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8：是否能忍受另一個自己

    網絡是由智慧生命所開拓的全新世界，不論是否有着mooncell的加盟，這一點都母庸置疑。

    不論是實際意義上的數碼世界、電腦世界，還是意象上的社交領域，都在證明着網絡那無限延展的可能。

    以電子訊號做骨架，以信息堆疊構築內容，這一切皆是死物，卻能經由人手來賦予其活力。

    而在科技進一步發展的時代，賦予死物以‘活性’的，也可以不再是人手，而是在數據世界誕生的生命本身。

    ——ai

    它在各行各業彰顯着存在感。

    哪怕是在一羣異世界的穿越者組建的部門之中，也同樣有着它的存在。

    當然，這說的並不是某幾位fe片場的從者，而是奧默此刻所在的大環境下，那直接寫在通知彈窗上的公告說明。

    “這就是迦勒底嗎？路子也太野了。”

    看完那足有好幾頁的，字數冗長的公告後，再看那前方那愈來愈近的純白神殿，奧默不由感慨着這片網絡世界的構造思路。

    簡單來說——數據模擬，ai主持。

    這方面的經典桉例，就是中央特雷森。

    中央特雷森學院存在着以三女神早年提供的數據模擬而出的智能ai，在三位女神並不在特雷森時，她們便能代替其行使因子解放，才能開花的祝福儀式。

    而在此時此刻。

    那遙遙朝他投以注視的龐大血肉、龐大甲殼立柱羣，便是與那三位ai女神相同原理的存在。

    以數據、以信息、以當今的技術構築再現人類惡的概念——這麼富有開創性與叛逆思潮的想法，他事務所裏那姑娘都沒想過。

    你們迦勒底這個樣子，真的不怪人理想踹你們一腳啊……

    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在習慣性搜查格蕾小姐、摩根女士資料時，從穿越者渠道處看到過些真假不論，似是而非的段子，奧默便是忽然覺得。

    不像假的.jpg

    迦裏放着幾頭獸就算了，網絡上也在模擬還原獸的存在……

    你就這麼喜歡人類惡嗎？迦勒底。

    “迦勒底存儲的數據並不具備完全還原第一之獸的概念…”

    陡然傳來的聲音似曾相似，就像畢澤當初在怪獸展覽選用到的角色發音。

    但當奧默擡頭看去時，那聲音卻又變得更加熟悉。

    “不必做出這幅表情來。”

    那端坐於頂端王座的存在，以黑髮棕童的青年模樣出現，額前更有那標誌性的白色弧度。

    這便讓那剛着陸於臺前的魔人，眼中黑炎微斂。

    “你想說你比原物更具缺陷？”

    魔人回頭，望向自己通過飛行直接越過的下方道路與兩側飄搖的草地，以及周遭那些仍在注視着自己的，環繞連接，好似支撐着這個世界一般的猙獰支柱。

    灼灼的目光令他感到分外不適，於是他便重新回過頭來，看向那耐心的‘青年’。

    “我怎麼覺得反而性能過剩了。”

    第一之獸，憐憫之獸，goetia/蓋提亞

    這一名詞在此世的另一個翻譯，是所羅門之鑰，是惡魔召喚本身。

    而在型月世界中，她是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的集合體，是所羅門生前創造的‘活着的魔術’。

    人理燒卻式蓋提亞，是爲了通達真正睿智而編織而出的，想要利用所有人類史到達起源的，擁有意志的魔術。

    亦是自稱魔神王持『憐憫』之理的beast1。

    其惡源自人對人產生悲哀、失望的驕傲感。

    反過來說，稱其爲傲慢之罪也並無不可。

    也因爲那份傲慢，她分明全能，卻又做不到全知，甚至無法理解人類。

    所以無法成爲‘人之王’。

    即便本身是七十二柱魔神，性格、性質都多達七十二種，其本身性質被評價爲『鏡』，在與外人對話時，與該人相似的『魔神柱』就會表現在外……

    但，傲慢如她，向來能將那份性格變本加厲以至於失真的地步。

    也就更別說是變幻成對方的模樣了。

    在奧默調閱到的異界記憶中，她唯一一次變化是在某位女孩的夢裏——以一位醫生的形象給對方塞私貨。

    那顯然不屬於變幻成對方的範疇，只是單純借其潛意識的形象僞裝。

    基於這份先例，再看眼前這位與自己互相打量的青年，奧默的評價便也無可厚非。

    確實和印象中的蓋提亞不一樣，但與其說是劣化，不如說是優化吧，以人的角度而言。

    “或許，我的創造者也曾感嘆，儘管是以第一之獸的數據打造的姿態，但我卻更偏向於人王的立場。”

    “你的創造者是位醫生？”奧默有些好奇。

    “這並非眼下的重點，不是麼？”

    “委實說我不太清楚眼下的重點是什麼，就算看完那連圖片都沒幾張的大段公告，我也只知道這片場景是種模擬。”

    魔人說着，再次掃了眼四周。

    “你也只是個ai。”

    如此銳利且沉重的目光羣，只說是一種模擬的話，還真是與深度浸入的彷真度無異。

    回想之前那門扉的光線掃描階段，想起那最終落定的紅點……莫不是迦勒底將七位獸的所在都做了模擬？

    不是……你們迦勒底好像比我預想中更叛逆吔。

    “不清楚是麼？邀請者還真是一點都不做說明啊……”‘青年’嘆息着擰了擰鼻樑，自王座上起身，走下，卻也並未落於同階。

    就這樣藉助臺階差來彌補與魔人之間的身高差，她又嘆息：“簡單來說，我將判決你所處的狀態。”

    “判斷心理、確認立場，以及…戰鬥模擬，這是我們存在的理由。”

    “真辛苦啊，又當精神檢測儀，又當陪練沙包。”

    “談不上，畢竟一般而言，來這裏的人並不會多。”

    “嗯？那一般來說，怎樣的人會來這裏？”

    “相似的人。”

    “這話聽起來還蠻糟糕。”

    “會這麼說，看來你對自己並不滿意。”

    “人總是不會安於現狀的，哪怕表面得到了滿足，潛意識也會渴求着某種變化，朝着更高。”

    “誠如斯言，那麼你準備好了嗎？”

    “沒有，”奧默敏銳地察覺到了周遭那些猩紅之柱的變化、靠攏，“你的檢查方式不會是用燒卻式射線射我吧？”

    雖說詳細徹底的身體檢查常有x光環節，但x光豈可與燒卻式射線並列？

    “不是光炮。”人類青年模樣的王搖了搖頭。

    然後在下一刻，顯出魁梧、猙獰的姿態。

    “檢查早已完全，即於此刻截斷源頭，誕生之時已至，以此修正萬象——”

    “有區別嗎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