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五道口或者燕大吧~

    2006年6月8號，下午五點鐘。

    叮鈴鈴鈴……

    當最後一門英語的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隨着考生們紛紛走出考場，本年度最重要的高考大事終於落下了帷幕。

    站在一小考場的大門門口，趙默環顧四周，同學也好、家長也罷，臉上或是高興的神情，或是沮喪的神情，或是忐忑的神情，不一而足，很是精彩。

    “可惜沒有手機，不然的話就可以先拍照發個朋友圈了~”

    趙默如是想着。

    考完最後的英語，他的心情是愉悅的、甚至激動的，但走出考場，他的情緒就冷靜了下來，應該不用太激動。

    相比起未來幾十年的人生路，高考這個重要抉擇點已經過去，他已經做了他最大的努力，而未來幾十年的努力還在後頭呢。

    “趙默，考得怎麼樣？”

    “趙默，聽力第八題你選的哪個選項啊？說的太快了，我都沒聽清楚~”

    “第八題我選的A，我是第十題沒聽清，哎，亂選了一個。”

    “第十題選C吧~”

    ……

    同在一小考場的幾個同學湊了過來，邊走邊對答案，詢問旁人自己存在疑問的那些題目的答案。

    “還行吧，正常發揮~”

    趙默想了一下，回答道：“第八題我也選的A，第十題我選的是B。”

    “啊，你選B啊？不會吧~”

    “不是B吧，我認爲應該選C。”

    “我也選的C~”

    幾個同學提出了反對意見，異口同聲的說第十題應該選C。

    趙默笑了笑，沒有吭聲了。

    他確認是B答案，但他們要說C是正確答案，那就讓他們說吧，他懶得去爭執，爭了反而生意見。

    事實會告訴他們，到底誰才是正確的。

    於是，在走回學校的路上，幾個人是一路對答案對回去的。

    趙默被問到的時候就說下，有爭議的時候也不解釋。

    而等到回到學校，對答案的人更多了，在操場上，在宿舍裏，然後各自計算着自己的分數是多少。

    今年的高考志願填報，採取的是估分報考。

    如果趙默沒記錯的話，下一屆，也就是2007年高考開始，就是分數出來之後再填報志願了。

    每每想起這個事，趙默都記憶猶新，因爲有幾次同學聚會，喝酒的時候當年上了大專的一個同學就會瘋狂吐槽，說真是嗶了狗了，憑什麼他們2006屆是估分報考志願？如果他看了分數再報考的話，要求放低一點，在家鄉上個本科也是能上到的。結果就因爲實際分數和估分差了二十分，導致填報的外地的本科沒錄上，最後錄了個專科，一輩子就這麼毀了。

    趙默沒有太在這個上面耗費時間，每一場考完，其實他就已經知道他大概的分數，僅有的一些難題，聽旁邊的同學議論幾次，大概也知道了。

    他只想好好的吃一頓，然後睡一覺。

    這段時間可把他累壞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瘋狂的學習。

    “哦哦哦……”

    “哈哈哈……”

    “飛吧……”

    吃完飯，回到學校的時候，趙默看到了不少同學歡呼着、雀躍着、大吼大叫着，發泄着他們的情緒，宣泄着這段時間以來的巨大壓力。然後，書本被扔得到處都是，甚至被撕碎了從樓上扔下來，洋洋灑灑。

    不一會，整個高三教學樓前的操場上白花花的一片，彷彿下起了雪。

    沒有一個老師出來制止，都不見身影。

    趙默無聲的笑了笑，這就是青春的放縱啊。

    考得好的，這樣做當然無傷大雅。

    考得不好的，等高考成績出來後，他們就知道現在有多放肆，到時候就有多後悔了。

    這些放肆的，基本上是男生，女生們都安安靜靜的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填報志願後好回家。

    “楊菁，我喜歡你！”

    人羣中，突然竄出來一個男生，站在操場上，仰着頭望着教學樓上高三六班的的位置大聲喊叫道。

    霎時間，現場爲之一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男生，那些扔課本的、大吼大叫的，也都停了下來，呆怔的看着這個“勇士”。

    而等到反應過來，所有人無不譁然。

    “楊菁，我也喜歡你~”

    “歐陽燕，我喜歡你~”

    “李倩，我喜歡你~”

    隨之而來的，除了鬨然議論，也有不少男生開始起鬨，在操場上、在教室裏，大聲的喊出了自己內心的喜歡。

    整個一中這邊，彷彿成爲了一個大型表白現場。

    然後，笑聲一片！

    高三六班教室內，李雲霞笑嘻嘻的拉着自己的閨蜜跑到了走廊邊，一邊往下看去，一邊取笑她道：“菁菁，還是你受歡迎啊，這麼多男生喜歡你，你要不挑一個？”

    “要死了你~”

    楊菁拍了她一下，皺着眉頭也往下看去。

    燈火通明的操場上，視野和白天沒什麼分別。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幾個衝她表白的男生，有六班的同班同學，也有外班的同學，但沒有吭聲。

    然後，在人羣的後方，她看到了趙默的身影。

    “他會向我表白嗎？”

    楊菁心中一動，沒來由的竟有些期待。

    “趙默也在下面哎~”

    李雲霞也看到了，抓着楊菁的手問道，反應甚至比楊菁本人還要強烈。

    趙默自然也看到了從教室內走出來的楊菁，他只是笑了笑，然後便轉身離去。高中時期的執念，早已經煙消雲散了，現在的他，只想搞事業。

    “啊，就這樣走了啊？不行啊他~”

    李雲霞大失所望道。

    “難道我傷他太深了嗎？”

    楊菁的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失落，然後想道。

    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教學樓內衝了出來，小跑着跑向了正往宿舍走去的趙默。

    正準備離開的楊菁頓時怔住了，她認出了那道較小的身影是誰：“劉箏？她還真是喜歡趙默啊~”

    一旁的李雲霞也看見了，不過卻沒說什麼，反而急忙拉着楊菁走開了。

    ……

    “趙默~”

    劉箏氣喘吁吁的追上了趙默，把他叫住了，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紅撲撲的，眼睛明亮發光，臉上有着激動和忐忑的神情。

    趙默見是她，不禁笑問道：“怎麼了？”

    劉箏遲疑了一會，然後深吸口氣，像是鼓足了前所未有的勇氣，說道：“趙默，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伱喜歡我嗎？”

    “什麼？”

    趙默怔住了，怪異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女生，心中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對方那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綻放着前所未有的熱烈的光芒。

    他怎麼也沒想到，劉箏竟然會喜歡他，而且還對他表白了，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心裏，有着驚訝，有着欣喜，也有着慌亂。

    前世今生，他有過喜歡的女生，從高中開始，到大學，到走上工作崗位，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心動的女生。可是，或許是高中時期他喜歡過的楊菁傷他最深，以至於後面的每一段都無疾而終，這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絲畏懼心理，畏懼去喜歡一個人。

    然後，母胎單身，一直單身到重生前。

    他沒有體會過愛情的滋味，不知道愛情是怎麼樣的。

    萬萬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一個女生主動對他表白，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

    趙默不會記錯，前世劉箏並沒有對他表白，他也沒聽同學說過劉箏喜歡他。

    “難道蝴蝶效應就開始了嗎？”

    他咽了口唾沫，腦子裏閃過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

    而見他不吭聲，劉箏眼睛裏那熱烈的光芒頓時消散了下去，臉上流露出巨大的失落，蠕了蠕嘴脣，小聲說道：“我知道了~”

    對比起美麗的楊菁，臉上帶着嬰兒肥、又帶了一副眼鏡的她的確不漂亮。

    說着，她緩緩低下了頭，準備轉身離去。

    趙默回過神來，暗歎了口氣後，緩緩說道：“劉箏，謝謝你喜歡我。我們還小，心性未定，現在只不過是青春萌動的對異性的喜歡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愛情。我想，你應該等再過個幾年再看。”

    “好吧，我知道了。你還是喜歡楊菁~”

    劉箏帶着失望離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

    趙默張了張口，想要說他其實已經不喜歡楊菁了，但劉箏失望之下快步跑開了，他根本來不及說話。

    他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然後便回了宿舍。

    十七八歲的年紀，不排除有人早熟，懂得了愛情和生活，但絕大部分都是青春懵懂，見色起意。

    既然她誤會，就讓她誤會好了，省得耽擱她。

    第二天，一如既往的鍛鍊後洗漱，然後吃了早餐，這才趕往教室。

    這是他們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了，也是報考志願的一天。

    趕到教室的時候，教室內已經來了很多人了，有在笑的，有唉聲嘆氣的，有面無表情的，整個教室鬧哄哄的，清一色都在談論着成績、談論着要報考哪所學校。

    沒有了書本，只剩下空桌子的教室，顯得有些空曠。

    趙默徑直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一邊和旁邊的同學閒聊着，一邊等待着老班邱文傑的到來。

    他看了一下前排位置上，劉箏已經坐在那了，靜靜的坐着，臉色平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班花的楊菁也來了，她就更受歡迎多了，許多同學都圍在她旁邊說着話。

    他注意到一個現象，學習成績好的同學旁邊圍着的人就多一些，所以整個教室形成了四五簇人羣。

    而在後排位置，就顯得有些空蕩了。

    一個小時後，全班人都到齊了。

    同桌李世傑最後一個趕到的，他吹着自己額頭的幾根長髮，氣定神閒的走進了教室，一屁股坐下來後，他就問趙默道：“老默，你考了多少分，打算報哪所大學啊？”

    “五道口或者燕大吧~”

    趙默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