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海盡頭

    混沌世界太大了。

    而人族和妖族，從來就沒能去到混沌海的對岸。

    因此當所有人提起混沌世界的時候，都不包括混沌海對面。

    因爲沒人知道混沌海到底有沒有邊際，混沌海對面，到底有沒有陸地。

    而蕭戰此時提起混沌海的對岸，是因爲在這邊，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找到對付妖族的辦法。

    所以，蕭戰才把目標瞄準了混沌海的對岸。

    蕭戰問過師父，因爲師父曾嘗試過橫渡混沌海。

    可哪怕師父是一位一代祖強者，也無法到達混沌海的盡頭。

    蕭戰不會天真的覺得，師父都到不了對岸，自己就能夠順利到達。

    但不代表蕭戰會放棄嘗試。

    他已經煉製出來一艘飛舟，利用混沌至寶的能量驅動，速度極快。

    來找紫雲妖聖，只是想詢問她最近有沒有什麼收穫。

    片刻之後，蕭戰就離開了紫雲島，然後祭出了剛煉製出來的飛舟。

    飛舟在海面上瞬間飛過，快到根本無法用肉眼看清。

    只是短短一個時辰，就已經飛過了數千萬公里的海面。

    蕭戰盤膝坐下，開始閉關。

    一年之後，蕭戰睜開了眼睛，眼前依舊是茫茫海面，看不到任何島嶼。

    兩年之後，依舊如此。

    蕭戰一邊修煉，一邊趕路。

    如此，百年時光匆匆過去。

    可他再次從修煉中醒來，前方依舊是茫茫海面。

    這一百年的時間，現在已經算不清自己在海面上航行了多遠的距離。

    儘管早有預料，可蕭戰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揮手間，扔出一張符紙。

    符紙瞬間沒入虛空。

    每過一年，蕭戰就會扔出一張符紙。

    這些符紙隱沒在虛空之中，散發着只有蕭戰才能感知到的能量波動。

    又是一百年的時光。

    蕭戰忽然控制着飛舟停了下來。

    他眉頭緊鎖，看向前方的虛空，擡手間，虛空裂開一條縫隙。

    一張散發着金光的符紙，就這麼落入蕭戰的手心之中。

    按照上面的能量波動，蕭戰推斷出，這是自己在八十多年前留在此地的一張符篆。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在不知不覺之中，兜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沉思片刻，蕭戰再次控制着飛舟往前飛行，並且依舊按照一年扔出一張符篆的頻率做佈置。

    十幾年後，蕭戰再次伸手，從虛空中抓住一張符篆。

    按照上面的能量波動，這是他在六十年前佈置的一張符紙。

    接下來的一百年，蕭戰不斷做着實驗。

    最後他發現，自己的確是在混沌海上繞圈，不過這個圈毫無規律。

    蕭戰的第一想法，就是混沌海上的時空規則完全不同，並且不斷在變化，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後面的一次次實驗，也證明了這個猜測。

    可是蕭戰面臨這種情況，卻是束手無策。

    因爲這種不斷變化的時空規則，是一種混亂的，找不到規律的變化。

    既然找不出規律，就無法突破時空規則的變化，也就無法衝出混沌海。

    也就是說，哪怕蕭戰現在想要原路返回，也很難做到。

    可師父曾經深入混沌海，最後也成功返回，就說明必定還有蕭戰沒有發現的事情。

    又過了一百多年，蕭戰冥冥之中，像是抓住了什麼似的，

    隱約找到了返回的辦法。

    不過他沒有立刻嘗試返回，而是繼續往前。

    此時，在蕭戰的腦海中，他佈置的那些符篆，變成了一個個金色的小點，形成了一幅網狀圖，讓蕭戰把自己這些年經過的海域，完整地在腦海中顯現出來。

    他發現，自己雖然是在不斷繞圈，可繞圈的半徑和路線，卻不斷在發生偏移，但總體上，還是在遠離自己的出發點。

    這樣的影響，就是他趕路一百年，大概也比不上正常情況下趕路一年。

    難怪沒人能夠到達混沌海彼岸。

    雖然蕭戰還沒有發現確切的規律，不過已經能夠通過這種發現，調整飛舟飛行的方向。

    如果從高空看，就能看到，飛舟飛行的路線，是一條並不規則的弧線，並且在不斷改變方向。

    蕭戰不要求自己能完全修正方向，只要能夠在更短的時間飛行更遠的距離，就已經算是一種收穫。

    經過十幾年的測試，蕭戰發現自己的實際趕路速度，提升了大概十倍。

    也就是說，現在趕路一百年，大概相當於正常情況下趕路十年。

    可這依舊達不到蕭戰的要求。

    他還在不斷總結，不斷調整，不斷實驗。

    最後，蕭戰實際飛行的速度，達到了正常速度的百分之五十。

    飛行一百年，相當於正常情況下飛行五十年。

    這已經是蕭戰的極限。

    他也嘗試過感悟這不斷變化的時空規則，卻根本無法領悟半點。

    一千年後。

    蕭戰依舊渡過混沌海。

    不過，他終於看到了一座島嶼。

    飛身落在島嶼上，蕭戰呼出一口濁氣，在一塊礁石上坐下之後，取出了一壺好酒，仰脖喝了一大口。

    在海上孤獨飛行將近兩千年，繞是他也有些疲倦。

    尤其是在不斷推演飛行路線，哪怕有混沌珠加持，他的精神力也消耗巨大。

    並且，因爲距離太遠，他甚至連自己留在戰神殿所在小世界的炎龍分身都已經無法感應到。

    這是蕭戰沒有想到的事情。

    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和所有人斷絕了聯繫，也無法知道這兩千年發生了些什麼。

    但蕭戰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和炎龍分身之間的冥冥感應並沒有消失。

    炎龍分身還存在，那戰神殿就不會有事，葉薇和蕭瑤蕭天下他們也就不會有事。

    一壺酒喝光，蕭戰盤膝坐好，開始恢復自己的精神力。

    幾個時辰之後，蕭戰再次祭出了飛舟，繼續往前趕路。

    一百年的時光，再次匆匆而過。

    某一刻，蕭戰猛地站起身來，身影一閃出現在了飛舟船頭。

    終於，他終於看到了綿延不斷的海岸線！

    陸地，他看到了陸地！

    也就是說，他成功橫渡了混沌海。

    這一刻，蕭戰說不開心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這片大陸是安全的，他完全可以把戰神殿轉移到這片大陸，並且他可以確定，妖族那邊，應該無法橫渡混沌海，至少短時間內無法橫渡混沌海。

    往大了說，他可以聯系人族的高層，展開一場人族的大搬遷。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確定這片大陸是否安全。

    不多時，蕭戰收起了飛舟，飛身落在了海岸邊。

    然而剛一落地，他的雙腳就深深陷入了地面，一股刺痛感襲來，讓蕭戰感覺自己的雙腿彷彿要斷裂一般。

    短暫的驚愕之後，蕭戰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這片大陸上的重力，要強出千倍不止！

    他嘗試飛行，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飛起來。

    按照蕭戰的經驗推斷，這說明這片大陸上的規則，也要強出千倍。

    換句話說，蕭戰的實力，也下降了千倍。

    不過有混沌珠在，蕭戰很快就適應了這種規則變化。

    他找到一處礁石洞穴，盤膝坐好之後，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

    目前他對這片大陸一無所知，出於安全起見，他必須要讓自己處在最佳狀態，以應對有可能遇到的危機。

    半年之後，蕭戰才離開了這處礁石洞穴，往這片大陸的深處走去。

    可他卻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就在蕭戰懷疑這片大陸上並沒有人族存在的時候，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視線當中，忽然出現了成片的建築。

    這些建築雖然和蕭戰之前看到過的建築風格完全不同，卻毫無疑問是人族的建築！

    並且，蕭戰還看到了人族的身影。

    這是一個小村莊。

    蕭戰沒有貿然進入，而是觀察了將近三天，確定這個村莊裏的氛圍和諧之後，才現身朝着村莊裏走去。

    剛走到村口，現在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一個蹲在河邊洗衣服的姑娘，還有幾個年紀稍大的女人，在看到蕭戰之後，都齊齊站起身來，臉上帶着些許疑惑。

    他們生活的這個村子極爲偏遠，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在村子周邊活動，因此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外人，村民之間，也都認識。

    所以蕭戰這個陌生的面孔剛一出現，就引起了注意。

    見幾個女人正看着自己，蕭戰頓住腳步，隔着不到十米寬的河面，對她們拱手道：

    「幾位別怕，我是路過的。」

    幾個女人面面相覷，顯然沒聽懂蕭戰在說些什麼。

    那個看起來只有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姑娘，忽然張嘴說了些什麼。

    可蕭戰同樣無法聽懂她的語言。

    直到對方打手勢，蕭戰才隱約明白，這姑娘是在問他從什麼地方來的。

    蕭戰回頭指了個方向。

    這姑娘看了眼林凡手指的方向，知道那邊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頓時覺得蕭戰是在說謊，於是低下頭繼續洗衣服，不再搭理蕭戰。

    另外幾個婦女，則是時不時擡頭看一眼蕭戰，還小聲說笑着什麼。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那年輕女子端着木盆率先離開。

    不多時，她又帶着一個身形佝僂，拄着柺杖的老人走了過來。

    老人從橋上走過來，仔仔細細打量蕭戰幾眼，又問了幾句話，可蕭戰依舊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老者比劃了一個手勢，問蕭戰是來做什麼的。

    蕭戰依舊說是路過。

    老人顯然不信。

    他們這個村子，幾十上百年都不會來一個外人，誰會從這裏路過啊。

    不過老者也沒有多問什麼，示意蕭戰跟着他走。

    而那個年輕的姑娘，則是攙扶着老者。

    看她和老者之間的關係，蕭戰猜測，她有可能是這個老者的孫女，而這個老者，可能是村子裏的村長。

    當然，他們這裏可能不叫村長，反正就是村子裏管事的。

    村子裏的房子，多是用石頭壘起來的，不過形狀卻是半圓形，像一個倒扣在地面的碗，也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半人高的口子，要進出都必須要彎着腰蹲下來。

    而石屋裏面積也不大，頂多有個十平米，地面中間，還用石頭圍了一圈，裏面燃燒着木材，讓整個石屋裏極

    爲溫暖。

    石屋裏打掃得很乾淨，蕭戰跟着老者席地而坐，保持着沉默。

    那個年輕姑娘，則是進了幾米外另外一間石屋，然後拿過來一個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鍋。

    她把鍋架在火上，往裏面倒了一些乳白色的液體。

    很快，濃郁的酒香味就在石屋裏瀰漫開來。

    年輕姑娘用木碗盛了兩碗，一碗遞給老者，另一碗遞給了蕭戰。

    蕭戰也沒有貿然喝下去，而是看到老者一臉享受地喝了一口，他才一飲而盡。

    然而下一瞬，一股眩暈的感覺襲來。

    蕭戰腦袋裏瞬間昏昏沉沉。

    他沒想到，這看起來和米酒一樣的東西，酒勁兒居然這麼大。

    但是轉念一想，蕭戰就明白了，這片大陸的規則不同，他現在的實力，甚至還比不上自己在藍星的時候，幾乎就和普通人無異。

    所以這酒，才會讓他有了七八分醉意。

    不過蕭戰還是盡力保持着理智。

    看到蕭戰的樣子，年輕姑娘抿嘴輕笑。

    老者再次抿了一口酒，也哈哈笑了起來。

    不過這酒勁兒來得快，去得也快。

    片刻之後，蕭戰就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腦袋也更加清醒了些。

    他想從二級世界裏取出一些美酒，分享給老者，卻發現，他現在根本無法打開二級世界。

    無奈之下，蕭戰只得放棄這個打算。

    爲了表示自己的感謝，蕭戰本來還想送點東西，讓老者明白自己的善意，現在卻是什麼也拿不出來。

    年輕姑娘此時又端着一個木盤進了石屋。

    木盤裏，裝着一些蕭戰不認識的食物，黑乎乎的，形狀像饅頭。

    蕭戰咬了一口，發現這‘饅頭"雖然黑乎乎的，卻是極爲軟和，還帶着一股清香味道。

    而且，登上這片大陸之後，蕭戰發現，自己的肚子居然餓了。

    要知道，自從他開始修煉之後，就幾乎再也沒吃過食物，更不會覺得餓。

    蕭戰一連吃了三個‘饅頭"，腹中的飢餓感，才勉強消除了一半。

    年輕姑娘有些詫異地看了眼蕭戰，然後轉頭看向老者。

    老者蕭戰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年輕姑娘點點頭，重新出了石屋，不多時，又端來一盤黑饅頭，放在火上烤了烤，然後遞給蕭戰吃。

    蕭戰此時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這黑饅頭，似乎也很珍貴，老者都只是和這年輕姑娘分着吃了一個。

    蕭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後蕭戰打手勢，說自己受了傷，詢問自己能不能留在村子裏養傷。

    老者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明白蕭戰在表達什麼意思，倒是那年輕姑娘思維敏捷，明白蕭戰的意思之後，向老者詢問，然後她看向蕭戰點點頭，還用手勢比劃，告訴蕭戰，要留下來可以，不過他得自己幹活才有吃的。

    蕭戰自然同意了。

    他對這片大陸的瞭解，就從這個村子開始，首要目標，就是學會他們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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