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霍格的見鬼小任務之二

    墨菲拿到的熱熔戰刀是“遠行者”個人安保護具的一部分，考慮到這套安保護具的說明中都標註這玩意並非高端貨，因此它甚至沒有一個專門的名字。

    這可不好。

    於是吸血鬼領主充分發揮自己被午夜之母祝福的聰明才智，給自己的新配劍命名爲“火牙”，然後理所當然的遭到了翠絲夫人的鄙視。

    雖然這玩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屬於“黑科技”的範疇，雖然是量產版的奇蹟造物，不管是在屬性還是特效上都要比“必要之惡”這種【數據刪除】手搓出的東西差很多，但再爛的奇蹟造物那也是目前這個時代無法解析並製造的玩意嘛。

    雖說這熱熔劍不一定就比大陸上匠人們製作出的各種靈能武器更厲害，更遑論和庫德爾手中的格裏芬那種真正的神兵利器相比，但有一個“奇蹟造物”的標籤顯然讓這東西的收藏價值大大提升。

    馬克西姆顯然是知道這一批武器和護具的價值。

    忠誠的將軍甚至沒有動用麾下，而是自己從沼澤到猩紅堡來回飛了三趟還帶上了阿黛爾一起才在黎明到來前把武庫中的護具和武器都送回了血鷲寶庫中。

    阿黛爾詢問他墨菲去了哪，馬克西姆嚴肅的回答說他們的主人正在參悟造物主遺留下的奧祕，這讓心中有點小九九的阿黛爾夫人肅然起敬，不再詢問。

    然而事實卻是，墨菲在今晚剩下的時間裏於展覽館館長的私人浴室中美美的洗了個澡，又換上睡衣在那舒適的牀上進入無人打擾的夢鄉。

    那軟硬適中的牀還有自動沖水的馬桶給墨菲帶來了極大的感動，任何沒有經歷過中世紀穿越的人都很難理解他此時的“感動”。

    這對於墨菲來說是個“夢迴前世”的美妙夜晚。

    甚至連吃垃圾食品入睡都帶着一種“儀式感”，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在於翠絲拒絕了他的共浴邀請，血鷲大公顯然對於造物主遺留之物的興趣要大於和自己的小奶狗做一些羞羞的事。

    這讓墨菲很遺憾。

    但他並不失望，因爲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按照目前的進度推進下去，再來一點時間他就能拿下翠絲啦！

    當然，猩紅魔女是個妖精，所以她很懂該怎安撫墨菲的失落，尤其是在半睡半醒中的墨菲看到穿着“遠行者”護具的翠絲搖曳身姿走來時的場面讓吸血鬼領主大飽眼福。

    畢竟這套護具什麼都好，唯一的問題在於它是標準緊身衣的風格，穿上之後幾乎箍在身上，作爲內甲來穿相當完美，但當它穿在翠絲這樣的四百多歲女妖精身上時，就從很正經的個人安保裝置一瞬間化身爲某種情趣衣物.

    差點讓墨菲沒繃住。

    但考慮到自己的實力和翠絲相比還是稍有“億點點”差距，所以墨菲很理智的維持着午夜紳士的風度，沒有試圖當一回霸王。

    這種表現讓魔女閣下更滿意了。

    她其實比誰都清楚

    她和墨菲之間的那最後一層窗戶紙隨時都可能會被捅破，但翠絲畢竟不是十幾歲的無知姑娘，她很清楚自己身上攜帶的麻煩，在那種潛在的危機和陰影消散之前，她並不打算爲了一點歡愉就把小墨菲送入更糟糕的處境裏。

    當然，今晚的吸血鬼領主依然度過了一個很“充實”的緋色夜晚和二人世界的纏綿，對此他唯一的感慨是

    鍊金大師們的“手藝活”果然登峯造極啊。

    ——

    在吸血鬼領主享受夜晚時光時，就在同一片沼澤中，還有另一個不眠人。

    霍格酋長沒有停留在自己那安全的走私者林地中，而是在瘟毒鎮落陷之後幾乎一直冒着被四處遊蕩的骷髏亡靈攻擊的風險留在這裏。

    它和學生黨們簽下契約通過支付了一大筆足以讓它的氏族破產的金錢的方式換得了狼堡這片廢墟的實際控制權。

    以豺狼人們普遍的狂野思維，霍格酋長顯然做了一筆賠本買賣，但霍格卻不這麼看。

    它甚至懶得和氏族裏那羣鼠目寸光的傢伙做過多解釋，反正它是酋長而且“深得民心”，它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只要保證族人不餓肚子就沒有豺狼人會反對它。

    聰明的能夠理解霍格想法的納什已經被派回了林地在那“主持大局”，氏族中的“精英們”正在被納什集中起來，一旦狼堡的清理完成開始重建，這些豺狼人們就會被立刻送過來，幫助霍格酋長在狼堡周邊快速建立起統治。

    而之前這裏的清理施工緩慢是因爲有沼澤巨蛇的停留，現在歐爾已經離開，狗頭人勞工們的工作效率便一下子提了起來。

    在霍格酋長欣慰的注視中，它感覺自己只需要再等幾天就可以風風光光的接收整個狼堡，並以這裏爲核心區開始向整個污穢沼澤施加血爪氏族的影響力。

    當然，對於霍格的冒險，它最信任的夥伴納什也不是沒表達過反對。

    納什認爲黑災要來了。

    污穢沼澤肯定會成爲特蘭西亞人與黑災豺狼人對抗的第一線，霍格酋長在這個時候入駐沼澤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不管是特蘭西亞人還是黑災豺狼人都是它們這些弱小的本地豺狼人根本惹不起的呀！

    對於這種擔憂，霍格嗤之以鼻。

    血爪酋長承認自己曾對於黑災之事也充滿了恐懼，然而現在它已經學會了用另一種方式以及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了。

    說起來也很簡單，既然墨菲大人已經決定將特蘭西亞的一線戰場推進到黑暗山脈的荒蕪山那邊，污穢沼澤就會變成特蘭西亞的縱深區域，先不提特蘭西亞人能不能在黑暗山脈擋住豺狼人大軍，即便黑災豺狼人真的衝進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霍格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頭沼澤巨蛇已經服從了墨菲大人，這意味着沼澤中最致命的力量已經爲墨菲大人所用！

    這意味着距離沼澤禁地最近的狼堡也會處於巨蛇的防衛圈裏，墨菲大人從不打無把握的仗，他麾下的勇士們從不會在註定失敗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既然他們都敢拿整個特蘭西亞的歸屬來賭這一仗能打贏，那麼霍格酋長也是有勇氣“舍命陪君子”的。

    就像是它當初在猩紅堡的籠子裏惶恐不安的時候，它的狗頭軍師小葦名對它說的那句話：

    “不要總想着自己會失去什麼，要多想想自己能得到什麼！這才是勝者思維！”

    這句話是霍格的行動綱領。

    它對此深信不疑。

    然而霍格酋長在今夜的失眠卻和這句話以及它接下來要做的事無關。

    血爪酋長今晚的失眠來的非常奇怪，它明明已經在狼堡附近的臨時營地裏睡着了，但卻突然驚醒然後再次入睡，再次被驚醒。

    霍格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干擾它入睡，但它知道，自己可能遭遇了某種很難描述的“靈異事件”。

    “這片沼澤還是他娘的邪門！明天就去獵巫人的駐地找瑪麗安嬤嬤給我做一個安魂儀式，我懷疑我可能被髒東西纏上了。”

    第三次入睡被驚醒的霍格乾脆不睡了。

    它罵罵咧咧的披上一件從猩紅堡那裏採購的北佬們的毛絨披風，打着哈欠坐在了篝火堆旁，又從自己懷裏取出一張捲起的獸皮，那是它的“酋長筆記本”，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文字記錄着霍格對未來的規劃。

    這還是它從墨菲大人那裏學會的習慣，做計劃這種事總是長遠的，光靠腦子根本記不住所有細節和靈感，所謂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想到什麼記下什麼才是保證計劃順利推進的基礎。

    霍格打着哈欠把自己之前的想法又對了一遍，而這個臨時營地四周巡邏的豺狼人蠻兵們看到酋長如此煩躁也不敢上前詢問，不過它們可以肯定這附近沒什麼危險，四處溜達的鬣狗也沒有嗅到野獸的味道。

    或許酋長睡不着是下午飯的烤鱷魚吃多了？又或者是因爲它想得太多了？

    畢竟沒哪個本地豺狼人和它一樣整天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現在血爪氏族內部已經有了傳言，說是霍格酋長曾被狩獵之主賜福，狩獵之主問它想要什麼，霍格酋長回答想要智慧，因此狩獵之主拿走了霍格本該強大的軀體，給了它比普通豺狼人多十倍的智慧。

    你真的很難說這個傳言的準確源頭在哪，但它的效果卻好到毋庸置疑。

    大部分豺狼人都在爭論霍格酋長的智慧有沒有普通豺狼人的十倍，但它們似乎都默認了霍格被狩獵之主祝福這件事。

    “碼的，今晚怎麼集中不了精神？”

    霍格坐在篝火邊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但它看向手中獸皮上密密麻麻的字便更加昏昏沉沉。

    它心裏有股難以言喻的煩躁，便將獸皮放在一邊，擡頭看着眼前燃燒的篝火。

    那火焰在霍格眼前不斷的燃燒膨脹，甚至開始旋轉起來，將霍格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在其中伴隨着火光的跳動而不斷的延伸，在霍格意識到情況不妙時已經來不及了。

    它整個人的心智都已經模糊並且能聽到自己已經開始打呼嚕，而在霍格的意識最後清醒的那一瞬，它的目光越過了篝火看到了火焰對面擺放的箱子。

    咬骨之王的顱骨就被放在那箱子裏。

    而在這一瞬，霍格似乎看到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在那箱子中盯着它。

    “艹！這鬼東西！”

    霍格大罵了一句準備奮力一搏掙脫這個怪異的情況，但在它跳起來的那一瞬，自己的意識就好像闖入了另一個神祕的空間中。

    它呆滯的維持着跳動的尷尬姿勢看向四周，入目之處皆是一片綠草茵茵，陽光普照的萬里草原。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着霍格，坐在前方山坡的岩石上。

    那是個豺狼人。

    它擁有修長健壯的軀體和一根在豺狼人中絕無僅有的瀟灑尾巴，它坐在那裏的身高都要比霍格高三倍，簡直是個真正的豺狼巨人。

    風吹過這片幻境，吹起了那威風豺狼人的鬃毛，讓它看起來就像是雄獅一樣。

    和它相比，霍格簡直像是泥土裏爬出的老鼠一樣卑賤，就連一向因爲擁有狡猾智慧而自信的血爪酋長自己在心中都忍不住升起一股羞愧。

    “心有猛虎卻非要束縛住爪牙的膽怯蠢貨，過來！和老子說說話。”

    背對着霍格的巨型豺狼人非常不滿的說了句。

    霍格立刻意識到自己被拉入這裏並不是受到了詛咒，這一切都是因爲眼前這個傢伙的“召喚”，至於它是誰.

    “向您致敬，偉大的咬骨之王！”

    霍格蜷縮着身體上前，五體投地一樣趴在巨型豺狼人腳下，就如它侍奉撕肉時的謙卑姿態，霍格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諂媚，它將其視作一種有用的致命武器。

    然而它這副無往不利的僞裝這一次卻失效了。

    “你完美的利用了自己的優勢，不，你把自己的劣勢變成了優勢！

    一個健康的豺狼人根本不會在意一個殘廢同胞心中所想，而它們的傲慢在伱的狡猾催動下會變成毒藥，甚至不需要你親自動手，它們就會落入你爲它們準備的陷阱裏。

    納什

    你真是個與衆不同的傢伙。”

    咬骨之王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一些，但霍格本能的反駁道：

    “我不叫納什！納什是個無所作爲，失去一切的懦夫！我是霍格！強大的霍格！我是血爪氏族的酋長，我是林間空地之王！霍格是沼澤領主！”

    “不，你這蠢貨，那是你的主人賜予你的名字，就像是人給狗起名一樣！”

    咬骨之王出離的憤怒了。

    它起身一腳踹翻了霍格，大罵道：

    “那不是你的名字！你不能滿足於當一個吸血鬼的奴隸這樣的你怎麼才配繼承我的力量？”

    “可是我根本不想繼承你的力量，你只是個失敗者！我爲什麼要追求失敗者的力量？”

    霍格被踹翻在地。

    但它反而因爲這次打擊而驅散了心裏的畏懼，它擡起頭，第一次勇敢的直視咬骨之王那充滿了威儀的雄獅般的面孔，它尖叫到：

    “我讀過你的故事！我反覆讀過精靈、矮人、桑海人和人類對你的描述，我比所有人都瞭解你，咬骨之王！你看似只差一步就能掀翻大陸，但實際上你距離勝利還遠的很！

    你！

    你並沒有給豺狼人帶來文明和力量，你只是把它們變成了更惡劣的野獸！在你之前有三次失敗的黑災，但你在擁有最完美的力量的情況下不但沒有吸取教訓，反而帶着豺狼人一頭扎進了更糟糕的深淵裏。

    從這一點來講，你是最糟糕的首領！

    我真的一點都不怕你。

    我的勇氣不是來自於一腔熱血，我有足夠的知識讓我知道你錯在何處！

    如果

    如果當時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會做的比你更好一百倍！

    而且你這混蛋已經死了，你該安息了，而不是繼續把你那一套傳承下來，四次事實已經證明光靠力量，豺狼人根本不可能屹立於大陸之上。

    這一次黑災它們沒有你的帶領，贏面只會更小。

    放棄黑災吧！

    你想和他人分享世界的前提是你們不能成爲不死不休的敵人，在你決定和世界作對但你又沒有掀翻世界的力量的時候，你的失敗就已經註定了。”

    霍格幾乎是咆哮着喊出了它心中所想。

    這不是它臨時起意喊出來，而是它之前針對咬骨之王的事蹟寫作的論文中的觀點，馬爾科姆教授對此非常欣賞，他認爲霍格真正看到了黑災問題的本質乃是生存權的爭奪。

    霍格的咆哮讓已經揮起了爪子的咬骨之王愣在原地，這堪稱“俊美”的強大豺狼人之王面對自己不成器的後輩實在是無力吐槽。

    至於霍格的指責，它根本不在意。

    能做出它這般事業，在歷史中留下名諱的人根本不可能因爲他人的一兩句話就改變自己的想法，它們這樣的人對於世界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堅不可摧的看法。

    普通人是被世界影響自我，而他們是用自我改造世界。

    這兩者從根本上就有所不同。

    而眼見霍格油鹽不進，甚至乾脆利落的拒絕了豺狼人之王的力量，咬骨之王乾脆也不再提這一茬，它氣呼呼的坐回了那岩石上，盯着霍格，又在自己的美麗的尾巴彎曲成怪異形態時重新開口說：

    “既然你不想繼承我的力量，那你就繼承我的錯誤與重擔吧，反正你總得帶一樣東西從我這走。

    你來了就不能空手離開。

    這是造物主定下的規矩。”

    “啊？”

    霍格愣了，它反問到：

    “可是.可是你不是狩獵之主的信徒嗎？怎麼滿嘴造物主啊！你這個異端！”

    “嘁，別蠢了，信仰那一套只是用來約束族人，團結族人的說辭，我從造物主的遺蹟走出來的那一刻，所謂狩獵之主那樣的愚昧又原始的信仰，在我眼中就連爬蟲都算不上了。”

    咬骨之王根本不掩飾自己對於狩獵之主的鄙夷。

    它盯着霍格，很嚴肅的說：

    “你也不必糾結於我現在的形態，我只會告訴你，他們以爲我的最後冒險失敗了，其實沒有！我只是成功了99%，卡在了最後的1%，我在一個被遺忘的造物之地誕生，在一個不屬於我的時代甦醒。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傳奇！

    當然，你也可以稱之爲那是‘舊時代的殘響’，你顯然還不知道豺狼人的偉大歷史，我也沒興趣在這裏告訴你。

    我只會告訴你，我已經在造物主的登記簿上填上了名字，距離踏足真正的超凡也只差一步。

    我此時的形態很難用三兩句話說清楚，但我知道如果我想再進一步跨越過那條界限，我就得做出一些凡人做不到的壯舉，以此來證明我有資格邁入生命溫室的靈魂聖堂。

    但愚蠢的撕肉褻瀆了我的軀體，讓我失去了和物質世界唯一的聯絡，便只能用這種辦法來和你建立聯系。

    聽我說，霍格，我其實不在乎你是不是打算給吸血鬼當狗，反正你也沒打算繼承我的力量和頭銜。

    這表明你是個豺狼人之中相當罕見的，腦子好用的實用主義者。

    既然如此，那麼我就要和你商量一件事了。

    你去黑暗山脈！

    參與到這場黑災裏，我不在乎你爲誰服務，我只有一個要求！

    摧毀苔蘚山谷中屬於狩獵之主的祭壇，別讓它在亞空間中真正誕生。

    那家夥在誕生之前就被污染了，一百多年的時間足夠祂遍佈污穢，一旦它真正於亞空間中發出初啼咆哮，豺狼人文明就會瞬間墮入深淵。

    那是我曾犯下的錯。

    你！

    霍格，去幹掉那個即將誕生的豺狼人之神！修正我的錯誤，以此，我將與你分享我的力量之源.

    是的。

    那是造物主獨留給豺狼人的恩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