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6:會重新發揮作用

    “沒關係麼？奧默訓練員。”

    ……？

    當‘送走’神色陰晴不定的天狼星象徵後不久，正同一位櫻色齊肩短髮的犬耳女性討論神性話題的奧默，迎來了魯道夫忽然走近過來的詢問。

    “啊啊，那肯定是沒關係的啦，魯道夫小姐。”儼然以爲魯道夫是對話題本身感到不安的犬耳女性，趕忙出言替奧默解釋道。

    “林頓閣下身上的神性可是非常平穩深厚的，遠比我身上的守護神更溫和哦！”

    名爲影胡摩的她，本是異界極東古代的人類少女，但在村中瀑布前的守護神因她的許願、獻身而與其合體後，頭頂便多出了那對犬耳。

    所以她在奧默眼中散發着一縷常駐的神性，而在她眼中……

    奧默儼然是位現人神。

    而且還是大大神的水準。

    讓那本就一副武士語氣的她，更添一份面對大人物般的畢恭畢敬。

    這無疑讓奧默感到非常的彆扭，尤其是……

    “……你有沒有覺得熟悉，奧默訓練員。”會長的臉上浮出幾分微妙。

    於是新人訓練員的目光也在地面上下晃動：“不難不贊同。”

    玉藻十字，同時作爲魯道夫象徵與奧默.林頓熟悉的賽馬娘，正是有着一份極具辨識度的聲音。

    聲調不論是拉高還是調低都是一樣明顯，而這位影胡摩小姐，正是有着幾近一致的聲音。

    此刻正疑惑地看着似乎突然達成某種共識的兩人。

    “也沒什麼，”奧默平靜道，“只是胡摩小姐的聲音和我們認識的某位格外相似。”

    於他而言，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事務所的斜對門，偶爾會出沒一位與波旁聲音高度相似的紅髮女孩。

    擔當馬娘更是與熒幕中的黑暗巨人有着高度一致的聲線。

    對於這類‘或許能挑戰聲紋識別’的奇異現象，他也多少抓到了一點訣竅。

    ——也就是，必有一方是穿越者。

    世界上或許會有三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種說法並沒什麼實際根據，但若將異世界的概念套入進去的話……

    有着數之不盡的基數範本，那便不只是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聲音一模一樣也不值得奇怪。

    異界同位體這種說法，可比最近聽聞的‘位置論’更加普遍常見——雖然通常都是在文學創作與占卜師的口中。

    不過這也只是聲音聽着像罷了，人耳終歸是不如語圖儀細緻的——雖然茜真的端着那東西對比過速子和卡爾蜜拉。

    這結果嘛……爲了擔當的顏面還是不提也罷。

    “聲音啊…說起來剛纔林頓閣下接的那則語音通話，我也覺得聲音好似在哪兒聽過哦！”似乎不是很在意聲音相似的胡摩，提起了奧默之前在終端前隨便公放的語音消息。

    那是速子發來的語音，內容是代茶座和波旁問自己會不會來趕晚飯。

    以奧默看來，這不叫代問趕晚飯，這是發訊人的‘你快來做晚飯’的含蓄表達。

    但也不能忽視話語本身的合理性。

    當然，眼下的問題顯然不在這裏。

    “或許是熒幕。”他回答着胡摩的話語。

    這裏畢竟是界門區，異域有着不少的公屏投影，表層也有幾座大廈屏幕會轉播賽馬娘的賽事——沒有賽事就放重播，速子、茶座、波旁各自跑的那場也曾佔據好幾日的循環播放。

    即便是初來乍到的外鄉人，也常因此先行建立起了對某些馬娘的印象。

    “不是吧，感覺像是老家那邊的……”胡摩還在冥思苦想。

    “對於某些頗具辨識度的聲音而言，想不起來就不用去想了，”幾乎算是有意蓋過話題的奧默，不是很想聽速子還和異世界的誰聲音相似，只是回過頭來，視野亦是掃向會長的皮鞋，“倒是會長，有什麼急需處理的地方麼？”

    “啊，沒有。”魯道夫搖了搖頭，側過目光看了眼遠處那瞪着這邊的天狼星，微妙的地方只在於，她瞪着的是自己。

    “只是天狼星那邊……”她欲言又止。

    “那自然是沒關係的，”奧默說着，掃了眼胡摩小姐那‘識趣’遠去的木屐，再看向了那窗外仍然淅淅瀝瀝的雨，“星彩不會蒙塵，月影也不會變動，以個人的拙見而言，這是極好的結果。”

    ——

    “喂，笑美。”

    “怎麼了？胡摩。”

    離開奧默身邊，頓時直起身來的胡摩招呼着不遠處和烏魯、蟲類女性模樣的存在交流的鬼野笑美。

    “這幾人什麼狀況？”她揚了揚頭，示意遠處的奧默.林頓與魯道夫象徵，以及另一邊摸出手機來玩的天狼星象徵。

    “總覺得氛圍怪怪的。”

    “你看不出來？”浮在一旁的烏魯對她投以注視，習慣於裝作玩偶的雙眼，即便是如今不再裝死也同樣相處些許異物般的呆滯，“也是，你們那時候的距離感也不是那麼強。”

    “？”

    “想想你和龍神朝日。”

    “誒誒誒？！”犬女的雙眼頓時不可思議的同時，也泛起一抹紅霞。

    “那…那不就是笑美、輝子和爾郎……”

    “也沒到那個程度哦，要我看來的話，都還只是火苗呢，”同樣望着那兩位賽馬娘與那位新人訓練員的笑美，無奈的笑了笑，“不過這樣繞來繞去的話……”

    “倒也確實，單論畫面而言，還真是熟悉到令人不爽的一幕。”

    ——

    “星彩不會蒙塵，月影也不會變動…麼？”呢喃着奧默方纔所說的那番話，魯道夫再望向那威嚴冰冷的鐵面，不免莞爾，“這話說得不錯，只是我一時竟有些分不清。”

    “分不清什麼？”

    奧默從窗外回過頭來，難得擡起。

    遠眺這座龐大而又在細節處顯出幾分老舊的建築，又聽對方問：

    “奧默訓練員口中的月影是指誰？”

    “我以爲皇帝不會有這種困擾。”奧默此刻多少有幾分意外。

    皇帝本該是自比太陽，甚至凌駕於日月之上不是麼？而現在……似乎還沒等自己再找機會，她便已道出這樣‘謙遜’的提問。

    此刻更道：“還是會有的，奧默訓練員未免將我想得太完美。”

    “皇帝終歸只是個稱號，像是千明、丸善她們同我相處時，也都不會這樣叫我。”

    不論再怎麼強裝烈陽，在親密的友人們面前也會保留那份光焰，於是在這些人口中的魯道夫象徵，都有着一個同樣的暱稱。

    一份不知從何時開始，無法被她自己所接受，又不知何時起，開始並無所謂的暱稱。

    Luna/露娜。

    千明曾在與奧默的網絡通訊中提及這個暱稱，速度象徵更是對奧默親口提及。

    luna本是意羅區古語中的月亮，而當L充作大寫時，則是指代意羅神話中的月神，如今廣泛作爲人名出現，也是魯道夫象徵的小名，自母親那兒繼承而來。

    而更早則是能追溯至家族本身的扭曲。

    ‘象徵家的環境出不了太陽’。

    但也並不是說，月亮就會差到哪兒去。

    所以奧默僅僅是點了點頭：“那樣的話倒也確實分不清，但其實也不必分清。”

    魯道夫抿起嘴來，笑了笑：“這話讓我想起了七夕的那場模擬成像，那有着兩輪月亮的世界。”

    “的確是如此。”魔神的鐵面回過眼來，望向天花板的所在。

    堅固的建材總不會被灼灼的目光盯出青煙，但那其中的小小蛛網卻會消解，露出其下的斑駁痕跡。

    “本就反射着恆星的輝光，因對星光的映射而在人眼中呈現不同姿態的天體，被如何看待並不重要，只需維持本身不變即可，你不這樣覺得麼？魯道夫小姐。”

    “即便物是人非？”魯道夫輕輕地擡手，手指抹過那帶着零星鏽跡與更多灰塵的牆壁劃痕。

    就像早已退役的賽馬娘的身體，其實都或多或少會留下些損耗性質的暗傷，即便靠着高超絕妙的醫療技術彌補，也仍會在奔跑時感到萬分的不自在。

    就像是生鏽的身體，更常有傷病的幻痛隱現。

    “作爲一種精神、一種形象，反倒會歷久彌新，就像鬼野小姐故鄉那某篇故事的主角。”

    “確實如此。”

    她微笑着收回了手。

    “那麼讓它重新發揮作用吧，奧默先生。”

    “職責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