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扒皮充草

    “三爺爺，這麼早就起來了？”

    剛走到村口，就遇到了一個老頭。

    “啊？起來了，睡不着！不對啊，你小子怎麼比我還起得早？”

    “放心，我就是出門看看之前放的套子，可沒想着跟你搶活。”

    “這就好，不對，你撿也沒什麼，外面的肥料也不是我的。”

    “哈哈，我不撿，你趕緊的吧！我看到又有人出來了。”

    說完，秦軍快速走向村子。

    “嘿，這小子收穫不小啊！”

    看着鼓鼓囊囊的麻袋，老頭嘟囔了幾句，就快步向着村子外面走去。

    此時烏蒙蒙的光線之下，本來黑沉死寂的村子，好像有了一絲活力。

    一些起得早的人家，已經升起了爐子，因爲屋頂那用磚頭和泥巴壘起來的煙筒，已經在冒煙。

    秦軍瞄準村東面的一戶煙筒已經冒煙的人家，快步走過去。

    如果說村子裏誰家最早點爐子，肯定是楚屠戶家。

    楚家三兄弟，全傳承了祖傳的殺豬手藝，而殺豬自然是一大早就開始。

    如果是原來，村子裏可沒有幾家殺豬的。

    但是現在已經快要進入八零年，任務豬已經不需要強壓硬派，村民自己都已經有動力養豬。

    雖然一年多才能出欄，但是年底殺了也能過個肥年。

    相比賣給收購點，自己殺自己賣，自然更賺錢。

    畢竟買肉的不要肉票，就算價格貴點也願意。

    殺豬肯定不是誰都會的，所以楚家祖傳的手藝就有用了。

    現在已經快要進入十二月份，距離過年已經不遠。

    一些豬養得好，可以出欄的家庭，已經開始計劃着殺年豬。

    所以，一大早，楚家人就開始忙活。

    當秦軍來到楚老三家跟前的時候，卻沒有進他們家的門，而是拐了個彎，來到了位於村子東北角的一片房子。

    這棟房子是純正的磚瓦房，而它的南邊就是隊部。

    這兩座建築是村裏唯二的磚瓦房，只不過隊部是用墓磚蓋起來的。

    而知青院卻是後來的一位知青，幫着燒了磚蓋起來的。

    現在這片房子已經空了下來，正好讓秦軍跟一羣小哥們，當做了一個活動基地。

    剛走到知青院門口，就迎面碰到一個人。

    看着她背的足有半人高的大筐，秦軍有點佩服。

    “霄花姐，你可真夠勤快的，這個時間居然已經摟了一大筐草回來？”

    楚霄花擡起頭，瞥了一眼秦軍，又看了一眼知青院。

    接着低下頭繼續向前走，當然她也不是那麼沒有禮貌。

    所以一邊走，一邊悶悶的道：“不如你們勤快，這麼早就出來玩，真是精力旺盛！”

    秦軍無語，這怨氣有點大！

    不過，這樣也沒辦法，誰讓現在這個時候的農村，普遍都有點重男輕女呢！

    這一點在小河村還算輕的，因爲他們村子裏有一批村老鎮着，很多人都不敢做的太過分。

    像是其他村子，聽說到現在還有換親的呢！

    這都是窮鬧的，據秦軍所知，周圍村子當中，換親還算父母有良心，聽說還有賣女兒的。

    搖了搖頭，秦軍推開了知青院的大門。

    現在天冷，這些黃鼠狼要儘快處理，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動作。

    先關好大門，接着打開麻袋，四隻黃鼠狼噗嗤噗嗤的掉落在地。

    “我艹！”隨着一聲驚叫，屋裏蹦出來了一個小胖子，準確的說只能算是微胖。

    畢竟相比枯樹臨風的秦軍，人家是真的有肉。

    楚玉剛纔正在房間裏烤火，突然間聽到動靜，出來就看到那一大堆黃鼠狼，自然就被嚇了一跳。

    雖然知道秦軍厲害，也聽他吹了很長時間的牛，說是要一鍋端了村外禍害人的一羣黃鼠狼。

    但是，真弄來這麼一大堆金燦燦的黃鼠狼，還是讓人驚訝。

    他不得不驚訝，因爲他一出來，看到的就是金色的陽光，正好照射在一堆黃鼠狼的身上。

    這讓一堆黃鼠狼，全部變爲金黃色。

    所以，此時的黃鼠狼金燦燦的，如同黃金澆鑄一樣，實在是太漂亮了。

    看到這樣的景象，就算是秦軍，也有點震驚。

    怪不得這東西價格昂貴，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這些小東西的皮毛，看着還真讓人心生歡喜！

    此時他眼前的這堆黃皮子，通體金黃，就差發光了。

    “不要發呆了，快點處理吧！再晚了就凍僵了，不好扒皮。”

    秦軍也不過是被那堆金燦燦的皮毛，稍微震驚了那麼一小會兒，就清醒過來。

    現在還是扒皮最重要，要不然凍僵之後，扒皮容易破損皮毛。

    被驚醒之後，楚玉立即行動起來。

    他從小跟着他爸楚老三殺生，對於處理動物皮毛，可以說是十分熟悉。

    “弄進屋裏啊！外面太冷了，屋裏我早就準備好工具，從家裏弄來一幅肉架子，上面有鐵鉤，你把它們依次掛在鐵鉤之上。”

    說完，楚玉迅速行動起來。

    他們一人兩隻黃鼠狼，快速走進屋子。

    “三哥，你是真厲害啊，一晚上就弄到這麼多黃大仙。”

    “就這還厲害？以後有了經驗，每天的收穫都不會比今天少。”

    秦軍一邊胡說八道，一邊幫着掛起來。

    “你就吹吧，黃鼠狼還能越打越多？”

    鐵鉤子勾住嘴，秦楚用一把小刀，直接把四肢皮毛切斷，接着就順着黃鼠狼的嘴巴，在它腦袋上劃出一個口子。

    這時放下刀子，直接拽着黃鼠狼的頭皮，猛然向下一扯。

    只聽嗤啦一聲，整條黃鼠狼的皮就被扒了下來。

    “我艹！”這一次秦軍是真驚訝了，扒皮這麼容易的？

    “祖傳的手藝，扒皮充草！原來這麼說你們不信，認爲我吹牛，等一會我給它填上草，你就知道我從來都是誠實可靠小郎君。”

    楚玉一邊笑，一邊把手中的皮子，順手掛在了另外一個架子之上。

    就這樣，秦軍掛，楚玉扒。

    甚至秦軍掛的速度，居然還跟不上楚玉扒皮的速度快，這就沒天理了。

    秦軍只能加快動作，他可是地道的手藝人，原來就指着一雙手吃飯。

    所以不管做什麼，都講究一個心靈手巧。

    兩個人就這麼快速配合着，很快就把四隻黃鼠狼處理了。

    扔下最後一隻赤條條的黃鼠狼，楚玉有點遺憾。

    “這東西太輕了，除了皮毛最多兩三斤重，再除去內臟和骨頭，能有兩斤肉就不錯了！”

    “這也不少了，每天都有呢！”

    “也是！要不要吃？這麼多肉要是全做了，按照你的說法，那我們今天就能實現吃肉自由。”

    說完，楚玉一雙眼睛閃閃發光的看着秦軍。

    現在可是七九年，還不到八零年呢！

    就算是整個八十年代，農村地區也是整體缺肉。

    雖然是黃鼠狼肉，想着有點膈應，但是真做熟了，誰還管是什麼肉？有的吃就不錯了。

    被楚玉這小子看的心中發毛，但是秦軍可不是真正的十四歲小孩子。

    “吃個屁，聽說這東西不好吃，內臟還有毒，你要有渠道就把肉賣了，我們吃兔子。”

    “兔子太少，哪裏夠吃？”

    楚玉感覺十分可惜，因爲就算他家是殺豬的，也沒法經常吃肉。

    也就是過年的時候，他爸幫人殺豬，才能多吃幾次肉。

    因爲殺豬的酬勞，就是一掛豬小腸加一根豬尾巴。

    不能實現吃肉自由，楚玉也就沒了心思，他轉身就開始進行下一步工作。

    現在那些黃鼠狼只是扒了皮，還沒有充草。

    只有填上草，撐起來，形成一個皮筒子，才能晾曬。

    只不過，在晾曬之前還需要稍微處理一下那些皮子。

    剛纔楚玉是害怕屍體凍住，所以扒皮的速度儘可能的快。

    現在就不能追求快了，他需要刮盡粘在皮面上的殘肉、脂肪。

    之後才能充草，這樣撐好後的皮子，掛在通風處吹乾。

    需要注意的是，不可放在陽光下曝曬。

    待皮子充分乾燥後，將皮卸下，即可向收購部門出售。

    接下來的事情，秦軍也幫不上忙，他此時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屋子裏面竈臺上。

    竈臺燒的旺旺的，特別是上面的一隻大鍋，裏面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從進門開始，他的注意力就一直集中在黃鼠狼身上。

    加上黃鼠狼那味道，直接遮住了所有香味，所以他居然沒有發現爐子上還燉着兔子呢！

    掀開鍋蓋，直接下手快速撈起一隻兔腿，秦軍立即咬了一大口。

    接下來他卻不着急了，而是慢慢的咀嚼起來。

    兔肉燉煮的時間長了，味道已經入肉。

    這麼一口下來，濃郁的肉香，夾雜着一絲絲麻辣，瞬間讓他的味蕾得到極大的滿足。

    秦軍眯着眼睛，仔細品嚐着這難得的美味。

    鹹、鮮、麻、辣，各種滋味融合在一起，讓秦軍瞬間變得十分幸福。

    也可以說，忙碌的半個月，每次也就是在吃到美味的時候，秦軍才感覺最幸福！

    如果每天都能夠這樣，好像八十年代的生活，也不是那麼難熬。

    當然，這得有個前提，那得是楚玉做的肉食！

    不得不說，對於處理肉食，楚玉是行家。

    就算秦軍兩世爲人，他做的兔子也沒法跟楚玉相比。

    之前半個月，他傍晚出來搜索黃鼠狼族羣，雖然沒打黃鼠狼，但也有意外收穫。

    十天之前，他就在村裏果園的圍欄上，套住了一隻兔子。

    當時餓的狠了，就直接來到知青院，想着先好好吃一頓，補一補。

    秦軍會做飯，而且自認爲做的還不錯。

    但是，當他折騰了兩個小時，最終燉出來的兔子，卻是一言難盡！

    這也是沒辦法，因爲原來他就從來沒有吃過兔子。

    雖然秦軍生在農村、長在農村，但他就是從來沒有打到過野兔。

    後來他出門打工的時候，除了幹活，就是看小說、刷視頻打發時間。

    看的小說多了，他才知道年代文裏套兔子很容易！

    他也不知道小說中的主角，是不是都有守株待兔的待遇！

    反正他是不行，就算是重生歸來的他，也只能依靠後來專門學習過的狩獵經驗，才能套着一隻兔子。

    到現在半個月了，就弄到了兩隻，這跟原來看過的小說，可一點都不一樣。

    這裏要劃重點，他使用的狩獵經驗，是從專業人士那裏學到的，可不是小說之中學到的。

    真要按照小說之中描述的那樣抓兔子？那是想屁吃。

    而這還沒算完，他是真沒想到，兔子處理不好，吃起來是那麼的難吃。

    就算他現在的身體始終處於飢餓狀態，感覺只要是肉，就算是生的，他也應該能一口氣啃三斤。

    但是，真正面對煮熟了的兔子肉的時候，他卻難以下嚥。

    那感覺真的難以言表，如果真要形容一下，感覺就像是吃到了種豬的肉。

    還不懂是什麼滋味？那就是騷，不是腥，因爲就連腥味都不能遮住那種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