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庶子當自強 第045章 盜草之人

    第五回：玄陰術法

    魔教妖人盜仙草，芸逍若溪闖姚府

    逍遙派有兩大聖地，第一處便是芸逍與小虎一直以來修行的地方，乾坤臺。另外一處則是距離齊源山後山不遠的逍遙派禁地，混沌之門。

    這兩處聖地只有掌門和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可以去閉關修煉，或者在重要節日前去祭拜。

    齊源山後上的半山腰上有一處地方，那是從山體分出來的一角，就如大樹枝葉一般，形成了一塊長寬各有數丈的平臺。

    站在平臺之上向北遠眺，蒼翠的羣山連綿不絕，直到天地交匯之處。若向下俯視，卻只有少數高聳山峯能夠透過雲海，隱隱露出山頂。

    腳下的雲海猶如一朵朵白蓮，將齊源山託在半空，身懷道行之人能通過這雲海看到羣山的一片碧綠。

    此處便因此得名，凝碧崖。

    凝碧崖風景秀麗，清幽寧靜，逍遙派很多前輩高人都偏愛在此處修煉。可自從數百年前祖師一代的某件往事之後，這裏就很少有人來。

    此時，芸逍、若溪和若谷便站在凝碧崖上。

    芸逍望着腳下的雲海，幽幽說道：“這雲海之下，便是人間了吧？”

    若溪側目看了芸逍一眼，又快速回頭望向遠方，淡淡道：“這裏就是人間。那雲海之下不過是塵世無窮無盡的慾望而已。

    玄真子祖師在這齊源山建立逍遙派，就是望我等門人弟子潛心修行，莫要被那塵世慾望所累，墮入痛苦的輪迴之中。”

    若谷輕嘆了口氣，說道：“輪迴並不苦，苦的是輪迴中的癡念之人！”

    芸逍和若溪同時看向若谷，他平時嘻嘻哈哈，沒想到竟也如此思深憂遠。

    若谷見他們二人都看着自己，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嘿嘿”笑道：“好了，好了，我們快去清風谷採祝餘草吧！逍弟，你不是還要將宮隱的骨灰拋撒到清風谷嗎？”

    芸逍點頭微笑，隨後看向凝碧崖東側的一出山谷入口，說道：“百里師叔告訴我，那裏就是清風谷了，清風谷中生長着無數仙草。若谷，你可知道這清風谷的由來？”

    若谷聳了聳肩，說道：“我哪裏知道！我只聽說，逍遙派第一代祖師中，曾有一人在清風谷中飛昇得道，那裏生長着我們需要的祝餘草。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若溪邁步走到凝碧崖前，凝望着對面的山谷，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聽師父說過，清風谷所在的山峯是與齊源山相連的另外一座山峯。因它與齊源山互相連接，那裏也長有祝餘仙草，我派也就將它視爲齊源山的一部分。

    相傳，這兩座山峯之間本沒有這入口。逍遙派弟子們想要採集祝餘草，就要御空繞過那山峯，從另外一側的東南方向進谷。

    直到一百多年以前，逍遙派的樸一祖師忽然在清風谷中閉關。另外一位前輩就在此凝碧崖相伴，他覺得這兩座山峯不過相隔幾十丈，卻猶如隔世。

    他對樸一真人輾轉思念。一日，他難抑心中相思之苦，竟用掌力將對面山峯劈開了一道數丈的空隙，這才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清風谷入口。”

    “用掌力將山體劈開？”芸逍和若谷幾乎同時驚訝出聲。

    若溪微微點頭，說道：“不錯！相傳那位前輩道法通玄，他的天賦在逍遙派衆位天資卓絕的祖師中也屬第一人！不過，那位前輩劈開了山體之後，卻發現樸一真人早已羽化而去。

    黯然神傷之下，那位前輩也不知所蹤。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回到過逍遙派，就連玄真子祖師也不知他的去向。”

    芸逍見對面山谷入口至少有十丈距離，居然有人能夠用掌力將山谷劈開，此等修爲，當真讓人歎爲觀止。

    芸逍也想起玄夷曾說過，逍遙派二代弟子中一玄通師叔天賦最高，第一代祖師中也有一位天賦異稟之人，可他卻沒有提起那人的名字。

    芸逍常年在乾坤臺修行，他也注意到了九儀閣中陳列的逍遙祖師牌位中，有一個無名的牌位，或者這兩者之間有些關聯。

    若谷說道：“無論那位前輩是誰，我們都要多謝他。否則，我們也要繞到山峯的東南側才能入谷。師姐，逍弟，我們走吧。”

    芸逍與若溪答應了一聲，三人御空飛到清風谷入口。

    三人沿着入口向谷中走去，芸逍劍兩側石壁極其平整。想到這僵硬無比的山石是被人用真氣劈開，他更加驚訝於那位前輩的修爲。

    想要修煉到如此境界，不知自己窮及一生能否做到。

    進入谷中，這裏陽光充足，天空一碧如洗。地面上花團錦簇，樹木蔥蘢，無數叫不上名字的花草在此安靜地生長着。

    谷內空氣中飄蕩陣陣幽香，耳中鶯聲燕語不但不會給人添一絲的煩亂，反而令人如癡如醉。

    山谷的面積並不大，三人一路向裏走，很快就到了山谷盡頭。站在這裏向東南方向眺望，隱約可見一座城。

    百里生也說過，那就是熙和城。

    冀州最大的城乃冀州城，最繁華的便是這熙和城。

    置身於如此仙境，三人都覺得心曠神怡，各自想着心事，竟一時忘記了來此的目的。

    還是若谷提示芸逍，他這才想起來要將去採祝餘草。三人分頭尋找，還是若溪第一個發現了仙草。

    芸逍和若谷也走過來觀看，那祝餘草葉子翠綠細長，有着青色的花和果實。

    芸逍將花和果實一起採下，裝進了布袋之中。三人又分開尋找，半個時辰過去，他們已採集了十幾株祝餘草，足夠小虎七日之用。

    芸逍將祝餘草裝好，又將那白色盒子拿了出來。他心中默默道：“宮隱，如你所願我將你的骨灰拋灑於此，也不負你生前所託！”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右手默運真氣，將盒子中潔白的骨灰拋向空中，那骨灰升起十幾丈高，在空中破散開來，均勻地落到了這清風谷中。

    芸逍三人默默頷首，他們也算與宮隱有緣，如今也了了宮隱生前的夙願。

    芸逍輕輕嘆息，這清風谷卻是一處仙地，他也算是爲宮隱找到了一片清靜之地，只盼他來生也能如此平靜度過。

    此間事了，三人準備返回齊源山。行至山谷入口處，走在最後面的芸逍忽然覺得清風谷的東南方有人御空而上。

    他悄悄對若谷和若溪說道：“有外人闖入！”

    若谷和若溪也警覺了起來，三人隱身與山谷入口處，靜靜看着谷中情況。

    沒過多久，果然有一黑衣人御空而上，那人緩緩落到谷中，迅速壓低了身子觀察四周，極爲警覺。

    他斷定四周無人，便走到了山谷最西面的一個角落，他俯下身去，熟練得將一顆青色的果實採下，裝到布袋之中，他竟也是來採祝餘草的。

    那人採了祝餘草，又四下觀望一番，確定沒人發覺，又悄悄御空離開了山谷。

    若谷輕聲說道：“居然有人敢來此處偷仙草，看他如此熟練，絕不是第一次！我看那人修爲不弱，一身鬼氣，像是魔教中人。我逍遙派仙草豈能被魔教中所用！師姐，逍弟，我們跟上去看看。”

    若溪卻說道：“若谷，沒有掌門允許，我們不能私下下山！依我看，我們還是先稟明掌門真人，再做打算！”

    若谷面露焦急之色，說道：“師姐，如果我們去稟告掌門真人，那魔教妖人早就沒了蹤跡，上哪去尋。我看我們還是先追上去，查明他們的落腳之處再去稟報不遲！”

    “這……”

    若溪也覺得若谷所言有理，可私自下山，確實觸犯門規，她一時也是左右爲難，不知如何是好。

    芸逍看出了若溪的擔憂，便說道：“師姐，若谷說得不錯！如果我們現在不跟上去，肯定丟了偷仙草之人的行蹤，想要等他再來就難了。即便我們能設下陷阱抓到他，也很難找到他的同黨，留下後患。

    此時是最好的時機，那人不知道我們發現了他。不如，我和若谷前去跟蹤那人，師姐你去稟告掌門真人，我們分頭行事如何？”

    若谷拍手叫好：“如此甚好！師姐，你去稟告，我和逍弟先去追上那人！”

    若谷說着就要起身去追，誰知若溪卻說道：“也罷，我與你們同去！先查明偷仙草之人的來歷再做打算！”

    若谷“哦”了一聲，用詫異的眼光看向若溪。

    若溪面色微沉，還閃過一陣緋紅，說道：“你這性子，下了山定是四處闖禍，我若不跟你，怎能放心？”

    若谷又“哦”了一聲，偷眼看向芸逍，詭笑道：“師姐教訓的是！既如此，我們這就走吧！否則，等那魔教妖人走遠，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芸逍和若溪答應了一聲，三人御空而起，沿着那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三人穿過雲海，前方只有一個地方，那便是熙和城。

    若谷說道：“師姐，逍弟。前方就是熙和城，那賊人一定就住在城中。我們且向城中追去，一定能夠找到那妖人蹤跡！”

    芸逍和若溪都覺得若谷說得有理，三人運起真氣，加快飛行速度追趕。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們果然發現了一道黑影正向着熙和城方向飛去。

    三人放慢速度，與那人保持着距離，一路跟蹤之下來到了熙和城中。

    那人極爲謹慎，他落在城中一僻靜之處，隨後步行向前。他走得盡是一些少有人跡的小路，而且他每走幾步就停下來觀察是否有人跟蹤。

    芸逍三人也格外小心，生怕被那人發現。

    那人顯然對城中路線十分清楚，城中甚是熱鬧，他卻總能找到僻靜的小路，七拐八拐之後，那人來到了一座宅院的後門。

    他站在牆外，左右張望，未發現有人跟蹤，便縱身一躍跳進了宅院之內。

    芸逍三人也來到宅院附近，那宅院極大，左右看去至少各有百丈之遠。

    三人不知院內情況，也不敢貿然進去。他們沿着宅院一路向前走，終於走到了正門。

    宅院大門前，無數身穿破爛衣服的男女老幼排起了長長的兩個隊伍，隊伍的最前頭，兩位僕人模樣的年輕男子正在爲排隊之人施捨食物。

    那大門之上有一塊匾額，上面寫着“姚府”兩個大字。

    芸逍三人都穿着道袍，極爲顯眼，想到剛剛那人極爲謹慎，爲避免暴露行蹤，此時也不便上前打探。

    好在三人已經知道了那人的落腳之地，倒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芸逍說道：“既然我們知道了那人躲藏在這姚府之中，就留下兩人看住那人，另外一人回逍遙派稟告掌門人。”

    說到這回去稟告之人，自然是若溪最合適。

    芸逍這麼說，也是不想讓若溪爲難，給她一個理由回齊源山去。可若溪並未答話，她欲言又止，最後輕咳了兩聲，還是沒有搭言。

    若谷在一旁偷笑，又假裝一本正緊地說道：“這回去報信之人，還是讓我來吧。你們二人留在此處，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喬莊打扮，假裝一對夫妻進去打探。我們三人在此，確實也有些扎眼！”

    若溪臉上一紅，怒道：“若谷，你要去便去！哪來的這許多胡言亂語！”

    若谷見若溪動怒，離開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我這就去了！逍弟，你可照看好我師姐，她若是有個閃失，整個紫霄殿都饒不得你！”

    芸逍知道若谷口不擇言習慣了，也不與他計較，只是笑道：“若谷你放心去便是，我與師姐去一定會小心謹慎的！”

    若谷又一本正經地囑咐了幾句，芸逍將布袋中的祝餘草拿出一株，讓若谷將剩餘的祝餘草先帶回齊源山給百里生。若谷點頭答應，與兩人道別之後，轉身離開，回齊源山去了。

    若溪此時也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她與芸逍兩人躲在暗處，聽着隊伍中那些人三三兩兩的閒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