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8章 來自第一世的伏筆

    中土神洲。

    一艘寶船破空飛馳在天穹下，盪開一朵朵雪白的雲。

    蘇奕坐在藤椅中。

    黑狗蹲坐在藤椅一側。

    “你真的殺了盧豈、高燭、天鈞三人？”

    “嗯。”

    “那爲何又把青玄初祖等人放了？”

    “他們回答了我一些問題，我自然沒必要再下死手。”

    蘇奕說着，喝了一口酒。

    青玄初祖等人低頭臣服，但被蘇奕拒絕了，在問了一些問題後，就放了這些在混沌之地堪稱禁區主宰的存在。

    當然，青玄初祖等人能否從凡塵中返回混沌之地，又會在凡塵中經歷什麼，就不是蘇奕所關心的。

    仙凡壁障的存在，對那些混沌初祖而言，也稱得上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這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黑狗有些不甘。

    蘇奕只笑了笑，沒有解釋。

    以他如今的戰力，已可以不把禁區主宰這種角色放在心上，殺與不殺，也沒什麼可在意，完全看心情行事便可。

    接下來，黑狗就像好奇蟲般，問起玉蒼山一戰的事情。

    蘇奕倒也沒有隱瞞。

    玉蒼山一戰，盧豈等人佈設的殺局的確稱得上天衣無縫，換做任何人被困，註定必死。

    但，他們低估了蘇奕。

    此戰的轉折點，是從蘇奕在玉蒼山上被白芷擊殺那一刻發生。

    那時被擊殺的蘇奕，是渭南蘇家的賬房先生“商仲永”，蘇奕的本尊則在那一刻真正降臨在鴻蒙天域。

    沒人知道的是，蘇奕本尊出現時，就像打破了一層無形的枷鎖，也執掌了之前從沒有過的力量。

    當初在玉蒼山，他擡手之間，就把高燭打落凡塵，輕鬆擊殺，就和此有關。

    同樣，逆轉仙凡壁障的時空，顛倒陰陽，讓自身處於混沌，讓對手跌落凡塵，也和此有關。

    就連之後橫跨仙凡壁障，前往混沌之地殺敵，乃至於後來又把一衆大敵從混沌之地帶到凡塵中，同樣和此有關。

    一切只因爲，蘇奕的羽化道途，萬古未有！

    是由他自己在人間界時獨自開闢出來，他的羽化三境，分別是化凡、化真、化空！

    正因如此，鴻蒙天域的凡塵之地，根本無法壓制他自身的境界。

    相反，因爲開闢出了這樣一條萬古未有的羽化道途，讓蘇奕在這凡俗之地，反而擁有了執掌“凡塵”規則的底蘊，一如凡塵主宰！

    擊殺高燭那一幕，就是這種力量的體現。

    當修爲不再被壓制，蘇奕本尊所感知到的力量，也已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像在玉蒼山仙凡壁障內顛倒陰陽，逆亂時空，無非就是蘇奕利用“凡塵”之力，逆轉了仙凡壁障的規則秩序。

    這也是爲何，白芷、盧豈等人會被打落凡塵的原因。

    至於橫跨仙凡壁障，對蘇奕而言自然也不再是什麼難事。

    這就是蘇奕開闢出屬於自己的“羽化三境”的特殊之處。

    遙想當初在人間界修行時，世間修士同樣面臨着仙道斷絕，無法舉霞飛昇的難題。

    那時候他的第八世“觀主”縱劍東玄域，劍斷人間萬古歲月，可最終也沒能舉霞飛昇。

    那樣的處境，和鴻蒙天域的凡俗修士並無區別。

    而當初，蘇奕同樣面臨這樣的問題，爲避免重蹈觀主覆轍，在種種磨鍊和機緣疊加之下，蘇奕才最終開闢出那一條萬古未有的羽化之路。

    不過，那時候蘇奕的感觸談不上深刻，只認爲自己的羽化道途，足以凌駕世間一切羽化修士之上。

    可在時隔多年後的今日，當經歷玉蒼山一戰後，蘇奕才深刻體會到，自己今世的道途，有多麼的禁忌。

    當年人間界的一場盛舉，卻早已爲百年後的今日留下一道伏筆！

    而回顧人間界往事，追溯種種過往，蘇奕才驀然發現，這一道伏筆，早在第一世轉世之前就已留下。

    畢竟，無論是在人間玄黃界，亦或者是在東玄域，到頭來一切的因果，都可追溯到“輪迴既出，玄黃當隱”這八字上。

    也是玄黃界從人世間隱去時，蘇奕才知道，他的每一次轉世重修，早已在第一世轉世之前就埋下了種種後手！

    梳理這過往線索，也讓蘇奕意識到，哪怕是由自己開闢出的羽化道途，實則也和第一世有着藕斷絲連的關係。

    而今，蘇奕早不是當年那個人間界的劍修。

    他已來到第一世在混沌最初時就已征戰過的地方。

    他已擁有鎮殺混沌初祖的底蘊。

    再回首這些往昔道途上的伏筆，蘇奕忽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慨。

    第一世從這裏走出。

    而自己歷經種種前世浮沉後，又走了回來。

    就像一條線，在輪迴中首尾呼應，從最初的起點出發，歷盡種種轉世，最終歸於最初的起點。

    只不過，如今的自己，早已和第一世不一樣。

    而聽完玉蒼山一戰的細節，黑狗也不由倒吸涼氣，震撼連連。

    它忽地跪地，哐地一聲給蘇奕磕了一個響頭，“義父，還請受孩兒五體投地的一拜！”

    蘇奕：“？”

    他一腳就把黑狗給踹到了遠處，罵了一聲“噁心”。

    黑狗則眉開眼笑地站起身，“踹的好！罵的好，可孩兒知道，這是義父給我的賞賜！以後有義父罩着，這鴻蒙天域哪裏去不得？”

    蘇奕：“……”

    他懶得再搭理這沒羞沒臊的狗東西，掌心一翻，腐朽劍鞘憑空浮現。

    之前殺入混沌之地後，他感知到了許多玄妙不可言的變化，身上的諸般寶物也一一發生了異動，從封禁中甦醒。

    其中，腐朽劍鞘也有變化衍生！

    當時，這把劍鞘流淌着一股神異的氣息波動，就像感知到了什麼，和鴻蒙天域的周虛規則產生共鳴。

    可當時，因爲要收拾那些大敵，蘇奕沒來得及仔細感知這些變化。

    也是此刻才終於有閒暇來琢磨這一切。

    劍鞘不曾有任何變化。

    可劍鞘內，卻多出一股神妙不可言的生機律動，當蘇奕的神識感應過去，頓時看到了那一口由天道氣運所化的道劍！

    此道劍通體呈灰濛濛的紫色，趨近於混沌般的特質，當初在周虛規則中顯現時，曾引發鴻蒙天域震動。

    可關於這把氣運道劍的來歷，蘇奕至今依舊一頭霧水。

    而此時，隨着蘇奕進行感應，頓時感應到一幕匪夷所思的畫面——

    一座矗立在混沌中的玉臺之上，浮現出無數奇異莫測的混沌大道秩序，像密集交錯的瀑布洪流。

    那一座玉臺無比巍峨高大，就像混沌之根，而那交織如瀑布的混沌秩序，則像由混沌中衍生的萬道本源，代表着無數不一樣的大道之路。

    而那巍峨的玉臺之上，隱約可見許多模糊神祕的烙印，就像星辰般點綴其中。

    可因爲被無數混沌秩序覆蓋，卻無法看清究竟。

    冷不丁地，一道聲音在那一座玉臺所矗立的混沌中傳出：

    “劍客，這次你即便回來，也註定必敗！那混沌中的生命禁地，已有人可入主！”

    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恨意、怨氣和亢奮。

    不等蘇奕分辨出那聲音的來處，只覺神魂一顫，眼前所見到的一切異象轟然消失。

    再看腐朽劍鞘內，那一口神異的氣運道劍歸於沉寂，連那一縷妙不可言的生機律動也不見了。

    蘇奕手握腐朽劍鞘，沉吟不語。

    之前所見的那一幕景象，莫非就是位於鴻蒙禁域中的封天台？

    引渡者曾言，她的名字曾篆刻在封天臺上，以後蘇奕有機會抵達封天台，一見便知。

    黑狗也曾爲蘇奕談起封天台，說那是鴻蒙天域最爲禁忌神祕的一處地方。

    號稱混沌萬道祖源之地！

    正因爲封天台的存在，封住了鴻蒙天域的天，藏在其中的一切祕密，至今未曾被人挖掘。

    像輪迴之祕、仙道崩塌之祕、終極之祕、生命之祕……盡數都藏於其中。

    可沒人能確認，這些祕密究竟是否存在，又是否早已被人掌握。

    因爲自混沌最初的時代到如今，真正踏上的封天台的人，只寥寥一小撮人。

    除了黑狗說的這些，第一世心魔則提醒過，手持腐朽劍鞘，是前往封天台的關鍵，讓蘇奕有機會定要去走一遭。

    而在之前時候，蘇奕也從青玄初祖、畫影初祖等人口中瞭解過封天台的事情。

    但，這些混沌初祖所熟知的，是封天之爭！

    按他們的說法，封天台從混沌中顯現時，這鴻蒙天域將發生劇變，到那時，只有凝聚出信仰圖騰印記的強大存在，才有機會參與到封天之爭。

    而封天之爭，所爭的就是來自封天臺上的大道造化！

    至於真正的封天台，那些混沌初祖都沒見過。

    可現在，蘇奕結合自己所瞭解的一切，大致已確定，剛纔自己從氣運道劍中所看到的一幕異象，必然就是封天台！

    那座玉臺矗立混沌中，衍生萬道，神祕莫測！

    可那一道聲音又是誰？

    爲何確信，自己究竟劍客轉世之身？

    其口中說的“生命禁區”，又是怎樣一個地方？

    蘇奕一下子想起了很多。

    嬰孩蘇青禹體內的諸般因果，定道者欲要證道突破的生命道途……

    許久，蘇奕回過神時，隱約預感到，那聲音或許就和嬰孩蘇青禹體內的其中一條因果有關。

    而那生命禁區，極可能就是定道者要證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