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啞謎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蕭瑾瑜字數:6804更新時間:24/06/27 06:13:22
    接下來的數天,每當暮色十分,名叫阿黎的少女就會帶着食物和藥草,前來蘇奕所在的山洞。

    除此,她還幫蘇奕帶了一件陳舊的獸袍。

    按阿黎的說法,這件獸袍是其祖父生前所留。

    偶爾,阿黎也會拿出獸皮卷和筆,用文字的方式和蘇奕交談。

    但所聊並不多。

    蘇奕僅僅只知道,此地位於一座名叫“南蠻”山腳下,毗鄰小滄河。

    遠處的村落,名叫雲溪村,居住着約莫六百餘人,村民大多是獵戶,以狩獵和採藥爲生。

    阿黎自幼父母雙亡,和其爺爺相依爲命。

    三年前,其爺爺在山中狩獵時,不幸遭遇獸羣襲擊,被人救回來時,已重傷垂死,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

    只剩下阿黎獨自一人。

    不過,按阿黎的說法,她還有一個姐姐。

    只不過她的姐姐在五歲的時候,就被一位偶爾路過雲溪存的仙人看中,要收她的姐姐爲徒,帶往仙門修行。

    經由阿黎爺爺的同意後,其姐姐跟隨那位仙人離開,自此便徹底失去了聯繫。

    至今已有十年。

    談起此事的時候,蘇奕明顯察覺到,阿黎的情緒很低沉和傷感。

    “阿黎,你爲何會變成了啞巴?”

    這一天傍晚,阿黎在幫蘇奕敷藥之後,蘇奕不禁問道。

    他已經恢復一些力氣,勉強可以坐起身來。

    阿黎臉色頓變,似被碰觸到最忌諱的事情,搖了搖頭,轉身就走了。

    蘇奕一怔,若有所思。

    看來,阿黎變成啞巴這件事上,明顯受到過莫大刺激,才會反應如此劇烈。

    “等我恢復修爲,定要幫她治好了。”

    蘇奕暗道。

    剛想這,山洞遠處忽地響起一道冷笑聲:“小啞巴,你這些天一直跑來這裏是做什麼?”

    蘇奕擡眼望去。

    就見遠處的草叢間,立着一個魁梧男子,面相冷厲兇悍。

    而阿黎那纖秀單薄的身影,正擋在這魁梧男子前路上。

    “還敢阻擋我?讓開!”

    魁梧男子擡手,直接把阿黎推翻在地,“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啞巴在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阿黎爬起身,再次阻擋在那,張嘴咿咿呀呀說着什麼,小臉上寫滿憤怒。

    “滾!”

    魁梧男子不耐煩,一巴掌抽過去。

    啪!

    一道脆亮的耳光響起。

    阿黎被一巴掌抽得跌落不遠處,一張小臉紅腫,眼眶噙滿淚水。

    可她還是一咬牙,直接撲過去,緊緊抱住那魁梧男子的腿,嘴裏不斷大叫。

    可她是啞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魁梧男子獰笑:“你越是這樣,就越證明心裏有鬼!快滾!”

    說着,他一把抓住了阿黎的頭髮,狠狠朝一側拖拽過去。

    阿黎疼得發出痛苦的慘叫。

    “放下她,否則,我殺了你。”

    一道聲音響起。

    山洞處,蘇奕不知何時起身,立在了那,一對深邃的眼眸深處,盡是冷冽的光澤。

    魁梧男子軀體一僵,旋即冷笑:“好你一個小啞巴,才多大年齡,都敢偷偷摸摸在外邊養漢子了!?”

    阿黎被他攥着頭髮,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

    可此時,她卻顧不得這些,焦急地朝蘇奕叫起來,似是在催促蘇奕趕快離開。

    蘇奕卻徑自邁步,朝這邊走來。

    他步履蹣跚,每走一步,都顯得很艱難,身上還未癒合的一些傷口,都悄然淌出血水。

    可他卻不在意。

    “哈哈,小啞巴,這就是你偷的漢子?渾身是傷,連路都走不穩,像只軟腳雞似的。”

    魁梧男子大笑起來,滿臉的譏諷。

    阿黎劇烈掙扎。

    可那魁梧男子牢牢攥住她的長髮,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蘇奕眼神愈發冷冽。

    在距離魁梧男子只有十丈之地時,他擡起右臂,當空一點。

    一縷神魂力量凝聚如劍,憑空斬過去。

    噗!

    魁梧男子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張大。

    而後,他身軀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體表完整無損,而其神魂則早已被抹殺!

    阿黎不禁呆住。

    蘇奕笑了笑,道:“沒事了。”

    天光下,他臉色蒼白透明,身上一些傷口還在淌血,可他峻拔的身影立在那,就如撐起天宇的脊樑,給人以不可撼動之感!

    阿黎眼神恍惚,似難以置信。

    遠處一陣急促的犬吠聲忽地響起,驚醒了阿黎。

    她小臉大變,連忙爬起身,來到蘇奕身前,焦急地用雙手連連比劃,嘴裏咿咿呀呀說着什麼。

    “你是想讓我逃走麼?”

    蘇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有我在,無論誰來了,也爲難不了咱們。”

    阿黎卻明顯不信,正要做什麼。

    遠處已經有一羣人朝這邊衝來。

    這些明顯是雲溪村的村民,足有十多人。

    爲首的,是一個不怒自威的灰衣老者。

    “阿黎,發生了何事?”

    “這人是誰?”

    “孟叔,石奎死了!”

    “什麼!死了?”

    ……嘈雜的聲音響起,當察覺到那魁梧大漢死掉,那些村民皆又驚又怒,目光看向蘇奕這個陌生人。

    而阿黎似無比緊張,可即便如此,還是用自己那纖弱的身影擋在了蘇奕身前。

    爲首的灰衣老者眉頭皺起,目光掠過阿黎,看着蘇奕,沉聲道:“敢問閣下是誰,爲何前來我雲溪村?”

    蘇奕指着遠處那魁梧男子的屍體,道:“他是我殺的。”

    答非所問。

    可這樣的迴應,卻讓全場變得寂靜下來。

    灰衣老者眼皮跳了跳,道:“閣下既然如此坦誠,莫非……此事另有緣由?”

    蘇奕頷首道:“不錯,他欺負了阿黎。”

    衆人面面相覷。

    這兇手,怎麼就能把殺人這件事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而此時,阿黎忽地拿出獸皮和筆,匆匆寫起來。

    而後,她將獸皮揚起,就見上邊寫着:“村正,石奎擔心我泄露他的祕密,所以才會在今天跟蹤我前來此地,然後,蘇大哥爲了救我,才殺了他。”

    祕密?

    蘇奕訝然。

    這才意識到,那魁梧男子今天的出現,並非是偶然!

    “什麼祕密?阿黎你可別血口噴人!”

    一個精瘦男子喝道,“據我所知,石奎可從沒有做過對不住

    你的事情,你爲何卻要偏幫一個外人害死他?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其他人也都很憤慨。

    那爲首的灰衣老者,乃是溪雲村的村正,名叫孟崎。

    他目光看着阿黎,道:“阿黎,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只要你說清楚原委,若錯不在你,我爲你主持公道。”

    阿黎略一沉默,猛地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她拿筆在獸皮上書寫起來,寫了很久。

    而當看到阿黎寫出的內容,蘇奕眉頭一點點皺起。

    祕密很簡單,當年阿黎爺爺的死,另有玄機!

    三年前,阿黎的爺爺和其他三個村民一起前往山中狩獵,在路途中,阿黎的爺爺發現了一株珍貴的藥草“雪雲花”。

    雪雲花很罕見,足可換來一大批錢財。

    其他三個村民見此,心生歹意,欲圖搶走雪雲花,阿黎的爺爺不答應,便發生了衝突。

    最終,阿黎爺爺負傷慘重,眼見就將喪命,迫不得已之下,選擇將雪雲華交出,從而換來一命。

    簡而言之,阿黎爺爺當年並非遭遇獸羣襲擊,而是被其他三個村民打傷!

    爲了封口,這三個村民曾逼迫阿黎爺爺發誓,再不談起此事,否則,以後就會對他的孫女阿黎進行報復。

    阿黎爺爺同意了。

    可阿黎爺爺沒想到的是,在他死後不久,擔心事情敗露,那三個村民還是對阿黎下手了。

    用一種名叫“毒星草”的毒藥,試圖把阿黎毒死。

    不曾想,阿黎命大,再加上及時吞服了一些化解毒藥的草藥,竟是熬了過來。

    只不過就此卻變成了啞巴。

    爲了保命,阿黎隱忍負重,並未宣揚此事,而是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這才漸漸打消了那三個村民的戒心。

    可最近這些天,阿黎經常在晚間外出,前來照顧蘇奕,引起了那三個村民的注意!

    於是,就在剛纔時候,那三個村民之一的石奎跟蹤了過來。

    然後,就發生了剛纔的一切。

    瞭解這些,蘇奕這才明白,爲何阿黎不願跟自己談起變成啞巴的原因,一時間,心中憑生憐惜之意。

    小小年紀,被人迫害到這等地步,爲了活命,還能隱忍至此,着實太不容易了。

    而灰衣老者孟崎和其他村民皆愣住,明顯被阿黎所寫的“祕密”驚到了。

    “這……這是真的?”

    有人難以置信。

    “假的!阿黎的爺爺,怎可能是石奎害死的?”

    那精瘦男子大叫。

    孟崎沉聲道:“若我沒記錯,當年和阿黎的爺爺一起去狩獵的,除了石奎,還有你們兩個吧?”

    他目光看了看那精瘦男子,以及另一個蓄着八字鬍的中年男子。

    一下子,場中騷動起來。

    “血口噴人!孟叔,您可千萬別上這小賤人的當!”

    那精瘦男子憤怒大叫。

    那中年男子也跳腳,怒氣衝衝說道:“不錯,這阿黎分明就在構陷和誣衊我們!他爺爺的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孟崎目光看向阿黎,“阿黎,你有證據嗎?”

    阿黎搖了搖頭,神色黯然。

    若有證據,她何須隱忍到今日?

    “沒有證據,就是構陷和誣衊!”

    精瘦男子怒道。

    “別提這些沒用的,孟叔,之前那家夥都已承認了,是他殺了石奎!這件事,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那中年男子咬牙切齒道。

    其他人都下意識點了點頭。

    阿黎爺爺究竟是怎麼死的,還是一個謎團。

    而現在,可以確信的是,是那外來人殺害了石奎!

    孟崎神色一陣陰晴不定,明顯很踟躕。

    此時,蘇奕忽地問道:“阿黎,你確定殘害你爺爺的兇手,只剩下他們兩人麼?”

    阿黎點了點頭。

    蘇奕道:“也好,趁此機會,順便幫你把這個仇徹底做個了斷。”

    孟崎臉色微變,道:“閣下想做什麼?”

    蘇奕沒有理會。

    他擡手一點。

    砰!

    那精瘦男子如遭雷擊似的,軀體直接跪在地上,滿臉寫着痛苦,軀體都在顫抖。

    衆人皆驚,下意識退開,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一幕,那渾身是傷的傢伙,難道是強大的修士!?

    蘇奕眼眸深邃,盯着那精瘦男子,輕聲道:“阿黎爺爺的死,是否和你有關?”

    原本滿臉痛苦之色的精瘦男子,眼神忽地變得呆滯起來,下意識說道:“是。”

    衆人皆悚然。

    而蘇奕目光又看向那蓄着八字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早已驚出一身冷汗,當蘇奕目光看過來,他似受驚兔子似的,轉身就逃。

    可纔剛邁開腿,神魂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震懾,整個人渾然一軟,癱在地上,渾身顫抖,痛苦不堪。

    蘇奕問道:“這件事,是否和你有關?”

    中年男子的眼神也變得呆滯,下意識點了點頭,“是。”

    一下子,全場寂靜。

    孟崎喟然一嘆。

    在強大的修士面前,何須證據?

    隨便動用點小手段,就能讓你乖乖低頭坦白!

    阿黎神色複雜,似喜似悲,纖弱的嬌軀都在微微顫抖,可以看出,少女的情緒很激動!

    蘇奕屈指一抹。

    精瘦男子和中年男子皆失去意識,無聲息地死掉。

    他們的神魂,已被抹殺!

    做完這些,蘇奕才溫聲問道:“阿黎,你可滿意?”

    阿黎狠狠點頭,嗯了一聲。

    她那狹長清澈的丹鳳眼中,盡是恍惚之色,似一時不敢相信這一切。

    半響,少女也不知想起什麼心酸往事,眼眶都泛紅,淚水泫然欲滴。

    蘇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後目光看向孟崎等人,道:“這三人,都是我殺的,現在,誰還想爲他們報仇?”

    語氣平淡。

    衆人皆噤若寒蟬。

    見識過蘇奕那神乎其神的手段,這些都僅僅只粗淺地掌握着一些修煉之術的村民,早就被嚇到。

    孟崎深呼吸一口氣,躬身致歉道:“之前是我等愚昧,還請前輩見諒!”

    蘇奕淡然道:“於我而言,是一樁無足輕重的小事,可於阿黎而言,卻是一場經受不起的彌天大禍。你們若心懷怨恨,儘管衝我來便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就在這裏等着。”

    孟崎渾身一震,連忙搖頭,惶恐道:“前輩息怒,我等不過是凡俗中的鄉野鄙人,怎還敢一錯再錯?您放心,等回去後,我自會爲阿黎洗清冤屈!”

    蘇奕擺

    了擺手,道:“你們可以走了。”

    若非因爲阿黎的緣故,他都懶得和這些人計較。

    孟崎等人如蒙大赦,匆匆而去。

    直至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蘇奕這才說道:“阿黎。”

    阿黎下意識擡頭:“嗯?”

    蘇奕乾咳了一聲,道:“扶我一把。”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感覺尷尬。

    可沒辦法,眼下的他,僅僅只能動用些許神魂之力,這一具道軀負傷太重,連走路都很艱難……

    阿黎頓時清醒似的,連忙上前攙住蘇奕的胳膊,朝山洞內行去。

    直至一屁股坐在柔軟的雜草鋪上,蘇奕才長吐一口氣。

    而阿黎則悄然起身,默默立在一側,神色怔怔。

    經歷了剛纔的事情,明顯對少女的心神衝擊很大!

    蘇奕想了想,忽地問道:“前些天,你在決定救我的時候,就不擔心所救的,會是一個壞人?”

    少女很善良。

    但她的心思也很細膩和謹慎。

    斷不可能會輕易去相信一個渾身都是傷痕的外人。

    聞言,阿黎似回過神般,拿出獸皮和筆,飛快寫起來。

    “直覺告訴我,蘇大哥不是壞人,而我當時也在賭。”

    “賭?”

    “對的,我一直想離開村子,去找姐姐幫爺爺復仇,可一直找不到機會,石奎他們不會允許我離開的。可蘇大哥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一絲轉機,所以,我決定賭一把。”

    阿黎把內心真實想法寫了出來,“當時,我就想着哪怕蘇大哥是壞人,可我畢竟救了蘇大哥,想來蘇大哥也不會害我的。”

    蘇奕點了點頭。

    這才正常。

    善良的人,不意味着蠢。

    阿黎有這樣的考慮,才合情合理。

    蘇奕眼神意味深長,道:“阿黎,這或許就是緣法,以後啊,我不止會讓你重新開口說話,還會幫你實現心中的願景。”

    阿黎一怔。

    她現在還不清楚,蘇奕今日此時說的這番話,有多大的分量。

    但在那漫長的歲月之後,回顧憑生,她最無法忘卻的,便是當年在溪雲村之畔,在這座逼仄狹窄的山洞內照顧蘇奕的那一段時間。

    以及,蘇奕曾說的這番話。

    字字句句,如若心間烙印,歷久彌新,從未敢忘。

    ……

    深夜。

    溪雲村村正孟崎前來拜訪。

    並且,還帶着一批靈藥,足有十多種。

    每一種靈藥,皆藏在木盒內。

    其中最珍貴的,是一株七葉血茯苓。

    當看到這株靈藥,阿黎都不禁怔住。

    據她所知,這株七葉血茯苓可是村正的心頭愛,被視作傳家寶來對待,尋常都捨不得拿出來。

    孟崎恭恭敬敬說道:“前輩,這些是小老的一番心意,還望您笑納。”

    蘇奕只瞥了一眼那些靈藥,就說道:“我殺了你們村的三個人,並且已不打算計較,你卻爲何要趁着深夜,送來這些靈藥?”

    不等孟崎開口,蘇奕提醒道:“我向來不喜寒暄,也不喜拐彎抹角,我要聽的也是實話。”

    孟崎呼吸一窒,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

    他神色一陣變幻,而後鞠躬行禮道:“前輩慧眼如炬,那小老就直說了,再過半個月,‘紫雲宗’就會派遣使者前來,向我等收納供奉,可最近這一年來,我溪雲村的收成並不好,哪怕把家底全都掏光,怕也拿不出紫雲宗所需要的貢品……”

    不等說完,蘇奕打斷道:“你想讓我幫忙?”

    孟崎連忙道:“前輩乃是修士,若能和紫雲宗的使者溝通一番,免去我溪雲村今年的供奉,就再好不過了。”

    蘇奕哦了一聲,道:“若交不上供奉,會怎麼辦?”

    孟崎苦澀道:“輕則抄家,重則處刑,以前時候,南蠻山附近的一些村落,因爲交不出貢品,直接就被踏滅了。”

    蘇奕點了點頭,明白了。

    這種情況在修行界很常見。

    每一個宗門,都掌控着一方地盤,猶如土皇帝般,對分佈在自己地盤內的勢力收取供奉。

    雲溪村位於南蠻山腳下,屬於紫雲宗的勢力範圍,每一年都需要向紫雲宗繳納一定的供奉。

    供奉大多是靈藥、礦石之類的寶物。

    繳納供奉後,就能得到紫雲宗的庇護。

    這就像燒香拜神。

    既然是拜神,當然要拿出一些香火錢表達誠意。

    “今天若不是遇到我,你們溪雲村會怎麼做?”

    蘇奕問道。

    孟崎心中一緊,神色慘淡道:“最近這段時間,小老也正在爲此事煩憂,寢食難安,思來想去,無非是傾家蕩產,儘量去滿足紫雲宗的需求。”

    蘇奕道:“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情嗎?”

    這已經是下逐客令。

    孟崎識趣地沒有再說什麼,只叮囑阿黎道:“丫頭,一定要照顧好前輩,有什麼需要,你儘管跟我說。”

    而後,他才轉身而去。

    阿黎猶豫了一下,在獸皮上寫道:“蘇大哥,你會幫溪雲村麼?”

    蘇奕反問道:“換做是你,會幫嗎?”

    阿黎不假思索地寫道:“會!”

    旋即,她又繼續在獸皮上寫道:“過往那些年,爺爺和我都受到過村人的照顧,據我爺爺說,當年我姐姐和那位仙人一起離開時,也多虧了孟伯伯的幫助。”

    蘇奕笑道:“你不必和我說這些的,只要你說幫,我自不會袖手旁觀。”

    阿黎怔了怔,清澈的丹鳳眼泛起明亮的光澤,如釋重負般點了點頭。

    接下來,她走上前,重新爲蘇奕敷藥,一如前些天那般輕柔和小心。

    直至深夜,阿黎直接在山洞內睡下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不敢再返回村子,反倒是留在蘇奕身邊,讓她感到最安心。

    看着睡去的少女,蘇奕輕輕幫她蓋上那一張熊皮。

    而他自己則盤膝而坐,吞服孟崎送來的那些靈藥,靜心調養周身。

    山洞外,繁星點點,夜色朦朧。

    偶有野獸嘶吼的聲音響起,更襯得萬籟俱靜。

    這一切,讓蘇奕想起當初在大周廣陵城文家當上門女婿那段日子。

    沒有修仙路上的腥風血雨和爾虞我詐。

    有的,是一種歸於平淡的寧靜。

    恰似天上神龍,大可遨遊周虛,扶搖諸天之上。

    小可蟄伏於微末之間,世人相見猶不知!

    ——

    ps:兩章合一,六千字。

    呃~蘇姨不會蟄伏太久,受傷也不影響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