第六百七十八章 恍若隔世

    月娜趴在他後背上扭的像一隻蟲，臉頰粉紅撲面，耳根子都在滾燙。

    其實這種揹人的姿勢對夜林來說頗爲吃力，尤其月娜的神聖護臂還生氣似的勒着自己脖子，導致呼吸不暢氧氣不足。

    啪！

    “老實點，不然信不信我把你轉到前邊，抱着你走。”

    被用力拍了一下肥肉的月娜從嗓子眼裏哼了一聲，眼含嗔怒，卻又真怕他把自己給掰到前面，那樣的話，自己像什麼樣子啊。

    象徵着的掙扎了幾下，然後認命似的乖乖老實，靜靜趴在他後背摟着脖子，不說話但也不去故意勒他了。

    夜林立刻投桃報李，手掌從肥肉挪開，換在了頗有肉感的大腿上面，然後又被擰了幾下耳朵。

    兩人離開斯洛特發電站，走了大概十分鐘，轉過一條小巷道的時候，夜林突然止住腳步，站在街頭四下打量。

    “怎麼不走了？”月娜雙眸淺醉，語氣輕柔。

    “你看，這差點廢棄的斯曼基地，無人的街道，我們倆有沒有末世之日，相依爲命的情侶味道？”

    “呸，禽獸，誰跟你情侶了。”

    嘴上依舊保持習慣性的鄙視吐槽，她還是擡起頭，打量着眼前孤寂末世般的場景。

    天空覆蓋着滾滾如魚鱗般的黯紅色濃雲，傍晚時分，街道建築彷彿被鍍上一層昏黃的基調，高大的鋼鐵建築也被浸染失去了堅硬的銳氣。

    工業基地本就難見綠植，尤其在上一次安徒恩的腐蝕性黑霧後，少有的常年青綠化帶也徹底枯黃。

    米婭說，很多人在這裏待的久了，被派遣任務短暫外出，再次見到綠植的時候，眼眶陡然會生出一種突兀的闖入感。

    純淨新鮮的綠色，居然和黃金的光澤相同，讓人覺得癡迷好看。

    兩人此時站在一處十字路口，然而四個方位都見不到其他人影，空空曠曠的，像一對掙扎着走在孤寂迷宮的人。

    秋風瑟瑟，帶來一股鐵鏽和硫磺嗆人的味道，幾張廢紙在地面上有一下沒一下打着滾，恰好路過夜林的旁邊。

    一腳踩住，是一張很褶皺的報紙，日期也是很久之前，版面上則是艾麗婕的小臉。

    內容還是兩個月前，艾麗婕登基時的報紙。

    “小丫頭，還挺有威嚴的。”夜林笑道。

    天界最繁華地區之一的工業基地，曾經摩肩接踵，如今已經陷入一片空曠的死寂。

    尤其在昨天閃電之帕特裏斯猖狂後，整片龐大的區域，只有三兩處能亮起明燈。

    鬆開報紙，他又揹着月娜穿過數條街道，整個世界似乎只有走路的踩踏聲。

    往日繁華的高樓大廈，燈紅酒綠不停歇，現在只剩一片狼藉，空曠寂寥無人應。

    發電站，毀了，住宅區，空了，商業街，空了……整座城，好像都已經空了。

    目之所及，行之所蹤，除了斷壁殘垣廢墟成片，一個人影都見不到，一片綠葉也難尋。

    但如果細心翻找，或許能在角落裏找到一些子彈殼或者彈頭。

    半路跳下來的月娜打了個寒顫，幾次張了張嘴，最後都化爲一聲嘆息。

    眼前這般死寂空曠的景象，她和夜林都不是第一次見，狄瑞吉降臨的諾斯瑪爾，核心區域列瑟芬也是如此。

    不過那裏巨鼠倒是挺多的，一兩尺多長，性格暴戾，可食人。

    突然，兩人恰好走到一條街道盡頭，又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一隊士兵恰好列隊而過，雖然衣着不整臉色發灰，但眉宇間的精神卻尤爲振奮。

    一路踏過高樓廢墟，突然見到這麼多活着人，心裏陡然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喂，你們兩個，是工程師麼？馬上回地下避難所，外面很危險。”

    一個軍官某樣的人神色嚴肅，讓兩人趕緊回去別在外面瞎轉悠，這些技術人員是之後重建斯曼基地的主力，可不能有了閃失。

    現在是軍隊的主場，但大戰之後，就是這些知識分子發揮能力的時候。

    “好的，我們馬上回去。”

    夜林一笑點頭，拉着月娜離開，回臨時的住處，外面除了軍隊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冷冷清清也沒什麼好待的。

    點亮了飛艇明亮的燈光，看着眼前非常熟悉的地毯，牆壁上裝修，月娜才輕輕抿嘴嘆道：“感覺好像在地獄走了一遭，重新活過來了。”

    “是啊。”

    夜林贊同點頭，外邊萬般風雨，一回到自己的小窩，還是覺得能安心下來。

    月娜坐在吧檯旁邊，自己做了一杯熱奶茶，感受溫暖從腹部直衝四肢百骸的感覺，慢悠悠吐出一口放鬆的長氣。

    “晚飯想吃點什麼？”夜林穿着圍裙徵求意見，雖然手藝不如大廚希婭特和風鈴，但也還說得過去。

    “隨便吃點啦，煮個蔬菜湯，炸些鮮蝦天婦羅，主食就烙薄餅或者米飯，小炒幾個菜少放辣椒，冰箱裏好像還有鰻魚吧要不紅燒了，甜點的話……”

    月娜還在掰着手指數叨，回來的時候氣氛太壓抑了，就想多吃點東西，來補一補自己的心情。

    不過夜林腦子裏自動忽略了大半要求，一邊拿食材一邊調侃道：“你有着麥露的飯量，卻難以企及她的正義。”

    “呸，又看麥露，敢富國強兵的話，就讓露西爾把你給燒了哦。”月娜捏着杯子，白了他一眼。

    “哪有，我只是在修煉元素，你想想嘛，我能操縱金屬，而麥露又是銅年的末端，如果我能隔空把麥露舉起來，是不是顯得很厲害？”

    “呵，我覺得把你關監獄三年更厲害一些。”

    ……

    晚飯是鰻魚飯和甜湯，調拌的小涼菜。

    兩人並沒有在廚房吃，而是在一個靠着窗戶的房間，注視着外面影影綽綽，略帶昏黃的工業基地。

    安徒恩噴吐出的煙雲，蘊含着極端熾熱的火焰元素，在深夜時反而起到一丁點照明效果。

    飛艇宛若末日下僅有的光輝，內部是小小的溫馨。

    “大米飯配紅酒，夠怪異。”

    月娜嘖嘖了兩聲，手中輕晃酒杯，紅脣輕抿着深紅的液體，眸間倒映着酒杯中醉人的光。

    收拾好桌椅的夜林，在一臺錄音機上按了幾下，舒緩的音樂流淌環繞，驅散了飛艇外冷酷的氣氛，也讓暖色的氣氛鋪滿房間。

    “美麗的小姐，能否邀你共舞一曲？”夜林標準的行了紳士禮，伸出手做邀請。

    “我不會，希婭特應該會吧，她是貴族來着。”

    嘴上說着不會的月娜還是迴應了自己的小手，聽說交際舞只要有一個會的，另一個跟着節奏就可以了。

    她的外套和神聖護臂已經褪去，腳上穿的是兔耳朵棉拖鞋，輕鬆方便。

    握住輕柔的小手，擁住細若柳枝的纖腰，跟着節奏感很緩和的音樂，生澀起舞。

    一曲落定，月娜臉頰紅潤，醉眼汪汪流轉羞澀神采，夜林在報以笑容的同時，暗自思考被她給踩了幾下。

    恰到好處的櫻色氣氛下，捧起一張溫熱可人的小臉，淺嘗着一抹花瓣樣的溫柔。

    她的睫毛彎彎，以微不可查的弧度在顫抖，分離之後抿了抿脣，稍作緩和的呼吸，又迷迷糊糊被噙住。

    兩隻如溫潤白玉的手臂很纖細，腰肢婀娜，腿部修長微肉，身材比例堪稱黃金完美。

    臥室的溫度很暖和，就是穿着單衣也不會覺得多冷，但當第一層肥肉包裝袋輕輕離開的時候，月娜還是下意識並緊腿蜷縮起來，宛若一隻即將入睡的白天鵝。

    輕輕說着一些溫柔的話，目光卻被天藍色的髮帶所吸引，雖然美麗清秀，卻裹不住大份聖潔白玉。

    記憶猶新，天空之城時的月娜，似乎也是這個顏色。

    沒想到昏昏暗暗的工業基地，入目的第一份清新，居然是來自於月娜。

    迷迷糊糊的月娜經不住哄，繃緊的身體緩緩放鬆，腳丫也不再攥緊。

    “夜林，要不，你對我用食夢花粉吧。”緊閉着眼睛的月娜心跳砰砰，嘴裏呢喃，或許直接睡過去更好一些。

    “用沒了，忘了去找阿嘉璐要一些。”

    慢慢擁抱住顫抖的月娜，待她情緒化逐漸緩和之後，才調笑道：“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我和你討論乃量的事，你合格了，但以後我會幫你繼續努力，請多多指教。”

    “滾…蛋，死禽獸。”

    髮帶被他點綴了腳腕，淺嘗陷落的醉紅，月娜徹悟了他如此口齒伶俐，嘴皮子利落。

    一雙美眸瞪大睫毛沾染着淚花，他肩膀受了兩排外傷，月娜在數秒前受了內傷，連使用一個治療術的精神力，都集中不起來。

    轉職很慢，月娜不愧曾經是福音傳道者，唱歌的聲音也絲絲柔柔，浸入心田。

    ……

    翌日

    屋子裏光線明顯亮起來，夜林才有了睜眼的念頭。

    估計，起碼是早晨十點了，該起牀了。

    身側的月娜睫毛微動，已經醒了過來但就是不願意睜眼，賴一會牀吧。

    “咦，你誰？”夜林愣了片刻，忙拉着被子蓋好月娜的香肩。

    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裏突然多了一個看似只有三四歲，嬌俏玲瓏，背後長着純白羽翼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