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御前對質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沐軼字數:3280更新時間:24/06/26 17:51:00
薄聰租賃成功之後,馬上對兩個檢材進行顯微觀察。
在放大一百倍的視野下,紙張上的木纖維包括他木顆粒都清晰可見。
而木纖維的粗細長短各不相同,在紙張中隨機分佈,薄聰在顯微鏡下將兩個斷離源上的木纖維進行了對接,完全吻合。
鎖定之後又順着邊緣繼續尋找粗大的木纖維,進行對比,確認粗細、方向、角度全都能吻合。
至此,已經可以確認這張繪圖宣紙就是從那一整卷宣紙中切割分離下來的,從而證實軍事佈防圖就是在從他們家這卷宣紙上裁下的一塊紙上面進行繪製。
鑑定完畢,薄聰離開空間回到牀上,然後挑起帷帳下牀,拉開房門出來。
到了外面,就看見孟曉梅羞紅着一張臉,還帶着嗔怒盯着他。
薄聰愣了一下,說道:“你怎麼這副嘴臉?好像瞧淫賊一樣。”
“可不是嗎?我問你,你鑽到我牀上幹什麼?”
薄聰頓時也把臉沉了下來,說道:“你這人言而無信,說了不偷窺,怎麼又偷看?”
他再次感到慶幸,自己幸虧還是留了一手,不然很可能被這肥妞看出破綻,難以解釋。
“我不偷看怎麼知道你這麼齷蹉,爬進人家的閨牀!”
薄聰卻振振有詞:“我就知道你會偷窺,這是本人祕傳的檢驗方法,怎麼能被外人偷窺了去?你屋裏只有牀上還能隱蔽,別的地方隱蔽不了,我不藏在那我藏哪兒啊?”
“那是我的牀,你怎麼沒經過我同意就爬到我的牀上?要傳出去你讓我怎麼有臉見人。”
“行了,你是要繼續跟我掰扯這個,還是想聽結果?”
孟曉梅哼了一聲,這才說道:“當然是要聽結果,說吧。”
“結果就是那張紙就是從那一卷宣紙中剪切下來的。”
話音剛落,薄聰的腦海中便光線閃了一下,提示案件偵破,得到獎勵積分一千分。
薄聰還是很高興的,看來在鑑定結論一出來,案子就已經被認定爲偵破。
因爲在現代環境條件下,這樣的證據那就是板上釘釘了,自然能夠宣告破案。
拿到了積分,不過薄聰還需要努力實現實體上的公正,將金國奸細景兆賢拿下歸案才行。
他見孟曉梅皺着眉望着他,他當然知道爲什麼對方是這個表情,於是說道:“當然我知道你不會相信這個結果,我還是只能用驗證的方法來證明我的結果的正確。
你可以剪下一張宣紙,然後與其他同樣尺寸大小的宣紙混在一起,我能找出整體分離那一張,從而證明我的鑑定是正確的。”
畢竟這個證據常人難以理解,也只能用這種方法進行驗證了。
沒想到孟曉梅卻擺手說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假如將來皇帝認爲需要做這類似的檢驗來證明你的獨門方法是正確的,那時你直接給皇帝檢驗就行了,我相信你,沒必要費這個勁。”
的確,當着孟曉梅檢驗證明了卻並不意味着其他沒看到檢驗的人會相信,唯一的辦法就是哪個人懷疑他就得跟哪個人進行證明。
當下兩人找到了孟忠厚。
孟忠厚已經完成了搜索,押着景兆賢和他的家人來到了皇城司。
薄聰他們走了之後,孟忠厚在景兆賢家中搜索,沒有找到更多的犯罪證據,所以就帶着人返回了皇城司。
孟曉梅帶着薄聰來到簽押房,向孟忠厚做了稟報。
孟忠厚當然不能僅憑薄聰的一句話就相信。他沒有親身經歷過薄聰當面驗證的震撼。
於是按照薄聰之前提議,下令從一卷宣紙中剪切了一塊下來,再與同等尺寸的其他十張宣紙混在一起,這些宣紙的色澤厚薄都相差無幾,就算仔細看,也分辨不出他們之間的區別。
這次按照薄聰的要求,這屋裏另外放了一個大立櫃,要不然沒有地方躲。
薄聰見孟曉梅這麼替自己考慮,笑着謝過,然後進了屋子,關上門,檢查了那個大立櫃,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這才進入大立櫃,關上櫃門,然後進入空間進行比對。
很快就找到了那張從一卷宣紙中剪下來的紙張,拿着出來交給了孟忠厚。
孟忠厚其實在那張紙上不顯眼的地方做了一個只有他才知道的記號,一看果然就是那張,不由驚嘆不已。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薄聰的辦法能夠證明出來,就證明他的結論是有道理的。
當然這也取決於只有他看到了薄聰展示的才能,其他那些沒有看過的未必會相信。
孟忠厚隨即帶着繳獲的龍袍,還有那一卷宣紙,及染血的大宋軍隊佈防圖進宮拜見皇帝。
很快太師秦檜跟他兒子秦禧也被叫到了皇宮御書房。
太師秦檜望着桌上那有些誇張的旒冕和做工十分粗糙的棉布龍袍,又看着陰沉着臉的皇帝趙構。
他理着山羊鬍,眼睛冒出一絲玩味瞧了瞧孟忠厚,隨後拱手對皇帝趙構說道:
“陛下,老臣認爲這所謂龍袍可能是哪個戲班子唱戲的道具,被人惡作劇塞到匾額後面了,跟兵部尚書景兆賢沒有關係。
如果景大人真心要做龍袍,企圖造反的話,那怎麼可能弄這麼簡陋的東西呢?這一看就不對勁。”
趙構的臉色慢慢緩和,其實他看了之後他也有這種印象,這東西更像是戲臺上的道具,假如景兆賢真的要造反登基爲帝,準備好龍袍,那這個龍袍必然是鑲金嵌玉,十分珍貴華麗的。
以景兆賢家的財力,做一套像樣的龍袍並不困難,怎麼會弄得這麼小孩玩意兒呢?而且這上面的珠子沒一顆是真的,雖然搞不懂是什麼材料,但拿在手裏輕飄飄的,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龍袍上的龍好像是什麼東西印上去的,當然宋朝時還沒有這樣的印染技術,所以他搞不懂,但那布料是真心的差,誰用這種粗布來做龍袍啊,綾羅綢緞拿不出來嗎?
他當然不知道,這不過是薄聰從化妝舞會道具上買回來的便宜貨,那能有什麼好的做工呢?
而且他皇帝從來沒有懷疑過兵部尚書謀反,因爲兵部實際上是軍隊的後勤部門和士兵的軍籍管理部門,本身不領兵也不管兵,手裏沒兵造什麼反呀?
但是他明知這件事存疑,卻還要拿這件事敲打敲打秦檜,就是讓他別太過分。
秦檜以莫須有的罪名冤殺了岳飛,對此趙構才是始作俑者,他不點頭,秦檜再大的本事也殺不了岳飛。
但是那之後秦檜在朝廷裏上躥下跳,十分囂張,他的黨羽也越發的張揚,讓趙構隱隱感到相權對皇權的威懾。
所以他始終護着孟忠厚執掌的皇城司,不讓太師秦檜染指,就是想讓孟忠厚的皇城司制衡太師秦檜。
龍袍這件事也正好給對方一個敲打。
趙構說道:“不管怎麼樣,龍袍始終是從景兆賢家裏搜出來的。這總得有個交代,太師認爲呢?”
秦檜當然知道皇帝揪着這個小辮子,目的是什麼,但他必須保景兆賢,若是保不下來,那他的那幫黨羽恐怕會寒心,也會質疑他的能力。
於是拱手說道:“陛下所言極是,即便是有人栽贓或者惡作劇,但景兆賢治家不嚴,爲人所趁也是有過錯的,理應懲處。
這樣吧,就罰他俸祿三個月,以儆效尤,陛下以爲如何?”
趙構臉頓時黑了下來,心想這麼大的事,換做其他人那是要抄家滅族的,到了你的手下只罰俸三個月,你也太不把這件事當事了,這可是私藏龍袍,天大的罪過。
見到這表情,秦檜就知道自己的板子打輕,皇帝不滿意。
他又拱手道:“除了罰俸之外,老臣以爲應當將景兆賢從兵部尚書貶謫爲臨安知府,以示懲戒。”
六部尚書乃是從二品,而臨安府尹是從三品,從級別上的確降了兩級,但是從實權上看,臨安府尹反倒要比兵部尚書更強一些,畢竟他管着整個臨安府。
所以權利卻是不降反升,這是明降暗升法,趙構當然知道。
不過開封府原本就是秦檜的地盤,之前的開封府尹也是秦檜的黨羽,換一個人來,換湯不換藥,依舊蛇鼠一窩,所以趙構也就點頭了。
對晃兆賢連降兩級,以做懲戒,也還說得過去。
趙構又指着那一卷宣紙和那張佈防圖,對太師秦檜說道:“經過皇城司的人鑑別,這份佈防圖就是從這一卷宣紙上剪切下來的,而這一卷宣紙又是從景兆賢家提取到的。
所以皇城司認爲宋軍隊佈防圖就是景兆賢繪製,並提供給金國細作的,這可是私通金國出賣國家機密,太師認爲這事該怎麼辦?”
趙構盯着秦檜,這件事已經通過眼線早就傳給秦檜了,所以秦檜早已有了準備。
捋了捋了稀疏的鬍鬚,拱手道:“臣以爲不能因爲這宣紙就因此認定是景兆賢所爲。”
“哦,說說看。”
“老臣聽說景兆賢不承認這一卷宣紙是他府上的,有人栽贓陷害。”
說到這,冷眼望向孟忠厚。
孟忠厚並不會當着皇帝的面跟太師爭辯起來。
太師秦檜又接着說道:
“另外如何證明這張紙是從這卷宣紙上剪切下來的,因爲這邊緣很整齊,也不存在斷口對接的問題,老臣倒很想問問孟大人,皇城司哪位高人證實能這一點呢?是不是那叫薄聰的仵作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