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九章 餃子給你吃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楞個哩嗝楞字數:9001更新時間:24/06/27 07:47:21
    “你沒說錯什麼,確實跟我沒什麼關係,是我多管閒事了。”

    蕭穗子說的當然是氣話,就好像多數女人一樣,總喜歡說些反話。

    但是陳燦不一樣,他認爲態度已經給出去了,他已經道歉了,蕭穗子卻還在陰陽怪氣,這是沒道理的。他又不傻,如何聽不出蕭穗子的口不對心。

    他被王言揍了,亂發脾氣,還是對一個女人,這是他不對。但是蕭穗子沒完沒了,揪着不放,這就是蕭穗子的不對了。

    所以陳燦沒再說話。

    所以蕭穗子也沒再看他,沉默着灌了熱水離開……

    個人的一些小心思,與整體無礙。文工團熱熱鬧鬧的吃了早飯,又是準備收拾收拾繼續出發,追上更前方的隊伍進行慰問演出。

    在出發之前,出來的文工團全體成員集結一處。

    分隊長蘇蕙蘭站在前面,大聲的訓話。主要就是總結昨天演出的問題,對優秀的提出表揚,同樣也對個別同志提出批評。

    “在這裏,重點對林丁丁同志提出批評。”蘇蕙蘭說了這麼一句,便是一聲大喊,“林丁丁!”

    “到!”

    “出列!”

    “是!”

    林丁丁在歌舞隊的前排,向前一步走,單獨出列立正站定。

    蘇蕙蘭瞥了一眼,大聲說道:“昨晚的演出,第四個節目本該是林丁丁同志的獨唱,但是因爲林丁丁同志誤場。對於同志們昨晚在事故時的表現,予以表揚,沒有因爲林丁丁一人的誤場,而亂成一團,不慌不忙,沒出錯漏,完整的呈現了演出,慰問了拉練的戰士們,沒讓戰士們失望。

    我們雖然是文工團,但更是軍人,服從命令,做好自己的工作,這是本分。林丁丁同志無組織無紀律,導致我們的演出出現重大流程錯誤。雖然同志們應對得當,但不能否認林丁丁同志的過失。

    林丁丁,你告訴我,當時你在哪裏,爲什麼誤場?”

    林丁丁抿着嘴,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總不能說跟吳幹事在那偷吃罐頭,卿卿我我吧。

    “報告!”

    這時候,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分隊長也看了一眼,正是宣傳攝影的吳幹事,集合的時候,他就在那咔咔拍照了。

    見不是自己手下的人,分隊長轉而看向了一邊背着手的文工團政委寧山,後者對吳幹事揚了揚頭:“說!”

    “是!”吳幹事敬禮,他不屬於文工團,而是政治部的宣傳部門,跟寧山沒有從屬的上下級關係,但該尊重肯定要尊重。

    他說道:“報告政委、分隊長,昨天晚上是我找林丁丁同志做了採訪,這才讓她耽誤了時間。”

    蘇蕙蘭來回的瞥着吳幹事和林丁丁,最後看着隊伍的角落:“何小萍,昨天是你找到的林丁丁,是這樣嗎?”

    何小萍眨着大眼睛,她終究應聲:“是!”

    這自然是沒人相信的,在場的人都清楚林丁丁多招男人,也知道吳幹事在追求林丁丁。分隊長作爲直接領導,對手下的人什麼樣也是清楚的。寧山作爲政委,堪稱老奸巨猾,年輕人的小心思,他一看就明白。更且何小萍並沒有城府,她的爲難都是寫在臉上的。

    寧山上前兩步:“我們是文工團,我們的每一場演出,都是上戰場。林丁丁同志無組織無紀律,以致於使我們的演出出現重大錯誤,回到團裏以後,要做出深刻的書面檢討。”

    “是!”林丁丁扯着嗓子,大聲應是。

    “同志們,這一次的任務……”

    寧山也做了一些昨晚演出的總結,並對今後的演出提出了展望,對文工團的同志們提出要求與叮囑。

    結束了講話,一天的行動也便開始。

    文工團拔營啓程,繼續如同昨天一般。王言和劉峯兩個,又是落在後邊,幫着拆除舞臺以及各種的設備,歸攏各種道具,再一次的進行裝車。

    出發後,兩人乘了一段車,追上了文工團演出的隊伍,下車綴在隊伍後邊步行。

    王言說道:“早上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你對人家吳幹事的目光可是相當不善啊。”

    “我是文工團的,因爲吳幹事導致林丁丁誤場,進一步導致我們的演出差一點兒出差錯,這都是他的錯誤。”

    “你就是嘴硬。”

    “真不是啊,那同志們還都說你跟郝淑雯好呢,難道你們倆就好上了嗎?”

    “我不是背後論人是非,但咱們倆是好朋友,我得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免的你單相思,白白糟心受苦。昨天晚上演出的時候,我去後邊躲着抽菸,就看到林丁丁跟吳幹事一起。

    吳幹事應該是從後勤那邊順了盒罐頭,他在那喂林丁丁吃呢,還親了林丁丁一下。當時正好被尋過去的何小萍撞見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找她求證。”

    “不可能!”

    王言好笑的搖頭:“你其實也信了,就是不願意承認。林丁丁平日裏多受男同志歡迎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身邊都圍着一羣人,早都挑花眼了。你覺得她會鍾情你嗎?

    要是在外面也就罷了,咱們文工團裏的能人可是真多啊。家庭一個比一個不簡單,你是常在外面走的,什麼情況你最清楚不過。這有關係的,和沒關係的,那是兩碼事兒。有的人家一個月能吃好幾頓肉,好幾頓細糧,有的人家一年到頭吃不上兩頓。

    都是人,換到林丁丁面前,你說她怎麼想?你能給她修手錶,可有人能給她買新手錶。你給林丁丁煮掛麪,人家吳幹事就能給弄來罐頭,說不定以後還有更牛的。換你是林丁丁,你怎麼想?革命愛情也是看人的。”

    劉峯連連擺手:“你別胡說啊,我們那就是純淨的革命友誼,跟誰都一樣,可沒你想的那樣啊。”

    “那就是我多嘴,反正你自己斟酌吧。”

    王言笑呵呵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讓劉峯聽進去一點兒就行了。其實劉峯追求林丁丁也沒什麼,就是不要發生原本的那種事兒,給調出了文工團,又壞了名聲,又失了前途。王言的目的在於避免以後發生的事,但那又不可控,所以便勸劉峯有點兒逼數,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兩人沉默着走,王言四處的看着風景,看着行軍的部隊,好一會兒沒說話,劉峯的悲傷已經溢出來,淹到了王言的腳底。

    似乎是想要緩解氣氛的尷尬,劉峯問道:“你怎麼想的?也沒看你跟誰走的近啊,不是真惦記郝淑雯吧?”

    “你怎麼知道不是郝淑雯惦記我呢?”

    劉峯樂了:“感覺你最近變化挺大的,你以前可不說大話。”

    “以前是咱們倆沒接觸太多,你不瞭解我,我可從來不說大話。咱這叫自信,知道吧。教員有句殘詩,說的相當好。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我就在他老人家的指導下,往這個方向努力。”

    王言大聲的朗誦着這句詩,相當的豪邁灑脫,自有風采。

    “我看好你。哎,對了,你那歌寫的怎麼樣了?”

    “詞寫好了,譜曲子呢。”

    “什麼歌啊,讓我聽聽唄。”這時候,在他們二人身後響起一個女聲。

    “穗子啊,你怎麼跑我們後邊了?”劉峯問道。

    正是扛着一杆紅旗,腰上還拴了兩個雙面的腰鼓的蕭穗子。

    “掉隊了。”見劉峯伸手接紅旗,她隨手遞了過去,笑問,“剛纔聽你們倆說什麼歌?唱兩句我聽聽啊。”

    “唱不了。”王言搖頭。

    “怎麼唱不了?不待見我?”

    劉峯笑道:“他逗你呢,穗子。是他自己寫的歌,才寫完了歌詞,還沒有曲子呢。”

    “嗯?”蕭穗子懷疑的看着王言,“你還會寫歌呢?”

    “看不起人了不是,我會的那可多着呢。”

    “那你念兩句詞我聽聽。”

    “到時候你不就知道了嘛,光聽詞有什麼意思,乾巴巴的。你現在就什麼都不知道,等聽了成品之後,那多驚喜啊。”王言笑呵呵的。

    “還驚喜呢,不是驚嚇就謝天謝地了。”

    嘻嘻哈哈聊了兩句,就看到了前方落後慢吞吞行走的林丁丁。

    劉峯看了看笑吟吟的王言,還是把扛着的旗遞給了王言,顛顛的跑了幾步追上去。

    “腳疼啊?”

    “昨天起了那麼多泡,今天實在是不行了。”林丁丁很委屈。

    “那你搭個車不就好了。來,我先背你走一會兒,等車路過,你跟着車走。王言,穗子,你們倆先走吧。”劉峯不去看王言。

    王言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肩膀上扛着紅旗,跟着蕭穗子一起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林丁丁是怎麼搞的,每次都起泡,細皮嫩肉的。昨天就是劉峯給她挑的泡,硬是背了一路。”蕭穗子唸叨着。

    “正常,劉峯是標兵嘛,積極關心戰友。”

    “你信嗎?”

    “你才信呢。”

    蕭穗子哈哈笑起來:“那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王言轉而問道:“我看早上陳燦找你了,你沒給他好臉色啊……”

    “他跟我道歉了,不過我沒原諒他,真是太過分了。他們欺負人,還打不過你,拿我出氣?沒有這樣的。”

    “你是明事理的,我還以爲你得跟我發脾氣呢,怪我動手打了你的如意情郎。”

    “去你的,什麼如意情郎,本來就沒什麼。我承認,確實對他有好感,可是他太讓我失望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呢,劉峯多好的人吶,他們就那麼心安理得?”蕭穗子義憤填膺。

    在先前哭泣思考之後,同陳燦誰也不搭理誰的這麼兩天,她顯然又進行了更深入的思考,覺得或許跟陳燦還是不合適。她只要假想兩人走到了一起,那麼現在陳燦都給她發脾氣,以後真結婚了,在外受了什麼氣,回到家裏還不更加的過分?這種事兒,想一想就不寒而慄。

    所以經過如此深重思考一番,她或許真的想明白了,但誰又知道呢,女人的心思最是說不清。

    王言笑着擺手:“打住吧,不說了。再說連我也罵上了,我也是心安理得的一份子啊。”

    “那你不是良心發現了嗎。”

    “我謝謝你了。不過咱們倆在這說說笑笑,影響可不太好,你看看,路過的同志們可都看咱們倆呢。”

    “那後邊劉峯還揹着林丁丁呢。”蕭穗子又說了回去。

    “該注意還是得注意啊,我倒是無所謂,大老爺們怎麼都不吃虧,受影響的還是你啊。”

    說話間,王言舒展了卷起來的紅旗,那是一面軍旗,經風吹揚,很給人力量。他走到了行軍的隊伍邊上,大聲的喊道:“同志們辛苦了。”

    這一聲吸引了戰士們的目光,都轉頭看過來,路邊上單列行走的一個連長不解的目光也同樣看了過來。

    王言毫不怯場,繼續大聲的喊,力求讓一個連的戰士們都聽到。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言,是咱們軍區文工團樂隊的一員。我爹是烈士,我媽走的也早,孤家寡人一個,組織關照着長大的。後來我主動參軍,組織上關照,因爲我會兩手樂器,給安排到了文工團。只是樂器不在身邊,要不然高低給大夥整一段。

    不過也沒關係,我還看了不少的畫本故事,同志們保家衛國,拉練任務繁重,我就給大家講一講故事,大家輕鬆輕鬆,不過這行軍速度可不能慢啊。

    不知道大家聽沒聽過楊家將的故事,聽過了也不要緊,都沒我講的好,咱就敢說這個大話。哎,別笑話啊,容易岔氣。不用同志們捧場,大家夥兒聽我說就行。

    這話說啊,中國歷史數千年……”

    就如此,王言給這些戰士們講起了楊家將。他講故事的能力自然是極好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說的還十分有趣,戰士們聽的很認真,笑得也很開心。

    小跑跟隨着的蕭穗子都驚呆了,她實在沒想到王言還有這麼一手,講的真好。

    蕭穗子看着前方,高原之上,藍天白雲之下,羣山之間,王言扛着招展的軍旗神采飛揚,行軍的戰士們咧嘴笑的開懷,他們大踏步的前進,如此和諧。

    風吹揚着她的碎髮,她瑩瑩的目光望着前方那神采飛揚的背影……

    持續五天時間的慰問演出完美收官,帶着部隊首長給予的高度肯定,文工團乘着大卡車回了蒙自的駐地。

    車一開進去,累的要死要活,身心俱疲的文工團男兵女兵們,拖拖拉拉的下了車,走路腳都是拖地的,實在累慘了,一點兒精神頭都沒有。任務不同,各自便有各自的累法,沒有誰是真的輕鬆。不過身心的疲憊,卻也沒有阻擋男男女女的嘻嘻哈哈,空寂五天的駐地又是熱鬧起來。

    王言當然精神十足,輕鬆的跳下車,又是幫着收拾道具之類的,而後自然便是洗澡、洗衣服、吃飯,政委訓話,對此次的慰問演出做一個全面的總結,之後便再沒別的安排,散了隊伍,讓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時候還早,王言又不累,索性換了便裝出去溜達,他可還惦記着吃肉的事兒呢。

    穿軍裝在外行走,什麼時候都是極引人注目的,這年代還要更甚一些,人們不會說‘當兵的’,更沒有什麼‘小哥哥’之類的稱呼,而是口呼‘解放軍同志’。、這時候的小孩子,以及十五六七八歲的小年輕,都是以着有軍裝爲榮的。

    所以對於王言便裝出門,一路上遇到的同志們還是很疑惑,王言也只得笑呵呵的給大家解釋着他編的理由。實際上的原因,自然是軍裝惹人注目,更讓人注意,不方便他做事,何況他做的事在這年月也並不光彩,抓到了還會受處分……

    已經是演出回來的第三天,這天上午,王言日常的躲在雜物間自己一個人練習樂器,進行‘創作’,門被敲響,隨即被推開,是文工團的政委寧山。

    他笑呵呵的看着站起身的王言,走進來拍了拍王言的肩膀,隨意瞥了一眼桌上的紙,詫異的問道:“這是寫什麼呢?”

    “想了一首歌,最近正在寫呢。”

    “行啊,你小子,沒看出來還會寫歌呢?”

    “談不上會,就瞎琢磨嘛,萬一成了也給咱們文工團在各大軍區長臉嘛。怎麼樣還不知道呢,要是不好聽,到時候政委可別罵人,可不能打擊我這積極性啊。”王言笑的謙虛。

    “你啊……”寧山笑着搖頭,轉而說道,“你會說書啊?”

    “不會,就是以前看過一些,胡亂的講嘛。政委,我承認錯誤。這幾天行軍的時候,我就給同行的戰士們講了一些楊家將、穆桂英、岳飛、文天祥等等古代英雄人物的故事,還講了抗美援朝時候的戰鬥英雄事跡,不犯錯誤吧?”

    王言這幾天行軍的時候,確實一直在講。他還特意精煉了一下,不是老長的篇幅,讓戰士們一次可以聽完一個故事。從民族英雄,到抗美援朝的戰鬥英雄,反響還是非常不錯的。

    “猴精猴精的,我提一句就知道找你什麼事兒了。剛纔軍區領導專門給我打了電話,說一些戰士們對於行軍時候說書的同志評價相當高。我想着咱們這一次沒安排沿途說書,剛纔問了一下,蕭穗子同志說是你小子,我還有點兒不敢信呢。”

    “政委,我也是臨時起意的,沒想到戰士們評價這麼好。不用表揚,不處分我就行。”

    “得了便宜還賣乖。”寧山沒好氣道,“最近把你的故事準備準備,咱們先內部表演表演,也讓政治部的首長們審覈一下。要是能行,以後出去演出給你也排個節目,上臺亮亮相。”

    “保證完成任務。”王言當然不會拒絕,這是業務能力麼,說書的也是藝術家。

    “行了,歌先放放,你趕緊着動筆寫吧,這個事兒一定要重視。”

    交代了一句,寧山背着手走開,還順手關了門。

    領導發話了,還讓一定重視,王言自然服從命令聽指揮,當即收攏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又找了好幾個本,弄了支鋼筆,齊備了一瓶鋼筆水,徑直去到了閱覽室,直接動筆開始寫了起來。

    王言寫東西,那就是單純的輸出,他的腦速快。而且說出又是口語話的,寫稿子自然很容易,那是文思如泉涌,下筆如有神,一頓的龍飛鳳舞……

    又是到了午飯時候,吃飯的號聲準時響起,創作半個上午的王言回到宿舍取了飯盒去到食堂。今日主食,玉米麪摻白麪的大餅子、烀地瓜,今日菜系,白菜燉土豆。

    裝了一飯盒的菜,拿了兩個大餅子,一個地瓜,王言照舊是坐到了他們這一桌。

    時間的過去,消了表面上的仇怨,現在他們這一桌已經不尷尬了。陳燦、朱克兩個也能嘻嘻哈哈的給王言打招呼,大家又好像先前的樣子,沒有什麼不同。

    這主要也是王言沒有刻意針對,更沒有到處宣揚,打完了之後,對待他們倆還是一樣的態度。陳燦、朱克自然也不會更加不敢不給面子,又是一團和睦。

    王言纔剛坐下,後邊林丁丁就招呼:“王言,你還會說書呢?”

    這是上午政委詢問的時候,已經爲大家所知。

    回過頭去,王言看着一幫盯着他的女兵,哈哈一笑:“會的多着呢。”

    “你就吹吧,好像多能耐似的。”仍舊記着仇的郝淑雯直接嘲諷。

    “我能耐可大了去了,慢慢你就知道了。”

    “哎,你們還不知道吧,王言還會寫歌呢,說是詞都寫出來了。到底什麼時候能寫完吶,我可是等着呢啊。”郝淑雯對面的蕭穗子大聲的說着。

    她這一說,更讓人驚訝了,一幫女兵都眨着大眼睛看着王言。

    郝淑雯尤其不敢相信,眨麼着大眼睛:“就你?還寫歌呢?你都要混道具組去了。”

    虛指了一下蕭穗子,王言搖頭:“對你提出批評啊,蕭穗子同志,這要是到時候寫出來不好聽,那不是丟大人了麼,同志們還不笑話我幾十年啊。”

    “那有什麼,至少你敢想敢做啊。”

    “我謝謝你了。都別那麼看我啊,就是一首歌,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混到道具組去,那也知道樂理啊,至不濟我還會哼哼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這歌啊,現在寫曲子呢,等我找老廖參謀參謀編曲,咱們樂隊的同志們幫幫忙,辛苦辛苦,下個月就能聽着了。行了行了,都吃飯吧。”

    王言不再理會衆人探究的目光,大口猛造的吃着飯。

    他口中所說的老廖,是樂隊的指揮,搞合唱什麼的也是他負責,更是管理樂隊的分隊長。平素樂隊的訓練,也是他來抓。四十多歲的男人,很有幾分水平,畢竟這是大軍區政治部直屬的最高級的文工團,基礎素質是相當夠用的。

    寫歌確實不是多大的事兒,畢竟這裏都是搞藝術的,甚至還有幾個大家坐鎮的,也有作品。只不過大家都是同齡人,突然整這麼一出,所以大家才驚訝。寫成了,那肯定是牛逼。寫不成,那嘲笑也是少不了的。

    蕭穗子把這個事兒說出來,當然不是爲了給王言找麻煩,正如她說的‘至少敢想敢做’,她是這麼認爲的。她的所以如此說,或許更多的還是給王言捧捧場,證明一下王言確實有能耐,否定郝淑雯的否定,畢竟還是有幾分玲瓏在的。

    郝淑雯還是有些不相信,轉回身小聲的對蕭穗子說話:“穗子,他真寫歌呢?”

    “真的,哎呀,我騙你們幹什麼?劉峯也知道,不信你問他,他總不騙人吧。”蕭穗子笑着迴應,末了好說道,“王言很厲害的。”

    “嗯?”郝淑雯驚疑的看着蕭穗子,不明白的問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看你說的,大家都是戰友,一直也沒生疏啊。快吃飯吧。”蕭穗子笑嘻嘻的。

    郝淑雯也沒再說話,回頭看了眼王言的後腦勺,轉回身繼續吃起了飯……

    上級領導隨口一句話,下級領導可不敢隨便。所以在之後的一些演出活動中,王言理所當然的成了文工團的留守人員。他的任務就是一個,整理好說書的稿子,交上去由領導審覈,通過審覈後在內部登臺表演,再過審之後才會允許排節目正式演出。

    這個年月並不安穩,說書是滲透思想的,自然要格外注意,尤其這還是軍隊之中,更要慎之又慎。

    王言倒是比較安逸,每天在閱覽室裏不停的寫寫寫,偶爾的翻翻書,美其名曰汲取靈感。寫累了換上便裝出去走一走,也給自己開開小竈,補充補充油水。

    就如此過了半月,寧山的寬敞辦公室中,王言將手裏厚厚的一沓本子放在懵逼的寧山面前,又在懵逼的寧山注視下,將本子分成了三摞。

    迎着寧山懵逼疑問的眼神,王言笑道:“我寫了不少的故事,就我先前說的那些,有短篇的,十幾分鍾就能講完,長篇的能講一兩個小時的也有。這裏差不多有三十多萬字吧,因爲不知道給幾個領導審閱,我就用複寫紙多帶出來兩份。”

    “三十多萬字?”

    “少了?沒事兒,我還能寫。咱們中國啊,英雄事跡根本說不完,要多少有多少。”王言好像看不出寧山的意思一樣,笑呵呵的如此說。

    ……“是太多了。”

    “啊,那就行,要是不夠政委你隨時找我,我這隨時有。”

    寧山無語凝噎,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坐那抽抽菸,喝喝茶水,我先大致看一看,然後再說。”

    “是。”

    王言並不與他客氣,從桌上拿起一支中華點上,又拿了個搪瓷缸子泡了茶水,還到書架上找了本書,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就看了起來。

    寧山壓着冒火的眼睛,小兔崽子,等我看完了咱們再說話……

    這一看,就沉默下來,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已是快到晚飯時候,許是腹中飢餓喚醒,寧山這才擦了擦眼睛,看着怡然自得的王言。

    “你小子行啊,寫的真不錯,我看你這個完全可以發表出去嘛,讓全國人民都看看。寫的通俗易懂,既風趣又不失思想深刻,很好嘛。”

    “真能發啊?沒想到這偶然講了講書,又隨便寫寫稿子,還能發表呢?那我不是也成作家了嗎?”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你少給我嘚瑟。”

    寧山瞪眼,話鋒一轉說道,“不過能不能發表,我個人覺得可以。但是最終行不行,還是要領導審閱一遍,如果審閱通過,到時候我跟領導說一下,你自己寫信投稿就行。行了,該幹啥幹啥去,具體結果等通知吧。”

    “是,那我走了啊,政委。”在寧山的怒視中,王言笑呵呵的揣走了他的華子。

    一直瞪着王言離開,寧山才笑着搖頭。能給領導帶來成績的,爲人又不迂腐的,哪有領導不喜歡的道理。

    王言這個事兒要是成了,之後也成功在報上發表,甚至是如同現在這般集合起來出版成書,那他這個頂頭領導可是有功勞的。王言表現的越自然,越親近,他還越高興,就不能客氣,該拿得拿。

    寧山拿起了桌上的按鍵電話機打起了電話:“喂,領導啊,我寧山,是這樣……”

    離開寧政委的辦公室,王言並沒有離開文工團的辦公樓,而是去到了分隊長的辦公室。文工團的地方大,又都是搞藝術的,基本上都有辦公室。今天是又一次慰問演出才回來,當然要去辦公室找人。

    這是他的直屬分隊長,也就是所謂的老廖,全名廖廣華。他是個和善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都叫他老廖。當然和善是尋常時候,在指揮樂隊之時,他很嚴肅,說話也不很好聽,是個純粹的人。他很瘦,帶着少許發黃的眼鏡,寸頭,留着短鬚,看起來文弱又精幹。

    見是王言進來,老廖放下手裏的書,招呼道:“王言啊,坐坐坐,挺長時間沒見着你了,聽說是要說書?”

    “這不是剛寫完了稿子,給政委送去了,領導要審閱的。不過我也不是不搞音樂了,這不是就寫了首歌,詞曲都寫好了,編曲方面還是差不少,找你幫幫忙。這是詞曲,你先看看。”

    王言也沒客套,才坐下,就從兜裏掏出一張折起來的紙遞了過去。

    老廖笑了笑,沒有驚訝,沒有懷疑,淡定的接過了紙,邊看邊輕聲的哼哼着調子。這一哼哼,老廖整個人都精神了。

    又細細的哼哼感受了一下,抖着手上的紙:“你寫的?”

    “老廖,我寫不出來啊?好歹我是十八門樂器樣樣精通,樂理知識也懂,寫首歌有什麼大驚小怪。”

    聽說十八門樂器樣樣精通,廖廣華哂笑出聲,他當然知道王言水平究竟如何。

    “別說,我還真沒想到你小子能有這水平。寫的不錯,歌詞簡約不簡單,旋律朗朗上口,鏗鏘有力,更顯軍威,好聽也好記,不錯,非常不錯,編曲你是什麼思路?”

    老廖說了好幾個不錯,他的心情可見也是相當不錯的。

    “當然還是打擊樂,有大小軍鼓,再配上短號、長號、大號之類的,節奏明快簡單有力量。具體的我就不行了,水平還是差一些,還得你親自出馬。”

    王言當然是行的,不過是分成績出去,團結大家麼。再者也是小小收斂一下,可以耀眼,但太耀眼了也不很好。

    老廖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我這兩天琢磨琢磨,到時候讓樂隊的敲一敲,咱們再研究。”

    “那就這樣,走了啊。”王言不囉嗦,應了一聲起身便走人……

    等他出去,晚飯的號也吹響了,王言顛顛的回去拿了飯盒去到了食堂。今日晚飯,白菜餡餃子。

    照舊裝了滿滿一盒餃子,又去廚房給餃子澆了醬油,拿了一頭蒜,晃悠着去到了他們的那一桌。

    “好久不見啊,同志們。”王言笑呵呵給衆人打着招呼,着重看着坐在林丁丁對面的劉峯,同時還瞥了一眼林丁丁面前的搪瓷缸子裏的掛麪。

    這讓劉峯好不尷尬,他不自然的笑着迴應:“這次出去的時間短,才三天,哪裏有好久。”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這都九秋了,那還不久呢,都沒有想念我這個留守的好戰友嗎?”

    “呸,十八秋不見你才好呢。”郝淑雯送來一記白眼。

    “明白,那就是說十三秋的時候才想念我這個好戰友。郝淑雯同志還是比較深沉的,我都懂。”王言笑哈哈。

    “臭流氓!”郝淑雯呲牙亮着拳頭,一副要狠狠的弄死王言的樣子,在嘴上她就沒贏過。

    “王言,劉峯給林丁丁煮了掛麪,這些餃子你吃了吧,我們也吃不了這麼多。”蕭穗子笑眯眯的站起身,拿着飯盒給王言遞過來。

    這話一出,方纔熱鬧的氣氛一下安靜下來,人們的目光都在兩人之間來回,郝淑雯都愣住了……

    陳燦當然也擡起頭來,看了看蕭穗子,最後陰翳的目光落到了王言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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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