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章 連惠說因由（3）

    都司信以爲真，就按照巫師所提出的要求，發動一些大膽的人在潭邊點燃香燭，讓巫師作法。

    一切準備就緒後，巫師身穿皁底八卦長袍，頭戴“∧”型皁帽，左手持桃木劍，念着誰也聽不懂的咒語，右手搖着法鈴，裝模作樣地沿着潭邊繞行三週以後，煞有其事地停了下來，當着衆人說道：“原來此物是南海龍王敖光的小兒子，我的法力只能制服一般妖魔，卻管不了龍種。不過我已同它訂立了協議，確保這裏平安。”

    都司急問：“什麼協議？你快快道來。”

    巫師說：“平時每月給它供奉兩頭肥大的牲畜；在每年端午節，要送童男童女各一人去侍候小龍，它以後就不再出來傷害人畜了。”

    都司聽了以後，認爲：雖然每年要犧牲兩個小孩和二十多頭牲畜，但可以大大減少各村羣衆的災難，於是，就根據巫師的意見，決定在每年端午節前，按村輪流抽籤的辦法來決定供奉小龍的童男童女，每月供奉的牲口，則按村輪值送給。

    再說，這年端午節前三天，抽籤剛好抽到龍寨主的兒子。

    龍寨主年過半百才生下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眼看着大後天就是端午節了，自己的兒子就要被推下潭裏喂妖蛇……

    將要生離死別之時，全家人抱成一團，呼天喊地放聲痛哭，就在這時，恰巧讓前來做客的家住天露山的樑耀財看見了……

    樑耀財見龍寨主全家像痛失親人似的哭得如此傷心，便上前關切地問：“龍寨主，因何事全家人哭得如此傷心？”

    龍寨主見問，含着眼淚，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原委說給樑耀財聽。

    樑耀財聽後，安慰道：“龍寨主，您們不用悲傷，我帶你去找阿能兄弟，實有辦法收服這條妖蛇，爲民害的。”

    樑耀財說完後，也顧不上喝一口水，便急急地帶着龍寨主往六祖惠能母子的住處跑。

    這時，六祖惠能與孃親正在石門草屋前的茶地裏捉蟲。

    龍寨主一眼見到六祖惠能，便快步搶上前來，“撲咚”一聲，跪在六祖惠能的面前，叩了三個響頭後，喘着氣說：“阿能兄弟，求你去救救我們村裏的人和我的寶貝兒子……”

    六祖惠能連忙上前將龍寨主扶起來，說，“龍寨主，您別這樣，有事慢慢說。”

    於是乎，龍寨主含着眼淚，把此來求救和事情經過原委向六祖惠能母子說了出來。

    六祖惠能聽後，心裏憤憤不平，義憤填膺地說：“世上還有這等怪事，那個天堂都司竟也聽信巫師之言，每年要用兩個小孩和二十多頭牲口去供奉妖龍，簡直糊塗之極！”

    李氏想起六祖惠能過去曾除去過水怪、降服過猛虎，這次定能收得服這條妖龍的，於是，開口說道：“能兒，既然龍寨主上門求你，事關重大，你也不妨前去察看，瞭解實情，傾盡所能，收服妖龍，爲民除害。”

    龍寨主向李氏深深地鞠了一躬，說：“伯母，您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的化身，在這裏，我代表我家人和全寨子裏的人向您致謝了。”

    李氏也顧不了與龍寨主說客套話，焦急着說，“明天就是端午節了，龍寨主，你的家人和那個童女的全家，現在家裏一定憂心如焚，說不定都司衙差已把人接走了。能兒，你趕快隨龍寨主前去，化解這場災難吧。”

    六祖惠能望着李氏，道，“好！孃親，我這就隨龍寨主前去。”

    臨出門時，六祖惠能想起剛纔龍寨主提到這條妖蛇是上天龍種降生，單憑一己之力恐難降服它，便折回莊裏，把藏在洞裏的布包取出來，取出金鉢藏在懷裏，隨龍寨主和樑耀財前往天堂坪。

    來到天堂坪寨，龍寨主神色凝滯地指着近處那座青磚瓦屋，說，“阿能兄弟，到我家了。”

    六祖惠能和樑耀財隨着龍寨主步進大屋門前的院子裏。

    龍寨主進入大廳，見到他的外父、外母和舅子、小姨等親戚和寨子裏上了年紀的父老鄉親都在廳裏，一個個在傷心痛哭流淚滿面。

    樑耀財見狀，舉着手大聲說：“各位大伯大嬸、親戚朋友！請靜一靜，聽我說，大家不用傷心難過了，今天，龍寨主請來了降妖蛇的大能人，你們寨的童男童女有救了！”

    衆人一聽，頓時靜了下來，一個個都把眼光投向了樑耀財身上。

    樑耀財朗聲道：“親友們！你們的寨主去請來的降龍伏虎之人就在眼前，他是我大哥耀成家的親戚阿能兄弟……”

    衆人聽樑耀財如此一說，不由得把眼光轉投在六祖惠能身上。

    六祖惠能拱手向大家作了個揖，對着龍寨主的媳婦，安慰道：“大嬸，請不要哭，我叫阿能，明天去降服那條妖蛇，你的兒子就不用投潭了，鄉親們就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了。”

    次日早晨，禪宗六祖惠能在龍寨主的引領下，和當地民衆來到深潭邊，龍寨主舉起一罈事先爲他們準備的酒，一飲而盡。

    六祖惠能神態自若地對着龍寨主說道：“龍寨主，我這次和妖蛇搏鬥，若是降妖蛇成功，就算我爲你們做了一件好事，不要你們任何報酬；若是降妖蛇不服，或我葬身蛇腹了，我也心甘情願。若如此，你就發動羣衆，填平這個深潭，讓妖蛇失去藉以作惡的巢穴就行了。”

    六祖惠能正說着，忽然一條兩眼炯炯，射出兩道耀目的光束，身大如缸的巨蟒浮出水面，伸出蛇頭，張開血盆大口，使圍觀的人個個膽戰心驚。

    說時遲，那時快，六祖惠能不讓妖蛇吸氣發威，隨手拾起一塊拳頭般大小的石頭，“着”的一聲，向着妖蛇咽喉部位猛砸過去。

    妖蛇被擊中頭部，騰空一撲，猛地一縮，潛入潭中去了。

    六祖惠能縱身一躍，跳入潭中緊追進去……

    無底潭裏隨即響聲如雷，攪動得翻江倒海，水花四濺，平時碧綠如翠的潭水，頓時變得又混又濁，六祖惠能因有禪宗衣鉢護體，妖蛇不能近身，徒作掙扎。

    而六祖惠能不忍殺生，試圖赤手空拳制服妖蛇。

    這妖蛇也非等閒之輩，豈能俯首就擒？

    六祖惠能與妖蛇從上午鬥到傍晚，仍然不分勝負，暫時退了出來，另謀斬妖的辦法。

    這天晚上，妖蛇因碰上了對手，經過一天的搏鬥，已是筋疲力盡，不敢貿然出潭作惡。

    當晚，六祖惠能同龍寨主、樑耀財和寨子裏的龍忠彪、李一虎等幾個見多識廣、膽識過人的人聚在寨子裏的議事廳，一起研究除妖辦法，我亦隱在其中參與。

    六祖惠能把白天潛入深潭和妖蛇搏鬥的過程向在座各位講述了一遍後，炯炯有神的目光在議事廳裏掃視着，以徵詢的口吻，道：“各位，你們可有服妖蛇的計策？”

    在座的人，見六祖惠能問計於他們，一個面面相覷。

    許久，只聽到龍寨主“唉”地嘆息了一聲，然後，無奈地說，“阿能兄弟，你的好心，我們全寨子裏的人都心領了，如果連你都無辦法了，你就讓我忍痛割愛，把我的寶貝兒子投入深潭去吧。”

    六祖惠能擺了擺手，語氣堅定地說：“龍寨主，哪能就這樣放棄了呢！我又不是沒有辦法弄死它，只是不忍殺生，想降服它而已！”

    “阿能哥，明天我和你下深潭，助您一臂之力！”龍忠彪拍着胸口說。

    “阿能哥，算上我一個！”李一虎也不認慫。

    我偷偷附在六祖惠能耳朵邊，如此這般地說出一句。

    六祖惠能一聽，猛地雙手擊掌，連說：“好計！好計！！”

    “什麼好計？！”衆人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