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盧克西的“蛋”

    逃出悲鳴洞穴之後，夜林抱着梅薇絲和靈魂之球並沒有就在附近過多停留，而是一路奔向東南方。

    悲鳴洞穴的那個方向，是洛蘭森林，靠近艾爾文防線。

    而在防線另一側，十年前的格蘭之森，也還沒有被帝國的大火所焚燒，精靈族也在其中安靜平和的生活着。

    一番心驚肉跳乃至差點失手之後，夜林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和後怕，趁着涼爽的清風，自己有些混亂的腦袋也慢慢清晰了過來。

    最終兩人停在一處森林邊緣，靠近山腳的一片矮草地，很乾淨美麗的地方。

    有溪水潺潺從山間流淌，綠草中點綴着不知名的芬芳野花，在草地中央還有一塊很平整的巨石，被雨水沖刷的很乾淨。

    “感覺好點了麼？”

    放下狀態不怎麼太好的梅薇絲，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冰冰涼涼的觸感，那應該沒什麼大礙。

    “還好，生與死之間的靈魂，無比堅韌不屈的意志，我還是第一次見。”

    梅薇絲把後面的兜帽放了下來，仰着清秀的小臉，讓點點陽光灑在臉上，享受着柔和的溫暖，驅散悲鳴洞穴的寒意和潮溼感。

    從夜林的視線看過去，側臉的梅薇絲，少了一分因爲暗影之力所帶來的冰冷感，多了一抹女子的柔潤氣質。

    “謝謝你關鍵時刻的幫忙。”

    遞過去一瓶水，夜林滿是感激和謝意，也就只有冥王烏希爾，能強行蛇口奪食，從使徒的口中，取到盧克西的靈魂。

    “不客氣。”

    “你應該客氣一下討要報酬，然後我就能趁機以身相許。”

    “相許？也就是給我？怎麼，把你十幾等分切開給我一份？”

    接過水抿了一小口，梅薇絲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放在身側的光球，觸感堅硬像雞蛋殼，足球大小，還有淡淡的白色熒光，隨口問道：

    “我當時只是下意識的，想保護一下她的靈魂才凝結成這樣的外殼，但怎麼把她放出來？而且她的肉身，已經毀了。”

    承載着盧克西靈魂的光球讓她犯了難，被卡贊綜合症扭曲的身體，已經沒法再用了。

    那麼這道孤零零的靈魂，該怎麼辦？

    “直接錘子敲？”

    “呵，你要是捨得的話那我無所謂。”

    “那我覺得，還是回去後找艾麗絲試試吧，她對製作人偶還是比較有心得的。”

    ————

    悲鳴洞穴，洶涌的能量隨着使用者的消失，也逐漸停歇消散，原本使徒希洛克存在的洞窟，已經徹底支離破碎，並且有了開始坍塌陷落的跡象。

    “快走！”

    還有幾分力氣的布萬加，用粗大的手掌，拖着好像已經嚇壞了的巴恩，鈍器砸開了擋路的石頭，往悲鳴洞穴的出口去逃。

    同時沒人注意到，西嵐被一股神祕力量扯到了一扇在悲鳴洞穴，本不存在的門裏面，但沒多久又被丟了出來，然後他看着自己傷痕累累的雙手，神色迷茫。

    跪坐在地上，緊緊抱着盧克西屍體的阿甘左，愣愣的盯着這一張因爲卡贊綜合症而血魔化的臉，其實真的很不好看，一點也不如她吊兒郎當，跟在自己後頭時的樣子。

    但是，爲什麼會這麼喜歡呢，這麼不捨留戀呢。

    看一輩子，好像也不厭煩啊。

    如指縫內灑落的輕沙，隨風而逝，這一具不再溫暖的身體，也一點一點，消散在他懷抱裏。

    “不，不！”

    不甘嘶吼着，想用懷抱去留存最後痕跡的阿甘左，最後只是擁抱了一團空氣。

    同時，他腦海中關於盧克西的記憶，也陡然模糊了一些，並且模糊的速度並沒有停止。

    在夜林和梅薇絲搶奪靈魂之後，盧克西就已經變成了類似於奈雅麗的存在，她在悲鳴洞穴戰役之後的十年，其實是不存在的人物。

    雖然靈魂被保住了，但希洛克極度怨恨，妒忌之下的使徒之力，還是抹消掉了她存在的痕跡，以及她的身體。

    丟失盧克西記憶的現象，會從阿甘左開始，逐漸到每一個人都慢慢忘記。

    如同一具僵硬的提線木偶，阿甘左被西嵐一路拖着避開山洞內部的塌陷，險之又險逃了出去。

    “呼～真是險死還生，希洛克都這樣虛弱了，還這麼強，難以想象她全盛時期。”

    說完之後，西嵐發現並沒有人附和他，一個個都面色沉重，氣息低沉。

    他們，都欠那個暗精靈一條命。

    有點尷尬的西嵐，因爲剛剛獲得神祕時空之門，還沒有弄清楚的緣故，他收起了繼續冒險的心思，轉而拍了拍阿甘左的肩膀：

    “要不，你跟我去虛祖養傷？恩情一場，你這種狀態讓人擔心啊。”

    “好……”

    阿甘左點了點頭，然後默默跟在他身後，他的雙眼彷彿被剝奪了光明，灰暗沉重，身體走路姿勢像一具木偶機械。

    現在的他是一種無意識，心如死灰的狀態，別人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就算是布萬加帶他要去爬坎納克雪山，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諸位，我們一起消滅了使徒，去往帝國後，皇帝陛下一定會重重封賞。”

    巴恩身後跟着一隊帝國在外等候的士兵，他本人更是目光灼灼，骨子裏都在激動，身軀發顫。

    能讓自己身份和地位飆升的功勞，現在有了！

    “我就不去了，我本來就是個浪人，這傢伙也算了吧，給我一輛馬車。”

    西嵐搖了搖頭拒絕去接受皇帝的封賞，而是要來一輛帝國的馬車，慢悠悠的揮着鞭子，準備回虛祖。

    “我，受之有愧。”

    光明磊落的漢子布萬加，重重嘆了一聲，他們心知肚明在裏面到底是誰殺死了希洛克，自己這四人，不過是打個先鋒罷了。

    況且，還欠人家一條命。

    班圖族強烈的榮耀感和對狼神的信仰，絕不允許他有這種丟失尊嚴，玷污榮譽的行爲。

    “告辭！”

    他也拒絕了皇帝的封賞，轉而邁開大步去追趕馬車，從悲鳴洞穴到虛祖和到斯頓雪域，有一小段是順路的。

    原地只剩下巴恩，臉被諷刺的火辣辣疼，他當然知道究竟是誰殺死了希洛克，沒有她的話，所有人都要死在裏面。

    “但怎麼說，我也出了一份力不是？”

    強按下心頭的愧疚感，笑了笑攤手，巴恩在帶隊回去的路上，腦海裏滿滿都是希洛克可怕的力量。

    螢燭之火，也能焚燒飛蛾，若是能爲自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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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梅薇絲一邊問，眼睛卻緊緊盯着兩條巴掌大小的小魚，清洗乾淨，塗抹了調料後，在熄滅的碳火上烤的香氣撲鼻。

    附近只能抓到這種小魚。

    不過旁邊還有用鐵籤子串起來的芝麻燒餅，以及一罐醬牛肉。

    悲鳴洞穴又冷又潮，才待了小半天身體都僵硬了，急需溫暖的食物來果腹，驅寒。

    “明天早上吧，巴斯頓給的時間是一天，但沒說我們救完盧克西，就能立刻回去。”

    撒了一點孜然粉，拿起另一罐的時候，擡頭問道：“要辣椒粉麼？”

    “不要。”

    一頓不豐盛但還算風味的午餐，吃完之後兩人並排躺在巨大且平整的岩石上，臉上蓋着一張荷葉，享受午後安穩的休憩。

    大概是陽光的作用，也可能是吃飽了心裏舒坦，梅薇絲愜意的眯眼，荷葉下的小臉斂去了清冷，柔和起來。

    起碼還有十六個小時，一點事都不用做，只要平平靜靜的躺着就好了。

    放置在兩人中間，岩石上小凹陷的靈魂之球，突然無風自己晃動了幾下，內部有什麼在敲動，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出來。

    因爲這層外殼是梅薇絲做的，並不是盧克西自己的保護層，她打不開。

    不過夜林和梅薇絲都迷迷糊糊的，沒有注意到裏面的異狀。

    一下又一下，裏面的小盧克西錘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能把外殼給錘開，無奈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