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木偶會打下手了!好乖!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加蘭2020字數:2038更新時間:24/06/26 16:51:14
    “唉,還是鐵鏽好處理。”沈樂一邊用小蘇打稀溶液中和軸杆表面的殘留酸液,一邊感嘆:

    “尤其是像這種不是很古老、沒有文物保護價值的東西,除鏽液裏扔一扔,拎出來中和酸液,洗乾淨,基本上就好了。青銅器的鏽跡可難可難了,除鏽簡直不是人幹的活……”

    “怎麼除鏽的?”小伶又探過頭來:

    “用這種除鏽液?”

    “這種可不行,這是給鐵器除鏽的。青銅器材質不同,又格外脆弱,要用另外的配方。你猜猜看,用的是什麼?”

    “這我怎麼猜得出?”小木偶跳到他肩膀上,拽住他一根頭髮,晃來晃去:

    “講嘛!講嘛!”

    “早期啊……那個配方可麻煩了……”一個人幹活孤單寂寞,沈樂順口給小木偶講故事,也算是給自己提神:

    “紅果500克去籽,加入米醋250克,冰醋酸250克,食鹽100克,氯化銨100克,硫酸銅100克。然後上砂鍋煮……”

    “砂鍋?!”

    “對,就是得用砂鍋,煮到紅果泥爛透成泥,再放一點品綠攪拌均勻,往銅器上敷!”

    “這也能用?”

    “能用,而且挺好用的。”沈樂呵呵:

    “前輩文物修復大師,還稱讚這個配方‘雖然所需時間長,但性柔,不傷銅器……’呢!”

    這都是前期資源不足,技術水平不高,不得已而爲之。可以用工業配方,比如甲酸、半胱氨酸、三乙醇胺和硼砂什麼的,誰想在實驗室裏煮紅果泥啊!

    中和完殘酸,撈出來清水洗淨,擦乾。沈樂下單的除鏽劑,也是他們學校定製的,裏面加了緩蝕劑,對鐵器有一定保護作用。洗淨擦乾,充分晾乾,塗一層防鏽漆。然後插回木頭手柄,重新插回墨斗裏:

    “完美!”

    手柄轉動輕快,沒有半點滯澀、卡壓的感覺。他在這裏調試手柄,小伶就跳了起來,把線輪抱到膝蓋上,一手線輪,一手絲線,開始嘩嘩地繞線。

    她動作靈敏,抓着線頭,小手幾乎轉出了殘影,繞線的速度比沈樂還要快幾分。

    沈樂這邊調試完畢,她已經把繞好的線輪遞了回去,看着沈樂固定好線輪,把又把線頭遞給她:

    “小伶,幫個忙,幫我把線從墨倉裏穿進去……欸,真棒!”

    一聲稱讚完,小伶已經高高跳起,抓着絲線,往桌子下面一跳。她整個人像是一枚大號鉛錘,墜着墨線,譁啦啦往外放,一口氣落到工作臺下面。晃盪,晃盪,晃盪,跟盪鞦韆似的,開心得不得了。

    沈樂:“……”

    他快手快腳,在墨倉裏填進去兩大塊脫脂棉片,倒上墨水。將墨斗平放在桌面,往回拉扯,直到墨線幾乎平平貼在桌面上。捻起墨線,拉高,一放——

    “錚!”

    一聲弦響,工作臺的桌布上,多了一條筆直筆直的墨色細線。

    “爽!如果不是還要修復外表的話,其實,這樣子已經很好用了……”

    喃喃自語中,眼前視野再一次變幻,沈樂不再吃驚,反而有些歡喜。嗯,我的眼光很準嘛!

    這個小墨斗,果然也是可以生出靈智的,果然,也是可以給他的銅片,貢獻大筆經驗值的!

    看,這才修了個開頭,這就帶來新的記憶片段了!

    他站直身體,左右張望。

    最多也就七八平方米的房間,房頂低矮到站都站不直,黴味從陳舊的木板牆上撲面而來。斑駁方桌上,煤油燈的燈焰輕輕跳動。

    黯淡燈光下,年輕人堅實,有力,然而長滿老繭的手,握着一支雕刻刀,細細切削,細細挖鑿。

    “啊呀!又斷了!——師父,這鬼工球也太難做了,這麼小點地方,根本不可能嘛!”

    “不可能?那是你不會做。”一雙皮膚鬆弛褶皺,長了不少老年斑的手接過了木珠和刻刀,刷刷刷,刷刷刷,輕輕切削。

    老人的力氣已經不如年輕人,握刀的手卻異常穩定,每一刀推出、削出,削下來的木屑,大小、形狀都一模一樣。一邊削,一邊給徒弟講解:

    “心要靜,手要穩。要順着木頭的紋路,手上的力道,要有一點細微的變換,不能用傻力氣。你看,這裏……”

    “師父,你是八級工,我才是幾級工啊……這個東西,你做起來輕輕鬆鬆,不代表我也會做啊!”

    “不會做就多練!”

    老人削完一圈,把木珠和刻刀遞迴給徒弟,看着他慢慢加工。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道:

    “愛軍,你這個鬼工球,到底什麼時候做好啊?要不要師父幫伱?常虹那姑娘,可是有很多小夥子追的喲~~~”

    “師父!”

    年輕小夥子有點羞惱地叫了一聲,耳根子都紅了。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放棄:

    “說好了我自己做,就得自己做!讓您替我做了,常虹要看不起我的!”

    老人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兒,起身邁向房外。手按到門上,腳步一頓,扭頭道:

    “愛軍,越是心裏想着,越是不能着急。你要是一邊刻珠子,一邊想常虹,到頭來,怕是什麼也得不到!”

    老人家揚長而去,留下那個名叫“愛軍”的年輕人,一刀一刀,刻着鬼工球。

    沈樂站在他身邊,伸長脖子,仔細看他每一刀的運刀,看他每一次發力的細節:

    越看越是感慨,越看,越是覺得自己修復這個鬼工球,彷彿沒有什麼希望。

    老人家是八級工,他那個正在手搓鬼工球的徒弟,大概也能有個三、四級工。而自己,能有幾級?

    二級工?

    一級工?

    不會連一級都評不着吧?

    但是,還是像那位老人家說的,菜就多練。

    沈樂趴在那個叫“愛軍”的年輕人身邊,一邊看,一邊手指輕輕動作,像是手裏也有一個木球似的,一手捏球,一手捏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看了不知道多久,也模仿了不知道多久,面前的光影忽然開始轉換。

    沈樂愣愣地擡起頭,左看右看,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個環境,從逼仄的民房,換到開闊軒敞的廠房。哎喲?

    這銅片傳導的記憶出新功能了,一次可以給兩段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