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再見方敬之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下傳深藍字數:3198更新時間:24/06/26 17:51:32
馬車內的瀋陽,眉頭微皺,陽萊縣的劉師爺,他多少打過交道。
此人很少會這般放言狠話,而且他的態度表明了,就是身後方縣令的指示。
在結合此人又是外地人氏,這時候來陽萊縣,很可能就是方縣令所請的後手。
畢竟,距離方縣令離任還有一年之期,以瀋陽對他的瞭解,這位縣令絕對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
就算退一萬步講,這人不是方縣令請的後手,但能讓劉師爺如此強硬姿態,此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陽萊縣有一個鐵血縣令,就夠讓他頭疼的,這時候又冒出一位對他沈家,絲毫不在乎,甚至看不起的神祕大少。
瀋陽要是就這麼算了,那他就別在丹陽郡混了。
瀋陽目光閃動,盯着車外的一切,就在他準備下決心,和眼前的劉師爺真刀真槍的幹一場時,忽然,他緊握的手掌鬆開。
衝上腦海的血氣,一下子消退乾淨,最終冷哼一聲。
「劉師爺,今天這事算你狠,但小爺告訴你,這事沒完,得罪沈家,小爺會讓你知道得罪沈家的下場!」
「我們走!」
瀋陽的這番話,是衆多手下都沒想到的,他們都以爲接下來會爆發一場大戰,畢竟,他們這位爺,可不是吃虧的人。
但沒想到,瀋陽竟然服軟,選擇暫退,這多少有些讓他們摸不着頭腦。
不解歸不解,但車伕和諸多黑衣護衛,第一時間收隊,站在瀋陽馬車旁邊,護送離去。
瀋陽的退讓,劉師爺沒有爲難,示意身邊捕快讓出一條路。
目送瀋陽車隊離去,劉師爺緊繃的內心,稍微輕鬆一些。
老實說,如果雙方剛纔真的打起來,他心裏也沒底,而且一旦動手,事態很可能會升級,到時候想制止都很難。
而瀋陽的及時退避,劉師爺大概能夠猜到一些。
身爲沈家三公子,身份在那裏擺着的,雙方擺出大戰的態勢,在如此進的距離,不一定能夠保證瀋陽的安全。
但凡要是在安全位置,這位沈小三爺絕對會招呼手下,玩命死戰。
這也是劉師爺,唯一賭的瀋陽不敢死戰的原因,好在這次他賭對了。
雖然這次他暫時成了上風,但他明白,經過這麼一鬧,這位沈小三爺回去後,一定會在丹陽郡城招呼人馬,捲土重來。
可以說,雙方剛纔的對峙,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對這結果,劉師爺早就清楚,但他不得不這麼做。
哪怕在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這樣做,而且他相信,如果方縣令知道,肯定會全力支持他。
瀋陽車隊的離去,雙方爆發的衝突,算是勉強平息,圍觀百姓很自覺的各自散去。
劉師爺看了一眼蘇祁安,冷聲道,「好了,跟我去衙門一趟吧。」
坐在攤位上的蘇祁安,沒有任何猶豫,十分配合起身,而後連同童戰四人,在一衆捕快的帶領下,朝着陽萊縣衙而去。
陸續離去的百姓,看着這幕,只能微微搖頭,在他們看來,劉師爺剛纔的出頭,並非是替這位年輕人撐腰。
只是爲了挽回陽萊縣令的面子,陽萊縣令和沈小三爺的不對付,基本上是人盡皆知。
沈家產業遍佈東州,而這位沈小三爺負責的地方,就是整個丹陽郡。
陽萊縣又是其七縣之一,平常免不了要打交道,而這位鐵血縣令可不管什麼沈小三爺。
只要對陽萊縣發展好,雙方還能做朋友,但恰恰這位桀驁狂妄的沈小三爺就不是這樣的人。
雙方在這兩年,矛盾很深,基本上是明爭暗鬥,互不相讓。
如
果不是因爲方縣令的任命是正規合法,而且只要沒犯重大過失,三年期任滿,在東州是很常見的。
所以,哪怕這位沈小三爺,如何整治方縣令,他的縣令位置,很難被動搖,這也是方縣令的底氣所在。
雙方的矛盾日漸加劇,像這種撕破臉的事,雖然是頭一次,但只要瞭解的,也能猜得到不過早晚。
而這位外地世家大少,就算事出有因,但終究是觸犯了大涼律,把他帶走是很正常的。
誰讓他們這位父母官,是一位嚴厲縣令呢,無論是誰,只要觸犯律法,就要受到懲罰,這也算是吃一個教訓吧。
蘇祁安、童戰五人在捕快的看守下,很快來到了陽萊縣衙。
劉師爺臉色漠然,對着身邊的捕快說着幾句,而後獨自一人帶着蘇祁安、童戰五人走進大堂。
剛走進縣衙大堂,大門立刻關上,而外面過路的行人,看着這幕,也習以爲常,一般是有身份背景的人,犯了事,他的審判可以不用公開。
此時,縣衙大堂,空蕩蕩的,別說那位方縣令,就連衙役都沒看到一個。
蘇祁安看着背對着他的劉師爺,臉上帶着幾分笑容,說道。
「劉師爺,好久不見啊,沒想到我們竟在這裏,和你再見。」
劉師爺轉身,臉上同樣有着淡淡的激動,他連忙抱拳道。
「伯爺,不對,應該稱呼你爲侯爺,爲了避人耳目,不得已才做如此下策,還望侯爺諒解。」
劉師爺的道歉,蘇祁安連連擺手,身旁的童戰也是笑着道。
「劉師爺別這麼拘謹,先生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說起來我們也有好幾年沒見,沒想到在這裏見到,真是他鄉遇故知啊。」
「可不是。」劉師爺重重點頭。
「對了,劉師爺,你在這裏,那還不請我們的老朋友方縣令與我一見。」
蘇祁安看着神色激動的劉師爺,笑着道。
在進陽萊縣時,對這座縣城的發展規劃,就讓蘇祁安感到一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
而那位方縣令,很自然的讓蘇祁安想到了一位老朋友,當年在嶺北縣任職的方敬之。
但整個大涼縣令何其之多,姓方的縣令,不止方敬之一人。
蘇祁安只知道當初方敬之調任東州,但不知道具***置,而且這麼幾年過去了,誰知道方敬之還在不在東州。
一時對這位方縣令並不敢認,直到見到劉師爺後,他幾乎百分百確認,陽萊縣的鐵血縣令,就是當年嶺北縣的方敬之。
否則,蘇祁安也不會這麼痛快和劉師爺一起離去。
要知道劉師爺不僅是方敬之的幕僚,更是他的軍師,當時方敬之調任,隨行的就只有劉師爺。
足以看出,二人關係密切。
被蘇祁安這麼一點,劉師爺連連點頭,放下和蘇祁安的敘舊,剛準備轉身去叫,方敬之的身影,從坐堂右邊的幕簾內走了出來。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方敬之快步上前,剛想行禮,但被蘇祁安阻止,一把握着他的手。
「方縣令,好久不見啊,行禮的事就免了,我們也算老朋友了,能在這裏見到老朋友,真是緣分啊。」
方敬之臉色激動,雖然他一早就得到劉師爺的消息,可真見到蘇祁安後,還是免不了激動。
他和蘇祁安的關係,不說多麼親密,但在當年那個環境下,雙方的合作是很愉快的。
而且雙方的接觸中,他被蘇祁安的理念感染,可以說是蘇祁安的忠實追隨者。
加上這麼幾年過去,雙方變化都很大,現在回頭看,當年的那份情意,就顯得十分珍貴。
蘇祁安打量着方敬之,他明顯覺得方敬之比前幾年蒼老不少,本身方敬之也就四十來歲。
但現在看他,兩側黑髮明顯斑白,他的臉龐有些粗獷,像似飽受風霜,感覺就像六七十歲的人。
但一雙眼睛,卻比從前更加銳利,精氣神很足,隱隱能夠感受到些許殺氣。
「這幾年,方敬之也經歷他難以想象的苦難。」蘇祁安內心感嘆着。
「方縣令,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也不會千里迢迢調任到這裏,受這份罪。」
蘇祁安的歉意,方敬之卻是連忙搖頭,笑着道。
「蘇先生,你無須自責,我的調離和你關系不大,就算沒有你,我早晚也會離開嶺北縣。」
「來東州,確實經歷了很多,但我卻覺得很值得,在東州這幾年的縣令生涯,比我在嶺北縣二十多年來,覺得還要充足,我感覺找回了當年初入官場的年輕志向。」看書菈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先生你呢,先生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裏,寧願在絢爛的璀璨中綻放,也不願一輩子庸庸碌碌。」
方敬之說的很真誠,蘇祁安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言語的激情。
方敬之的變化,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就方敬之這種精氣神,根本就不是久跡官場的老油條,反而是充滿強烈朝氣的年輕人,完全一掃當年的死氣沉沉。
蘇祁安臉上的感嘆,方敬之看在眼裏,他笑着道。
「哈哈,這一切多虧了先生,如果不是先生的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現在才知道,重新找到自己年輕時的目標,究竟多美好。」
「說起來,先生這幾年變化也很大啊,大到哪怕遠在東州的我,都震驚先生的發展。」
「坐擁交州,平定內亂,遠赴越州,平息海患,反攻西州,擊敗唐豐,後進京封侯,舌戰朝臣,更憑一己之力,挫敗扶桑王子的和親…」
「嘖嘖嘖,這樁樁件件,讓方某真的自慚形穢,先生的實力,真的是我等不及,只能仰望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