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黑雨

    一陣地動山搖，把昨晚折騰太過的詹妮弗吵醒了。

    慵懶地半睜開眼，藉着牀頭燈的微弱亮光，看到了身旁的白石航，用剛起牀嬌軟的聲線問道：“親愛的，發生什麼了嗎？”

    白石航神情嚴肅，認真點頭：“是的，馬上就要發生什麼了。”

    隨即翻身壓上。

    “啊——！”

    抓緊牀單，隨着自身的震動，她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動靜了。

    ......

    “啊——！”

    “我的腿！”

    “我要自首，我肛門裏有兩包粉，捉我進去吧，求求了！”

    滿目瘡痍的中央公園。

    那些被鎖在椅子或者欄杆的混混有幸運也有不幸，幸運的是有的椅子幾個人是可以拖動的，於是他們掙扎着離開了這個恐怖之地。

    不幸的是，剛剛濺起了一大堆雜物，就包括了石頭、垃圾桶、指引牌......有的人像是被安了自動追蹤一樣，血流滿地。

    巨龍一爪壓制住了米迦勒，發出仰天長吼，聲波擴散，整個紐約的飛鳥都被驚起，放眼過去，鳥類又是一片片“烏雲”。

    指揮室裏，看着明顯處於劣勢的天使，就算是無神論者都在默默爲其加油。

    畢竟僞者從出現到現在的行爲都太過詭異，明顯的不懷好意，若是真被他成功了，誰也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可怕的後果。

    “我們有什麼辦法能支援到天使！”

    “凝固汽油彈？傳說中熾天使米迦勒能操縱火焰，我們佈置一片火場是不是有利於他的發揮？而且黑龍身軀這麼大，對它造成的傷害也會更大。”

    “好，立即執行！”

    馬克出於不敢親自下令對付女神像的補償心理，總想着用什麼行動好進行彌補，也好日後甩鍋，以證實他並沒有站在這裏光看着。

    至於中央公園那些小混混？

    抱歉，讓他們爲國捐軀吧，也算是提高廢物利用率了，而且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非法移民。

    閃電雷鳴越發密集了，已經開始四處轟擊引雷針或電線杆。

    而在雷蛇狂舞之下，一頭黑色巨龍壓制住了天使，昂然而立，遠處的一家雜誌社，某位記者冒死探出身體抓拍下了這麼一副畫面，職業本能告訴他，或許憑着這張照片，這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刷！

    一道聖光劍痕衝向天際又逐漸消弭。

    天使從黑龍的壓制中掙脫，再度飛翔在半空，跟對方展開了看上去極不對稱的搏鬥。

    “吼！”

    黑龍的翅膜被利刃穿透，發出一絲痛呼，朝着天使張大了巨口，大量黑色粘稠物質從他口中噴出。

    天使措不及防之下被沾染上了些許，頓時，一切動作都變慢了，甚至連劍刃上的光芒都減弱了。

    這是【異化】的副產物，實際就只有一個噁心作用，是沒有附帶效果的，就跟他一直用的聖光一樣，【傷類光環】的特殊用法，只有個樣子貨，能造成的傷害也不過是黑龍提前把能力收起來，然後天使用【刃】能力才能對黑龍造成傷害。

    可以說奧斯卡差白石航一打小金人，現在的白石航甚至是三面作戰！

    伴隨着米迦勒的降速，黑龍的優勢越發擴大，時不時就將米迦勒錘下地面，在公園犁出長長的痕跡。

    “哈哈哈！真讓人可惜，如果這是你的本體，那該那麼美妙。”黑龍口吐......日語，語氣稍顯癲狂，倒也莫名符合這種語言的應用場景。

    足夠的中二。

    “引狼......入室。”天使緩緩說罷，擡頭。

    數枚導彈襲來，隨着一陣陣的爆燃火團，半個中央公園頃刻間化作一片烈焰火海。

    阿美利卡首都。

    白色宮殿。

    大統領與其幕僚們沉默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有的人已經捂住了嘴巴。

    “大統領，我們必須爲選票考慮......不能再使用更激進——”

    大統領擺擺手，看着那片火海：“把手提箱拿來。”

    實際上他在白色宮殿並不需要核指令手提箱也能下達核武指令，但這更多的是表明一個態度。

    “告訴馬克，儘管去做，我支持他的一切決定，這是上帝榮光眷顧的土地，我們是被眷顧的人民！我絕不能容忍魔鬼試圖染指這裏一分一寸！哪怕付出任何代價！這是全人類的公敵......爲了全人類！”

    幕僚們隱晦地瞄了眼不遠處的攝影機，覺得大統領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生怕再勸的話會對方會表現得更像演講，雙手會像手風琴一樣拉起來，便收起了勸說的心思，繼續看“直播”。

    火海之中，黑龍成了火龍，雖然這對白石航來說屁事沒有，常規程度的爆炸和燃燒對他來說補品意義大於武器，但他還是裝作一副虛弱的模樣，並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具體的舉動就是在樓宇之間到處“蹭蹭”，爲日後城市重建創造更多GDP和就業崗位，然後衝上雲霄，隱沒於陰雲背後。

    “有效果！我們成功反擊了魔鬼！”

    指揮室內衆人大喜，總指揮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下達這個命令，他也是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如果沒有一點收穫，事後少不了被人翻賬。

    但這份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爲黑龍再度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他於黑雲中探頭，彷彿與天空融爲一體，天氣由他肆意操縱。

    “不好意思，我還是成功了，你現在已經來不及阻止它的降臨，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像往昔你在這個位面所創造的歷史一樣，將它斬於劍下呢......再見，先行者的殘魂。”

    黑龍縮回了頭，消失了蹤影。

    天使似乎有些虛弱，孤零零地升到半空，仰頭，雨水滴落在他臉上、滑落。

    一滴...兩滴...大雨終於開始下落。

    但是這雨水，卻是詭異的深黑，就像天降墨水。

    黑水流過天使身軀，蒸騰起了陣陣霧氣，彷彿發生着什麼不爲人知的反應（其實就是提高溫度讓水蒸發）。

    在官方結果還沒出來前，沒什麼人敢主動去碰這詭異的雨。

    “是因爲惡念太過強大，導致污染了雨水，實際並沒有多大害處，但對普通人來說會引發病痛和直視恐懼，後遺症重的還會做噩夢。”白石航簡單分析出了這雨水的誕生機制和作用。

    “指揮官，女神像，女神像發生了嚴重的變化！”

    有人發出驚恐地彙報。

    在無人機的畫面中，他們可以看到。

    高大的自由女神像，被黑色的雨水不斷覆蓋，就連原先的黑色淚痕都不那麼明顯，而她那熟悉而溫和的面龐已然發生龜裂，或許下一秒，面部的銅板就會支撐不住而脫落。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配合黑龍的撤退，天降的黑水，他們都能猜測到，一個可怕的存在，即將突破禁錮它的牢籠。

    頭一回，他們從自由女神的眼神中看到了無奈與痛苦，她佈滿裂痕的嘴脣彷彿蠕動了一下，但最終，化作了一聲直抵心靈的沉重嘆息。

    “唉......”

    隨着這一聲嘆息。

    她的臉，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