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5：不必收斂你的狂

    雨幕連綿，在那黑白二色構築的數字世界。

    物理法則可以被模擬，碳基生物的體徵卻是不必還原的複雜。

    於是你大可以在這數據的領域盡情享受那份模擬淋雨體驗，而不必擔憂感冒、發燒的風險。

    ——除非那雨中被塞了病毒。

    “可比擬通常病毒種究極體的毒液成分，不過也還是小問題。”

    被裝甲包裹的手指微微滑動，便有巨大的屏障自二者頭頂豎起，被稱爲高貴之王的巴爾獸X，雖是完全體的身姿，卻是同樣擅長網絡解析的技術型數碼獸。

    當然，同時也是女巫獸見了就會變成貝爾斯塔獸給他媽一槍的數碼獸。

    所以現在女巫獸沒有出現。

    雖然打起來也無所謂，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明顯結果，阻攔起來也不難，但這種混亂，能避還是要避的。

    所以他錯開了這兩位的見面時間。

    對此，巴爾獸X也會欣然配合，女巫獸會覺得出手解氣，但他卻只覺得浪費時間。

    “究極體規格的病毒雨啊，倒是意外地值回委託費了。”

    作爲畢澤的搭檔，而非奧默的搭檔，找巴爾獸X幫忙顯然是要付費的。

    而這也是畢澤那家夥沒怎麼在巴爾獸X那兒刷好感的證明。

    或者說一直以來那倆人的相處方式都很特別——屬於是巴爾獸X在給他當網文型的隨身老爺爺。

    而他的回報……

    “別忘記我們的契約，你要督促畢澤解析自由裝甲。”

    顯然……比起奧默這邊和女巫獸相處得愈來愈自然的現狀，畢澤和巴爾獸X那邊都快斷掉了。

    因爲畢澤最近都在正常學習、正常用工的原因，反而不怎麼專注於數碼領域，這像是要賴賬一般的前置，倒是並沒有讓巴爾獸X着急。

    畢竟他盯着這位搭檔也有段時間了，知曉這種好似‘正常’的狀態其實持續不了多久。

    但若是能再快一些的話，他會更加滿意。

    “自然沒問題，事實上，關於我們的這次合作，不論是條約還是實際內容，我都給他發了一份。”

    仰望着遠處那座被水液模糊的黑白之城，奧默的話語頗有幾分無奈：“但他似乎覺得這是既‘賽羅與朝倉先生抵達地球’之後的玩笑話，是我戲癮大發後的產物。”

    “那是你要解決的問題。”手指搭在暗紅光暈下的漂浮書頁上，巴爾獸X的聲音正如他此刻的做派一般冷淡，對奧默的話語漠不關心。

    “那確實，這種問題其實只要一張照片就能搞定，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進一步蘊養他的‘悔恨’。”

    “蘊養悔恨？”

    “曾經有着見面甚至合照的機會，有着親至一線的吹噓機會，有着與頗爲依賴的‘夥伴’增進瞭解的機會……如此等等……”

    奧默撥弄着這幅狀態下任誰都能看到的光屏，逐個回覆着上面的同伴消息。

    “錯過得越多，便越是悔恨，越是深刻——說到底而已只是給個教訓。”

    “我還以爲你們是朋友。”巴爾獸X顯然認爲這有些過激。

    “正因爲是朋友我才一直提醒，之後也會一樣，就看他何時真正願意信我了。”

    “他只當是玩笑了。”

    “確實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但從愛好者的行列而言……罷了，時間要到了，”奧默搖了搖頭，瞥了眼光屏，旋即道，“三點鐘方向，一公里外，有個黑髮年輕人需要你的接應。”

    “同時十點鐘方向的兩公裏外，那位賽博黑客與應用獸搭檔負責另一個隊友的潛入工作。”

    “我現在走的話……”巴爾獸X看向天上的雨滴，再看向奧默。

    就見他擺了擺手，那擺動的指間，已在不知何時夾上一枚卡片。

    【Galactron MK2/加拉特隆二號型】

    膝上斧刃、臂上利刃，頭頂更有額外護甲加裝，卡片上的卡面顯出遠比原版更狂暴的姿態，常在行動中宛若完全暴走的機器。

    那忽然探出，蓋在護罩上方的手掌，正是有着與其別無二致的造型。

    “原來如此，告辭。”

    巴爾獸X微微頷首，旋即在旋轉的紅色法陣中消失，而幾乎是承接的下一秒，藍黑色的法陣在奧默身邊展開，從中先探出的是半截掃帚頭。

    旋即再是佔據視野的紅色身姿。

    “怎麼好像……”分明是魔女，卻在出現後如狗般嗅了嗅，旋即被隨心的掃帚帶着湊近奧默。

    後者剛調出音樂軟件，調出名爲《暴走マシーン》，yucat(加藤有加利)的歌曲播放，再見她這樣湊近，歪着頭無奈地擡起手掌。

    他輕柔地撫摸着，那從她肩上探頭的黑貓。

    宛若詮釋着貓是液體的黑貓，正一副被撫摸地無比舒適的表情，任由那手掌在撫摸它的過程中，浮出黑色數據涌動的火焰。

    那漆黑的數據火焰輕易地點燃了它的身軀，更是火勢不減地包裹了女巫本身，數道幽藍與漆黑交織的數據帶交疊覆蓋，幾乎將其包裹成個蛋型。

    就在那蛋成型的兩秒後，那算上浮空掃把的加持也才一米六高度的數據蛋，被驟然拔升至一米八的高度，從中裂出黑色皮衣的女郎。

    進化完成，貝爾斯塔獸。

    對於如何運用數碼之魂，奧默已有着愈發節省能量與前搖的理解。

    卻不妨礙對方將槍口對上自己腦門。

    “巴爾獸X來過？”

    正如同步播放的歌曲暴走マシーン/完全失控的機器那般，藍色假面下的三道暗紅之眼也都瞪着這個安靜的搭檔。

    “我希望你能更關注身後的龐然大物來着。”奧默露出遺憾的神態。

    “雖然造型變得不再那樣美麗聖潔，但卻是加拉特隆強化數倍而成的新形態，經由你上次幫忙撈到的的斧子架構的雛形。”

    同時也因爲還是未完成的狀態，其身姿不穩，其狀態異常，隨時可能在紅眼中暴走。

    但在眼下，理性或許並不是那麼重要。

    “少廢話，我在問巴爾獸X！”只是回頭掃了眼身後的獰惡巨龍，便已回身再推了推槍口的貝爾斯塔獸，很難看出上次相處時的默契。

    不過這其實也仍算是常態的一部分。

    “他會在另一邊駐留許久，不用急這一時吧？”

    “咱們是搭檔吧？”問這話時，貝爾斯塔獸的槍口已經確實地在挪開。

    她倒是不懷疑奧默騙她，畢竟不同於某個沒怎麼見過他辦正事的畢澤，貝爾斯塔眼中的奧默總是不苟言笑的模樣比溫柔隨和的時候多。

    “作爲僱主，我或許無法幫你助威。”奧默淡道。

    “不攔就足夠！”

    徹底收起槍來，轉而搭在肩上，頸邊的黑色圍巾也在延展中化作漆黑的手指，柔和的抹了抹奧默那其實沒留下什麼印痕的臉，貝爾斯塔獸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遙望遠處的黑白之城。

    “就是帶你進這裏？要不要順帶破壞點什麼？”

    “若能如此，便再感謝不過。”

    他說着，微微垂下了夾着卡片的手。

    而在他頭頂，包裹上一部分暗金的銀白之龍，在這同時，拔出了身後手斧的瞬間，目光一盛，發出不再被控制的咆哮。

    但也在這時，那在奧默耳邊播放，開始蔓延向遠處的歌聲。卻也在歌唱着：

    “暴走マシーン”/完全暴走的機器

    “君のこと乗せてあげよう”/就讓我來駕馭你

    喜報，沙耶又迷路了，下次找根繩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