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五章 劉峯還是好同志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楞個哩嗝楞字數:8388更新時間:24/06/27 07:47:21
    這裏是海拔一千多米的所在,比起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自然和煦的多。白雲綴在藍天之上,陽光溫暖,無有狂風,高山重巒之間,大好山河景象。斜坡的草甸上,放眼望去盡是黃綠之色,這是大自然的美。

    不去管衣服好不好洗,王言懶洋洋的躺在草甸上,雙手枕在腦後,微眯着雙眼,沐浴在陽光下、和風裏,享受着當下自然的美景。

    “王言,你在這躲着呢。”劉峯的聲音響起。

    這是今年演出的最後一站,王言昨天在這裏演完並沒有回去,等着文工團的大部隊過來,演出過後明天一起回蒙自的文工團駐地。

    “過來了。”王言偏頭看了一眼,“你怎麼找着的?”

    “我找地方撒尿,就看你在這躺着呢。地上多涼啊,別感冒了。”

    “你也躺躺就知道了,舒服的很。”王言懶洋洋的動也不動,“這陣子可是給我累壞了,就想在這躺到天荒地老。”

    劉峯盤腿坐在王言身邊,笑道:“我聽你新寫的歌了,寫的真好。”

    “排完了?”

    “老廖你還不知道嗎,聽說是收到了你給他的信,熬了兩天編曲,然後帶着樂隊一天就改完了,讓政委聽了一遍,到第四天就拉出去演出了。‘咱當兵的人開場’,‘祖國不會忘記’收尾,特別受戰士們喜歡……

    還有,你走之前不是又把稿子給解放軍文藝寄過去了嗎?他們又給你寄了四十塊錢的稿費,還給你寫了封信。聽政委說,是你寫的太多、太快了,七十萬字夠他們發一年的,所以解放軍文藝那邊幫你聯繫了‘北京文藝’,你以後再有文章就給那邊發一份過去。

    還說給你聯繫了人民文學,希望把你的中國英雄出版,你可真要成大作家了。”

    劉峯絮絮叨叨的給王言講了許多,他一向都這樣。

    解放軍文藝是月刊,北京文藝,就是後來的北京文學,是八十年代改的名。也是在這一次的風暴中,最早復刊的文學刊物,同樣也是月刊。而人民文學則是文化部直屬的出版社,大名鼎鼎的‘當代’就是人民文學的,不過現在還沒創刊。

    “哪裏是什麼大作家,都是爲人民服務嘛。”王言笑道,轉而說道,“回頭給你罐頭吃啊,這次各地的團領導又給了不少。”

    “謝謝你啊,王言。”

    “這有什麼的,陳燦、朱克他們倆還跟我有矛盾呢,你看他們倆吃的多香啊。不過說起罐頭,有件事兒我得跟你說一下啊。”

    “你說。”

    “還是林丁丁,之前我給你那罐罐頭你給她了吧?你知道她回寢室怎麼說的嗎?她說罐頭是我送給她的。”

    “不可能!”

    王言連連搖頭:“是郝淑雯、蕭穗子跟我說的,當時她回到寢室……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問何小萍,她們都是一個寢室的,每天她們聊什麼,她都知道。你去問她,她肯定不瞞着你。你就沒發現我上次演出完回團裏以後,林丁丁對我特別熱情嗎?

    你看看,不說話了吧,耷拉臉了吧。就對她一見鍾情了?對她死心塌地?人家吳幹事一罐罐頭親了好幾口,你這一罐罐頭成了我送的,還不明白呢?”

    默然許久,劉峯這才說話,他的聲音明顯的低落,隱隱顫抖着:“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什麼都不想,又是吳幹事,又是張醫生,又是這個,又是那個。真要結了婚,還跟着別人眉來眼去,你受的了?我可受不了。

    劉峯,我還是那句話,革命愛情也是看人的,林丁丁並不是這種人。要麼你有錢,要麼有權力,能給她帶來直接的好處,至不濟也得看起來有前途,就像我這樣的。

    她的日子過的要比別人好,累死你也給不了。就那麼多的工資,就那麼幾張票,手頭都緊吧着,她今天要吃肉,明天要吃糖,頓頓都要吃細糧,你還能頓頓煮掛麪吶?你啊,好好想想吧,到底值不值當你這麼上趕着付出。哎,你別跟我嘴硬啊,我不聽,反正你自己心裏有數。”

    劉峯癟了癟嘴,爲什麼王言每次說,都那麼扎他的心呢。但他終究沒說話,就那麼呆呆的坐在一邊,望着眼前的美景出神,他當然全沒心思欣賞的,滿腦子都是林丁丁,林丁丁……

    “王言,你在這偷懶呢啊?”

    這一聲喚醒了沉浸在悲傷中的劉峯,他看過去,是蕭穗子俏生生的站在那裏。他聽的很清楚,蕭穗子的聲音中有着幾分雀躍。

    感受到臉上的陰影,王言睜開眼,看着頭頂眨麼着大眼睛的姑娘:“我都累成啥樣了,還不能歇歇?別擋光啊,我跟着沐浴陽光的溫暖呢。”

    蕭穗子撇了撇嘴,跟劉峯打了個招呼,坐到了王言的右邊。

    “正好你來了,快給劉峯說說,那天晚上林丁丁都是怎麼說的。”

    “那個,我趕緊回去了,你們聊啊。”劉峯騰一下的起身,轉身就走,乾脆的不行。

    蕭穗子被劉峯慌張的樣子逗的哈哈笑:“你跟他說了啊?”

    “劉峯多好的人吶,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往火坑裏跳。”

    “嗯,確實。”蕭穗子笑道,“我跟你說,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可熱鬧了,林丁丁……當時老廖正在排練你寫的新歌,你的歌寫的真好,當時林丁丁就說……”

    大體就是林丁丁各種的說好話,然後又不承認跟王言有什麼關係,繼續的在鞏固輿論基礎。

    “我跟你說啊,王言,你真得小心。她的心機太重了,搞不好就影響你的大好前途。”

    “放心吧,我有數的。”王言笑呵呵的點頭,“大家都是戰友,她那麼熱情我也沒辦法。不搭理她吧,倒顯着我不識好歹,不合羣。搭理她吧,又在坐實跟她的傳言。這可真是,我爹媽要是知道我這麼受歡迎,吸引了女同志那麼用心,都得樂死。”

    “去你的,那叫用心嗎?那是用計,美人計!”

    “你也是美人吶,來,給我用用計。”

    “那麼煩人呢,沒個正形。”蕭穗子紅着臉,輕輕的拍了一下王言。

    “你看着好像瘦了。”

    “分隊長說我有些胖了,讓我減一減。你說咱們吃的也沒油水啊,怎麼能胖呢?”

    “有人喝涼水都胖呢,你這就挺好的,再瘦都脫相了。等回去吃肉,給你貼貼膘。”

    “胖死我得了,眼看都要春天了,還貼膘呢。不過你做紅燒肉是真好吃,想想都流口水。”

    “等過年之後,找個不出任務的時候,咱們就去開小竈。”王言笑了笑,“之前的罐頭都吃沒了吧?我這趟又得了不少,一會兒你拿幾罐,放開了吃。”

    “都吃沒了,實在是太饞了。沒有也就算了,這要是有吧,心裏就跟貓抓一樣,不好意思啊。”蕭穗子說着不好意思,臉上也確實有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就是給你吃的,再說又不是沒掏錢。”

    “那點兒錢哪夠啊。”

    “不夠你給我來個美人計,那不什麼都夠了?”

    “怎麼又說回來了,我看你就是找打。”蕭穗子又是嗔怪的輕拍着王言。

    就如此,王言躺着,蕭穗子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沐着日光,沐着和風,在青黃的草甸上……

    打破這一氛圍的,是郝淑雯的大嗓門。

    “我說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也不注意點兒影響。演出都要開始了,要不是劉峯說你們在這呢,還真找不着。穗子,趕緊走了。”

    “好。”

    王言也坐起了身,由着蕭穗子給他拍打着身上的草屑,看着凝眉跟他瞪眼的郝淑雯:“瞪我幹什麼?你看看你,總是這樣,一點兒感受不到革命戰友的濃濃思念。”

    “咋的,在穗子這感受到了?”郝淑雯隨着王言走,用肩膀撞使勁撞着他,“你倆聊的挺好唄。”

    “豈止啊,還有美人計呢。”

    “哎呀,那麼煩人呢。“

    “什麼美人計?”郝淑雯不明所以,有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你別聽他胡說八道。就是我跟他講了一下林丁丁的事兒,之前林丁丁不是……然後他就沒完沒了的,讓我給他來一出。”

    “哦,要不我給你來一出啊?”郝淑雯裝着矯揉造作的樣子,夾着嗓子。

    “那還是算了吧,你那哪是美人計啊,你那是張飛繡花。”說完,王言撒腿就跑。

    郝淑雯稍稍愣了一下,隨即緊緊的追了上去:“王言,你給我站住,我跟你拼了,看我不打死你。”

    看着二人前後奔跑的身影,蕭穗子噗的笑出聲來,笑過以後,卻是無盡的惆悵涌上心頭,像剛纔那樣一直下去,應該是極好的罷……

    今天的場面比較大,因爲這裏是14軍的師部駐地,看節目的人相當多。有年前巡視的副司令、軍領導,有本地的師領導,還有下邊的團長等不少的指戰員,再有本部的一個團的戰士,熱鬧的很。王言昨天的演出就是這個場面,不過沒有副司令以及軍領導。

    王言挨了郝淑雯的幾個爆錘,還被嫌棄了一下身上的味道大之後,去後臺跟文工團的同志們打了一圈招呼,尤其跟政委、老廖、方宏民等人聊了不少。之後便拿了一個馬紮,湊到了戰士們的隊伍中看起了節目。

    毫無疑問,開場的必然是領導講話,一通關心之後,郝淑雯這才走上了臺,她是報幕的,也拉手風琴。

    跟劉峯說的一樣,開場就是王言‘創作’的‘咱當兵的人’,方宏民傾情獻唱,慷慨激昂,唱出了當兵的自豪感,以及軍人的付出。

    接着就是舞蹈、話劇等等節目輪番上演,戰士們看的也熱鬧,不時的鼓掌、叫好。從上午一直演到中午,最後在‘祖國不會忘記’的歌聲中,結束了這一次的演出,晚上再演一場之後,也就結束了年前的所有演出任務,明日回到駐地,休息一天,也就到了過年時候。

    午飯吃的是白面饅頭,菜則是豬肉白菜頓粉條,很有油水。年根了嘛,怎麼也得吃點兒好的,部隊的伙食標準直線上升。

    王言拿着他的飯盒,盛了滿滿的一盒菜,菜上蓋着兩個大饅頭,嘴上叼着一個,手裏還拿着一個。在後臺的桌子邊坐下,他對面是悲傷的劉峯。

    “又是好久不見了啊,王言,你寫的歌真好聽,新歌老歌都好聽。”林丁丁笑着過來,就勢將飯盒放在桌子上,就坐在了王言身邊。

    在外面吃飯並沒有固定且默認的位置,甚至有的人都在外面找個避風的地方就開造了,都是隨便坐的。

    這讓落後一步的郝淑雯瞪起了眼,不過卻沒什麼表示,過去坐到了劉峯身邊,蕭穗子則是坐到了林丁丁身邊。

    在她們各自找座位的過程中,王言笑着回覆:“都這麼說的,謝謝你啊,林丁丁同志。”

    “大家都是戰友嘛,那麼客氣幹什麼?你是咱們文工團的人,你有了成績,我們大家臉上都有光啊。你是不知道,我們在外面演出,有的時候還有戰士問你呢。”

    “戰士們確實是熱情。”

    “那也是你給戰士們服務好了嘛,你說書多精彩啊,大家都愛聽。”說着話,林丁丁皺起了眉,抽了抽鼻子,“感覺有什麼味呢?你聞到了嗎?王言?”

    “還能有什麼味啊,他身上的唄。”郝淑雯接話道,“一個多月沒洗澡,沒換衣服,那身上都是灰兒,咱們這邊天兒又潮,他都淹入味了。”

    在劉峯要死的眼神中,林丁丁湊近了王言,在他的肩膀上聞了聞,說道:“這都是你爲邊疆戰士們付出的成績啊,真是辛苦你了。劉峯也是,他每次出去給團裏辦事,幫戰友們拿東西,也是一身的味,都是付出啊,劉峯,你也辛苦了。”

    ……“謝謝你啊,丁丁。”劉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郝淑雯和蕭穗子對視,倆人都是滿臉的嫌棄。

    “林丁丁同志的覺悟就是高啊。”王言點了點頭,看着郝淑雯,“我糾正你一下啊,不是一個月沒洗澡,我上個星期才洗的。”

    “差啥麼?”郝淑雯翻了個白眼。

    王言說道:“林丁丁同志,我聽說咱們團裏好像有咱們倆的傳言吶,對你沒有影響吧?”

    “王言,都是戰友,你那麼客氣幹什麼?別同志同志的,多生分吶,叫我丁丁就行,都這麼叫我的。”

    林丁丁輕輕的拍打了一下王言,笑道,“至於你說的傳言,那有什麼的?我在咱們團裏的傳言還少啊?又是吳幹事,又是張醫生,還有劉峯,都有傳言。上次咱們拉練演出,你不是還看到我跟吳幹事在一起呢?那就是他給我採訪呢,又送了我一盒罐頭吃。

    結果第二天被咱們分隊長批評,因爲他幫我證明解釋,我跟他的傳言到現在還沒傳完呢,這又把你添上了。她們就是無聊,一天天胡說八道,我都習慣了,你不介意吧?”

    “我肯定沒什麼,就是怕對你影響不好。我都已經耽誤郝淑雯和蕭穗子了,團裏傳來傳去的,要是因爲我,耽誤了你找對象,那可真是罪過了。”

    “哎,要是真耽誤了,你可得對我負責,不能讓我成老姑娘了。”

    “你們倆行了啊,那麼多人呢,注意點兒影響啊。”蕭穗子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出言打斷。

    “就是,多大的人了,說話還沒羞沒臊的,臭流氓,不要臉。”郝淑雯好像是在罵王言……

    林丁丁沒好氣的看着郝淑雯:“不是,你罵王言呢,還是罵我呢?”

    “都罵,他臭流氓,你不要臉。”郝淑雯實話實說。

    “好吧好吧,隨你怎麼說。”林丁丁以爲跟她開玩笑呢,蹭了蹭王言的肩膀,笑道,“聽見了吧,你的前任緋聞對象給咱們倆配對了。”

    “嘿……”郝淑雯擰眉瞪眼。

    “我那還有個前任呢。”王言逗着蕭穗子。

    後者不高興的看着王言:“差不多行了啊,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王言哈哈笑,大口的吃起了飯菜,有一搭沒一搭的同林丁丁聊着。劉峯、郝淑雯、蕭穗子三人聽着,劉峯不時的看看林丁丁,郝淑雯、蕭穗子也不時的看看林丁丁……

    只有王言沒事兒人一樣,嘴角上掛着該死的微笑,吃的香噴噴。

    ……

    “我看你就是看上林丁丁了,她一句你一句的,那麼多人都在呢,真是不要臉。”郝淑雯生氣的吃了一塊罐頭裏的肉。

    “你壓根兒就沒拒絕啊,看你配合的,郝淑雯說你臭流氓一點兒沒說錯。”蕭穗子也是一樣,很不高興。

    王言一臉的痛心疾首:“吃着我的肉罐頭,還罵着我?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在部隊的營房裏,王言的待遇不錯,跟司機兼助手一個屋,比較寬敞,也比較安靜,現在倒是方便了郝淑雯跟蕭穗子兩人吃東西。

    “你就該罵,林丁丁就是個狐狸精,你還往上湊。”郝淑雯瞪着王言。

    “我多冤枉啊,那是她自己湊過來的。我之前就跟穗子說了,我要是不搭理她,那就顯得我不識好歹,不合羣,搭理她呢,就又坐實了謠言。她主動往我身邊湊,你們說我有什麼辦法?只能應付着唄,沒準過一陣子她就往別人身邊湊了。”

    “我是看出來了,你心裏不一定多享受呢。”蕭穗子白了王言一眼,說道,“郝淑雯,你知道他之前跟我怎麼說的嗎?他說要是讓他爹媽知道……你聽聽,你再看看,那不就是高興着呢?”

    “行了行了啊,越說越沒譜了。你們倆再說一會兒,我是不是得跟林丁丁入洞房去了?”王言笑呵呵的搖頭,“我跟劉峯還說呢,她那麼招人,你們說誰給她娶回去,能放心嗎?她還挺虛榮的,上頓魚下頓肉,頓頓都得吃細糧,誰能養的起?”

    “那不正好麼,你在外面倒買倒賣,拿命賺的錢都給她花了,養的白胖白胖的,多好啊。”郝淑雯繼續嘲諷。

    “這話沒良心了啊,我賺那點兒錢不都讓你們倆吃了嘛,現在吃幹抹淨不認賬了?”

    “看你那話說的,什麼吃幹抹淨啊,好像怎麼回事兒似的。”看着王言很委屈的樣子,蕭穗子哭笑不得,“不過你真得注意一下影響,那麼多人呢,多不好啊。”

    “你看他哪有聽進去的樣啊,我糾正你一下啊,我可是花錢了,還關照何小萍了呢。”

    “那不是應該做啊?虧你還是舍長呢,一點兒覺悟沒有。”

    “嘿,你來勁是不是?”

    “打住,翻篇了。”王言拱了拱手,“趕緊吃吧,讓人看到影響不好。哎,不是男女之間的影響啊,你別往回翻。”

    剜了王言一眼,郝淑雯哼了一聲,大口吃起來。蕭穗子也加快了速度,好像那罐頭裏的肉是林丁丁一樣,苦大仇深……

    吃完了罐頭,王言跟着郝淑雯、蕭穗子去了靶場,打打槍,消消食。這時候的武器彈藥是有保障的,比較充足。文工團在各地演出的時候,可以突突兩梭子,過過癮什麼的。不過文工團的人很少打槍,就是打夠了。

    但今天情況不一樣,晚上的演出要在晚飯後才開始,他們又沒什麼事兒幹,又到了年底,師部的靶場又挺好的,自然溜達溜達去玩玩。

    所以在這邊,文工團的人有許多。有這邊的戰士維持着秩序,看護着場地,再給報報靶什麼的。

    “王言!”

    有戰士認出了王言,但很可惜,王言並不認識他。他現在14軍的名頭大着呢,很多人都認識他,很受戰士們尊重。

    不認識沒關係,王言笑呵呵的上前,同他握手:“過來打打靶,咱雖然是文藝兵,那也是個兵嘛。”

    “要得,什麼兵都是兵噻。”還是個川渝的。

    “年前給家裏去信了吧?”

    “寫了,我還給我爹孃他們說了你呢,讓我婆娘給他們讀你勒文章。你書說的好,文章更是寫的好。”

    “歌唱的不好?”

    “歌也寫的好,寫進了我們的心裏。”

    王言哈哈笑,也不着急去打靶,就在這跟這名川渝戰士聊了起來。

    郝淑雯、蕭穗子兩人就在一邊聽着,她們也是頭一次認識這樣的王言。他是那麼的自然,是那麼的親和,更是那麼的能嘮。甚至越聊人越多,吸引了其他的戰士過來,王言就那麼跟他們嘻嘻哈哈的聊着,給他們散了一圈師長送的華子,越聊越開心。

    聊了半天,甚至還跟人比劃了兩手,這才散去。

    但是另她們討厭的林丁丁,卻又是黏了上來,不只如此,林丁丁還拖着吳幹事。

    “王言,你還會武呢?”林丁丁的眼中閃着崇拜。

    “要不我每天早上起那麼早都幹什麼呢?我可是正經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王言笑呵呵的應付着,擺弄着手上的五六半。

    現在部隊大規模列裝的武器就是五六式,不是半自動就是全自動,手槍則是五四式,也就是俗稱的大黑星,因其握把塑料貼片的中心位置有一個五角星標誌而得名,一代名槍。

    “你真厲害。”林丁丁說的十分真誠。

    這讓後邊的吳幹事不很開心,王言將一切盡收眼底,笑呵呵的說了句謝謝,便過去找了個五十米的靶子打起了槍。

    細細算來,他有一百多年沒開過槍了。只在疾速追殺的時候,崩洋鬼子崩的都煩了。

    第一槍修正了一下彈道之後,他就槍槍十環。要了一把自動的,穩穩的突突了兩梭子。又弄着手槍,打了一梭子,都感受了一遍,這短暫的趣味便也沒什麼意思了。

    就在這時,他猛然轉頭向側方看去,幽深的雙眸吞噬陽光一般,沒有感情的盯着那邊拿着槍的陳燦。

    看着王言突然轉頭過來盯着自己,陳燦嚇的一激靈,隨即尷尬的對着王言笑了笑,後者臉上自然永遠掛着微笑,只是陳燦無論怎麼看,都感覺那笑容是那麼冰冷。

    他趕緊的轉回了頭,舉槍對着遠處的靶子打了起來。

    王言呵呵一笑,拿着手槍離開去還槍。

    “怎麼不打了?”路過蕭穗子的時候,她問道。

    “沒什麼意思啊,我曬會太陽去,你們玩吧。”王言對着遠處的山坡上揚頭示意,劉峯正一個人坐在那裏,溢出的悲傷已經淹沒了這一處河谷的靶場。

    蕭穗子跟郝淑雯,包括稍遠些關注着王言動靜的林丁丁都看到了,全都沒什麼表示。

    王言還了手槍,笑呵呵的跟那登記管槍械子彈的戰士聊了兩句,這才去到了山坡上,懶洋洋的躺到了劉峯身邊,掏出華子點了一支,又把煙讓給劉峯。

    從來不抽菸的劉峯接過了華子,用着火柴點着了,學着人們抽菸的樣子也噝了一口,卻是咳咳咳的咳嗽起來。

    “這就是中華啊?也不好抽嘛。”

    “這可是師長給的。”

    “就是教員給的,該不好抽它也是不好抽。”嘴上如此說,劉峯還是繼續的吸着。

    “你說的對。”王言懶洋洋的迴應着,問道,“以後還煮掛麪嗎?”

    “不……肯定煮啊,我自己不吃啊?”劉峯的話語裏盡是無奈,悲傷,無助等等的負面情緒。說話的時候,他還在看着那裏被吳幹事圍着打槍的林丁丁。

    “你說他知道你對她的感情嗎?”

    “怎麼會不知道呢?”

    默然許久,劉峯突然說,“還是不知道吧,不知道的好。”

    “看開點,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是咱們團的標兵,舞跳的也好,咱們文工團的待遇更好,哪裏會缺媳婦嘛。咱們團裏又不是只有一個林丁丁,女同志個頂個的漂亮,適當的也要將目光看向別人嘛。”

    “比如呢?”

    “你說她怎麼樣?”

    劉峯看着正往山坡上走來的何小萍,不等他說話,王言就接着說:“你不要講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只要你把伺候林丁丁的心思,拿出來那麼一丟丟,那就什麼都成了。

    這姑娘不錯,長的也不比林丁丁差,人還是你接來的呢,什麼情況你都清楚,知根知底。再說她也用功,聽穗子她們說,在團裏的時候天天晚上自己加練呢,是個要強的。”

    “你就別給我操心了,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我有什麼好操心的?”

    “明知故問了啊。”劉峯咳咳的抽着煙,強扯起一個笑容,“何小萍同志,有事嗎?”

    “我找王言。”

    王言坐起身,看着她。

    何小萍從兜裏掏出一張紙:“你上次讓我問我爸的身體情況,他給我回信了,這是他寫的。”

    接過來看了一下,是何小萍從信裏單獨抄下來的,都是何小萍她爸的身體狀況反饋,十分的詳細。這是先前喝了王言開的養身體的方子,切實的感受到了效果,信任了王言的水平,有了求生的希望。畢竟勞改了十二年,什麼身體狀況他自己最清楚,能不能挺的住,人自己都有數的。

    現在感受到了希望,也就不如同原本那般,人死了才給回了一封信,雖然一定同樣怕影響了何小萍,但是他也沒有辦法。

    王言思索片刻,從軍裝的兜裏掏出紙筆,坐在那裏開起了方子。筆走龍蛇,唰唰唰的盡是鋼筆摩擦在紙上的聲音。

    一會兒,王言撕下了那張紙,遞給了何小萍,交代道:“你爸的身體情況不太好,調理的時間要長一些,藥也要貴一些。這副藥吃三個月,到時候再跟我反饋一下身體情況,到時候我再給他換藥。你剛參加工作,錢可能不夠一次抓三個月的……”

    止住話頭,王言稍稍偏了偏頭,對着劉峯單挑一邊的眉毛,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劉峯又咳嗽了好幾下,看着不知所措的何小萍,說道:“何小萍同志,你放心,錢不夠我先給你墊上,你父親的身體要緊。”

    “謝謝你,我一定儘早把錢還給你。”

    何小萍並不說拒絕的話,她也沒有拒絕的資格,因爲她找不到可以借到錢的人。

    “沒事兒,不用着急,大家都是戰友,何況你還是我跑到京城接回來的,幫幫忙也是應該的,放心吧,你父親肯定會好起來的。”

    點了點頭,何小萍又對王言說着謝謝,這才寶貝的將那張王言開的方子折起來,小心的放進的兜裏,還拍了拍,這才看了劉峯一眼,轉身離開……

    “到底是標兵啊。”王言笑呵呵的打趣。

    “我不借行嗎?”

    “肯定不行啊。何小萍真不錯,就着這個機會你跟她接觸接觸。”

    劉峯不願意說話,看着下方打靶的同志們發呆。

    王言問道:“不怪我吧?”

    “有點兒。”劉峯實話實說,“你不懂我對她的感覺……”

    “那就憋着,反正你打不過我。挺好的人,我不能眼看着你往火坑裏跳。”

    “我謝謝你了。”

    “客氣啥呢,都是我這個好戰友應該做的。再抽一顆?”

    “抽一顆!回頭你得給我拿兩包。”

    “我給你兩條……”

    下午的陽光別有浪漫的味道,給一切都渡上了一層濾鏡,陽光照在林丁丁的身上,她笑着,笑的明媚。

    劉峯也笑着,他不禁更用力的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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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