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回鹿崗鎮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黃文才字數:6018更新時間:24/06/26 16:28:28
本沒有託運的,趙傳薪給的錢多了,自然就有了。
一個船員氣喘吁吁的牽着馬,送到了港口外。
看見趙傳薪,米山直接掙脫了船員,踢踢踏踏跑來。
大腦袋頂了趙傳薪一下,似乎埋怨他好幾天沒見面。
“哈哈,回頭給你吃蘿蔔,清熱解毒生津止渴。”
在他們離開,又過了很久後。
船上有個胖女人,戰戰兢兢的從不知某個地方鑽了出來。
她看上去有些虛弱,臉色慘白,那是飢渴造成的。
見已經沒了乘客,她才敢下船。
……
晚上,張佔魁請客吃飯。
天色暗淡,雪花飄飛。
趙傳薪很喜歡路燈下看雪,紛紛揚揚,好似落櫻。
比起港島溼熱的氣候,米山明顯更喜歡北方的溫度。
它撒歡的在街上踏步,趙傳薪也不制止。
別人都坐黃包車,唯獨他騎馬。
他土黃色打蠟帆布休閒夾克,裏面是厚織黑色衛衣。下身牛仔褲,工靴。戴着絨帽,遮住了耳朵。
畢竟天氣冷啊。
可英俊依舊,令黃包車上的直子優香頻頻矚目。
趙傳薪卻一眼都不看她。
多看一眼,算他輸!
到了飯店門口,趙傳薪看見了頭上落了一層雪的楊以德,以及他那個奇葩親戚楊金髮。
“呀,楊總辦也在?”
趙傳薪偷偷的掃視左右,沒發現埋伏。
不過他是不會承認自己貪生怕死的。
楊以德滿臉堆笑說:“有我的人在港口見到了趙先生,這不,楊某不請自來,還請趙先生不要怪罪。”
只要沒有惡意,那都好說。
不過,這老小子的消息很靈通,不但知道他到了天津城,甚至還能查出他們晚上定的飯店。
不知道這算不算下馬威呢?
趙傳薪下馬,朝楊以德隨意的抱了抱拳:“可不敢怪罪,楊總辦請進請進。”
見錢眼開的人就這點好,無論你怎麼得罪他,錢到位了必然對你笑臉相迎。
後面的李之桃問同來的韓慕俠:“阿俠,這人是誰呀?”
韓慕俠小聲說:“楊以德,探訪局總辦,南段北段警察都歸他管轄!”
“這麼厲害?”
李之桃和吹水駒咋舌。
原來,趙生在北方有這麼大的面子,連探訪局總辦,都要親自來迎接他!
直子優香也同樣吃驚不小。
她曾經得到的情報是,趙傳薪在清廷不討喜,甚至被下了通緝令,只是當地衙門不敢捉拿而已。
現在看來,事實絕非這麼簡單。
一行人進屋。
趙傳薪、楊以德和張佔魁加上直子優香進了包間,其餘人只能在外面吃飯。
張佔魁的副手,楊以德的隨從和楊金髮,李之桃和韓慕俠等人,倒也湊了滿滿當當一桌。
帶着直子優香,是想讓她見識見識各個層面的人物,也算是培訓課程的一節。
“趙老弟風采依舊。這次南下,想來收穫匪淺?”
楊以德笑着問。
這就從趙先生變成了趙老弟了?
趙傳薪順杆爬:“楊老哥說笑,收穫億點點而已。說起收穫,明年或許有大宗貨物來天津港,到時候還得楊老哥行方便。”
一聲老弟別想白佔便宜,一聲老哥必須收利息。
“哦?”楊以德好奇:“什麼東西,值得大動干戈?”
趙傳薪言簡意賅但小聲說:“炮!”
楊以德和旁邊的張佔魁倒吸一口涼氣。
天津城的許多洋行,都明裏暗裏做軍火生意。
但是,除了清廷外,個人購買武器多半只是槍械,誰要是購買炮火,那無異於在腦門上寫“造反”兩個字。
重器是隨便買的麼?
“這,這個,趙老弟,這個很難辦。”
“安心,只是步兵炮和山地炮,最大不過3英寸的口徑。炮口必定不會朝向清廷,只抵禦外敵用。”
哪怕趙傳薪說抵禦外敵是真的,也足夠令楊以德和張佔魁吃驚了。
這特麼是伱一個民間的保險隊該有的東西嗎?
趙傳薪見兩人的神色,喝口茶,只得繼續解釋:“不是鹿崗鎮用,必然會將你摘乾淨的。另外,也不會讓楊老哥白白幫忙不是?”
說着,還眨眨眼。
楊以德心領神會。
可依然天人交戰。
這錢,燙手啊。
一個不好,那就是資敵。萬一趙傳薪想要造反,那不是鬧着玩的。
袁大頭第一個得拿他開刀!
他爲難:“趙先生,你知道,但凡走漏一點風聲,都是要掉腦袋的。”
這又從趙老弟變成趙先生了。
“呵呵,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腦袋值幾個錢?楊老哥,你看看,腦袋值這個錢數不?”
說着,在桌子下打了個手勢。
楊以德眼睛一亮:“略值,略值!”
“那就是了。”
論鈔能力,誰能爭鋒?
可楊以德還是問了一句:“趙老弟,你跟哥哥交個底,這些炮究竟要幹什麼用?就我所知,除了南邊總是叛亂,關外似乎戰亂業已平定,日本人和俄人已經初步達成和平協議,要重器沒用吧?”
錢雖然到位,可楊以德覺得還是問問比較好。
“只是防患於未然。你覺得日本人和俄國人是省油的燈嗎?
萬一,他們要是有別的想法,弟弟也不能臨時去買炮和他們對抗吧?
等炮運來了,我的一畝三分地也被夷平了。”
“言之有理。”
不知道是說服自己,還是真的有理。
反正這錢數,足夠讓他覺得有理了。
見達成了合作,趙傳薪笑的更開心:“若非旅順等港口目前被日本佔據,我也不會勞煩老哥冒險了。實在是沒辦法。只要出港和出城無虞就好。”
……
搞定了楊以德後,
趙傳薪沒在天津城待多久,第二天就向北出發。
乘坐火車,一路過了山海關。
杜立子親自來火車站接站。
“趙兄弟,好久不見了。”
看着打扮的像個地主老財般的杜立子,趙傳薪說:“你這肚子大了一圈,不知是否還復當年之勇?”
原本軌跡中,杜立子在遼西被稱爲“馬上皇帝”,勢力膨脹的極快,以至於讓徐世昌惦記上了。指派關外王張老闆,對其進行誘殺。
不過因爲趙傳薪的介入,杜立子首先並沒有像原本那般和日本人接觸,一味的攻打沙俄,讓日本人撿了便宜。
他現在和當地的富貴和貧困階層相處的都極爲融洽。
導致徐世昌,現在沒有將他視爲眼中釘。
否則,明年就是這貨的死期。
杜立子感嘆說:“真忙起生意來,就沒時間打打殺殺了。不過也正是因爲當初趙兄弟給的建議,我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有些事就怕被挑明,挑明後再置身局外回首往事,那便是不堪回首了。
想想也知道,按照原本他的發展,他最終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對趙傳薪,他是感激的。
李之桃和吹水駒看看杜立子以及他身後的手下,草莽氣息濃郁,顯然不是白道的,兩人已經有些麻木了。
似乎,趙生在北地的影響力很大呀。
黑白都門清。
直子優香心裏越來越順從了。
日本人的特性之一,就是匍匐依附在強者腳下。
前提是強者能一直強下去,不然他們就以下克上。
這是他們的傳統,歷史上的例子不勝枚舉。
本來趙傳薪只是傳信讓杜立子派人幫忙買票,因爲要運米山,南滿鐵路段杜立子是地頭蛇,這事兒也就他能辦。
沒想到,他親自來迎了。
“趙兄弟,不急走,咱們聊聊,我還需要你指點迷津。”
“那就吃頓飯吧,吃完就走。”
趙傳薪也有些話想跟杜立子說。
席間,杜立子問道於未來。
趙傳薪直截了當道:“未來一段時間,遼地會維持太平。不過,徐世昌這人眼裏揉不得沙子。你須得縮減你的人手,不然就是招禍。”
杜立子凜然。
對趙傳薪的話,他已經深信不疑。
但凡趙傳薪說過的,無一沒有不應驗的。
這份對戰爭和時事的洞察力,杜立子聞所未聞。
“趙兄弟,縮減人手,你覺得要怎麼縮減?”
“無謂的人員,統統裁撤。留有足夠你在面對張老闆的時候,能夠保命逃跑的人手就行。張老闆的買賣,能別碰就別碰。儘量向張老闆和徐世昌等人示好,給予方便和恩惠。五年內,你把生意吃透,不要盲目擴大規模。五年後,你要是沒搞定和張老闆的關係,我覺得你直接去鹿崗鎮吧,能保命。”
杜立子自然是知道張老闆說的是誰。
“……”可這句能保命,幾乎讓杜立子破防:“有那麼嚴重?”
趙傳薪聳聳肩:“我又不是活神仙,只能說到時候你會不會死,就在張老闆一念之間。看你這幾年是如何發展的唄。”
“行,有趙兄弟這句話,我有了鹿崗鎮做退路,這便是天大的恩惠!”
杜立子滿臉鄭重的敬了趙傳薪一杯酒。
不過,趙傳薪喝的是茶。
他說:“記得,把你八位夫人帶上。”
“……”
這都多久了,還惦記我的八位夫人呢?
杜立子猛烈咳嗽幾聲,沒搭話。
然後,他又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莫非,將鹿崗鎮作爲我退路,不會是惦記我的夫人們吧?
杜立子要是賺了錢,等去了鹿崗鎮,對拉動鹿崗鎮的經濟是一件好事,有錢人一大家子去了能不花錢麼,買房買地購物吃飯,哪哪都得消費。
趙傳薪打的其實是這個主意。
八個夫人,一人生兩三個,那至少就是二三十口子人。
見杜立子忌憚的表情,趙傳薪心說:老子這麼正經的人,你想啥呢你?
遼地這裏只是中轉站。
下午趙傳薪一行人又上了南滿鐵路的火車。
再次下火車,才讓李之桃和吹水駒以及直子優香見識了趙傳薪真正的勢力。
這裏的鐵路段,已經在鹿崗鎮管轄範圍內。
日本人不敢在這裏設置一兵一卒,只有普通工作人員,治安全由鹿崗鎮保險隊說了算。
火車站,一行騎馬的保險隊隊員迎着冷冽西北風,穿着一身灰白迷彩的長款棉大衣,戴着黑色針織帽,各個都有一條印着鹿崗鎮標識的圍脖。
圍脖被呼嘯的風,吹得飄了起來。
這一身是今年發放的標準款式冬季制服,制式統一,成排列隊後氣勢逼人。
火車站的日本人,只得像個狗腿子一樣,凍的嘶嘶哈哈的嘴裏冒白氣佇立一旁聽從差遣。
而保險隊卻對他愛睬不理,態度冷淡。
當李之桃他們下車,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這讓他們有種異樣感覺,如同乾坤顛倒,不太真實。
二肥子見了趙傳薪,上前給了他肩膀一拳:“咋才回來?俺尋思,賑災把錢一分就完事了,耽擱這麼久。”
趙傳薪笑說:“擦,你是不知道,去了只塞錢,那他們就只能吃錢了,因爲當地沒糧。”
二肥子又毫無顧忌的上下打量李之桃和吹水駒,以及明豔動人卻目光時刻流連在趙傳薪身上的日本女人。
是的,二肥子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女人是日本人了。
這是保險隊的本命天賦,搜捕日本刺客搜出來經驗了。
“這幾人是?”
趙傳薪介紹說:“這是桃桃,這是吹水駒,這是舒窈。把那幾個小日本趕走,看他們礙眼。”
旁邊一個保險隊隊員嘻嘻哈哈,上去就一腳,將日本人踢了個趔趄:“滾蛋!”
這幾個留着卑鄙小鬍子的日本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跑了。
李之桃:“……”
草!
大曹!
太特麼牛逼了!
自從甲午海戰清廷輸了,自從八國聯軍打進來以後,李之桃發誓,他就沒見過敢這般對待列強的猛人!
趙傳薪將米山從貨廂牽引下來。
二肥子眼睛一亮:“這馬的塊頭可真大,就是看着像挽馬,耕地是一把好手。”
說到底,大家還是泥腿子出身,平時嘮嗑也是離不開種地的。
保險隊得了信以後,接站多牽了三匹馬。
直子優香爲難道:“趙君,我不會騎馬。”
“女人真特麼麻煩!”
直子優香:“……”
你不說柔弱是女人的武器麼?怎麼到你這就變成了麻煩?
說着,趙傳薪先上馬,拉了直子優香一把。
百十斤的人,在他手裏像小雞崽子一樣輕鬆拉起。
米山力大,沒有當回事。
而二肥子見狀卻壞笑起來。
這會兒鮮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男女共乘一騎。
其實李之桃和吹水駒也不會騎馬,但是一個要面子,一個愛吹噓,行得上,不行硬着頭皮也得上。
好在大家的速度都不快,而胯下又是調教好的合格戰馬。
“咱們邊走邊說。”
一行人騎馬出站。
趙傳薪向二肥子解釋了李之桃和吹水駒的來歷,卻略過了直子優香。
作爲間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時的關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多半地方都是黑白分明,山上少許翠色是松針。
無論是南方來的李之桃和吹水駒,還是雪下不大的日本人直子優香,都沒見過這種被大雪覆蓋的莽莽羣山。
一時間有些震撼。
保險隊的人騎術都很好,二肥子縱馬靠近李之桃,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男人怎麼能叫桃桃呢?聽着像兔爺。”
李之桃漲紅了臉:“我不叫桃桃,我是大缸桃!”
吹水駒不甘寂寞:“我是吹水駒。”
二肥子聽着兩人有些拗口的話,皺眉道:“哪裏有起這樣名字的?吹水駒,吹着水面的馬駒麼?”
趙傳薪笑道:“吹水駒,吹水就是吹牛的意思。前面是形容詞,後面是人名,這是港島的綽號風格,意思他這個人就愛吹牛逼。”
這次,輪到吹水駒漲紅了臉,非常不服氣。
愛吹牛的人,一般都不會承認自己吹牛的。
趙傳薪又說:“小樹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我把他們帶來咱們保險隊,進行特訓,鍍金後回港島,將來也是揸fit人!”
什麼揸fit人,二肥子聽不懂。不過想來也就那麼回事,不會比關外綹子高明到哪去。
看看荷槍實彈,全副武裝,制服統一十分精悍的保險隊,聽了趙傳薪的話後,李之桃和吹水駒都慚愧的低下頭去。
這時候裝逼不明智,多少有些丟人,乖乖閉嘴最好。
直子優香偏頭,問:“趙君,這就是你的隊伍嗎?很厲害呀,我覺得他們比日本的正規軍,還要強一些。”
“是啊,他們就是平靜背後的暴風雨,就等你們日本人搞事情後再傾盆。”
直子優香沒聽懂。
可二肥子聽了趙傳薪的話,說:“最近小鬼子太安靜了,俺們都沒了掙功勞的機會。”
趙傳薪看看莽莽羣山:“過了年,機會就來了。”
李光宗已經給規劃好了明年的暴雨。
……
冬天的鹿崗鎮,更顯得安寧祥和。
街上依然人流如織,衣服多半沒有補丁,厚實的棉衣,款式和外面有很大不同。
李之桃像發現新大陸般稀奇。
他看到這裏有至少一半人沒有留着大辮子,前額也蓄起了頭髮。而且,髮型多半都很講究,寸頭,偏分,油頭,還有中發,邊邊角角的修理都是很講究的。
鹿崗鎮從來不會搞壟斷,比如張大全開了兩家理髮店,但還有兩家是別人開的。
但鹿崗鎮最好的理髮店,必然是張大全家的,技術過硬,服務到位,設施齊全,裝修的窗明几淨。
當然,價格也高。
有足夠的理髮店,卻依然還有留着辮子的,是因爲他們都是需要經常外出。
這時候的清廷,對辮子的管束力度已經沒那麼大了,甚至袁大頭的北洋部隊裏,也有不少人留了短髮。
那要說斷髮便砍頭,最先砍的就是北洋部隊。
可無論如何,爲了方便行事,有些人還是留着辮子。
也有一些人收購假髮,出門的時候套上,再戴個帽子遮住前額,誰也搞不清楚真假。
總之小心無大錯。
畢竟不是誰都像趙傳薪那麼猛,老子就短髮愛咋地咋地,不服來戰。
除了短髮、服飾,鹿崗鎮的建築也很不同。
並非純西式,也同樣摒棄了傳統中式建築的陰暗風格。
街邊的鋪頭,窗戶多半很大,順着玻璃能看到裏面精美的裝修。
路旁有木質長椅,有垃圾桶,能看見穿着藍色制服寫着“城鎮文明建設”的清潔工人。
清完雪的地面,露出了工整好看的石條路。
一輛馬車經過,在垃圾桶旁停下,工人將垃圾桶內東西倒入馬車,趕往下一站。
啊這……
李之桃有種到了世外桃源的錯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