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光輝歲月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黃文才字數:5832更新時間:24/06/26 16:28:28
    總之,趙傳薪必須脫身了。

    剛想開口,忽然一道身影閃現過來。

    “趙先生,這位是你朋友?”

    趙傳薪轉頭,見竟然是李梓寧。

    “怎麼哪都有你?”

    他頓時沒好氣。

    澤娜·基思狐疑,偷偷溜進來,還能碰上熟人?

    尤其還是一個明顯受西風影響甚深的女子,長相秀麗,臉蛋記憶點頗高,讓人很容易記住。

    李梓寧更氣,她好心過來打招呼,爲啥就不能對她禮貌些?

    貌似,她也沒做錯過什麼。

    趙傳薪說:“那邊有漢堡,哎呀,我真是餓了,你們聊,伱們先聊。”

    說着,一溜煙跑了過去,從侍應生手裏將漢堡奪過。

    澤娜·基思一頭霧水。

    而李梓寧也搞不清楚狀況。

    拿了漢堡,趙傳薪直接出門,去了走廊拐角吃了起來。

    一來他擔心朝海光懷疑,二來他也怕澤娜·基思糾纏不休。

    反正今天主角不是自己。

    清末民初,男女情愛什麼的一般都很固執的,而且也很謎。

    比如眼前這位澤娜·基思,自己分明都說破產了,以她的人設,特麼竟然不知道退避三舍,還主動倒貼?顯你錢多是嗎?

    比如後面民國時期的某些高知綠茶,渣人無數偏偏有人愛她們愛的死去活來。

    而趙傳薪,換成是他,呵呵……隨便來渣他。

    但他要是動一絲感情,趙字倒過來寫!

    纔剛琢磨這些事,就見李梓寧竟然也跟了過來。

    趙傳薪這個氣啊:“你怎麼陰魂不散呢?”

    李梓寧也發飆了:“你是大英雄,你是有錢人,可你也不能如此眼高於頂吧?我除了第一天,咱們有些誤會外,哪裏得罪你了?我只是想跟你道個歉而已!”

    說着說着,她自己眼睛先紅了。

    “誒,你這人的內心戲可真是豐富呀?我用得着你道歉嗎?你該幹嘛幹嘛去就得了。”趙傳薪莫名其妙。“滾吧。”

    說着,兩口便吃一個漢堡,堪稱深淵巨口。

    “你憑什麼讓我滾?”

    趙傳薪手裏多了一瓶格瓦斯,幹了一口,將漢堡順下腹。

    “你崇洋媚外,你不滾誰滾?”

    李梓寧可沒覺得自己崇洋媚外,她非常憤怒,被李梓鈺慣出來的小性子發作,猛地推了趙傳薪一把。

    哎我擦,趙傳薪能慣她這毛病?

    當即猛的一推她,將她推的背後撞牆。

    這下撞的不輕,經過兩秒時間,李梓寧一口氣才搗上來。

    “你,你,你推我?”李梓寧以爲趙傳薪是那種不打女人的男人。“你再推個試試?”

    趙傳薪樂了:“長這麼大,我頭一次聽這麼奇特的要求。”

    於是,他伸出手臂,一下接着一下的推,將李梓寧後背撞的DuangDuang響。

    遠處,有個侍應生鬼鬼祟祟來到餐廳門口,正想進去,忽然聽見拐角處傳來奇怪的咚咚聲,好奇一伸頭……

    我曹,啥情況?

    他只隱約看到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穿着露背洋裝,頭髮燙成西洋式的大波浪,後背一下一下的撞牆,嘴裏不斷的發出悶哼。

    他看的臉羞臊的彤紅,憤怒又壓抑自己聲音嘟囔:“真是道德淪喪,敗壞風氣,品質惡劣,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價值扭曲,臭不要臉……”

    罵了半分鐘,也定定的看了半分鐘,然後他猛然反應過來:我還有要事,怎麼能耽誤在這種腌臢事上?

    於是,整理一下侍應生的制服,直起腰板,推門而入。

    他的目標是——趙傳薪!

    進門後,他徑直朝李光宗走去。

    當李光宗和彌墩說的口乾舌燥的時候,去一旁找酒水,侍應生趕忙端着一杯紅酒過來。

    李光宗一愣:“多謝。”

    然而,侍應生忽然小聲道:“趙先生,孫公武先生想見您一面。”

    這下李光宗真的愣住了:“誰?”

    侍應生見李光宗似乎沒聽過這個化名,就湊到近前,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而李光宗立即眯起了眼睛。

    眼鏡後面閃過一道精芒。

    侍應生小聲說完後,爲了避免麻煩,他挪開些保持正常距離,壓低嗓子說:“孫公武先生想要和您談談。”

    李光宗先掃視一週,卻沒找到趙傳薪的身影。

    這人顯然誤以爲他是趙傳薪了。

    不過這也沒關係,他略做思考就答應下來:“時間,地點?”

    “時間是明天上午,地點您定。”

    “可以,那就在石澳半島,咱們龍脊上見吧。”

    侍應生如釋重負,臉上露出笑意,衝李光宗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出門後,他歪頭瞥了一眼,那邊已經不見了奇怪的身影和動靜。

    其實,奇怪的身影和動靜還在,不過換了個地方。

    趙傳薪將李梓寧推的後背都麻了,生疼生疼的。

    李梓寧哭了。

    趙傳薪煩她,見狀轉身就走。

    而李梓寧呢,也不知道咋想的,竟然一邊哭着一邊又追了上來。

    這樣哭哭啼啼,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趙傳薪就往黑暗裏走,女人肯定都怕黑。

    可李梓寧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一直跟着。

    “你必須給我道歉。”

    趙傳薪頭也不回:“道個幾把,快滾!”

    “你真是衣冠禽獸,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呸,老子就是真小人,誰稀得當什麼僞君子?”

    “你不是人。”

    “你還是狗呢,賴巴狗!”

    “你不是男人!”

    趙傳薪霍然轉身:“你試過?我咋不記得了?”

    李梓寧一愣,旋即怒火中燒,手揚起來,就想要打趙傳薪:“你這個潑皮無賴!”

    顯然她搞懂了含義。

    呸,還以爲什麼純潔人士呢!

    小細胳膊小細腿的,還敢動手打人?

    趙傳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嘴巴過去。

    啪!

    李梓寧被打的一愣。

    趙傳薪正手又一巴掌。

    見李梓寧還發愣,反手又一巴掌。

    當然並未盡全力,可也啪啪作響,李梓寧的臉立刻就紅了。

    她是真的驚呆了,這個男人,是真的不慣人啊!

    管你女人不女人的,說打就打!

    什麼好男不跟女鬥,什麼大丈夫不打弱女子,在趙傳薪這裏是不存在的。

    他連鹿崗鎮潑皮的老孃一把年紀了,敢撒潑他都照踹不誤。

    要是惹到他了,王母娘娘也薅下來扇倆嘴巴子。

    更別說李梓寧了。

    “你他媽可真是煩人啊,你再煩我,我就抽死你,聽見沒?”

    本以爲這女人要麼嚇傻了,要麼會瘋掉。

    可最令趙傳薪想不到的是,李梓寧竟然低頭,訥訥的:“嗯。”

    見狀,趙傳薪腦瓜子嗡嗡的。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碰上精神病了?

    “懶得理你!”

    說着,反身又往回走。

    他故意邁大步,畢竟身高在那擺着,他快走的速度,一般女人就是小跑也跟不上。

    等李梓寧小跑着跟上來,發現已經不見了趙傳薪的身影。

    她推開餐廳門,餐廳內三兩交談,觥籌交錯,到處是高腳杯碰撞的清脆聲音。

    她看見了剛剛趙傳薪接觸的那個洋婦。

    那女人正和彌墩交流着什麼。她快步走過去偷聽。

    澤娜·基思面帶充滿成熟風韻的笑:“彌墩先生,感謝今日的邀請。”

    彌墩聽她口音,知道她是英國人,也生了親近之心。

    “基思小姐客氣了,朝海光先生此前說過,你最近的畫展辦的十分順利,看來基思小姐的技藝又有所提高。”

    “叫我澤娜就好。”西方不流行過於謙遜,澤娜·基思大大方方的說:“是啊,這還多虧了一個人的指點,那人的繪畫天賦和造詣非常高。對了,彌墩先生,他叫伊森·趙,不知道你是否認得?”

    她旁敲側擊的問,儘量掩飾自己的情緒。

    伊森·趙?

    彌墩沒聽過。

    趙傳薪他就認得。

    他搖搖頭,說:“不認識,聽名字,像是中國人?”

    澤娜·基思鬆口氣,看來趙桑沒有騙她,他或許真是溜進來的。

    不過以他的身份,雖然現在破產了,可認識幾個上流社會的人也不足爲奇。

    “是的,他是中國人。”澤娜·基思點頭。“很少有中國人,對西方的藝術瞭解的這般透徹。如果有機會,我會給您引薦他……”

    旁邊聽着的李梓寧,揉了揉自己已經不痛但發熱的臉頰。心說這個洋婆子和那個可惡的趙傳薪,肯定有些骯髒的關係。

    要不然,她爲何旁敲側擊的總是打聽趙傳薪。

    彌墩作爲男人或許粗心聽不懂,可她作爲女人,卻從澤娜·基思每每說到趙傳薪時,表情上的蛛絲馬跡看出些門道。

    通過談話,她又得知澤娜·基思有個日本人丈夫,而且今天就在場。

    那這種關係,就更加齷齪了!

    正在這時,有個魁梧的西裝革履的白人來到李梓寧身旁。

    “哈嘍。”

    “你好。”

    李梓寧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回道。

    “自我介紹一下。”男人說。“鄙人埃德加·李,美國海軍少校。”

    要換做以前,李梓寧還是很願意交流一下的,畢竟海軍少校也是個拿得出手的銜兒了。

    可今天被趙傳薪抽了一頓後,再聽這人自我介紹,她莫名的煩躁:“好的,我知道了。”

    啥?

    你知道了?

    這人有點懵。

    他還是繼續說:“那個高大的男人,就是跟着鹿崗鎮慈善會一起來的,對你不太禮貌的那個人,他叫趙對麼?”

    李梓寧忽然警惕:“你問這個做什麼?”

    她哥哥李梓鈺曾經給她講過,關於美國間諜機構的事情。

    美國獨立戰爭時候,就已經有了情報機構,叫作莫爾頓。

    可獨立戰爭勝利以後,美府開始不重視對外情報工作,連從事密碼破譯的“黑室”都關閉了。

    時至今日,美國的情報工作早已陷入混亂,對外由國務、陸軍和海軍等多個部門共同管理,許多情報開始變得重複,瑣碎,沒有效率。

    許多來到中國的美海軍,

    其實從某方面來講,也都是間諜。

    而趙傳薪身份過於敏感,李梓寧見這人打聽趙傳薪,立刻警惕起來。

    她並非無知的市井婦人,可不容易被糊弄。

    那少校一聽,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你誤會了,我其實有事找他,想讓你牽線搭橋,我只是想先瞭解瞭解他,若事成,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那不是朋友之道。”

    這就是想出錢買通李梓寧了。

    許多交際花,也是掮客。

    信息的流通,其實也是一種貨幣。

    少校露出個你懂的眼神。

    李梓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恕不奉陪!”

    說完,轉身離開,找李梓鈺去了。

    她相信,這人絕非什麼海軍少校。

    此時的英國和美國,因爲日本的原因不算和睦。

    她甚至懷疑,這人是偷偷溜進來刺探情報的。趙傳薪在美國幹的那些事,足以讓美國人對他恨之入骨。

    於是,將這件事悄悄地告知了李梓鈺。

    果然,那人見李梓寧冷淡的走了,神色有些慌張,轉身離開了宴會廳。

    李梓鈺找了一圈,沒找到趙傳薪,就去李光宗那打小報告去了。

    李光宗看他神色焦急,安慰說:“你不瞭解先生,沒事的,別說一個美國間諜,就是來一百個,也是有來無回。”

    “……”

    這麼自信的麼?

    趙傳薪的確很自信。

    作爲男人,可以沒錢,可以沒權,但是沒了自信前二者皆不可得。

    他已經離開港島大飯店了。

    走在臨海街道,海風拂面,少了車水馬龍的雜音,還是挺享受的。

    有個鬍鬚濃密頭髮捲曲的矮個男人,揹着一把樂器,挨個的進出街邊餐廳酒館,然後一次次被人趕出來。

    趙傳薪朝他走了過去。

    “嘿,你揹着的是吉他麼?”

    那人用蹩腳的英文回答:“是的,先生。”

    趙傳薪來了興趣。

    此時在國內,想看見一把吉他幾乎不可能。

    就算是在美國的時候,他也沒見過有人玩吉他。

    吉他發展歷史很曲折,十九世紀中葉由於鋼琴和提琴樂器出現了一批名震青史的演奏大師,吉他進入音樂歷史低潮期。

    吉他的塞戈維亞時代還未到來,而過去輝煌已經落幕,此時正是吉他遭受冷落的時候。

    也就是西班牙人玩吉他玩的最多。

    看看眼前這個男人相貌特徵,應該就是個西班牙人。

    “把吉他賣給我吧。”

    “啊?那不行,我需要它,我靠它生存。”

    西班牙人見趙傳薪人高馬大,有點緊張的說。

    “你多少錢買的?”

    “很貴的,先生,買一把吉他要30元!”

    樂器一直很貴,即便後世也是如此。

    趙傳薪掏出兩摞銀元:“這裏差不多有40,賣給我。”

    “不是錢的問題。”

    “50塊,這是最後價格,不賣我就走了。”

    “成交!”

    趙傳薪接過吉他,扒拉兩下,有聲音。

    至於音色,他根本不懂。

    但是他會彈僅僅一首半歌。當初死記硬背下來的,教他的妹子恰好用的就是古典吉他。

    西班牙人交了吉他,道了聲謝喜滋滋的跑了。

    趙傳薪拎着吉他在海邊散步,不多會兒到了船屋那。

    海映星稀,露凝月華。

    夜色裏,他看到了坐在船頭,呆呆看着他的船屋的漁家姑娘。

    當趙傳薪腳步落在船上的時候,動靜很大。

    漁家姑娘轉頭,語氣帶着些驚喜:“你回來啦?”

    趙傳薪笑了笑:“你做什麼呢?”

    “我幫你看船呢,這段時間有很多賊。”

    小姑娘心眼太實在了。

    這些小船,每天都要出港撈海貨,雖然走不遠,可每次回來停泊的位置都不同。

    但小姑娘家的船屋,卻始終靠在趙傳薪這邊。

    趙傳薪看看周圍,發現今晚上這邊孤零零的就兩艘小船。

    怪不得小丫頭在這看守着。

    他在船舷坐了下來。

    小姑娘好奇問:“你拿着的是什麼?”

    “這個?這叫吉他,是一種西洋樂器。”

    說着,趙傳薪橫放吉他,輕撥琴絃,找了找感覺和回憶。

    手指頭從生疏到嫺熟,用了至少幾分鐘。

    小姑娘雙手拄着下巴靜靜的聽着,看着,她也聽不懂好壞。

    找到些感覺,趙傳薪開口:

    並沒要求有誰能體會,更別善作慈悲。同情才不會給我安慰,反而讓我流淚……

    然後,停下了。

    小姑娘等了半天,大眼睛忽閃忽閃:“怎麼不唱了,很好聽呢。”

    趙傳薪很“靦腆”的一笑:“這首歌我就會彈開頭。”

    當初聽這歌的時候,覺得前綴相當棒,後面就不感興趣了。

    此時,多數人缺乏娛樂,聽戲,或者勾欄聽曲,那得是家境殷實的人家才有本錢幹的事。

    窮苦人拉拉家常,嘴裏嘰裏咕嚕的說某些人閒話,這大概就是娛樂了。

    當趙傳薪彈吉他唱歌,竟然有船屋主動靠攏,幾個漁家人在附近停泊下來,都圍在船舷望着這邊。

    “再唱一個!”

    “唱得好。”

    當一個人鼓譟,其他人也幫腔。

    他們太閒了。

    趙傳薪沒理會他們,朝小姑娘眨眨眼:“還想聽嗎?”

    漁家姑娘點點頭,扎的辮子隨之甩動。

    再次撥動琴絃,這次節奏緩和了些,同樣的前奏他彈了兩遍。

    衆人聽得眼睛一亮。

    此時聽曲兒,都是戲腔,大家哪裏聽過趙傳薪彈的這個?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裏,彷彿帶點唏噓。

    黃色肌膚給他的意義,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經趙傳薪一番歌詞魔改,在這個時代還挺應景的。

    而遠處,有一羣人結隊而行,似餐後散步。

    他們也被歌聲吸引,緩緩靠近……

    1907年還只是個開始。所有精彩還都在後面呢,不知道爲什麼有人說寫不下去了。

    偶爾有進去的章節,想辦法修改放出來就行。

    這麼說吧,沒400-500萬字,大綱都寫不完。

    有票捧個票場,沒票捧個人場。

    感謝大家一路支持,讓我動力十足。有成績,作者很容易就能堅持下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