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替我看看那通天之路吧

    四百多年後。

    夏朝末期，中原紛亂，災禍四起。

    商族部落首領商湯崛起，其重用賢臣、領導四方諸侯征戰，一舉推翻了垂死腐朽的夏朝，建立商朝。

    在位三十年後，於寢宮失蹤。

    商朝五百年後。

    王朝腐朽，紂王昏庸，妖女禍亂。

    周武王姬發攜衆義士煉製法寶“封神榜”、舉兵伐紂，於牧野之戰大捷、兵入朝歌，逼紂王自焚於鹿臺，建立周王朝、即後世所稱之“西周”。

    在位僅三年，便與“封神榜”一同消失於病榻。

    兩百多年後。

    西周覆滅，東周建立，春秋至而羣雄立，又過二百餘年，諸侯並起而生戰國，大世開啓，百家爭鳴。

    彼時，李耳西出函谷關而不回，孔丘遊諸國後無影，莊周一夢而只餘蝶，墨翟壽終身潰竟爲機關煉形……

    天縱之才最終皆不見蹤跡。

    待得二百多年大亂終結……

    秦統一六國而始皇立。

    華夏文明的第一位皇帝嬴政即位，以雷霆手段收攏天下，廢分封而設郡縣、立三公九卿，統一度量衡，書同文車同軌，以法爲教以吏爲師，建長城修靈渠，定下皇朝之基！

    不得不說，在夏燁眼中，無論是作爲皇帝還是身爲異人，嬴政都無疑是最爲瘋狂的一位，在爲帝之道上，其皇朝建立不過短短十餘載，所做之事卻數不勝數、立下非同尋常之功業……

    而在異人修行上，其更是舉全國之力求仙問藥、作出焚書坑儒的非常之舉，力圖聚皇朝之氣於他一人，爲了通天飛昇，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至於其最後是否成功……

    夏燁同樣不知。

    只知在其登基的第十五年，皇宮中響起了一道龍吟……

    秦朝自此分崩離析！

    這之後……

    西楚，霸王項羽烏江自刎卻不見屍首，劉邦立漢，開啓了第一個非是由異人、而是由普通人執掌的皇朝，從此開始，普通人勢漲而異人之勢漸衰。

    西漢建立後不久，道門祖師張道陵現世、如謫仙臨塵，創立下道門千秋之基後，於龍虎山之頂消失無跡。

    西漢末年，佛入中原，竺法蘭與迦葉摩騰騎白馬送經入漢，講經立寺、譯經傳法後，於白馬寺坐化，身軀不現，只餘下兩枚舍利。

    東漢末年，三國鼎立，又一大世開啓，諸多異人現世，接連大戰後、司馬家統一中原，諸多耀眼的武將文臣乃至君主皆傳身死卻不見屍體、唯有衣冠冢深埋於地……

    只有諸葛孔明可以確定爲借“歸元陣”通天而失敗，於陣中身隕。

    再往後，便是如今各大宗門勢力祖師創道後失蹤，道門諸位絕頂疑似飛昇卻無證據痕跡，直到薩滿教入中原而受衆獸青睞、以此爲修而歸隱山林……

    便再沒多管塵世的事情。

    ……

    ……

    至此……

    “呼……”

    山谷之中，大蛇之旁，夏燁終於是長呼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萬兩千年，他完完整整地經歷了下來，但現實卻不過才過去了片刻，周圍的衆人衆仙還依舊在凝滯之中。

    與此同時，柳天虹也心有所感，轉頭看向了夏燁，它的生命已燃燒到了盡頭，要不了多久就會歸於塵土，但看得出來……

    它很滿足。

    “小子……不，夏神醫，謝謝你了，讓我臨走之前能有如此領悟，我已經看到了、那一條我本以爲已經斷絕的前路……”

    它微微咧嘴，似乎是露出了笑容。

    接着……

    “你剛纔同我一起重新經歷了我的一生，對吧？我能感受到……”

    “從你的反應看，你應當是找到了一些你想要的，這對你有幫助麼？”

    “有，很大的幫助。”

    夏燁輕輕點頭。

    “不過，我還是需要你的記憶，你一生的記憶，在經歷過這一萬兩千年後我更加確定，它很重要！”

    “嗯。”

    柳天虹也隨之點頭。

    “既然如此，那你就趕緊拿去吧，我已經能感受到它的流失了，趁我的先天之炁還未散盡……這也是我答應了你的。”

    “哦對了，洞裏還有我這一萬兩千年來所褪下的蛇皮，那可是好東西，一共十一張，一會兒你全部帶走吧，算是我給你的謝禮……”

    “還有，既然你要拿走我的記憶，索性連我這副殘軀也一併拿走，我已經知道、即便讓這幫老家夥得到我的養分它們也通不了天，還不如託付給你。”

    “好。”

    隨着柳天虹的應允，夏燁也便將“入夢”抽離了身體、放回了玉瓶，緊接着又取出了另一支玉瓶、其中裝的是呂家血，將食指伸了進去。

    而待“雙全手”之力入體，他立刻便催動真炁、藍色光芒便隨之從掌心浮起，他又將手掌貼上了大蛇的身體，開始提取其一生的記憶。

    這一過程並不算長，片刻過後，一枚以炁凝成的金色丹丸便出現在夏燁手心，柳天虹也隨之伏下了腦袋，它能感覺自己的記憶在快速消散、意識也飛速消弭……

    不過，在最後的最後，憑藉着一點殘留的意識、它又再度張口，留下了自己在人間最後的餘音：

    “如果可以，替我看看那通天之路吧，追逐了一萬兩千年，我果然……還是不甘心……”

    轟！

    話音落，大蛇的腦袋也徹底垂下，它的肉體依然在燃燒，靈魂卻先一步消隕。

    “嗯……一定！”

    而深深地看了它一眼，夏燁輕聲迴應，眼神深處卻閃爍着光亮，他知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這便身形一閃回到了柳天虹的洞府之中、將那十一張蛇皮全都裝進了空間法寶裏。

    隨後……

    “各位，咱們該走了。”

    朝肖自在他們招呼了一聲，夏燁又看向了大蛇的身軀，擡手輕撫間、手上閃爍起紅光，利用“雙全手”的力量強行終止了其肉體的燃燒。

    到此爲止，其體內那最後的一絲先天之炁也隨之消散，生命之火在瞬間就熄滅而去，死氣在頃刻間滋生，開始了腐朽的過程。

    唰！

    不等其肉身消散，夏燁便意念一動、將之收進了空間法寶，旋即轉頭示意，衆人立刻便又將面具激發，炁煙溢散間，很快便消失而去。

    這之後，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衆人衆仙方纔如夢初醒，而看着那已然無蹤的大蛇、發現周圍絲毫感受不到本該濃郁的天地之氣，所有仙家都愣住了……

    而很快……

    “高家……”

    以黃家爲首，不少仙家的眼中皆生出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