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血色黎明的苦戰

    凌晨是人最睏倦，最爲鬆懈的時候。這個時候無論是耕夫還是尋常宵禁的士兵，都已經疲憊到了極致。

    宵禁巡城的士兵走過一個街口，懶懶散散的向前行進着。

    “隊長，什麼聲音？”其中一個年輕小夥子伸個懶腰之後，耳朵動了動。聽到了整齊的步伐聲音。

    “哪有什麼聲音？你小子是不是聽錯了？”隊的隊長不耐煩的說道，伸手摸了摸脖子，感覺昨晚好像發涼了。

    “不對，有聲音。”突然一個老兵警覺的說道。

    這是行軍隊伍的聲音。

    “你們一個兩個的有聲音又能怎麼樣？他……”隊長不耐煩的吼了，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就猛然的驚醒了起來。

    他也是老行伍了，這種聲音一點不陌生。

    那是身披重甲，腳步沉重踩在大地上的聲音。行進之間，甲葉譁譁作響。人雖然是沉默的，但是兵器之間偶爾的碰撞聲依然在寂靜的清晨顯得尤爲刺耳。

    “列陣，迎敵。”隊長怒吼一聲。睏倦的手下激靈靈打個冷戰清醒過來，按照平日操典那樣迅速列陣。

    清晨的迷霧漸漸散去。隊伍迎面而立。

    “跑。”老兵怒吼一聲，一把拉住那個年輕人就跑。

    隊長也是二話不說轉身就跑。甚至顧不上提醒身邊的人。雙方對峙迎面而來是一陣強弩的傳射。

    巡城兵馬司負責巡夜宵禁的士兵一隊也就三十人。而且身穿的是皮甲，拿的是長矛，對方黑壓壓的一片足有幾百人。

    想要列陣營地，第一波就被人家的強弩給覆蓋打擊了。就是以卵擊石不跑，只有死路一條。

    三十人，一陣箭雨覆蓋，只有三個眼見不好跑的快的。留下一條命。

    對方看都沒看迅速收攏弓弩繼續前行。路上只有一地屍體根本看都不看。他們的目標很明確。

    “不好隊長，那個方向是定北王府。難道那是他們的目標？”年輕的士兵臉色煞白的問到。

    “要出大事情啊。趕緊敲鐘，敵襲。”老兵焦急的說道。

    活着的隊長肩膀挨了一路見此時正疼的滿臉煞白。今晚兩個人所說的話，他差點尿了。

    三個人起身之後找到最近的坊，砸開坊門之後直接爬上鐘樓。咣咣咣的就開始敲鐘。

    這是警鐘，只有遭受敵襲的時候才會敲響。用來傳遞敵情的。只不過在大乾京城建好之後，沒用過幾次。

    鐘樓已經斑駁，但是鐘聲依舊淒厲，在清晨之中傳遞很遠。

    “什麼聲音，這大早上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被窩裏面的婆娘嘟囔着。

    丈夫翻個身，給婆娘掖了掖被子。

    “睡吧，估計是那個廟裏面的和尚發瘋了。”丈夫嘟囔着說道。

    說完之後猛然睜開眼睛，扭頭朝着外面側耳傾聽。

    “不對，當家的這好像是坊泰安坊那邊的警鐘。”婆娘猛然坐了起來。

    “可糟糕了。”丈夫一下子跳下牀。第一件事大門堵上，然後抽出家裏大刀。

    這時候婆娘已經把多年不用的皮甲拽出來給他穿上。

    “咋回事，咋回事麼，不是天下太平了麼，怎麼還要打仗。”婆娘一邊給男人皮甲一邊哭泣。

    “別哭，沒事，不像是外面的人打進來了。應該是有人造反。沒事，我們只需要謹守門戶就行。造反的要麼殺皇帝，要麼砍大臣。跟咱們平頭百姓沒關係。”

    丈夫安慰着妻子說道。

    這時候睡眼矇矓的兩個兒子也出來了。

    “爹，咋了，你穿這破玩意幹啥？”大兒子嘟囔着。

    “你娘的……”丈夫一腳把大兒子踹翻。

    “你長個腦袋就是吃飯的？耳朵是擺設，平時怎麼教你的？”丈夫沒好氣的訓斥到。

    “當家的，你打他幹啥，他也不知道這事兒。”女人趕緊攔住當爹的。

    “這要是放在動亂年景，你腦袋早就掛樹上了。還看，啥了麼？”丈夫氣的把刀舉起來了。

    “憨貨，趕緊去披甲拿刀，快去……”婆娘趕緊推了兩下兒子。

    大兒子這才反應過來，小兒子跟在屁股後面跑了過去。

    “娘，咋了？”一聲嬌弱的聲音問到。

    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娃娃，朦朧的看着父母，尤其是父親這一身有點害怕。

    “哎呦，閨女不要害怕，去屋裏找嫂嫂玩，等阿爺打完壞人給你買糖吃。”男人抱起寶貝閨女笑着說道。

    “嗯，我聽阿爺的，阿爺你要早點來看萱萱。”小姑娘朦朧的抱了抱阿爺說道。

    不一會兒，兩個兒子全都披甲拿着兵器過來了。就在這個時候里長敲門。

    “老喬，報數。”里長在外面喊道。

    “老喬家，男丁三人，披甲三人，執銳三人。”男人說着把門打開了。

    里長看着三人，在本子上勾抹了一下。他身後已經聚集了好多人，一個個穿着當年不合適的皮甲，手裏拿着多年不曾用過的兵器。

    默不作聲的跟在里長後面。每一個坊聽到警鐘之後，都是如此操作。

    整個大乾京城就這樣動了起來。警鐘一響，沒有接到朝廷將令之前，各坊都是守土有責。

    街上亂竄者，無故窺視他人住房者，全都可以格殺，這個時候那些流氓閒漢們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

    不要說趁火打劫。會被砍成肉醬的。

    各個房都動了起來，但是巡城兵馬司的主官聽到警鐘那一刻臉都白了。

    “壞事兒了。快，傳訊所有人朝着泰安坊方向集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主官都快哭了，他當上這巡城兵馬的主觀不過一年左右，誰知道就遇上了這麼大的事情。

    形成兵馬不斷，集結一個個一支支隊伍，二十、三十、五十的靠攏過來，等整支兵馬到達泰安坊的時候，已經集結起來兩千餘人。

    定北王府正在遭受強烈的攻擊。

    一隻披着鐵甲的隊伍，足有一千餘人。襲擊了定北王府。這些人顯然早有準備。而且定北王府，還有內應惻隱。

    第一時間就打開了大門，這一千鐵甲便衝了進去。好在定北王府是好幾層院子，而且守備森嚴，在第二層院子前面，雙方進行了白熱化的戰鬥。

    喊殺聲，刀槍碰撞的金鐵交鳴之聲。傳遍了整個院子。不過第二層院子沒有堅持多長時間，就被這些身披鐵甲的人突破。

    不過第二層院子的戰鬥，終究給第三層院子爭取了時間。完成了防護準備。

    大長公主極其警覺，外面的喊殺聲一起他就醒了。

    “琉璃出事了，謹守門戶任何人都不準進來。立即派人道關可卿哪裏，把她接過來。”大長公主說道。

    琉璃迷糊了一下，立即開始下令。

    大長公主在兩個健碩婆子的攙扶之下換好衣服，順手拎起一把寶劍就往外走。

    本來驚慌失措的丫鬟婆子們，看到大長公主手持利刃，原本慌亂的心一下子就安穩了。

    琉璃先到關可卿的院子。關口慶已經睡得迷迷糊糊了，被叫起來的時候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夫人，馬上穿好衣服，外面出事了。”琉璃急切的說道。

    關客卿身邊有一個丫鬟一個婆子，這兩人都是從江南水鄉出來的，哪裏經過這種陣仗還迷迷糊糊的問。

    “可是琉璃姑娘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嬤嬤的語氣裏面滿懷戒備。

    “哎喲，我的嬤嬤呀，沒長耳朵嗎？沒聽見外面喊殺聲已經打起來了。趕緊出來跟我家公主匯合。”

    琉璃說道。

    嬤嬤聽到這話臉色一變，果然他這才聽到外面的喊殺聲。

    “不要着急，家裏有密道，馬上穿好衣服，咱們去找大長公主。”關客卿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立即捧着自己的肚子，下地穿好衣服之後迅速開門，正好大長公主拎着寶劍過來了。

    “二位主母無需擔心，定北王早有安排。”就在這個時候淳于無憂走了過來。

    “早有安排是什麼意思？”大長公主問道。

    “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無論是不是早有安排，所有重要的人先下密道。以防萬一有變，我們還有應對之策。”關可卿說道。

    “夫人說得對，定北王也是如此安排。”淳于無憂說到。

    一羣人先下了密道。只等外面有了個結果，再決定是走還是留。

    巡城兵馬司集結了兩千人，從背後發動了進攻。讓他十分詫異的是，這些人好不慌張竟然分爲兩撥。

    其中不到兩百人，阻攔他們這兩千人。竟然打的他們這兩千人節節敗退。

    這些人身披重甲，手持犀利的鋼刀，守住定北王府的入口，無論怎麼進攻都被他們打了回來。

    “大人，是他娘的蠻子，都是北巒餘孽。”其中一人抓住了一個屍體拖了回來，解開甲冑一看竟然是北巒的人。

    “難怪tmd會來進攻定北王府，這是來報仇來了。”主官氣的直跳腳。

    衝了三次已經損失二百多兄弟了。原來他媽的是蠻子。

    “我親自帶隊，兄弟們跟我殺敵。”主官抽出腰間的刀，就衝了過去。

    身後呼啦跟着一羣人一個衝了過去。

    可是這裏的地形展不開那麼多人，主觀帶隊親自往上衝，能衝過去的也就三五百人，剩下的人也只能在後面幹看熱鬧。

    巡城兵馬司身上沒有弓箭，但是人已經到這了，也只能拎着刀硬往上衝。

    就這樣整整廝殺到中午。第三層院子終究沒有打開。損失慘重的這些鐵甲試圖往外衝。結果巡城兵馬司不斷有援軍補過來，而且還帶來了弓箭。

    已經殺紅眼的主官，身上七處受傷，整個人都是血葫蘆了，依然堅守臨時構建的陣地，不讓這幫人走脫一個。

    雙方在定北王府二層院子裏面，打開了拉鋸戰。這場仗一直打到天明，整個定北王府二層院子中間全都被血染紅了。

    最後這些人眼見逃跑無望，竟然全都摸了脖子。

    同時遭到攻擊的不只有定北王府。周王府也遭受了襲擊。

    不過很奇怪的是，襲擊定北王府的，足足有一千多鐵甲。而襲擊周王府的不過是十幾個刺客。朝着大門射了了幾箭放了一把火，然後就跑了。

    等周王府的護衛反應過來，再帶着人去追的時候，這些襲擊者已經不知去向找不到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