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45:新的開始

    奧默覺得自己這種狀況還是比較少見的。

    倒不是說現實的發展有多偏離小奧默的推導規劃，而是一般來說，這種‘拜託了，另一個我’的環節，不是請出平行線上的魔神ZERO，就是呼喚未來的自己。

    至於他這種‘被童年的自己看了都搖頭，趕緊在夢裏給自己做完一套規劃’的情況……

    好吧，那說到底也還是自己。

    只需回想就能提起十二分的代入，甚至有些懷念的感觸，要比那些分立兩人的狀況來得緊密得多。

    甚至冒出了一瞬的不捨。

    不捨那固然對一切漠然，盡顯薄涼，但卻也頭腦順暢，判斷清晰，可謂是絕好調的狀態。

    如今那靈肉的平衡被充分的休息給重新強化補足，連退行的人格也重新恢復過來的奧默，就像是又被抓回加班環節的苦力怕。

    再次緊繃的心頭滿是快要爆了的感觸，而一旦那回憶到了末尾，到了那終於鬆開龐大清晰的墨筆，俯瞰那整幅作品時，那油然而生的滿足與恍惚散亂的自我，又會讓他比起爆了，更多是一份被同化之後的暈眩。

    至於那暈眩之後，被令不顧沾溼的抱在懷裏的溫暖感觸……

    沉默。

    不論回憶幾次，他都唯有沉默。

    事已至此，不論是現實那短短幾句的聊天記錄，還是記憶文件裏，那段夢中偶爾瞥見的瞳中光影，都能輕鬆推翻那之前的糾結迷茫。

    那不同尋常的視野聚焦，不是在看小奧默，而是看着自己。

    而那目光……他是讀過東炎近代學的，這就是艾青。

    是的，那是比某些女孩被多巴胺矇蔽頭腦，一時衝動中升起的好感要來得純粹、沉重許多的情感，那是絕非單單一個‘喜歡’就能道盡的目光，也是在奧默這兒要比任何告白都要來得明顯的表達。

    讓他一度無意識地咀嚼着空氣，在那無聲的沉默中費解。

    why？

    how？

    爲什麼？怎麼做到的？女兄弟怎麼就友情變質了？

    是我關鍵字檢索的記憶不夠全面嗎？是她還在自己沒有意識到的記憶文件裏出現過嗎？還是說是那些本就和某些記憶一樣模糊不全的夢？

    奧默始終篤信那一切的發生總歸有個理由，哪怕是激情犯罪的愉悅犯也一樣能從性格與生活中剖析出心理上的蛛絲馬跡，但他想不明白這一切，只覺得要麼自己存在什麼潛在未發掘的魅魔天賦，要麼是觸發了宛若‘衛宮士郎的跳高’，‘拉塔恩的大荒星隕’般的，看過的人都會被吸引的神必世界底層邏輯。

    沒，沒吧？

    他覺得卡茲戴爾軍事委員會的那位厄爾蘇拉小姐和另一位叫做妮芙的所謂笞心魔更像魅魔，每次出現都有不分性別的追隨者與疑似變態的監視、尾行者顯現。

    哪怕是對那其委婉地指出這一點，她們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反應。

    雖然無奈，但也有着一份習慣、接受現實的平靜感，是奧默怎麼都不會覺得自己也會有的。

    不論是數量，還是那狂熱的質量都不是一個水平線，不考慮自己那在魔人化投票領域的怪粉絲的話……

    粉絲的話題先不談，一時沒有解的問題也不要強行去解，當務之急還得是度過當下，更不能讓昨日自己的付出浪費。

    是的，昨日。

    “格尼克斯停這兒就可以了嗎？奧默，我覺得還該朝左邊挪三英尺才不算擋路。”

    兩手揣在衣兜裏的十駕走近過來，說着還扭頭瞧了眼後面那龐大笨重的銀鐵巨獸。

    悲歡離合怪獸GARNIX/格尼克斯，哪怕是趴着也有50米高，8萬5千噸的重量更是對界門區市政工程質量的小測驗。

    界門區對此的分數很不錯，作爲曾經位列第一的穿越者特區，有好好爲那些容易鬧出些幺蛾子的穿越者提升城市的耐操度。

    不過委實說，在開闢了異域之後，界門區在城防安全的建設也存在一定程度的鬆懈，奧默對此很瞭解，因爲他在昨天的會議上聽過有人嚷嚷。

    誠然，市政府的那場會議只是一場亮相，一場埋下種子的見面，並沒有立馬就收穫一羣支持。

    但他的確是收穫頗豐，尤其是聽了不少過去沒聽過的，或是有些存疑的祕聞。

    只是還沒等他就道路規劃上的話題開口，貉倒是從後方一躍而下，先聲奪人：“什麼叫擋路！你對我的格尼克斯說什麼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再見其腿。

    跨越十數米的距離，自上而下地穩穩落足，也僅僅是豐滿的大腿肉略微顫動，盡顯怪獸操控者那與怪獸同調後略顯非人的身體素質。

    甚至有些不給12後半月大降溫的面子。

    在這就連奧默都會多在西裝外添上一件大衣的當下，這幫正式上工反而換上怪獸優生思想制服的怪獸操控者，倒也算是進入到了某種程度的工作狀態。

    這在各種意義上都是好事。

    怪獸操控者的純度其實有着很明顯的外顯。

    基礎者便能不曾衰老，沉更曾展現過一位真正的怪獸操控者在體內藏了一隻怪獸時，其細節能有怎樣的非人特異——他甚至能夠不睡覺！

    相較之下，那時的十駕、鬼蛇、貉等人就顯得不太行，比起沉來都像個普通人類。

    但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那身銀白主色調、金色作修飾、紫色作點綴的制服，到現在也還沒被奧默找到機會搭上線來，進行當下戰鬥服技術的改換，更沒有增設什麼變溫功能。

    但貉卻能毫無動搖的穿着，甚至主動邁入寒風之中。

    十駕那身乍一看算是嚴實，實際也還是很薄的衣服亦是如此，這位禮貌眼鏡男此刻揣着衣兜也不是因爲怕冷，而是手裏捏着怪獸模型，生怕那東西被不遠處的格尼克斯共鳴蹦出來。

    這還沒到給他的怪獸準備的地方，提前放出來可是要罰大款的——他是奧默手下最關注這方面的人，在大多數時候也都像個常識人。

    “貉，你今天是不是太興奮了？”

    “什麼？你難道不興奮麼？”

    確實是唯獨今天很興奮的灰髮女孩掂了掂腳，小小的原地跳了跳：“格尼克斯能夠直接召喚出來放這兒，它很開心哦！已經被放在小盒子裏太久了，你的格雷喬姆不是麼？”

    “話雖這麼說，但怪獸操控者不該被怪獸的情緒帶着走吧……”

    “不，挺好的。”

    “喲，沉，你也過來了。”

    “沉，你怎麼也站她那邊。”

    “他沒說錯，要真正發揮怪獸的實力，這樣的共感的確是挺好的。”拍了拍十駕的肩，奧默也附和道，旋即扭頭看向那與建築、林間、電線杆點綴下，無比安靜的巨獸。

    類似於曾在《SSSS.電光機王》裏看過的原圖景，也是他格外喜歡這樣的畫面。

    隨處可見的店面與突兀的怪獸顯出莫名的圓融，既衝擊又自然。

    “而且這附近的路已經封鎖了，你現在打開電子地圖就能看到路況提醒有更新，所有實時更新的電子地圖都會在這段修改導航。”

    “誒？這樣嗎？那也會有人不看導航吧，還有不聯網看導航的。”

    “那種人也太少了，該說你較真還是槓啊，十駕。”貉最近衝浪學了些不該有的詞，讓十駕分外無語：

    “就算少也是有吧！事務所不是合法嗎？”

    “沒關係，這樣的細節還是要考慮的，也不止我考慮，交通署那邊有專門安排交警在附近幾個入口架設警戒線。”

    “喔，不愧是你。”

    “貉你啊，真該注意了。”十駕有些無言。

    “不過奧默桑，鬼蛇那邊情況怎麼樣？”

    “還能正常聯絡，甚至連你們都能隨便聯絡他，”奧默回答，“他在那邊坐冷板凳坐得還挺自得其樂，但真行動起來就有得忙了，正在享受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

    “這樣啊，那…”十駕有些小心翼翼，“您…怎麼樣？”

    “我？”

    “嗯，你。”沉應聲。

    “你之前狀態很差，貉不要我們提。”

    “你怎麼這麼快就賣我啊…”貉對這小孩有些無語，不過倒也順勢扭頭看向奧默，“不過倒也無所謂，你調整好了吧？昨天我可是給你們留出空間了。”

    “嗯，調整好了。”

    “真的假的？我聽小茜抱怨過她們好像都沒做什麼，好像還都挺生氣的樣子，讓我不太方便問具體，難道你靠自己調整好了？”

    “其實是靠不同的自己，而且應該也確實惹她們生氣了。”

    “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中途走得不好，就回到起點看着再走一遍，”他並不遲疑地回答，“但不論偏差是否扭正，犯過的錯都不會消失，還是得去彌補。”

    說着，他擡手點亮光屏。

    看了眼令的頭像，以及那頭像下方顯示的，對話最末的消息。

    【回頭見，期待聚餐】

    問題還不算解決，但有了準備，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糾結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