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砸銀行

    老人一着急，心肌梗塞犯了，暈倒在了窗戶邊，窗戶還半開着，冷風一直往房間裏灌，早上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物業負責人王建國只能不停地在羣裏解釋：“已經叫救護車了，大家不要着急。”

    下面立刻有人懟王建國——

    “叫救護車有什麼用？人都走了，救護車就算來了，能把人救回來嗎？”

    “明明是物業的過失，爲啥不承認自己的責任呢（疑問）（疑問）”

    “@王建國，我會把整件事情報道到網絡上去。如此視人命如草芥（憤怒）（憤怒）”

    ……

    王麗萍也只能一直不停地安撫大家。

    救護車的電話早上就打了，到了中午，救護人員才姍姍來遲。

    幾個穿的像熊一樣的醫護人員笨拙地從救護車上跳下來，把早已沒有氣息的老人蓋了一個白色的牀單，擡上了救護車。

    雖然所有人都已經清楚人已經不可能救回來了。

    興許是502老人的死亡時間給物業帶來了警示，到了下午，王麗萍便帶着人去了709和804這兩位獨居老人家裏，給兩位老人送上了一些蔬菜、水果、日常使用的糧油米麪等，以及兩條被子，並且讓維修師傅上門細緻地把每扇窗戶和門上面都貼好了防風條，地上也做了防滑措施。

    爲了平息衆怒，王建國把物業工作人員上門慰問老人的照片一張一張發到了羣裏，激奮的羣情才總算平息了下來。

    陳沫沫打開新聞，專家還在一本正經地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並且告知大家不要驚慌，不要去超市搶購物資，不要相信銀行會倒閉云云。

    陳沫沫思索了一下，經過這麼多年的生活經驗，她發現只要和專家說的反着來，一定能生活的更好。

    大家自然也不像是前幾天那麼好忽悠了，下午，縱然暴雪已經很急，各家各戶也開始派出家裏的男丁去五公里以外的超市去購買物資了。

    爲了避免發生意外，男人們也沒有單獨出行，而是三四個人一夥兒，個個兒都從頭到腳裹得像熊一樣，頂着暴雪艱難地步行出發。

    陳沫沫又登陸網站，微博上有人發出言論“千萬不要聽專家的，建議大家儘快囤貨，能搶多少是多少，多多益善”、“趕緊把錢全部取出來，不然就取不出來了”、“手頭的資產能處理的趕緊處理掉，全部換成物資，否則全部砸在手裏了”云云。

    這條微博迅速引起了廣大網友的跟帖。

    “多謝提醒，現在就去取錢！”

    “說得太好了，贊！”

    “後悔沒有早看到！”

    ……

    陳沫沫正在繼續往下翻看網友的跟帖，結果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提示：“很抱歉，該條言論因不符合社區規定已經被刪除”。

    再點開那個發微博的網友，發現該網友的頭像已經變成了灰色，顯示被封號了。

    很多類似的評論都相繼被封號了。

    網絡上剩下的帖子都是——

    “專家預言：暴雪挺不過下週，建議大家少出門”

    配圖是某個專家坐在桌子前，對着話筒激情澎湃的樣子。

    “闢謠：銀行將不會發生擠兌事件”

    配圖是一個銀行負責人的照片。

    “冬季提前降臨，建議大家做好防寒工作”

    ……

    總之，網絡上現在能瀏覽到的帖子全部是闢謠貼和激勵帖。

    陳沫沫打開購物平臺，發現購物平臺已經停止發貨了，百分之八十的平臺都已經顯示“該商品已搶光”。

    至於沒搶光的，大都是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平時都沒多少人買，更不用說現在了。

    二手平臺上，愛馬仕、限量版耐克、香奈兒……開始打折轉手，最低的甚至降到了一折。

    原來幾萬塊才能買到的包，現在幾千塊、甚至幾百塊就能拿走。

    即便這樣，也依舊無人問津。

    大部分地區的外賣已經暫停了，除了個別的附近的小區還可以配送，運費也是貴得要死。

    那些有人清理的道路積雪到了小腿這麼高，至於沒人清理的道路，積雪則已經到達了一個成年人的腰部。

    各大公司都已經通知放假了，開始辦公的時間再另行通知。

    暴雪第十天。

    平時活躍在廣場舞一線的大媽們已經不在羣裏轉發養生文了，年輕人也不再羣裏問大雪什麼時候會停了，專家的話也沒人再聽了。

    羣突然安靜下來了。

    暴雪和物資緊缺成了生活的常態，氣氛逐漸變得詭異了起來。

    下午，一個叫“劉雪松”的住戶突然在羣裏發言：“還有在錢存在銀行沒取出來的嗎？趕緊去取，上午我去新西方銀行取錢，限額每天只能取一千！”

    新西方銀行就在小區後面那條街，因爲方便，附近有好多居民都把錢存在新西方銀行。

    “一千？”

    “真的假的？”

    “我的天，我這幾年工作掙得錢全部都存在新西方銀行了，可別取不出來了！”

    ……

    此言一出，原本安靜的羣迅速像是一片湖水裏被扔進了一個炸彈，炸起來了。

    這些人當中有一些工作比較忙，或是平時年紀大了不太上網的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

    再加上大雪封路，取錢不方便，就懶得去銀行了。

    此刻，看到了羣裏的消息，才後知後覺。

    很快，陳沫沫就看到窗外三兩成羣的人踏着膝蓋深的大雪，艱難地從小區出發了，看樣子應該是去新西方銀行取錢了。

    到了晚上，羣情再次激奮起來，原來新西方銀行見取錢的人太多，索性不營業了。

    直接在門上貼了一張停業通知：“各位儲戶，因爲暴雪緣故，本行從今日起暫停營業，具體營業時間會另行通知，感謝您的耐心等待。”

    至於手機銀行功能，早就暫停使用了。

    存在銀行裏的錢變成了一串數字，取不出來，也轉不出去。

    一些把錢全部存在新西方的人慌了，當天晚上就有人去把新西方銀行的門給砸了。

    除了新西方銀行之外，新農村銀行、新農民銀行、龍的傳人銀行也都全部發生了類似事件，賬戶裏的錢全部成了數字，取不出來的原因是“暴雪緣故”，能取錢的時間“另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