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9：雞同鴨講的彼此暗示

    作爲如今泛宇宙聯盟的星盟的核心，神聖泰拉聯邦的航空產業之雄厚，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

    ——據相關領域統計，聯邦每年都會有2000到6000不等的民營航天企業註冊完成。

    且不說同期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關門，甚至破產的企業又有多少，總之就像人類歷史上有過的大航海、大開拓時代那樣，即便當今的星際文明已是如此常見、如此透明，常讓奧默覺得市場早已飽和，但那也僅僅是他的一己之見。

    而且還只是偶爾的想法。

    現實就是一直存在大量聯邦公民相信着宇宙之龐大，相信這其中定然有着數之不盡的機會，不論名利、還是趣味，乃至夢想，皆在其中。

    然後投入到永無止盡的邊荒星系開拓中去。

    不過這也不單是民意所向，更有聯邦的推波助瀾。

    在和平之日久，居民安居樂業的當下，每年增長的人口就得靠對外輸出來平衡。

    不論是前往其他星系發展，還是直接奔赴邊荒探索的大潮，皆是有着政策福利大力相隨，連帶無數相關產業也一直如雨後春筍，直至如今也仍是聯邦大學生們畢業工作的熱門志願。

    相較之下，同樣是探索工作的‘異界’相關，卻因爲更高的應試門檻與非常透明的傷亡率緣故，在大衆公民裏的支持率一直不如更虛幻的前者。

    儘管對職業本身並無歧視，但因爲‘探索宇宙邊界’與‘探索異界’這倆方向總是會被拿來對比的緣故，奧默對前者的觀感並不算好。

    簡單來說，儘管兩邊都有風險，都有危險，但比起進度透明的異界探索隊伍，宇宙開拓因爲一直都是民間團隊最多的緣故，難以規範也難以監測的結果，就是化作一張看不見的大口。

    只要你有心留意，就能瞧見許多聲稱要去參加宇宙開拓的傢伙，通常要不了一個月就會現實與賽博雙重蒸發。

    儘管也有半年或一年內詐屍的傢伙，但卻還有過去幾十年都不見得能詐屍的。

    這樣的概率，在奧默曾經特地做了次小統計的結果，竟是能接近對半。

    這其中顯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所託非人，沒有選擇靠譜隊伍的緣故，但這顯然無法成爲印象改善的理由。

    事實上，小奧默那倆作爲星際傭兵的親生父母，其失蹤前的最後說法，也是去往一處邊荒星系。

    當事人在失蹤之前的說法是去追逐浪漫，但認識那倆傢伙的人，都覺得他倆只是被忽悠去‘挖礦’、‘填陣地’去了。

    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受害人裏有個純血惡魔也不值得驚訝，畢竟所謂「開拓」這就是主打一份未知的魅力，而未知的魅力向來都與個人的想象力掛鉤，不變的是能滿足一切的欲求。

    而星際開拓宣傳這麼多年下來，恰是有着無數成功案例來佐證着那份魅力的真實。

    只是真實歸真實，能不能落到你身上顯然是另一回事了。

    關於這一點，大家顯然便是見仁見智，就像傳銷一樣，不相信的人不會去，去了的人…你要勸不動那也只能尊重、理解、祝福。

    但如果你要問奧默是否祝福那對生物爹媽，那他只會對你擺出一張批臉。

    而你要是問他是否祝福宇宙開拓相關的遠行者，那他同樣會大概率擺出一張批臉。

    如果是熟人去，他更是高低要替其考察一下準備加入的隊伍。

    初見大衛時，他曾對其提出過這樣的建議。

    因爲那時的兩人尚談不上熱絡，而且賽博朋克風格的亡命徒，也理應會對那樣的遠方甘之如飴。

    但顯然，不再爲他人的目標而活的大衛·馬丁內斯，有着並非亡命徒的本質，即便有着渴望刺激的人之常情，卻也談不上要爲其付出生命的瘋狂。

    當下的界門區就是他最滿足的生活環境，奧默自也沒理由去提出那樣的可能，除非他眼前真正出現了那樣的一位亡命徒。

    他斜過眼來，看向那女人，也看向那女人手中剛摘下的移動存儲設備。

    “星際拓荒啊……真是個遙遠到有些不切實際的話題。”那女人於此刻的感嘆，反而令他感到意外。

    “哪方面的遙遠？”他問，因他所知的霍爾海雅理應是在將要活躍的舞臺做夠了足夠的功課。

    而既然做夠了功課，那就該清楚星際開發的話題在聯邦甚至可以說是常見。

    是中年人與試圖扮作成熟的年輕人都離不開的鍵政經典話題之一。

    聯邦各城區的空港，甚至都有專爲星際開拓設立的長途運輸區，只不過說是接送用，實際都是送，少有接。

    一年大部分時候，回來的都是空船，彷彿是什麼超級地球的凍肉運輸機。

    除此之外，更有當下這類技術公司。

    爲邊區開拓設計全新載具、武裝的民營企業，助力每一位踏足不可見之口的開拓者，同時也從ta們的口袋裏榨錢。

    在聯邦有很多這樣的公司，更有許多因爲卷不過同行而乾脆避開賽道，只是用來給其他公司作掩護的皮包公司。

    但皮包公司的本意其實是沒有固定資產、沒有固定經營地點與定額人員，只提着皮包從事社會經濟活動的集體。

    而眼下這樣有固定成員，也有固定經營地點與建築，公司記錄看起來煞有介事，財務記錄裏還有盈虧賬務的企業。

    如此一來，說是皮包公司有丶過分，這公司似乎有在認真鑽研這個，以至於讓霍爾海雅看了都難繃到發出如上感嘆。

    真是虛幻又遙遠的追求。

    “當然是對我來說的遙遠，有近在眼前的選擇，我幹嘛還要去找那樣未知的東西？”那綠翡翠般的蛇眼意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旋即又順着脖頸、肩膀、手臂的軌跡，看向他那從屏幕前收回的食指。

    “所以這就搞定了？”她問。

    她清楚奧默手中有張名爲吉爾巴利斯的怪獸卡片，對於這類網絡、數據層面的操作能夠展現驚人的能力與效率，當下她手中那造型古怪的‘U盤’，便是裝滿了他的操作成果。

    所謂速戰速決、儘快回去工作的目標，很大程度就是要靠這一指。

    “當然，痕跡清楚了，還幫他們修了修原本的項目企劃。”

    “？有必要嗎？畫蛇添足可是會成破綻的哦。”

    “不至於犯那麼低級的錯誤。”奧默沒好氣道。

    “可這幫人的收入大頭的確與邊區開拓的設計項目無緣吧，都是賺那什麼盧扎斯的錢……”她說着，瞥了眼屏幕裏那關於怪獸肉販賣的記錄。

    好好地活物不賣，竟然選擇加工賣獸肉，這算是她的知識範疇外了，感覺需要重新定義怪獸產業這個圈子。

    “你何必給他們優化成果。”

    “誰說優化了？”

    “負優化？”聽了這話的霍爾海雅，倒是興味盎然起來地勾起嘴角，“你想幹什麼？”

    “考慮他們同時有在協助轉運販賣的貨物裏存在吸血球這種危險東西，適當的刺激能讓其從休眠中再生。”

    “…聽起來很危險，你不在乎傷及無辜了？”

    “還記得那個拉爾斯麼？你之前見的那位吸血鬼。”

    “你學長？哦~”霍爾海雅反應不慢，立時恍然，“他那俱樂部似乎是在管血庫分類？”

    奧默略微頷首。

    “一次不錯的機會，看他能不能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