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嗯啦？敵人？吔！大慈大悲手！

    “呼——”

    嚓！————

    獲得咒力的咒術師，只需要學會基本的咒力操作，基本上就意味着生命層級的躍遷。

    不需要很豐盈的咒力量，只要足夠包裹住全身的話，哪怕是從幾十米的高空全速墜落也不會死亡，已經初步抵達了非人類的級別。

    而反過來說，四級咒靈卻只是‘用木棒就能擊退’的小卡拉米，三級....也沒好到哪去。

    【AYAAAaaaa——————】

    伴隨着宛如銳利的金屬片劃過玻璃的蜂鳴，最後一隻三級咒靈咒靈發出掙扎的尖叫，做出了攻擊動作。

    快速越過地面的埃土，模糊的影子以高速穿過走廊，藤丸立香舉起刀刃，用着比臃腫咒靈快上數倍的速度完成了躍起下劈的動作。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咒靈從中軸線處被一刀兩斷。

    咒力的殘骸也隨之煙消雲散。

    討伐結束。

    “辛苦了。”

    一旁，夏油輕輕地招呼了一聲。

    啪嗒。

    揮了揮手，夏油手掌下原本還溫順的咒靈也隨之散去。

    “剛纔那就是最後一隻了。”夏油用沉穩平淡的語氣做出總結。“任務完成，嘛，作爲新手來說是做的不錯了吧。”

    這次任務大部分的功勞其實都在夏油傑身上。

    與需要使用武器的藤丸不同，夏油傑驅使咒靈的範圍很廣，可以達到數十公裏級，數百公裏，甚至更遠，早在進入這個廢棄別墅的瞬間，他就已經把手上的咒靈分散了一部分出去探路，將弱小的咒靈祓除，只留下一小塊區域留着順路祓除。

    “只可惜咒靈的質量大都偏低，沒有馴服的價值，只有一個接近二級的咒靈。”

    夏油傑說罷捏了捏手中泛着光的藍色光球。

    那是咒靈被【咒靈操術】強行收納後形成的球體，夏油傑每掌握一隻咒靈就需要將那個光球吞入體內。就體積而言看起來還挺大的，吞嚥起來大概很麻煩。

    這夏油便是很會吞哦。

    “那個味道是怎麼樣的？”藤丸立香將刀放在身側好奇問。

    夏油傑本打算吞嚥咒靈的手微微頓了頓。

    “......沒什麼味道，就和吃空氣差不多。”夏油傑轉頭對藤丸露出了一個禮貌性的笑容，然後不再猶豫，將咒靈球吞入腹中。

    龐大的球體似乎並不柔軟，在進入喉管時能夠看到明顯的凸起。藤丸立香注意到夏油在‘進食’後似乎面色並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反流的徵兆。

    但他也沒多說什麼，眨眨眼後刻意裝作無事發生，而是等了會後才對着夏油有些歡脫地舉起手來攤開手掌。

    “擊掌？”

    “.......”

    夏油微愣，沉默了片刻，還是不自然地擡起了手。

    啪。

    兩人在空中輕輕擊掌，以此作爲任務完成小小的慶祝。

    兩人此刻的位置是某個廢棄別墅的第三層，來的路上已經掃蕩過好幾座別墅，討伐過數只咒靈。

    結果來說...

    “和預想的一樣，沒有任何難度，硬要說的話，難度在於廢棄樓中不敢全力使用咒力，但即便是低功率的咒力操作也足夠虐殺三四級咒靈了，理論上來說可以回去交差了，不過....”

    轉頭看了看一臉純良的藤丸立香，夏油問道。

    “我們才到第三層，雖然數量已經對上了且感受不到上層的咒力殘骸，不過還是稍微看一眼再回去吧。”

    夏油姑且是個優等生，對待任務無比認真和嚴謹。

    而藤丸立香？

    他向來是無所謂的。

    於是兩人走向了通往第四層的階梯，卻發現——

    “斷了？”

    藤丸立香低聲道。

    意外狀況發生了，在他與夏油的面前，三樓和四樓連接處的階梯此刻竟然呈現出崩塌的狀態，磚瓦碎裂只留下一大塊鏤空，凹裂的斷痕宛如鋸齒，能夠隱約看見內部的構造。

    “....有些距離，要跳上去嗎？”

    藤丸立香回頭問。

    “不....剛纔在二樓的時候我就感覺這棟樓結構已經不穩定了，而這裏連樓梯都已經崩塌，以防萬一，還是不要用咒力強化了。”

    夏油冷靜地分析了一下，轉而說。

    “從外面跳..爬上去吧，雖然會狼狽一點，但這樣的話就算這棟樓塌了也可以及時逃脫。”

    “嗯.....”

    藤丸立香倒也贊同這個提議。

    不過，他感覺有些奇怪。

    看着那個樓梯的斷口，藤丸腦子裏的某根弦突然彈動了一下。

    ——不對。

    ——那不是自然崩塌的。

    ——自然崩塌的建築物應該外觀上呈現更加粉末狀的堆砌，而不是現在這樣棱角分明的堆疊，而且弧度和位置也不對，從裂紋的長度判斷，不像是自然墜落造成的破壞。

    ——這不是常識嗎，我的朋友。

    藤丸捏了捏自己的刀柄，轉頭看向夏油時，打算說些什麼。

    但同時，他的瞳孔卻也隨之收縮。

    那個瞬間，畫面彷彿靜止。

    夏油走向通往下層的樓梯口，背對着自己，然而在他臉龐不過半米的位置，卻有着一個蜷縮爲小球體的....嬰孩？

    嬰孩整體呈現出死嬰的紫灰色，稀疏的毛髮卻有着接近豬毛般堅硬的質感，緊緊閉着的雙眼無比巨大，眼眶幾乎佔據了面部的四分之三！

    那不是人。

    是咒靈。

    咒力上來說，是二級咒靈的強度！

    而且，是上位！

    沒有立刻發現是因爲咒靈恰好處於‘咒胎’狀態，相當於讓病毒化作了無害化的結晶體，這讓咒力探知以及五感的觀測也變得無效化。

    藤丸立香注意到對方，完全是依靠多次出生入死而成的‘直感’。

    ....原來如此，學到了。

    分明是危急關頭，但立香卻非但沒有緊張，反倒是眼角帶上一絲興奮。

    來了。

    自己的‘厄運’再一次奏效了。

    以藤丸立香自己的距離來說，他完全可以立刻躲開咒靈的攻擊範圍，但他卻選擇了先大喊提醒。

    “夏油，躲開！——”

    警告化作具體語言的瞬間，面前咒靈與夏油就做出了迴應。

    咒靈忽然膨脹起來，張開那狹小的嘴巴，露出裏面細密排布如同深海魚類的利齒，而夏油則立刻側身下腰，打算避開來自耳旁的那股陰冷之氣。

    下一刻，光影忽然皺縮又膨脹起來，以圓球擴散的方式將周圍籠罩。

    藤丸立香的胸前傳來高熱與斥力，讓他被迫被彈飛，撞擊到了身後的危牆之上。

    危急關頭，向後探去的手掌瞬間觸碰牆面，咒力噴涌出來作爲緩衝，藤丸立香在腦中模擬着緩衝的材料，儘可能將咒力的形態塑造，然後在撞擊牆面的瞬間就完成了緩衝，受力，再次前衝的準備。

    這種高端運用本來不是新人該學會的，並不是說咒力操作本身很難，而是這種‘想象力’和‘創造力’並不是新手咒術師所具備的。

    但他是藤丸立香。

    只可惜，即便藤丸立香急中生智卸去傷害，也只能夠看到那個‘咒靈的嬰孩’伸出無數觸手將夏油四肢鎖死纏繞着拉去四樓。

    這是奇襲，而且是超乎‘常理’的奇襲。

    正常來說低級咒靈不會有‘製造陷阱’的意識，也不會有‘用咒嬰形態減少咒力外泄’這樣的高精度操作，而正是這種論外，讓夏油這麼優秀的咒術新人也完全沒有做出反應就被咒靈束縛了。

    如果這樣下去，夏油可能會有點危險。

    但同一時間，一種冷芒的刺痛感再一次席捲立香後背。

    （啊，我的背後也有啊。）

    那一刻，藤丸立香並沒有錯看現場的狀況。

    夏油被對方束縛，而自己則同樣被攻擊包圍。

    救夏油？

    還是自己？

    應該做出的行動是————

    思考的時間被壓縮在零點一秒之內。

    藤丸立香順應着本能，雙目放空。

    首先，將手上的刀刃毫不猶豫地投擲而出。

    噌！！

    保命用的武器被瞬間拋棄，白光穿透半空，在觸碰到詛咒的瞬間發出切割聲，斬斷了咒靈嬰孩小半部分的觸手。爲夏油騰出了活動空間的同時，藤丸自己則是順應着投出刀刃的力道猛然向前翻滾，剛好躲過了背後再度襲來的攻擊。

    AAYAaaa——？

    突兀而凌然的颶風從後頸處穿透，刺痛感擦破肌膚。

    來不及確認傷勢，藤丸立香前滾後立刻重新調整姿勢，鞋面踩地剎車，轉身看見了自己身後的東西————

    那也是一個咒靈的嬰孩。

    這個建築物內有着兩個蛻變爲二級咒靈的咒嬰！

    咒胎是咒靈未能夠完全成熟的形態，一般而言都會較弱，但即便如此，一般情況下，也不是兩個學習咒術一星期的四級咒術師應該去面對的。

    藤丸立香在那個瞬間腦中閃過無數思考。

    ——故意損壞的樓梯，這場伏擊是安排好的。

    ——一個廢棄樓根本不可能誕生如此規模的咒力殘骸。

    ——二級咒靈已經有了初步的靈智。

    由此可見，七個四級咒靈，他們不可能和高等的咒胎和平共處，被留下來的話....只可能是咒胎故意的，用來引誘殺死弱小的咒術師？

    這種佈置...是咒靈會做的事情嗎？

    不，不會。

    （被盯上了啊~）

    （這個二級咒靈的咒嬰是被人故意培養出來，然後臨時丟在這裏的。）

    （第一次出任務就遇到黑手什麼的，既視感太多了反倒覺得這才是日常啊。）

    立香輕笑，他相信夏油大概率也足以想到這些，那麼剩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很明確了。

    吞了吞唾沫，緩解胸腔狂野的跳動。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收回手來，手心處已經染上了一片血紅。

    心臟在跳。

    腳在打顫。

    無數的色彩從眼睛內灌入，淹沒了大腦的處理器，呼入的冷風無法平息體內的燥熱，情緒在靜悄悄地起舞，歌詠。

    有人在暗算我？

    有人在威脅我？

    考慮到身邊毫無夥伴，我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危險嗎？

    .....

    ...太cool了！！

    怎麼忍得了？怎麼能忍下去了？！

    藤丸立香忍不住彎起嘴角，雙目的神色也變得清明。

    同時，餘光依舊注意着面前的咒靈。

    刀刃爲了幫夏油解開束縛已經丟棄了，而夏油本人則被拉去了和三樓斷隔開來的四樓。

    對方原本的打算應該是速度解決夏油，再夾擊自己，但是現在卻變成了一對一單挑。

    那麼...

    沒有了咒具，生得術式...也派不上用場的情況下——

    “呼....”

    藤丸立香抿着笑，雙拳緊握，單足前探，做出迎擊的架勢。

    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訓練時間一週。

    咒力量普通。

    戰鬥經驗幾乎爲零。

    生得術式無法使用。

    在這樣的情況下，四級咒術師和一個兩級咒靈的敵人進行戰鬥，會是什麼下場！

    他媽的那還用說！自然是悽慘無比的末路！絕對絕望的死境哇！

    那麼御主又能否死裏逃生！僥倖生存了！？

    很難！很難啊！

    請看下集！

    《二級咒靈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