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深情

    又是一場大勝，汴京城再次陷入狂歡的氣氛中。

    垂拱殿上，趙桓和李綱等人也是興奮得手舞足蹈，毫無形象，就差點在大殿上起舞了。

    西夏兩路大軍都完蛋了，剩下的李察哥獨木難支。

    在他們看來，西夏已經是甕中之鱉！

    這一次，困擾了大宋一百多年的頑固真的要終結在他們手中。

    他們也必將青史留名，成爲有爲明君和一代名臣。

    只是，在興奮之餘，他們難免有一點點遺憾。

    因爲親手謀劃了這一切的趙素並沒有在場。

    趙素雖然從靈寶觀上下來了，但大部分時間都躲在國師府中買醉，不見任何人，只有必要時候才會出現在垂拱殿，與他們商議軍事。

    而且表情變得很麻木，再沒有以前的談笑風生。

    幾人看在眼中，都很是心疼。

    趙桓嘆息道：“老師心愛的師妹過世了，難免傷心悲痛。諸位，咱們有什麼辦法讓老師開心起來嗎？”

    一向插不上話的孫傅覺得是自己發揮作用的時候了，第一個跳了出來。

    “官家，咱們可以多找幾個更加漂亮的女子賞給國師呀！咱們大宋百姓一萬萬，漂亮的女子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能夠伺候國師，也是她們的福氣！”

    李綱、劉韐和李若水都皺起了眉頭。

    趙桓呵斥道：“孫卿，休得胡說八道！老師乃是深情之人，人死不能復生，找再多女子也彌補不了老師的傷痛！”

    孫傅頓時閉嘴不言，不過他臉上明顯寫着不服。

    在他看來，女人不過是男人的玩物。心愛的玩物沒有了，傷心很正常。但若是有了更好的玩物，傷心什麼的純屬無稽之談。

    一個不夠，那就二個！

    二個不夠，那就十個！

    人老成精的李綱一眼就看出了孫傅心中所想，他對孫傅道：“大冢宰，你怕是對國師有誤解！”

    “哦，怎麼說？”

    “官家說國師乃是深情之人，這並不是官家對國師的維護，而是大家的共識！你怕是還沒有聽到國師醉酒之後所作的詩句吧？”

    “哦，”孫傅頓時來了興趣，“國師又有新作了嗎？”

    夷山書院一句“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讓趙素的文采再次名揚天下。

    可惜，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半句新作傳出。

    “不錯，”李綱開始在大殿中踱步，“大冢宰，你且聽好！”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劉韐也站了出來：“大冢宰，你再聽這一句！”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李若水也忍不住站了出來：“還有這一句！”

    “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

    “嗒吧！”孫傅手中的象牙笏板直接掉落在地。

    他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

    他顫抖着問：“諸位，這些詩詞都是國師所作？”

    趙桓嘆氣道：“錯不了，國師府很多下人都聽到了。可惜都是老師酒後隨口所吟，沒有完整的。”

    “孫卿，這一字一句，可都叫人潸然淚下啊！老師若不是深情之人，又豈能做得出如此深情的絕句？”

    孫傅羞愧不已：“是老夫誤會國師了啊！作出如此深情的絕句，國師可稱得上世間第一癡情人也！”

    垂拱殿中，君臣一行嘆息不已。

    國師府中，趙寧兒和趙香雲卻是着急不已。

    趙素天天在花園中買醉，飯也不吃，這樣下去身體怎麼頂得住？

    可是面對她們兩人的勸解，趙素也只是笑着說沒事，讓她們不要擔心，讓他一個人待着就好。

    看着趙素強顏歡笑的樣子，她們更加心疼。

    她們都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金枝玉葉，從來都是別人哄她們，她們可不會哄人，對此也是束手無策。

    趙寧兒擔憂道：“香雲，你鬼點子多，快想想辦法！”

    趙香雲雙手一攤：“姐姐，我真的沒辦法！不過夫君都說自己沒事了，咱們還是讓他靜靜吧。”

    “以前夫君都不肯作詩，現在是每天一首！我看不如就讓他多醉幾天吧，這樣一來，咱們夷山書院就可以出一本詩集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多悽美的詩句啊！聽得我的心都融化了！”

    趙寧兒生氣了，舉手就打：“死丫頭，說什麼呢？哪有這樣利用自己夫君的，不像話，討打！”

    “姐姐別打，饒了我吧。”

    趙香雲提裙就跑。

    花園中，陪着趙素的只有哈妮娜一人。

    在涼州城決戰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兩萬高昌國的騎兵扔給了張俊，自己快馬加鞭趕回了汴京。

    她對打仗可沒有半點興趣！

    要不是爲了充當張俊和高昌國的將領之間的橋樑，讓他們能夠和睦共處，她根本不會待在軍中。

    一場大戰下來，張俊已經和高昌國的將領建立了友誼和信任，她也終於能夠“脫離苦海”。

    此刻，她哭得就像一個小孩子，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

    趙素無語了：“哈妮娜，貧道都沒哭，你哭啥？”

    哈妮娜眼淚汪汪：“我心疼你。”

    “貧道很好，不用你心疼。”

    哈妮娜搖頭：“你一點都不好！我能夠感覺到，你心裏的悲傷無處發泄。”

    趙素一臉諷刺道：“放心吧，人都是健忘的。不論多麼濃烈的感情，時間都可以沖淡。我很快就會忘掉這一切，在這之前就讓我盡情懷念。”

    哈妮娜拉着他的手：“我可以爲你做什麼嗎？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說出來。”

    趙素搖頭：“哈妮娜，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我很感謝你。”

    哈妮娜直接抱住了他：“你以後就把我當做是你的師妹吧？”

    趙素摸着她的頭：“說什麼呢，師妹是師妹，哈妮娜是哈妮娜。”

    哈妮娜放開了手，擦乾了淚。

    “哈妮娜這就去殺了那個人！幫你師妹報仇！”

    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別，”趙素連忙拉住她，“我已經失去了師妹，不能再失去哈妮娜！”

    “放心吧，他蹦躂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