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氣急敗壞的皇帝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半程煙雨字數:3749更新時間:24/06/26 16:53:46
    今年會考形勢如此註定,引得天下側目。很快考試結束,糊名判卷排名開始。

    所謂糊名判卷,就是所有考生的卷子都是被封閉上名字的,只有考試編號,所有卷子要統一被重新抄錄一遍,再交給考官。

    考官做出評判,分清檔次,做好排名,然後公佈出來。

    盡最大可能防止了作弊。

    原本主考官是禮部尚書,現在因爲有女子也參加考試,大長公主也被列爲主考官。

    所有的主考和判卷師傅封閉起來七天。所有的卷子全部判完,經過討論,判定檔次之後開始抄錄名單。

    發榜的那一天,貢院門前可以說是人山人海。因爲今年不同往次還有二百多名女子參加了考試,她們雖然只佔排名。不佔位置。

    也就是說他們參加排名之後,自然就被剔除了。後面的人自動補上。

    這是亙古未有之事,是對大乾讀書人的一次鞭策。更何況此次還有南霄的才女關可卿參加考試。

    一時間天下矚目成爲茶餘飯後的趣談,甚至連京城的很多賭場都開了盤口。

    七天之後,萬人矚目的揭榜終於進行了。

    名單公佈之後,標明了男女二字。會試第一名是李崇,來自北方的考生。這讓所有人舒了一口氣。

    但是緊接着就啪啪打臉的時刻來了。

    第二名是一個叫玉靈的女子。第三名就是關可卿。第四名王奴嬌。而開啓這件事的周瓔珞排名第十五。也就是說如果排前三甲的話,有兩個女子上榜。

    如果錄取三百名女子上榜者多達六十五人。前一百名上榜女子多達二十多人。

    而且仔細一探查,那個叫玉玲的女子,竟然是皇帝的親妹妹,大乾的二公主乾玉靈。如果沒有皇帝的妹妹親自出手,那關可卿真的力壓大乾讀書人。

    也就是說是皇帝的妹妹,保住了大部分臉面,不過這也足夠丟人的。看到這個結果之後。滿朝的文武大臣一聲不吱。

    “跟朕說說,這些讀書人都讀的是什麼。一個個自詡風流倜儻,還有什麼臉面去逛青樓。讓青樓女子去逛他們吧。”

    皇帝當時氣得差點罵人。這一巴掌大乾的讀書人們,必須結結實實地用臉去接。

    “這叫什麼?你們給朕形容一下,這叫什麼?”皇帝拍着桌子,指着滿朝的文武怒吼。

    皇帝其實也沒想到。他知道關可卿才學是有的,但是沒想到大乾這一屆讀書人如此給自己丟臉。

    滿朝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吱聲。

    “竟然沒人敢說話了,小安子你說這叫什麼?”皇帝把目光轉向了安小山。

    安小山心說,這跟我有個毛關係。手指摩挲了一下金甲。既然皇帝問了,那他就要說反正那些書生天天罵他豎閹禍國,此時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巾幗不讓須眉,誰說女子不如男?”安小山想了想,回答說道。

    他這句話一出口,滿朝文武皆驚。這句話倒是給女子提氣,不過此時此地說出來卻有貶低男子的嫌疑。

    “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可惜他們是女兒身,朕無法讓她們當官。”

    皇帝露出可惜的神色。安小山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陛下,不錄取她們當官,着實可惜了這些女子的才學。不如御賜‘巾幗不讓須眉’金牌一塊,許她們見官不跪,允許她們上書言事。”

    安小山緊接着補了一句。

    滿朝文武一聽,不好。

    “陛下不可……”左相當先跳了出來。這事一旦開了口子,後果難料啊。

    “牝雞司晨,此事斷斷不可。”禮部尚書也跳出來了,這事如果發生在他當主考期間,那他將遺臭萬年。

    “可是那些自詡風流的小公雞不頂用啊。如果不刺激刺激他們,整日流連青樓自詡天下第一了,這也是對他們的鞭策。不如把女子參加考試定爲常例。”

    安小山直接提出了他的觀點。並且出了一個更狠的招兒。

    皇帝一聽竟然有些猶豫了,他的確是對這些個風流書生們有些看不上了,不給他們來點狠的是不行了。

    安小山的提議非常有道理。不但刺激了這一些讀書人,更重要的是,給他增加了無數耳目。

    想想這些女子嫁到天南海北手持金牌,可以隨時給他上書,那就等於他有了無數耳目監察天下。

    安小山的提議,一下子引起了滿朝人的沸騰。大家都紛紛出來反對。這不是讓那些女子無法無天的搶自己的飯碗嗎?陛下就算再看不上天下讀書的男子,也不能行如此之事。

    “豎閹亂政,請陛下誅之。”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指着安小山大罵。

    這就引發了一波怒罵的狂潮,好,幾十個大臣跳出來,亂轟轟的指着安小山罵他是豎閹亂政。

    “就事論事,有理的人不會罵人。只是有沒理的人才胡攪蠻纏。”安小山站的離皇帝最近,他朗聲說道。

    下邊的那一些蒼蠅嗡嗡嗡,安小山離皇帝近,這聲音自然直接到了皇帝耳朵裏。

    皇帝一聽有道理,這個世上只有沒理的人才會用罵人來掩蓋一切。

    皇帝使了一個眼色,貼身的小太監立即站出來。

    “肅靜……”小太監輕輕的喊了一嗓子。緊接着兩邊的護衛,大聲高喊。慢慢的整個朝議平靜下來。

    “就是論事,不可人身攻擊。”皇帝冷冷的說道。

    這個時候左相趁機走了出來。

    “定爲常例可以,但是御賜金牌斷斷不行。”左相是多年的老狐狸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這件事的核心問題。

    如果給了這些女子這種榮耀和這種特權。那是鼓勵天下女子,不好好相夫教子,反而要讀書考試。

    真的就再也攔不住了。這樣的綱常倫理會發生混亂。左相第一次對安小山產生了敵意。

    他他看出來皇帝有些異動,所以說他退了一步,允許女子參加考試。

    只要沒有任何殊榮,女子參加考試不會持續太久,也不會有太多的人跟着胡鬧。

    皇帝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也是權謀高手,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左相,如無殊榮,我大乾女子豈不是失去了讀書之動力?指望這些男子的超越南蕭,朕實在有些膽寒,那就讓女子們爭些氣吧。”。

    皇帝冷冷的說道。

    這話上滿朝文武再也無法反駁。人家南蕭只出來一個女子。就讓差一點讓鬚眉盡低頭。

    如果不是二公主爭氣。關家那位小姑娘,可就把這天下書生的臉給抽腫了。縱然如此,現在依然打得不清。

    “就依安小山之提議。賞賜金牌許見五品之下官員不跪,上書之權,女子參考成爲常例。另,在國子監邊上,建女學監由大長公主充任祭酒之職務。今年女子讓位之後,之下者不再補錄。”

    皇帝做得更爲徹底。左相依然出來反對。

    當然這種反對不過是表明一種態度,並不是多麼強烈,作爲一國宰相,他必須做出這種姿態,否則這相位他可坐不下去了。

    皇帝的聖旨一出宮,就引發了軒然大波。

    最致命的是。原本錄取。三百人,去掉女子六十五人,還應該從排名之後再補充如此樹數目。

    可是皇帝因爲太過生氣,直接把補錄這事兒給掐死了。今年錄取只有二百三十五人。

    甚至有傳言說皇帝今年都不想舉辦殿試了,因爲這一屆天子門生太過丟人。

    哪些女子聽說,陛下竟然給如此殊榮?原本是以爲參加考試不過是全了自己的一個夢想,誰知道還有如此巨大的收穫。

    這一下不但自己開心,而且舉家歡慶。這等於自己家中這一位姑娘,是一個無官職的官員。

    整個京城的女子都在瘋傳。二公主被稱爲女狀元。關可卿被當做是女榜眼。至於王奴嬌被戲稱爲女探花。

    但是如果按照男子的排名的話。關可卿也可得探花之稱呼。畢竟她也是第三名。

    當然也有風流佳話。有一對小情侶,剛剛家族給定了親,結果男女都上榜。

    甚至皇后聽了這一件事之後,竟然親手寫了佳偶天成,四個字送給這一對小情侶。

    當然皇后這麼做,是爲了明目張膽的替安小山站臺。自己的男人不支持,支持誰?

    歡慶之餘朝廷之中的爭論也逐漸傳遍天下。女子參加考試,並且獲得金牌之殊榮,竟然是安小山給爭取來的,其他的滿朝男人都在反對。

    滿朝文武大臣極力反對安小山的提議,但是身體卻很誠實,那些考中的女子,成了他們爭相迎娶的對象。

    左邊罵着安小山,右邊趕緊迎取這些女子。這事被他們幹的如此雙標。

    出乎意料的事,這次因爲這件事安小山並沒有挨太多的罵。那些官員回家想寫奏摺罵安小山,也得看看自己夫人的臉色。

    就算不管夫人的臉色,那女兒的臉色總要看看。就算這些臉色都不看了。也要想想這一下把安小山罵了。那些得了好處的女子們會不會盯着自己?

    皇帝的一句話也傳遍天下。

    還逛什麼青樓,讓青樓逛他們吧。這句話對今科的這些考生們是莫大的殺傷力。

    換做往屆。如果榜上有名,此時已經青樓醉酒。左手詩詞右手花魁暢聊到天亮,甚至有豪橫的都能包場慶祝。

    可是今年這些榜上有名的考生,全都悶在家裏,沒有一個出去慶祝的。

    最最鬱悶的要數陳夢魚。

    那一夜他拒絕了王奴嬌。第二天就接到了王元吉的絕交書。可是事情接下來急轉直下。皇后竟然是清白的,是被韋淑妃的哥哥栽贓陷害。

    這一下就讓陳夢魚的名聲有些狼藉。甚至整個陳家都背上了罵名。世交遇難,原本要定親的小兒女來投奔,竟然閉門不納。

    沒有比這更不要臉的了。這事勉強還可以解釋,畢竟面臨那種誅滅九族的大禍,誰都有自己的考慮。

    可是緊接着,更大的噩夢來了。

    此次會考,那個被陳夢魚拒絕在門外的王奴嬌,整體排名第四。而他陳夢魚卻排到了一百名開外。

    王奴嬌以女探花之名,譽滿京城。自然而然要提一提之前的陳夢魚。才學之差距,天壤之別。

    這讓他羞於見人。

    王元吉是倒下了,但是他的大女兒依然是皇后,二女兒又成了譽滿京城的女探花。手持金牌,見官不跪,還有給皇帝直接上書的權利。

    誰又敢說王家真正的倒下了呢?失去了王奴嬌之後,陳夢魚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任誰提到他都是四個字,有眼無珠。

    他好不容易融入的讀書人圈子,再也沒人找他了,無論去拜訪誰全都拒之於門外。

    甚至平山詩舍的活動也不再邀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