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爲什麼會這樣呢？

    羅伊德還清楚的記得，在【超脫】儀式的最後，自己腦中定格的畫面是一臺超級酷炫的巨大機器人，什麼光劍、浮游炮、大翅膀、拓展揹包、精神力框架應有盡有，還兼顧着變成飛機、坦克、豪華跑車的功能，並且沒有版權糾紛。

    配色也是通體科幻風銀白，各種意義不明但是華麗帥氣的配飾也是一個不少。

    可最終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這坨黑不溜秋的鬼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如今的【投影】，已經由一坨白乎乎的極具可塑性的麪糰，變成了一塊黑漆漆的破布，飄在半空中，像是鬼魂或者怨靈啥的。

    破布內部藏着一根類似人體脊柱的金屬骨架，色澤是那種偏暗的銀灰，一截一截的層次分明，組合成一種扭曲的螺旋狀，像是發育畸形了，或者被人擰過幾圈的樣子。

    破布包脊椎，整體看上去就顯得格外詭異和獵奇，連羅伊德都覺得陣陣頭皮發麻。

    他敢以自己的人設起誓，自己前面絕對沒有構思過如此古怪的形象，甚至於自己腦中從未浮現出這種畫面，這【投影】的樣子，根本就是第一次看見。

    “爲什麼會這樣？”

    羅伊德有些急了，他還記得希爾蒂娜之前的提醒，寧可失敗，都不要失誤……

    現在這都不是失誤的問題了，而是完全變成一個讓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玩意了！

    他連忙回了一趟【思維領域】，又一把抱住了巨型花苞，讓希爾蒂娜出來看看。

    片刻後，獵奇風的【投影】漸漸變成了漂亮可愛的希爾蒂娜。

    她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好舔，正在微微歪着頭，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然後說道：

    “嗯？在我看來，儀式的效果應該很好啊？比以前要真實許多了。”

    可羅伊德卻完全不放心，一把抱住了她，然後把懷裏的嬌軀翻轉過來，在那抹光潔柔滑的美背上不停的摸來摸去，像看看脊柱是否正常。

    希爾蒂娜的俏臉微微一紅，小聲說道：

    “嚇~怎麼突然這麼猴急？”

    羅伊德把希爾蒂娜的嬌軀翻來覆去的把玩了一番，確認了全身上下都沒什麼問題，依舊是自己的‘青梅竹馬’，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跟希爾蒂娜描述起之前的變故。

    可饒是見多識廣的聖者，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居然會出現這種事……”

    希爾蒂娜低頭思索了一會，又伸手撥弄了一下羅伊德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白，在把臉湊近過去，用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再開口說道：

    “精神狀態沒什麼問題，你又說自己一直全神貫注沒有分心，在宿舍裏進行的儀式更不會被人打擾，應該也沒有遭受過精神污染吧？”

    羅伊德連忙搖了搖頭，他確實沒有收到過癲狂值有關的面板提示。

    “那可能是【扭曲】的影響？或者是《真實之書》？也有可能是你那位便宜叔叔的禮物帶來的干擾？”

    希爾蒂娜只能大致推測了一番原因，卻拿不準主意，又轉口說道：

    “我想辦法幫你問一下扎姆艾爾的看法吧？最好是能讓他給你檢查一下，我在【具現】這便的理解造詣還是遠不如他的。”

    “嗯嗯！那樣最好不過了！”

    羅伊德連連點頭。

    希爾蒂娜又跟着提醒道：

    “但你也不要着急，扎姆艾爾是一位重度自閉症患者，想要聯繫上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或者你也可以去請教一下學院裏的教授？他們也是很厲害的，但記得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的，【投影】是很隱私的東西。”

    羅伊德連連點頭。

    可希爾蒂娜卻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解釋道：

    “我其實是想提醒那些教授小心一點……”

    說罷，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笑了笑，說道：

    “其實這【投影】除了樣子比較詭異之外，其他方面還挺不錯的，明顯要比以前厲害不少，我反倒還挺喜歡的。”

    “那是因爲你看不見吧？”

    羅伊德無奈的反問道。

    希爾蒂娜卻露出一副狡黠的可愛笑容，壞壞的說道：

    “嘻嘻，你要是實在很介意，大不了這段時間不動用【投影】唄？想我了再放它出來不就好了？”

    “或者我也可以試着接受它？”

    羅伊德又試着提議道。

    希爾蒂娜沒好氣的瞪了他一樣，又用那雙秀美的玉足輕輕踢了他一腳，然後話也不說的就走了，讓【投影】突然又變回了那怨靈一樣的詭異模樣。

    羅伊德簡直繃不住，前一秒面前還是嬌美可人的青梅竹馬，下一秒就成了這副鬼東西，這心理衝擊簡直遭不住！

    這要是多來幾次，怕是要鬧分手了！

    “唉……算了算了，是我自己說的要試着接受……”

    羅伊德自我安慰了一句，接着又試了試新掌握的基礎能力，控制着【投影】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臨時性的，局部變化，想試試看能不能彌補彌補，遮遮醜。

    之前在【具現】系一階的時候，他就能讓麪糰臨時變形成一個麪糰人的樣子，能夠‘長’出手來做飯和砸牆。

    現在這種臨時變化能力又加強了，怨靈一樣的【投影】能進行的變化也更多了，不僅能變出手，還能長出一張臉來。

    可那‘手’，卻是一副金屬質地的骨架，還是畸形一般的又細又長，更像是鋒銳的利爪。

    ‘臉’看上去要稍微好一點，只是一副光滑的金屬鏡面，能清晰的映照出羅伊德自己的臉。

    可在羅伊德自己的視角看來，就好像自己的臉長在了一頭利爪怨靈身上似的，顯得更加獵奇和詭異了。

    醜是沒遮住，還更嚇人了……

    還是別變了……

    羅伊德連忙取消了這種的變化，【投影】就恢復成普通怨靈的樣子。

    嗯，經過前面的對比，再看這副形象，居然又稍微順眼了幾分？

    羅伊德苦笑着在心裏安慰了自己一句。

    接着，他又試了試遠程操控啥的功能，發現果然如希爾蒂娜所說，各項能力確實是增強了不少，可以說除了形象出現了意外偏差之外，【超脫】的效果可以說是相當不俗了。

    明明是一次成功的【超脫】，明明用上了最好的材料，兩件事加在一起，本該是完美的結局……

    爲什麼會這樣呢？

    ……………………

    “空間系的羅伊德講師？幸會幸會！我是具現系的李維斯，很榮幸認識您這位傑出貢獻獎章的持有者，請允許我在此向伱表達敬意與感謝。”

    一位具現系的教授非常熱情的接待了來訪的羅伊德，邀請他在辦公室就坐。

    羅伊德在對【投影】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測試後，就依照希爾蒂娜給出的建議，跑去拜訪了一下學院裏的具現系。

    靠着那枚傑出貢獻獎章，自然是一路綠燈，順利的見到了這位同樣是【投影】路線的李維斯教授。

    根據幫羅伊德帶路的那位學生描述，這位李維斯教授是具現系這邊理論知識最紮實的，並且爲人熱情好相處。

    兩人這便在辦公室裏的沙發上坐下，然後李維斯教授身後像是變魔術一般，憑空出現了一位妙齡少女，開始爲兩人端茶倒水。

    這顯然就是他的【投影】

    雖然容貌上只能算是清秀有氣質，看上去栩栩如生，除了不會說話之外，幾乎與真人無異了。

    就連眼神，表情，乃至皮膚上的汗毛與毛細血管都還原了出來，彰顯出李維斯教授堪稱卓越的造詣。

    羅伊德不由得露出一臉羨慕的神情，連連點頭，又開口恭維道：

    “好厲害！”

    可李維斯教授卻搖了搖頭，苦笑着解釋道：

    “談不上，只是軟弱的自我安慰罷了……她是按照我女兒的形象塑造的，但她如果還活着，應該會比這副樣子更成熟一些。”

    “啊這……抱歉……”

    “哈哈~你太客氣了，這沒什麼的，對於我們【具現】系來說，無論是【故事】還是【投影】，很多時候都充滿了妥協與無奈，想要追求真實，最後卻發現真實遙不可及……”

    李維斯教授感慨了一番後，又跟着問道：

    “那麼……羅伊德講師是遇見了什麼問題想要與我探討呢？”

    “大概是這個問題……希望不會嚇到你……”

    羅伊德先提醒了一句，然後才把自己的【投影】放了出來。

    “哦？”

    李維斯教授非但沒有被嚇到，反倒是露出一臉驚訝的神色。

    “想不到羅伊德講師在我們【具現】這邊也頗具造詣，應該已經有五階水準了吧？”

    “呃……其實我才剛剛二階……”

    羅伊德如實答道。

    李維斯教授又是微微一驚，但也只是微微而已，這便跟着反問道：

    “這樣嗎？看來這具【投影】，是別人幫你塑造出來的？一位與你有着密切聯系的高位強者？”

    看得出來，他確實是一位很有水準的教授，一下子就猜出了這具【投影】的來歷。

    “是的，是希爾蒂娜教授幫我做出來的。”

    羅伊德還是如實答道。

    既然是希爾蒂娜推薦他過來問問，那肯定沒必要隱瞞這種關鍵信息。

    “希爾蒂娜教授？”

    李維斯教授稍微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回憶這個聽着有些耳熟的名字，稍過片刻後，才敲了一下掌心。

    “原來是否決聖者……”

    說罷，他又仔細看了看羅伊德的外貌顏值，露出一副略顯玩味的笑意，補充道：

    “看來你們相互之間已經非常信任對方了啊。”

    很顯然，這是把羅伊德腦補成‘面首’‘寵臣’這種角色了……

    羅伊德雖然想解釋，但好像又找不出合適的說辭，只能被迫選擇默認，繼續說起了正事，跟李維斯教授說起了這【投影】外表方面的意外情況。

    對方聽完之後，先是出於禮貌的徵求了羅伊德的同意，然後才釋放出些許靈感，仔細檢查起羅伊德的【投影】

    他檢查得很慢很細緻，但越看臉色越是驚訝。

    “好強的屬性……你在其他體系那邊已經在準備第七次【超脫】了吧？是【否決】嗎？咦？等等……這股陌生的力量屬性又是什麼？它好像……”

    李維斯教授正說着，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幻覺。

    他感覺自己彷彿瞬間來到了一片空曠廣袤的荒原上，面朝着一座巍峨的山巒，高聳入雲，像是能連接天地。

    在這高山的四周，又屹立着一座座同樣連接天地的螺旋巨塔，彷彿一根根立柱，似乎與那座高山一起，支撐起了頭頂這片灰濛濛的昏暗天空。

    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無比宏偉的殿堂，以整個世界爲基底所鑄就的殿堂。

    天空之上，正掛着一枚猩紅的血月，像是一顆在流淌着鮮血的眼珠，正在俯瞰下面螻蟻般的衆生。

    李維斯教授雖然意識還保持着清醒，也知道自己是看見幻覺了，可身體還是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起來，像是被喚醒了某種刻在DNA裏的恐懼與敬畏。

    他連忙調轉視線，從頭頂的血月上挪開，又望向了血月之下，那片山巒的頂端。

    那裏籠罩着一層朦朧的迷霧，掩蓋着一抹模糊的輪廓。

    下一秒，李維斯教授的視野一下子被拉近了過去，像是瞬間來到了山頂，進入了那層迷霧之中。

    他看見了一張華麗的王座，上面坐着一道神祕的人影，正擺出一副略顯慵懶的樣子，用手支撐着臉頰，微微低垂着頭，默默的看着他。

    李維斯教授仰着頭，用力眨了眨眼睛，在本能的好奇驅使下，想要看清楚那抹人影的樣子。

    他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存在，能夠坐在這座象徵着世界的殿堂之上。

    於是，他看見了一套腐朽破敗的盔甲，已經分辨不出原本的形狀與顏色，顯得有些模糊，似乎經歷過漫長歲月的洗禮，隨便碰一下就會碎成一堆粉末的樣子。

    下一秒，李維斯教授感覺到一股劇烈的頭疼涌進了腦中，讓他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一頭昏死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