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因果緣法

    夜裏，平縣，街巷之中。

    易柏化作的耄耋老人走到巷口，他望着四周，仍感覺一團妖風攙扶着他，這烏雲大仙，還在盯着他。

    他心中大致可以知曉，此貓妖，是難得之善妖。

    但到底如何，他尚需見上一見。

    易柏想到此處。

    他未再隱瞞，口稱一聲‘變’，作人軀原形，他朝方向高呼。

    “烏雲大仙，請現身一見！”

    易柏呼喊。

    他身後的妖風驟然散去，似被驚到。

    易柏呼喊聲響徹不絕，久久未有迴音。

    這讓他不由心頭一跳。

    還以爲這玄貓，不願見他。

    正當易柏想要動身尋找時。

    見得一黑貓從高牆跳樓，站於他面前。

    黑貓身子一抖，卻是變作一女子。

    “不知是何方真龍當面？”

    女子鼻子抽了抽，開口問道。

    “你是如何認出，我是真龍？”

    易柏反問。

    “我年幼時，曾在雷雨天時，聞到很重的腥味，擡頭便見過真龍，故我記得，真龍所過，必有腥味。”

    女子很誠實的說道。

    易柏一聽，愕然無語。

    腥味這一點，他亦沒辦法。

    這是種族特有，似乎真龍皆有腥味，且還是那種很濃郁的。

    避免不了。

    除非他施展假形之術。

    只是他未曾想到，這黑貓竟還見過真龍，還知道，真龍出行，必有腥味。

    倒算是見多識廣。

    “烏雲大仙好眼力，不過，我不單是真龍，我乃天上天罡元辰下凡。”

    易柏展現身份。

    “天罡元辰下凡？可是十二妖耶？”

    黑貓不識元辰，狐疑的望着易柏，想了想後問道。

    “自是十二妖，十二妖上天受封，得十二元辰，我乃天罡元辰是也。”

    易柏點頭承認自己的身份。

    他對於黑貓不識他，並未感到震驚。

    先不說十二妖上天時日尚短，就說其他聞名的神仙，對於一些消息不靈通的妖怪來說，亦是不知的。

    不是每只妖怪都手眼通天。

    “原是神仙當面，失敬，不知神仙找我做什麼？”

    黑貓一副驚訝的樣子，但顯然沒聽過天罡元辰，只以爲是神仙。

    易柏見此情此景，沉默許久。

    總感覺，這黑貓在敷衍。

    罷了，罷了！

    他和一黑貓較什麼勁。

    “不瞞烏雲大仙，我乃爲古井縣一事而來，我嘗聞烏雲大仙與古井縣交易，讓古井縣一年供奉一對童男童女，我本因此事而來，可一番瞭解，知曉烏雲大仙性善，故特來與烏雲大仙一見。”

    “另，需得烏雲大仙同意，自今年起，無需爲古井縣布雨，我會將古井縣乾旱之事解決。”

    易柏如此說道。

    “好。”

    黑貓答應。

    “你，你就這麼答應了？”

    易柏沉默半響。

    “沒聽清，伱說的話太多，但我大概明白，你讓我不用再管古井縣的事情。”

    黑貓很耿直的說道。

    “你……”

    易柏泄氣。

    他算是知道，這黑貓還真是善妖，而且還是缺了根筋的善妖，異常耿直。

    此等妖如何會作惡。

    且以他的法眼望去。

    黑貓妖氣純粹，真是難得。

    “烏雲大仙，你自誕生之初，乃是如何啓靈？”

    易柏詢問。

    “不知。”

    黑貓耿直。

    “那你修行有幾年？”

    “沒數。”

    “因何事行善？”

    “想行善而已！”

    易柏見沒法從黑貓口中問出什麼，無奈搖頭，選擇告辭離去，他來此處，也只是想要與黑貓說清古井縣之事，順便是見一見黑貓，看看其是否爲善妖。

    如今見之，他已安心。

    易柏動身要離去。

    在他離去之前。

    他再是望向黑貓，問道：“烏雲大仙，你可有什麼需我幫忙的？若是有，我盡可答應你。”

    易柏深知，他承了黑貓很大的恩情。

    古井縣之事，蓋因息壤而起，若無黑貓布雨，恐他的責任就大了。

    “你無事幫我作甚？”

    黑貓問道。

    易柏坦蕩的將自己走水與截龍山，以及息壤的事情悉數說出。

    黑貓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不知道你說了什麼，但你的意思就是說，你欠了我什麼？對不對？”

    黑貓問道。

    “對對對。”

    易柏無奈的說道。

    “你都這樣說了，那你幫我個忙，把這本書，還到東碣郡雙龍江一帶去吧，你幫我埋住就行。”

    黑貓變戲法般，手上出現一本書籍。

    易柏接過，仔細一瞧，竟是記載道術的書。

    書名‘禱雨’。

    這本書……

    他很熟悉。

    這不就是當初，他從黃城隍手上獲得的道術。

    後來因要入雙龍江，就埋在雙龍江旁邊，再後來就不見了，疑似失竊。

    未曾想，今日竟然再次落在他手。

    “烏雲大仙，此書，你從何處而得？”

    易柏握着書籍，問道。

    “當初在東碣郡雙龍江一帶行走，偶然找到此書。”

    黑貓直言。

    易柏聞之，倏然一笑，握緊手上書籍，只道緣法。

    前日因，今日果。

    當初埋書於雙龍江旁，今日得其結果，免責難於此。

    易柏望向黑貓，笑着點頭，一言不發，呵氣成雲，駕雲而離。

    “真乃怪神！”

    黑貓望着離去的易柏，小聲吐槽。

    ……

    天色蒙亮之際。

    易柏借辰珠騰飛，自楚郡來到三江郡鎖龍井外。

    他落在鎖龍井之前，長長一拜。

    “小龍求見真龍！”

    易柏將禮儀做足，未敢因自身成神而託大無禮。

    “進。”

    一聲呼喊於井中傳出。

    易柏當即跳入鎖龍井中。

    他入得井中，來到井底，得見老龍君。

    可他見着老龍君後，卻是一愣。

    在易柏眼中的老龍君，仍舊被鐵鏈所束，盤坐在井底，可他卻感覺，老龍君的氣息強大了許多。

    “小龍，拜見真龍。”

    易柏沒有多想，尊敬一拜，如此說道。

    “這個時間，你當是上天了才是，怎又下凡，還來尋我？”

    老龍君語氣有着喜意，問道。

    “真龍，我的確是上天了，但職責所在，天上每十二日，需有一日下凡，故我今下凡，扶清除穢，值年守歲。”

    易柏答道。

    “原來是這般，那你上天，是當了幾品官？”

    老龍君再問。

    “是三品也。”

    “入了哪一部？”

    “乃是鬥部。”

    “鬥姆元君可是位了不得的，若有機會，當去拜訪一二，我瞧着你身有神光，應該是與某位神仙關係頗深才是。”

    “回真龍，我拜得東嶽大帝爲師，或您所見的神光，便是來自於此。”

    易柏對於老龍君的詢問，未曾隱瞞。

    “竟是天齊仁聖大帝，你這小龍的緣法了得！”

    老龍君一聽，亦是爲之震驚，兩隻眼睛瞪得溜圓。

    “得我那師父憐愛罷了。”

    易柏說道。

    “你既有這緣法，何故還任職天庭，何不掛個名，往地府去，屆時揮手十萬陰神，豈不威風？”

    老龍君打趣。

    “真龍說笑了。”

    易柏苦笑，他是看出來了，這位真龍今兒個心情很不錯。

    不然也不會這般隨意打趣。

    “好了，好了！你且說說，你下凡不去除妖鎮邪，何故尋我？”

    老龍君問道。

    “不瞞真龍，我在楚郡一地受阻也。”

    易柏將事情的緣故與老龍君講述。

    當老龍君聽着整件事的發展過程後，並未多說什麼。

    只見得他取出一根三寸枯樹皮一樣的東西，將之遞給易柏。

    “持此物去那息壤山下，那一點息壤定會被逼出，你需得小心謹慎，那息壤將出時，你可將之收下，他日或是有用。”

    老龍君如此說道。

    “真龍，此爲何物？”

    易柏小心的接過枯樹皮，問道。

    “此爲我當年所得，一株神樹的樹皮，息壤爲土，定可克那息壤。”

    老龍君解釋道。

    “此物定是難得，真龍，這……”

    易柏哪裏敢收。

    “莫要囉嗦，既是有事要辦，那就快些去。”

    老龍君開始趕人。

    “這……”

    易柏還想說些什麼

    老龍君卻是不給其機會，讓其快些離井。

    易柏無法，只能離開井中。

    他在離開井後，朝着鎖龍井行得大禮，這才吐出辰珠，往古井縣崢山而去。

    ……

    崢山。

    易柏花費些許時間，便趕至此處。

    他在靠近崢山之後，他將老龍君給的那一截枯樹皮取出。

    樹皮一取出。

    見得其上竟綻放出翡翠色的光芒來。

    下一刻，樹皮騰飛而起，往崢山所在飛去。

    嗡！！

    一聲響亮。

    易柏法眼之中，見得崢山之中，一抹黃土般的東西從山體之中遁逃。

    ‘此爲息壤？’

    易柏不敢大意，他記着老龍君所說，讓他莫要讓息壤給逃了。

    他如何敢大意，一個縱身攔住息壤，又取出佛策，將之鎮壓，收入壺天之中。

    他又覺壺天鎮不住這息壤。

    將老龍君給的那一截枯樹皮收回，同樣放入壺天，這才壓住息壤。

    易柏內視而去，見得壺天之中，那一點息壤像是米粒般，懸於壺天，其中散發黃光。

    旁邊的樹皮卻又散發青光。

    息壤見着這枯樹皮，就像老鼠見了貓，一動不敢動。

    易柏對這般情況，深覺詫異。

    這息壤，就這麼一點，居然可以攔他走水，還能讓一縣乾旱。

    當真是奇物。

    可是這枯樹皮，又是什麼寶物，居然能降得住這息壤。

    易柏琢磨了許久，也沒弄懂，只能作罷，望向古井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