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57:終盤之始II,來晚之人亦不算遲

    放在兩百年前，你很難想象互聯網這個名詞會被列在交通航道的選項表裏。

    但當第一頭數碼獸穿過屏幕，從無數字節構築的編碼世界中抵達現實的剎那。

    就已註定兩百年後的如今。

    只要數碼獸能過來，人類就總能研究出方法過去，更會想辦法歸來，一來二去，次數漸多。

    愈發頻繁的交互構築了愈發穩定的航道，甚至輕而易舉地跨越了現實交通用時，便自然會有商人瞧見商機，瞧見這一現象本身的價值。

    儘管在安全上還有着較高的開發成本，但在「省時」這一關鍵要素上，它已經贏麻了。

    只要你還會受到現實風阻的制約，你就定然會在十萬火急之時選擇互聯網的賽道！

    恰如此時，恰在此刻——

    砰砰砰砰！轟——！！

    槍聲乍鳴、引擎呼嘯！

    貝爾斯塔獸的雙槍弱化了兩界壁壘，就差臨門一腳的障壁遇上了戰機特工化作的戰機衝撞。

    那盛烈的音浪輕易蓋下了某位炸彈人嚇一大跳的罵罵咧咧，更在那同時應和上了遠方某處的劇烈轟鳴。

    “感謝與關心的話都得回頭再說，現在……”

    從巨大系數碼獸衝刺越過的飄揚圍巾末端空降而下，即將墜地的一瞬以魔人化震翼緩開一陣狂風，旋即卻是皮鞋踏地。

    一席大衣+西裝的奧默起身探手，一把貫入那正高速修復的數碼大門前。

    這本是絕不能模仿的危險行爲，但他那手掌卻有漆黑色的數碼之魂聚攏成環，重疊交織，在宛若電焊般火星迸射的畫面中減緩了大門的修復。

    “請儘快離開現場，小姐。”迫於大門的壓力，他微微屈身，再加上原本側站的姿態，倒似躬身邀請。

    “不用你催老孃也要跑！”

    185cm的微屈身是一點都難不倒這165的白毛小丫頭，嚷嚷着的時候已經躥過奧默的視野，帶着一份明顯有着爆炸助推才有的高速模糊，唯有兩根紅色的角須清晰。

    這什麼？美洲大蠊？

    曾在羅德島論壇見這外號時，某人還只覺得這是過分失禮的綽號，但如今看到高速運轉的W小姐進入大門，這形容就自然而然地涌上心頭，與此同時的生理不適差點讓他手抖。

    ‘這邊疑似錯誤目標。’

    來自利匹亞的心靈感應無疑很是時候，讓他在收手中看向遠方，看向那貝爾斯塔獸與傑斯提斯面對的怪獸包圍，以及那正趁亂奔跑的鬼蛇。

    ‘那就匯合，我先回收鬼蛇。’

    傳送區本身就有的諸多操作檯，成了他此刻的掩體，儘管抗不下巨獸一巴掌，卻足以讓那些怪獸瞧不見他。

    儘管有着一米八的身高，但在那動輒六七十米的怪獸們面前，那稀疏擺放的操作檯也像是密密麻麻，而在那之中時而顯現，時而隱沒，矯健奔跑的鬼蛇無疑是真實大蠊。

    不僅不容易打中，而且還容易在煙塵中不見。

    “要我在門口等你們嗎？”這時，身後那只剩個口子的數碼大門裏，傳來另一位大蠊哦不，小姐的聲音。

    “不必，你回去吧，安全第——”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遠處火光與塵土飛揚。

    且不論那近在數米前的爆炸是否掩蓋了他的聲音，奧默都看到一個在半空慌亂怪叫並揮舞四肢的紅毛傢伙飛了過來，摔到他一旁還滑行了一截，然後再掠過他身邊時，被他探腳抵住。

    “怎麼了怎麼了！”

    數碼世界的小口前冒出一顆泛金的紅眸，那滿眼的好奇都被魔人一手蓋住。

    “沒什麼。”

    讓這不安分的小姐瞧見屬下的狼狽，也不是什麼好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騙老孃！我都聽到慘叫了，有什——”

    不需要特地打斷，自然癒合的壁壘隔絕了網絡與現世，也讓奧默垂下手來，轉而探到那還沒起身的鬼蛇面前。

    “我還以爲你會更勇猛作戰些……”

    他說着，目光卻是望向了巨大娘貝爾斯塔獸大殺四方的戰場。

    人形數碼獸在數據量足夠時的巨大化身軀，與那些同樣能巨大化的宇宙人沒什麼不同。

    能有比擬奧特曼的戰力，自然也能對抗怪獸。

    但奧默的目不轉睛，顯然不是因爲巨大寶箱在劇烈運動中的賞心悅目。

    儘管那的確很吸睛，但此刻實際擺在面前的問題卻是生存與毀滅。

    “你要把布爾拜因德從貉那兒讓出來，我也不是不能挑戰啊！”

    倒也沒有兀自逞強地甩開援手，抓住奧默的手撐起身來的鬼蛇，也沒去管衣服上的污漬，只是順着他的目光恨恨望去，望向那被巨大彈丸打穿身軀，血液橫流着倒下的怪獸羣。

    雖然有在倒下，但卻會有更多的怪獸填補。

    “僅靠沙爾班迪斯和巴那多頓，存活能力就壓根不夠看！他們人太多了。”

    “你要是好好糊弄他們，說不定能有積聚力量突圍的機會。”

    “糊弄？那得怎麼糊弄？裝成那家夥嘴裏的那個什麼……”

    “託雷基亞奧特曼。”

    “對！託雷基亞，什麼鬼名字，聽起來像公司品牌。”

    “名字的事先放在一邊，貉不會過來，現界三位都要以備不測，不過，這是你要的落花流水怪獸。”

    奧默說着，回過頭來，擡起的右手袖口略有紅光。

    下一秒，惟妙惟肖的麟獅之獸的模型顯現，被其握住，放在鬼蛇手中。

    “但你一個人的話，控制得住麼？”

    落花流水怪獸，BULLBIND/布爾拜因德。

    如神獸般威嚴的四足怪獸，設計原型是艾斯片場的強博王，曾短暫在奧默手裏活躍，更早時則是被鬼蛇與貉兩人控制，其規格與能力都源自一份名爲‘Double bind’/雙重束縛的心靈困局。

    這種困局常與精神分裂症綁定，旨在一個人同時在交流的不同層面，向另一個人發出互相牴觸的信息，對方必須做出反應，但不論怎麼反應都會得到拒絕或否認。

    這是必然的兩難境地，同時也是精神分裂症慣有的痛苦表達，大抵也正因如此，落花流水怪獸正常就需要兩人控制，並且能夠發揮出遠超其他怪獸的強度。

    ——比起其他本質都只是心理弱勢的怪獸，落花流水怪獸的本質已是足夠病態的表達，是極於異化的精神病症，也由此輕易成爲鬼蛇心頭的強度水桶號。

    “當然！”一把握住它的鬼蛇頗爲自信！“我在這兒可沒少練手！”

    練手…

    廢棄區不都是些待處理的老弱病殘和屍體麼……

    奧默有些遲疑，卻沒開口，只是轉過右手，掌心朝上地喚出一張卡片。

    怪獸優生思想公認的強度水桶，反倒是鬼蛇並不眼饞的沉的專屬。

    儘管這人自稱是‘不搶孩子玩具’，但在奧默看來，鬼蛇只是有足夠的自覺，知道他控制不了。

    Gagula/嘎古拉的名字，源自Caligula effect/卡里古拉效應：一種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逆反心理。

    ——當某物禁止或難以獲得時，會感到更加好奇且想要探索。

    這就好比當你在羣聊裏看到管理禁言一個人，並撤回了他的消息，你就必然會好奇他發了什麼並敲字詢問。

    這份格外常見的心理學效應，不僅常常體現在日常生活，還被活用於市場營銷與廣告策略，只要有所封禁，便絕對會有人渴望對抗禁令，渴望去觸犯邊際。

    而咬文嚼字怪獸嘎古拉的強大，正是由這份逆反與好奇成就。

    它在沉的手中不斷地吞噬着這份打破常規的情緒，也讓祂的本質愈發極端，到最終，已然是唯有極度求而不得的心境，方能與其相合。

    被養成了沉的專屬，同時卻也……

    ——唰啦！

    在奧默忽然擡起的掌心懸浮着的卡片，疾射一道銀亮流光，跨越千米之距，直奔貝爾斯塔獸那下意識提槍而起的背後。

    而當那尖角高擡，鐵爪擴展，仰首咆哮的身影明晰，後者便又收起雙槍的同時趕忙側身，避過了那不講武德，趁勢偷襲的雷德王鐵腕。

    而她的避過，也讓那鐵腕直朝其身後的猙獰身影而去。

    這一秒，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一道掩藏於風聲的話語。

    那話語說：

    “INSTANCE DOMINATION。”

    那鐵腕打在了空處，那雜糅了魔格大蛇、雷霆殺手、格魯吉歐王、伊組麥魯等存在的金銀巨獸以難以置信的高速，殘留下一道長長的流光，並在下一秒化作更爲徹底的光電，劃出曲折接連的軌跡，竄連了當下的每一頭怪獸。

    怒吼、悲鳴、哀嚎，當它們以近得好似不分先後的速度接連發出，殘酷地交織於一處時，倒是沒有一人的臉上浮現笑容。

    因那狀況的發展變得很是怪異。

    “還真是不拘小節啊，百特星人。”安靜之中，奧默輕聲感嘆。

    當軌跡重疊於一處，便唯有在其停下時，方能看出其中差異，也正是這樣一停下，所有人都能瞧見那正與嘎古拉角力的海帕傑頓。

    以及它身旁那兩頭大上太多圈，還是個蟲子模樣，正在豪赤屍體，連‘餐具’都沒擦乾淨的後輩。

    它們都是海帕傑頓，只是後兩者還是幼體。

    它們就像仨兄弟，但倆小弟一點都不在乎大哥正在和對面掰腕子，只管吃自己的，哪怕遠處傳來了奧特曼飛行而至的尖銳氣流音，也全然不考慮擡頭。

    “我們來晚了麼？”利匹亞問，它那銀色身軀上的紅色已不止於線條，疑似其他生物的體液足以證明他們來時的路況並不算好。

    “是有些晚。”

    手中提起那讓利匹亞目光微挪的貝塔魔刃，浮在奧默另一只手上的卡片已是罕見的五張。

    “但不算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