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保潔阿姨

    有人就問了，即是在這城裏凡人不好混爲何要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那自然是因爲在靈礦當中做工，一年能抵外頭十年的工錢嘍，這裏的凡人在修真者面前點頭哈腰的，可回了家那就是妥妥的暴發戶，一年買房，二年置地，三年就能納上幾房小妾，過上左擁右抱的生活了！

    顧十一下船的時候就被人科普過一次了，自己是外來人沒根沒基的，自然更加小心，所以她也不往正街上去，專去尋那小街小巷走，走了大半天終於尋着了一間小鋪子，見牌匾上寫着“靈獸齋”三字，顧十一擡步進去。

    這小店鋪面不大，左手邊只一個木頭櫃檯，裏頭坐着一個眯眼打盹的老頭子，鋪子房樑上掛了些籠子，吊下來正好在人頭頂上，擡頭就可以看見好幾只顏色鮮亮的不知名鳥兒，看見顧十一進來，有只鳥兒還衝她吐了一口黑煙，鋪子的四周，沿牆角一圈兒放了籠子，裏頭也有一些或睡或來回走動的小獸，牆上還掛了些皮毛、爪子、獸頭之類的。

    除了牆上的東西，這裏就跟個寵物店似的。

    顧十一四下打量的時候，那老頭子卻是眼都沒睜一下，開口問道，

    “凡人，你到這裏來做甚麼？”

    顧十一轉頭看向他，見對方一直閉着眼，想了想應道，

    “老先生，小人是撿到一個東西，想來問問……”

    那老頭兒還是沒有睜眼，

    “是不是你胸前掛着的東西？”

    顧十一知道這種修真者都是有神識的，跟X光似的，不用自己說都能瞧出來，於是點了點頭，把那根手指頭掏了出來，今天她出門只帶了手指頭，沒帶李燕兒，怕的就是被人瞧出來。

    那老頭兒這才緩緩睜開眼，接過顧十一手裏的東西看了看道，

    “這是魚夔獸的腹肢……嗯……已經成年了，十六對腹手中的第二個……中指的……”

    老頭兒看了顧十一一眼，

    “這種東西可不是能你弄到手的！”

    顧十一老實道，

    “是有人斬掉了之後，被小人撿到了！”

    老頭兒笑了笑，

    “哼！你倒是運氣好……不過這東西陰氣重，你這樣的身子倒還好，遇上個身子弱的，帶在身邊上三個月就要生一場大病……”

    頓了頓又問顧十一，

    “你賣不賣？”

    顧十一搖頭，

    “小人不知曉這是甚麼東西，只想來問問這東西有甚麼用？”

    老頭兒想了想道，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店裏的規矩，不能白告訴你……”

    說着上下打量她，

    “瞧你的樣子，怕是也沒靈石之類的東西吧？”

    顧十一一聲苦笑，

    “您老目光如炬，別說是靈石了，我就是銅板都沒有幾個……”

    她如今可真是一窮二白，要不何於在船上蹭吃蹭喝？

    老頭兒聽了哼一聲，想了想道，

    “罷了，這幾日正好犯懶，你把我這店裏收拾打掃一下，就兩下相抵吧！”

    顧十一大喜連連點頭，忙依着老頭兒的指點，給這店裏的地面清掃了一遍，又給籠子裏的各種小獸換了水，還給頭頂的鳥換了食，那老頭兒才滿意道，

    “做的不錯，即是如此我便告訴你吧！”

    他將手指頭放在左手掌心當中，右手一指點去，只見那手指頭立時冒出一股黑氣，

    “這就是陰氣，魚夔獸這東西原本地面之上是沒有的，是當初仙人大戰時破開了地縫，使地底的河道連通了地面，將地底的五彩陰水全數放了出來，所以這五彩河的水你們凡人是不能喝的……”

    頓了頓又道，

    “魚夔獸生活在這樣的陰水之中，自然是極陰之物，我們修真之士不同你們凡人，這異獸對你們來說十分可怕，可對我們來說不過就是河中的小魚，能吃還能用來煉丹，或者養幾隻在洞府之中觀賞，當然……修習至陽功法的修士並不喜歡這種陰氣太重的獸類，而那些修習至陰功法的修士就不同了，不過你這根手指頭只有小小這麼一點，要是賣的話，也不過能值一個低階靈石……”

    顧十一聽了連連點頭，

    “那這手指頭除了煉丹還有甚麼用處？”

    老頭兒道，

    “還可以吃……不過不是給你吃，是一些陰物鬼魂之類的可以吃，吃了之後能強化魂魄，凝集元神……唔……這上面還有手指甲確是成年的無疑，你把手指甲取下來，裝在自己的指甲上面，遇上來犯之敵，就這麼一抓……”

    老頭兒拿着手指頭比劃了一下，手指頭劃過的半空之中現出一道黑線來，

    “凡人被人抓這麼一下，能全身潰爛而死！”

    “這麼厲害！”

    顧十一嚇了一跳，老頭兒哼了一聲道，

    “成年的魚夔獸便是元嬰期的修士出手也要費些手腳，自然有它的不凡之處……這種成年異獸在這河中已經不多了，若是它能修煉出十八對手來，便能化形成人了……不過魚夔獸本就是地底的異獸，如今跑到地面上見了天光，想要化形那幾乎是不可能了，所以十六對腹肢已經是極致了！”

    說罷老頭兒將手指頭還給了顧十一，

    “說完了，走吧！”

    顧十一接過手指頭，忙恭敬向老頭兒行了一禮，低頭出了小店，老頭兒眯着眼看着她離開，嘿嘿一笑，

    “好似是個半妖之體，不過體內妖族血脈還沒有覺醒……”

    這一界靈氣充盈，不少妖族只要安心潛心，再加上些許機緣，都能化形，妖族化形之後便愛混在凡人界中，有的還生兒育女，所以這一界的半妖不少，不過大多數活不到成年，便是成年了也少有覺醒的，顧十一這樣的，老頭兒也見過一些，當下只是笑了笑便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繼續在店裏打瞌睡了！

    顧十一出來一看天色，發覺太陽都落山了，匆匆回到了船上，將在老頭兒那兒打聽的事告訴給了李燕兒，

    “吃？”

    李燕兒一臉的問號，看了看那軟綿綿，白生生的東西，下意識咽了咽沒有的口水，

    “這東西能吃？”

    顧十一點頭，

    “那店主是這麼說的……”

    說到這處突然一拍腦袋，

    “哎呀，我忘記問他怎麼吃了！”

    想了想道，

    “要不明天再去問問？”

    大不了再幹一天的活嘛！

    李燕兒點頭，

    “要不，你明天把我帶上吧！”

    顧十一回想今兒城中的情形，瞧着修真者是多了些，不過好像並不屑於同她這種凡人打交道，應該沒誰會打燕兒這小小陰魂的主意吧？

    “好，我們明天再去！”

    第二天顧十一再去時，老頭兒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她的胸口處，

    “你帶了一個陰魂來？”

    顧十一上前行禮便道，

    “前頭得您老提點知曉了那手指頭的用處，小人正好有一位朋友，前頭受人所害，沒了性命，如今只能附身在一個泥人兒之上，小人想把這手指頭給她吃了，只不知用法，所以只能厚着臉皮再次請教您了！”

    老頭兒想了想道，

    “也好，正好今日我那後院還有幾個小東西沒喂，你去把它們喂了！”

    顧十一大喜應道，

    “您老放心，必定給您老辦好！”

    老頭兒哼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去後頭瞧過再說吧！”

    於是顧十一跟着老頭兒去了，他那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後院，結果一見那獸欄裏的異獸，不由呆在了當場，

    “您……您老管這叫小東西？”

    她指着獸欄裏三個腦袋的巨牛問那老頭兒道，老頭兒撇了她一眼道，

    “這只是一隻幼獸，不是小東西是甚麼？”

    “這……這都有房子那麼大了！”

    顧十一嘴張得能吞下雞蛋了，老頭兒見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由嘿嘿一笑，拿手一指那牛頭道，

    “你瞧瞧……這角都沒有長出來呢！”

    頓了頓又道，

    “這是金角獸，三個頭長出三隻角之後才算是成年，這頭金角獸乃是我一個友人寄存在此處的，今兒你可喂它吃這個……”

    說罷一指另一角處的如小山一般高的黃沙，

    “吃……吃沙？”

    這東西真這麼好養，用點黃沙就養活了？

    顧十一還是一臉的呆滯，老頭兒哼道，

    “你懂甚麼，這可不是普通的黃沙，這是靈脈的伴生礦……聚靈沙，它每日要吃一百斤，你用把鏟子鏟過來喂它……”

    又指了指那欄後頭，

    “再將它拉出來的屎收集起來……”

    顧十一的嘴乾脆就沒有合上，還是一臉呆滯的看着老頭兒，老頭兒道，

    “它拉的可是好東西，說不得你還能吃，你之後就知曉了！”

    “哦……”

    顧十一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又跟着老頭兒去看了一隻樣子跟普通山羊一樣的羊，

    “咩……”

    那頭羊衝顧十一叫了一聲，低頭在地上刨了刨，顧十一這才發現，這羊的四隻羊蹄子金光閃閃，好像是金子做的，老頭兒道，

    “這是靈礦裏的管事養在我這裏的覓靈獸，把它放出去，在山裏轉一轉就能尋着靈脈，你可要好好伺候……”

    這種羊倒是也好養，吃的是靈泉水泡過的青草，再之後顧十一見着了一個真正的小家夥，小小的一隻，跟她在電視裏見過的眼鏡猴長的很像，但是通身雪白，尾巴長長的。

    女人對毛茸茸的東西向來沒有抵抗力，顧十一自然也不例外，接過老頭兒從籠子取出來的小猴子，愛不釋手的撫摸着，

    “這是甚麼猴子？”

    老頭兒一聲哼笑，

    “猴子……你當是外頭山裏攔路搶劫的那種？這小東西可是飛天獼猴，因爲還是幼體，所以沒長出翅膀來，你小心些別摸到它的下巴，它的下巴上頭有毒腺，你一介凡人摸了，能立時通體發黑，毒發而亡！”

    顧十一嚇了一跳，忙把想給這小家夥撓下巴的手指頭給收了回來，訕訕笑道，

    “老先生這裏的異獸果然非同凡響！”

    老頭兒哼了一聲道，

    “這小家夥這兩天不怎麼吃東西，你今兒就負責把它餵飽……好了，看在你是一介凡人，身體孱弱的份上，我也不爲難你，就這麼些吧，今兒把這三個小東西伺候好了，我就把怎麼炮製這魚夔獸腹肢的法子告訴你，甚至還能讓你借用我這裏的廚房！”

    “多謝老先生！”

    顧十一又驚又喜，抱着小猴子深深一鞠躬……

    接下來的活兒，顧十一從早上做到了天黑，她先是去喂那三個腦袋的金角獸，那甚麼聚靈沙看着跟普通黃沙一般，顧十一拿着鏟子過去，一鏟子下去時才知曉厲害，

    “我……我的娘喲！可真重！”

    小小那麼一鏟，顧十一就要用盡吃奶的勁兒，再走上那麼幾步，倒在獸欄前的石槽之中，也虧得她自小跟着老道士打熬身子，力氣比一般人大上許多，饒是這樣也用了大半天時間，鏟了一百斤沙子給那三頭牛吃，幸好那三個腦袋的牛，看着樣子恐怖，性子倒是溫和，給它吃就吃。

    顧十一翻過獸欄去給它鏟屎，它也只是讓開兩步，任由顧十一在它屁股後頭鏟鏟鏟，顧十一捏着鼻子把它那堆如小山一般，又臭氣熏天的粑粑給鏟進了小車，推到了一旁，還用清水將獸欄給清洗了乾淨，

    “哞……”

    三個腦袋很是滿意的衝着顧十一齊齊叫了一聲，口吐“芬芳”之際，薰了顧十一個跟頭……

    之後顧十一又去喂那只羊，羊兒脾氣有些暴躁，見顧十一一走近就衝她低頭把頭上的角亮了出來，顧十一連忙遞給它一把青草，好不易把它哄好了，才進去獸欄打掃，期間一個不慎還是被頂了一個跟頭，顧十一爬起來就想給那東西一腳，

    “嗯哼！”

    外頭堂上的老頭兒突然發出一聲咳嗽，

    “跟你說了，這東西可是寄養在我這裏的，要是你把它踢壞了，我不尋你麻煩，你也走不出我這小店！”

    顧十一嚇得一個激靈，忙低頭彎腰對那只羊笑呵呵，翹起大拇指道，

    “你老人家頂得好！頂得妙！頂得呱呱叫！若是還沒盡興，再來一下不？”

    “咩！”

    那只羊衝她翻了一個白眼，轉過臉不搭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