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善後!下一站臨清!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朕聞上古字數:5526更新時間:24/06/26 16:28:39
宗鉞被剝皮了。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一日時間,從白天到黑夜。
周遭圍觀百姓走了不少,但還是有大量百姓選擇繼續觀刑。
他們並不是什麼心理變態,而是在等待一個結果。
他們在等這剝皮之後是不是真的會實草!
他們想要親眼見證,太祖高皇帝親制的《大誥》是否有用!
湯昊一直沒有離去,而是命人找了張椅子,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坐了下來。
小囡囡早就趴在他肩頭上面睡着了,其餘那些受罪的女童也被送去治療傷勢,然後嘗試着尋找她們的家人親人。
如果找不到的話,湯昊準備全部送回侯府。
以中山侯府如今的財力,也不差多出二三十張嘴吃飯,她們也正好可以給小囡囡作伴。
至於韓文、屠滽等官員,則是老老實實地站着,親眼目睹了整個剝皮過程。
沒辦法,他們活了一輩子,還真從未見過如此酷烈狠辣、慘無人道的重典酷刑,起初只是從他人口中聽說,亦或是《大誥》上面看到。
右都御史屠滽也沒好到哪兒去,臉色蒼白如紙,一副虛弱到了極點的模樣。
“放在長蘆運司衙署!”
俺們聽從你的命令,小心翼翼地忙活了大半天,這才剝出了這麼一張上好人皮,你不誇獎賞賜也就罷了,咋還滿臉嫌棄呢?
就在湯昊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兩名錦衣衛這才捧着一張新鮮出爐的人皮,笑呵呵地走到湯昊身前。
畢竟,宗鉞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也是他們的主心骨,結果現在被硬生生地當場剝皮,這等驚悚狠辣場面,換做任何常人,都會承受不住的。
“侯爺,您快看,這皮完好無損!”
此刻親眼目睹之後,那等震撼難以想象!
至少湯昊可以確信,等他們日後再貪腐受賄的時候,多少都會回想起今日這剝皮的酷烈場面!
而那些運司官員,早已經是被嚇傻了,大部分連站都站不穩,更有甚者還流出了莫名液體,有的更是被嚇昏了過去。
那些圍觀百姓更是怪叫連連,不少人嚇得乾嘔不止,這回是真後悔沒早跑了。
“這以前有兩處地方:一是官府衙門的公座兩旁,各懸掛一個填滿稻草的人皮袋,以警誡在職官員“好好工作”;二是把人皮袋子懸掛於特設在衙門左旁的土地廟中,也叫做皮場廟,用刑之各種器械列爲廟中儀仗,用作警誡官員。”
韓文和屠滽見了,神情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想來他們真是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副場景了!
“滾蛋!”
左一刀:“???”
“然後找你們家統領一人領百兩銀子!”
連宗鉞這位從三品的都運使都因爲貪腐受賄被剝皮實草了,你們再敢行那貪墨之舉,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直到錦衣衛二人帶着人皮袋走後,戶部尚書韓文終於憋不住了,轉身瘋狂乾嘔了起來。
畢竟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宗鉞就這麼被硬生生剝皮實草,變成了一個人皮稻草袋!
不知道過了多久,已然到了深夜。
我給他們錢?
你用我的錢賞給人家?
面癱男頓時就愣住了,可他也不敢開口,只能欲哭無淚地點了點頭。
湯昊閉上眼睛,選擇眼不見爲淨。
不講道理嗷!
“趕緊把事辦完!”
兩名錦衣衛興高采烈地擡着人皮稻草袋四處遊走,然後來到了湯昊面前。
湯昊嘴角抽搐地咆哮道,他快忍不住吐了。
剝皮之後就是“實草”,也叫做“揎草”,就是把稻草塞進人皮裏面讓人皮鼓起來像個人一樣,以此達到震懾效果。
宗鉞早就死了,慘叫聲越來越虛弱,直至最後徹底沒了聲息,不知道是因爲失血過多而死,還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這可是巔峯之作啊!”
這回,兩名錦衣衛高高興興地擡着人皮稻草袋走了。
至於一衆運司官員,更是肝膽俱裂,哭爹喊娘,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兩名錦衣衛滿臉無辜地看向湯昊。
這一步就比較輕鬆了,兩名錦衣衛將人皮處理一番,整了一些防腐措施後,還不到片刻,一個栩栩如生的人皮稻草袋就做好了。
然而兩名錦衣衛卻犯了難,舉着人皮稻草袋有些摸不着頭腦。
“一刀,一人再給一百兩,趕緊滾!”
“但那是洪武年間的規矩了,皮場廟也早就荒廢了啊!”
“趕緊滾蛋!”
“……”
“不是,侯爺,放哪兒啊?”
不枉忙活了這麼久啊,兩百兩紋銀,那可抵得上他們幾年的俸祿了!
這人皮稻草袋自然要放在長蘆運司衙署,如此才能真正警示後續這些運司官員。
“趕緊拿走!”
只是湯昊這次是真沒繃住,他感覺看了這一眼後,自己這輩子都會留下心理陰影。
臥槽?
湯昊只是掃了一眼,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兩名錦衣衛一聽到這話,渾身疲憊立刻退去,然後開始了下一步操作。
“侯爺,咱這手藝怎麼樣?”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兩位朝堂大員,此刻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恐懼!
剝皮實草結束,湯昊也長舒了一口氣。
正當這個時候,左一刀取了一本賬簿,遞給了湯昊。
“湯侯,這是從宗鉞書房暗格裏面搜查出來的。”
湯昊接過賬簿翻開了幾頁,心中頓時大定。
裏面內容詳細記錄了長蘆鹽場的每年收益支出,以及分潤給朝廷及各方勢力的具體數目。
值得注意的是,這比例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五五分成!
也就是說,長蘆鹽場的一半產出被上繳了朝廷,剩下的那一半則是被各方勢力給瓜分了!
偌大一個鹽場,朝廷竟然只拿了一半收益,這還是在京師門口的長蘆鹽場!
可想而知其餘鹽場會是什麼情況了,甚至可能朝廷都沒拿到一半收益!
嘖嘖,也不知道大明的那位中興之主,看到這本賬簿的時候,會作何感想?
是恨自己要的少了,還是恨自己沒能頂住壓力,支持王恕對運司改制?
有了這本賬簿,接下來的事情可就簡單多了。
湯昊將賬簿收好,然後起身看向韓文和屠滽。
“二位,剩下這些運司官員,本侯給你們一個面子,不會再對他們動手。”
“剩下一些收尾洗地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
“本侯還忙得很,就此別過!”
湯昊抱着小囡囡轉身就走,絲毫不給二人插嘴的機會。
韓文和屠滽面面相覷,望着周遭百姓異樣的眼神,心裏有苦說不出。
宗府上下被滅門,宗文被梟首示衆,宗鉞被剝皮實草,還有鹽場正在暴亂的鹽丁竈戶……
湯昊啊湯昊,你他娘地真不是個東西啊!
這一次,湯昊讓人找了輛馬車,帶着小囡囡返回碼頭軍營。
馬車外面,湯木的聲音傳來。
“侯爺,陳豹、陳狼、陳虎這三個衛所指揮使怎麼處理?”
陳豹,天津右衛指揮使。
陳狼,天津左衛指揮使。
陳虎,天津衛指揮使。
再加上一個平江伯陳熊,還真是好大的手筆。
毫無疑問,這平江伯府憑藉執掌漕運的權力,又與長蘆運司官員同流合污,這些年來可真是賺了個盆滿鉢滿,吃了個滿嘴流油!
熊狼虎豹,一窩畜生東西!
“一刀,讓伱的人去查查,這三人手上沾了人命沒有,有的直接殺,沒有的話暫且留着,戴罪立功!”
聽到這話,左一刀明顯變了臉色。
他可是沒有忘記,這位中山侯先前舉薦那陳龍出任平江伯,現在又留下這陳家兄弟繼續執掌天津衛……
“中山侯,你這是要將漕運握在自己手中嗎?”
此話一出,馬車戛然而止,湯木和常闊海面色不善地看向左一刀,雙方戰兵也察覺到了異樣,各自把手放到了刀柄上面,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
湯昊掀開車簾,面無表情地看着左一刀。
“第一,陛下命你聽命於本侯,所以本侯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這一次,本侯不予追究,下一次,本侯廢了你!”
左一刀聞言臉色發冷,但終究還是沒有敢吭聲。
因爲湯昊說的是實情,陛下確實命他全權聽命於中山侯!
而且,這湯昊口中的“廢了”自己,指的是斷手斷腳那種廢!
“第二,漕運不是掌控在本侯手中,而是掌控在陛下手中!”
“陛下想要富國強兵,那就必須手握錢糧,漕運這一步很重要,所以平江伯府很重要,陳龍只是個孤家寡人,不留下這三兄弟中的一兩個,他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接替陳熊執掌漕運,現在你明白了嗎?”
“本侯若真是想要銀子,直接將宗鉞留下來當狗就行了,何必還如此麻煩?”
平江伯府爲什麼可以日進斗金,縱橫四海?
因爲漕運,確切來說是因爲這天津衛!
只要天津三衛掌控在自己人手中,那除了控制漕運外,還可以輻射長蘆鹽場,所以湯昊舉薦陳龍上位,還要給陳龍培養心腹羽翼!
左一刀深深地看了湯昊一眼,心悅誠服地翻身下馬,低頭認錯。
“侯爺見諒,是卑職無禮了!”
“嗯……”湯昊還準備說些什麼,結果懷裏的小囡囡卻嚶嚀一聲,睜開了滴溜溜的大眼睛。
“左一刀,老子真想廢了你!”
“……”
這下子好了,娃醒了。
只是小囡囡醒了之後,卻不哭不鬧,默默蜷縮在湯昊懷裏。
“囡囡,餓了沒有?”
湯昊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一些。
小囡囡見他這樣子,突然噗嗤一笑。
“大哥哥,你好笨!”
“哪有你這樣笑的,醜死了!”
湯昊:“()д`()”
短暫沉默後,小囡囡突然垂着腦袋,低聲開口道。
“大哥哥,我爹孃他們……”
湯昊聞言一怔,隨即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他們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正在看着你呢!”
“你看,那一顆忽閃忽閃的星星,就是嫂嫂在跟你說話……”
聽見馬車裏面的對話,左一刀終於鬆了口氣。
“湯木,沒看出來,侯爺還有哄娃的本事!”
“侯爺本事大着呢!”湯木冷笑道:“單手廢了你,肯定不是問題!”
左一刀:“→_→”
你會聊天嗎?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
天津衛一事,總算是告一段落。
將士們再次排隊上船,繼續下一段征程。
但是湯昊現在很苦惱,因爲他帶着小囡囡去祭拜完劉大山夫婦後,小丫頭就不肯走了,說什麼也要跟湯昊同行。
“囡囡,我送你去我家,哪裏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很多漂亮衣裳,還有很多小朋友陪你一起玩……”
“我不去!我哪兒都不去!我就想待在大哥哥身邊!”
小丫頭哭得撕心裂肺,淚眼披薩地質問道:“大哥哥難道不要囡囡了嗎?你剛剛還在我爹孃面前說過,會一輩子好好照顧我!”
湯昊見狀很是頭疼,然後看向了左一刀和湯木。
這一次,二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擡頭看天。
見此情形,湯昊只能苦笑着伸出了大手。
“好好好,那你就跟着我吧!”
他能理解囡囡的心理,剛剛經歷了父母雙亡的痛苦,面對任何人都會下意識地害怕。
自己真要是把她送回中山侯府,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丫頭可能會瘋的。
小囡囡見狀,急忙伸出了自己的兩個小手,緊緊抓住了湯昊的大手,然後露出了燦爛笑容。
湯昊也笑了,笑得很是開心。
他伸手將小囡囡抱在懷裏,然後大步走上了官船。
“登船吧!”
隨着中山侯一聲令下,船隊當即準備出發。
碼頭上面,韓文和屠滽目送着船隊遠去。
“大司農,你說這位湯侯,下一站會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啊!”韓文神情苦惱地連連搖頭,“他就是奔着搞事情去的!”
“什麼狗屁“剿倭”,全都是他娘地藉口,一到天津就下船,然後直奔長蘆鹽場,目標很是明確,就是奔着漕運和鹽場來的!”
得益於中山侯鬧出來的這些麻煩,韓文這位溫文爾雅的戶部尚書,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屠滽聞言詫異地看了韓文一眼,隨即陷入了沉思。
“中山侯行事雖然狠辣酷烈,但確實是爲國朝着想。”
“他所提及針對竈戶鹽丁的策略,老夫覺得可行,大司農如何看?”
韓文望着那漸漸離去的官船隊伍,目光深邃且幽遠。
“這一次,湯侯是逼着朝廷對鹽政改制!”
“皇帝陛下那邊,恐怕也接到了消息,估摸着正和三位大人交涉呢!”
“所以,不改也不行了,但是問題在於,這鹽場運司背後那些人,就會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嗎?”
食鹽暴利,天下皆知。
正因爲運司糜爛,所以那些人才好從中漁利。
現在中山侯湯昊一舉肅清了整個長蘆運司,還將都運使宗鉞當衆剝皮實草,此消息一經傳出勢必會引起天下譁然!
長蘆鹽場一動,其餘五大鹽場也會跟着動。
這涉及到的,可就不只是某一方某一地的勢力了,而是幾乎囊括整個天下的士紳縉紳!
當年王恕改制的時候,僅僅只是針對兩淮鹽場,僅僅只是針對運司官員,可是最後他都沒能頂住壓力,不得不被迫致仕黯然離開了朝堂!
現在,這位中山侯湯昊,直接將目標對準了六大鹽場整個天下,他能頂得住壓力嗎?
或者說,京師宮廷裏面的那位小皇帝,能頂得住壓力嗎?
韓文重重地嘆了口氣。
“運司之弊,鹽政之弊,你我心知肚明。”
“先按照湯侯所言上奏吧!陛下若能同意,那便照此改制!”
“可陛下若是……頂不住壓力,那我等也無可奈何!”
當年王恕改制,如果先帝爺頂住了壓力,態度堅決地站在王恕這邊,那運司是不是不會糜爛至今?
這個念頭,浮現在二人腦海之中。
但他們都沒有開口提及此事,因爲禍從口出。
湯昊站在甲板面上,迎着海風眺望遠方。
小囡囡竟然是第一次坐船,所以很快就忘記了傷痛,歡天喜地地在甲板面上奔跑跳躍,時不時地傳出銀鈴般的笑聲,給這躺旅程增添了一抹不一樣的光彩。
左一刀和湯木來到湯昊身旁,彙報了一下天津衛的總體情況。
“侯爺,那些女童經過診治,情況不怎麼好,而且她們的家人……都沒了!”
左一刀低聲開了口,道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湯昊聞言沉默了,他有些後悔將宗文梟首示衆了。
因爲就這樣宰了那畜生,太過便宜他了。
“湯木,差人將這些可憐的孩子送回中山侯府,轉告我二伯,精心照料。”
聽到這話,左一刀冷峻面容上竟露出了一絲笑容。
“侯爺仁善,卑職替她們謝過侯爺!”
“喲,原來你會笑嘛!那天天板着個死人臉幹嘛?”
“……”
實錘了,湯木那貨就是跟湯侯學的!
一個比一個說話難聽,都他娘地不會聊天!
眼見左一刀吃癟,湯木頓時大笑不止。
“對了侯爺,下一站我們去哪兒?”
湯昊目光深邃,眺望遠方。
“下一站,臨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