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還有目的

    其實從見到餘元修的那一刻，無字靈珠和墟字靈珠兩人也同時覺得，眼前這人有幾分熟悉。此刻聽見他的喃喃自語，心中不免確定他肯定和木驚宇相識，甚至關係還不淺。

    但考慮到此人拜入花滿城門下，還故意改名換姓、易容變音，顯然不想讓他們認出來。

    無字靈珠頓了幾頓，還是忍不住旁敲側擊道：“示元，你是剛剛拜入藏風谷花谷主門下嗎？”

    “不錯。”餘元修礙於花滿城的叮囑，不敢暴露身份，但深知花滿城真正打算的他，還是忍不住要冒險試上一試，提醒無字靈珠和墟字靈珠兩人一聲，日後找機會勸說木驚宇。

    當下點頭承認道：“我是在數天前，剛剛被師尊收入門下。”

    “呵呵，想必你以前在九州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吧。”墟字靈珠趁勢說道：“說不定，我們還曾見過呢。”

    墟字靈珠說完，緊盯着餘元修的雙眼。一旦他有任何閃躲或是隱藏，都逃不過自己的目光。

    “墟字前輩說笑了。”餘元修鎮定神情，毫不躲閃墟字靈珠的試探：“晚輩本就寂寂無名，全靠機緣巧合才被師尊搭救，哪會與兩位有過交集呢？”

    可無字靈珠和墟字靈珠卻對望一眼，已經確定了心中所想，眼前這個化名爲示元的人，肯定和木驚宇是舊識，而且關係還較爲深厚。不然的話，豈能分辨出兩人的身份，誰是無字靈珠，誰是墟字靈珠呢？

    要知道，雖然兩人的身份早就傳遍九州，可露面的機會並不多。如果真按元修所言，只是一個寂寂無名之輩的話，怎能輕易分辨出來呢。

    可既然他不願說明自己的身份，兩人自然也不好多問。

    無字靈珠點點頭，跟在餘元修的身後，一邊朝着藏風谷深處走去，一邊試探地問道：“示元兄弟，我剛剛聽見……你在低聲自言自語，說什麼秦雲川等人的性命，都在木驚宇一念之間啊。可否方便給我們說說？”

    從花滿城單獨叫走木驚宇開始，他們兩人就心中暗道不妙。不管花滿城幫忙也好，拒絕也罷，當面直說就好，用得着支開他們兩人嗎？

    顯然其中還有些話，需要私下詢問木驚宇。既然眼前這個名爲元修的人說出來了，肯定知道一些詳情。

    餘元修剛纔，當然是故意這麼說的。看到無字靈珠果然追問下去，當下點頭道：“關於師尊的身份，想必從上古甚至更久之前流傳下來的二位，比其他人更瞭解一些吧。”

    墟字靈珠眉頭一皺，腳步不禁慢了下來。相比較與無字靈珠，他更清楚花滿城的真正來歷。

    餘元修忽然提及此事，面色沉重的點點頭道：“這一點，我們二人當然知曉。示元兄弟你忽然說到此事……究竟要提醒我們什麼？”

    “不是要提醒你們，是想提醒木驚宇啊。”餘元修說着，小心翼翼地轉頭四望，見藏風谷內的弟子，都在潛心修煉，無人注意到這邊，膽子也不由大了一些。

    “師尊真正的打算，您二位可清楚？”

    無字靈珠接口道：“無非是讓天道迴歸正軌罷了。”

    但當他說完，發現餘元修只是微微搖頭，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馬上追問道：“難道說……還有別的目的？”

    餘元修望着前面不遠處的觀海閣，本想沿着眼前的小路上去，可看到各有兩個藏風谷弟子就在相距不遠的地方修煉，生怕自己說的話會讓他們聽見，連忙尋着另一條更爲偏僻的小路，走向觀海閣。

    等確定遠離他們後，才開口說道：“二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花谷主他還有其他什麼目的？”墟字靈珠放低姿態道：“還請示元兄明說。”

    餘元修爲了蘇瑩瑩，把被花滿城發現的擔憂放到一邊，將聲音壓得更低了：“您二位也算經歷了九州各大紛爭，早就看出來，九州中的靈氣日漸稀薄吧。最多再有百年的光陰，基本上要耗費殆盡。”

    “到時候，別說飛昇仙界了，怕是連先天境界都無法突破。加之日後的九州，就算平定了韓遙，還會有其他人出來作亂。到時候……剩餘的靈氣必定被後輩子弟煉化一空，再無任何修仙問道之人出現了。”

    兩人聽得連連點頭。餘元修分析得不錯，從千年前的三次上古大戰，甚至更爲久遠之前開始，九州靈氣都在一點點變少。

    這自然有隱藏在東海深處的藏風谷，不斷吸收靈氣的原因，也有無數強者修煉吸納的緣故。

    照此情景繼續下去，最多百年光陰，九州之中確實沒有修仙一途。剩下的生靈，除了不斷強化自身外，再無其他辦法可用。

    再過上百年千年，那些仙人、仙術，只會存在於前人的書籍之中。恐怕情況會更糟，後人還以爲這都是前人的胡言亂語，根本沒修仙一道的存在。

    “後世會如何發展，我等管不了。”無字靈珠不知餘元修爲何要提及此事，隨意敷衍了兩句後問道：“不知示元兄弟，你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呵呵，自然和師尊的打算有關了。”餘元修見無字靈珠沒當回事，不由苦笑兩聲，暗道他們知道的太少太少了，他如今想從後世變化出手，讓兩人意識到情況的嚴峻，顯然做不到了。

    無字靈珠和墟字靈珠一臉迷茫。墟字靈珠不解的問道：“示元兄弟，你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

    “我只是想說……”餘元修剛想告訴兩人真相，可忽然發現，本來在遠處修煉的南宮浦閣，忽然出現在不遠處，正用警告的目光看向自己，哪裏不敢詳說。

    “二位一直協助木驚宇，也是天道使然的結果。還請你們在合適的機會，能夠勸說一下他，別再固執己見了。能夠聽從師尊的建議，日後利用九耀玄光鏈和你們幾顆靈珠的幫助飛昇仙界！不然的話，別說平定九州了，怕是連擊敗韓遙都不可能了！”

    “難道說……”墟字靈珠忽然一愣，伸手抓住餘元修的胳膊說道：“花谷主要放棄木驚宇了嗎？”

    短短兩句話，能夠看出墟字靈珠的緊張！旁人不知道的是，當初花滿城將他降伏之時，不僅道出了九耀玄光鏈和他們九顆靈珠的來歷，更是言明了墟字靈珠數千年來所做出的種種事蹟。

    讓墟字靈珠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花滿城不僅僅是修爲高深，還是一個能詳知天道的存在！更有甚者，還可以操控天道！

    所以，對花滿城的話言聽計從。從木驚宇甦醒後，就處處全力相助。不僅是要遵從花滿城的命令，還是爲了自己着想。

    因爲花滿城曾說過，一旦木驚宇失敗的話，他與其他八顆靈珠的使命，就算失敗了，自然也沒了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

    此刻，忽然聽到餘元修說，花滿城可能轉變了想法，要放棄木驚宇，自然驚恐莫名。

    餘元修輕輕挪開墟字靈珠的手臂，抽眼看到南宮浦閣還在緊盯着自己，心知他的舉動早就被南宮浦閣發覺，再繼續說下去，肯定會引起他的不滿。

    可爲了蘇瑩瑩，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師尊還未放棄木驚宇，可也僅僅如此！至於以後會怎麼做，全靠今天木驚宇會如何回答了。所以……我才要提醒二位一聲，如果驚宇他的回答，真的沒讓師尊滿意的話。還望你們日後能多加勸解，我在藏風谷也會盡力勸說師尊。最起碼，讓他改變主意，兩不相幫。”

    墟字靈珠還想多問幾句，但餘元修說什麼也不願開口了。

    兩人從餘元修口中再也得不到其他的消息。但只這一點，就讓他們心驚不已。沒了花滿城的支持，木驚宇能否擊敗韓遙，恐怕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帶着深深的擔憂，兩人邁着沉重的步伐，跟隨餘元修來到觀海閣門前。南宮浦閣早已等在門前，先是擡起眼皮掃過餘元修，然後用毫無情緒的話語說道：“元修師弟，這裏沒有你的事了，先到一旁休息吧。”

    “是。”餘元修連心虛的應了聲是，看也不敢看無字靈珠和墟字靈珠兩人，返身離開此處。

    而在另一邊，花滿城不斷邁步前行，眼前的靈氣迷霧自動分散到兩邊。木驚宇幾次想開口詢問，但看到花滿城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只能悶着頭跟在身後。

    “到了。”花滿城忽然停下腳步，伸手朝着前方空無一物的地方揮動，幾團靈氣順勢而升，飄飄蕩蕩間幻化成兩張椅子和一張小小的圓桌。

    “咱們坐下說。”花滿城自顧自地坐在一張椅子上，伸手朝着桌面抓去，一個茶壺就忽然憑空出現。

    木驚宇不知花滿城究竟要幹什麼，但畢竟有求與他，還是依言坐到對面，接過花滿城推過來的茶杯。

    “愣着幹嘛？”花滿城舉起茶杯，示意木驚宇淺嘗一口：“我這裏的茶水，可不比尋常。乃是用天地靈氣所化，不僅有清心明神的作用，還可提升修爲。木驚宇，你不嚐嚐嗎？”

    木驚宇將茶杯放在鼻尖下，細細聞了幾下，果然一股清香直衝腦門，還沒飲下一口，就感覺體內氣息不受控制的運轉起來。果然如花滿城所言，這茶對自身修煉有着莫大的助力。

    “好茶！”先是輕輕抿了一口，木驚宇馬上將茶碗傾斜，所有茶水倒灌入口中。感覺着體內修爲不斷提升，手已經不受控制的伸到花滿城面前，想要再引下一杯。

    現在的木驚宇，繼續快速提升修爲。神知境界早就不夠用了，如今發現花滿城所給的茶水飽含靈氣，自然要多飲幾杯了。

    花滿城用手背將茶杯推開，笑着說道：“此茶雖對你有益，可也不能多飲啊。”

    木驚宇悻悻地收回手掌，望着還殘留的幾滴茶水，晃了幾晃後再次一仰頭，一滴不剩的倒入口中。

    放下茶杯後，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花滿城不想先開口，那只好自己先說了。

    “花谷主，晚輩剛纔所求，不知你能是否……”

    “不急不急。”花滿城揮手打斷木驚宇，指着茶杯說道：“木驚宇，你再喝下這杯全是由靈氣凝結而成的茶水，可有什麼感悟？”

    “感悟？”木驚宇一時間搞不清楚，花滿城爲何會忽然詢問他，更不清楚花滿城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修煉一途，勤奮和先天資質、以及名師、功法固然重要，但也需要有大量的靈氣做支持。”

    “就如眼前的這杯茶水一般，如果能日日引用，就算是一個資質平庸之輩，也能在數十年間，讓修爲大幅提升，遠超出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

    “嗯。”花滿城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顯然，木驚宇的回答整合他想要說的話。

    可旋即，木驚宇話鋒一轉道：“只是可惜，隨着時間的推移，加上數千年來不斷涌現的修仙之人，導致九州中的靈氣越發稀少了。”

    說到這裏，木驚宇忽然擡起頭說道：“若是花谷主能將這裏的靈氣全部放出的話……”

    “不可能。”花滿城對木驚宇看似無理的要求，沒有想象中的生氣，而是平靜的說道：“九州千年來的變化，你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不知前輩想問的是哪一方面？”因爲不知道花滿城具體的意思，木驚宇哪敢多言。

    “紛爭，殺戮。”花滿城緩緩吐出兩個詞。

    “是啊。”木驚宇將茶杯不斷轉來轉去：“從盤古開天闢地，女媧補天開始，這九州之中的紛爭和殺戮就沒停過。不斷有生靈，爲了長生不老，爲了一統天下，甚至爲了私慾征伐不斷。”

    “雖然各族生靈度過一次次的危機，繁衍生息下來，可還是避免不了每一次殺戮開始，都有大批的生靈死去。”

    “歸根結底，還是這些靈氣鬧的啊！”花滿城一語道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