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我就是我

    “我清楚，現在的你，有能力保護她，也有能力不看皇帝的臉色行事，可你能保證這麼多年過去了……”

    “她還喜歡你？”

    “還願意嫁給你嗎？”

    長公主懷貞看着周貞文，沉聲問道。

    “貞文，人是會變的。”

    “誰都一樣，時間會沖淡一切，如果她最終選擇了你，那她進門，我沒有意見，反之，我希望你考慮好，究竟是繼續堅持？”

    “還是選擇放棄……”長公主懷貞輕聲說道。

    周貞文沒有迴應，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去看看她。”

    “嗯。”長公主懷貞沒說什麼，“我先走了。”

    “嗯。”周貞文走進了水月庵。

    水月庵，水月師太的房間。

    荀採薇看着面前的剃刀，始終沒有伸手，或許對她來說，心中依舊抱有幻想和期待。

    期待有一天，她與周貞文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現在，你已經不是內閣首輔了……也去了蘇杭城，或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我也知曉……你已經修成大儒，開創了心學體系，正如你所說的一樣，心外無物，心外無事，心外無理。”

    “一切感受，皆來源於心。”

    “什麼都沒變，只不過是心變了。”

    “那麼……貞文，你的心呢？”

    “也變了嗎？”

    荀採薇喃喃自語，眼眸黯淡。

    “采薇，你希望我變了嗎？”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荀採薇猛然一驚，連忙回頭。

    只見自己朝思暮想、日思夜想的青衣身影，站在窗戶旁，正望着自己，一如往昔。

    “你……”

    “你怎麼來了？”荀採薇有些難以置信，她想不到周貞文居然會出現？

    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水月庵？

    “采薇，是作出選擇的時候了。”

    周貞文看着荀採薇：“你在水月庵，待得太久了，我也清楚，你一直在等我，今天，我來接你了。”

    “現如今，我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荀家阻止不了，袁家也阻止不了，朝廷，乃是陛下，也不會阻止你我。”

    “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跟我離開這裏，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阻力了。”

    “你若是希望，我會最高規格的儀式，娶你過門……”

    周貞文溫和一笑，望着荀采薇，溫柔的說道。

    “我……”荀採薇一時語塞，她突然有些害怕，有些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

    周貞文來了？

    他真的來了？

    他說要娶自己？

    我們真的能在一起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突然到荀采薇都有些難以相信……她突然好怕眼前的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夢！！

    “這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的。”

    周貞文依舊溫柔，輕聲說道：“走吧，跟我走吧，離開這裏。”

    “你……你爲什麼不早點來……”荀採薇突然發現自己眼眶紅了，淚水止不住的滴落下來。

    “對不起，原來的我，還做不到這一點。”周貞文做出了解釋。

    他這一生如履薄冰，謹小慎微，越是往上爬，越是被人關注，越是被人針對，無數人都想要他死！！

    先帝在位時，一方面重用他，另一方面也放着他，同時，他也發現了太后蘇暢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能接荀采薇離開水月庵呢？

    他可以有弱點，但這個弱點，不能是荀采薇。

    其他的弱點，他不怕。

    他擔心，接荀采薇出來，反而會害了她！！

    然而，現在，周貞文已經沒有這個顧慮了。

    不光是實力上的自信，更多是現在的他，手持源天尺碎片，以及諸般手段，足以應對很多危機了。

    他有保護荀採薇的能力和手段。

    哪怕是未來的大爭之世，他也不怕！！

    所以，現在時機到了。

    “剛剛師父對我說，我塵緣爲了，讓我離開水月庵。”

    “她放下了剃刀，說如果我覺得塵緣已了，就拿起剃刀，自行剃度，正式出家，從此青燈古佛，不問世事。”

    “有你這番話，我死也無憾了。”

    話罷，荀採薇伸出手，抓向桌子上的剃刀。

    “嗯？”

    周貞文微微皺眉，擡手一揮，一道清氣，激盪而出，直接將剃刀彈飛出去。

    “采薇，這麼多年了，你爲何還是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

    “你若不是爲了等我，爲何早不出家、晚不出家，偏偏這個時候出家？”

    “就在剛剛，有人勸我，讓我尊重你的選擇，讓你自己選擇未來的路……”

    周貞文呵呵一笑，“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你做不了主。”

    “啊？”

    “爲什麼？”

    荀採薇臉色一呆，傻傻的問道。

    “因爲我不讓。”

    周貞文微微一笑，反手關上了房門。

    “你……你要做什麼？”

    “爲什麼關門？”

    荀採薇心頭一顫，俏臉紅了起來。

    此刻，她身披袈裟，青絲包裹在帽子下，俏麗的面龐在燭火的襯托下，顯得極爲脫俗。

    荀採薇嬌弱的樣子，頗有一種柔弱白蓮花的感覺。

    “幫你做出選擇。”

    周貞文微微一笑，擡手施展清氣，封住了整個房間。

    “你……你不要亂來！！”

    “我是出家人！！”

    荀採薇更慌了，她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真實想法。

    荀採薇連忙雙手合十：“周施主，你是內閣首輔，是天下讀書人都敬仰的大儒，不能做出如此……如此放肆的事情。”

    荀採薇越說越臉紅，剛浮現出的聖潔感覺，立刻消失，連說話都沒了什麼底氣。

    “我只是在做我認爲正確的事情。”

    “采薇，其實你一直不曾瞭解過我，我周貞文一生行事，只做我自己認爲正確的事情，我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也不在意世俗對我的評價。”

    “在我看來，一個被世俗評價所困擾的人，是很可憐的。”

    “一個活在別人評價下的人，同樣是可悲的。”

    “世人榮辱，與我何幹？”

    “我周貞文從來不怕污名？”

    “更不怕世俗的聲討！！”

    “我就是我！”

    “我還是十年前，那個金榜題名、高中狀元的周貞文，從未變過。”

    周貞文大步上前，解開了荀采薇的袈裟。

    “不，不要……”

    荀採薇慌了。

    她完全沒想到……周貞文居然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