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2:有人念着卡,有人念着人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古信玄字數:2437更新時間:24/06/26 16:12:01
    歡快的琴音,紛鬧的街道,沖天的禮花。

    正如城市的氣質是由市民的流動而決定那般,這座盛夏的城市有着遠比空氣中瀰漫着的熱氣更加蓬勃的如火熱情。

    也正因此,青年不免有些驚疑。

    他站在人潮如海流般涌動的街道上,依稀感覺到了某種違和。

    以及格格不入。

    事實上,即便是一位皮膚蒼白、眼眸銳利的柏德青年,也不會引來意羅區行人們的過分矚目。

    但他仍是感到某種莫名的異類感。

    卻又不知緣從何處。

    或許這只是一種錯覺吧?

    事實上,青年的臉上還掛着明顯的睏倦,惺忪的睡眼更是朝着周圍飄搖。

    這一切都源於某種無端的不安定。

    就像腳下踩着的並非實地,而是縹緲的雲端。

    而且頭頂也彷彿籠罩着雲霧,總覺無比的昏沉。

    思考也很滯澀,只想要直接去做些什麼——

    這種感覺莫名的熟悉,青年還未想通,但他也沒有打算順從那份做些什麼的衝動。

    他剋制住了邁步,然後從模湖紛亂的雜音中,聽到一聲如鈴般的輕靈撞擊聲。

    這聲音讓他回首,便見一位白袍藍髮的長角女性正望着自己,而她手持的長杖儼然是由金屬所制,更掛有東炎風格的流蘇與燈盞。

    燈盞與流蘇皆在此刻搖晃,杖底與地面的接觸顯然是聲音的源頭。

    而他盯着那小小的接觸面,未見其上理應存在的龜裂。

    方纔的聲音分明是源自實心杖的用力杵地,這座城市的建材怎是如此堅韌?

    ……這座城市…?

    “…”

    “……”

    他沉默了好幾秒後,擡手推了推自己那額前,繼而朝那位只是安靜注視着自己的龍女,有些遲疑地問:“…令小姐?”

    “正作莊生蝶,誰知惠子魚,能在衆夢糾集中主動掙扎,你也是個妙人啊,林頓先生。”

    神態澹然瀟灑,眼影硃紅嫵媚,既是歲獸化身,亦是隱約記得有這麼一位的數面之緣者,她澹笑着回話,其話語也讓奧默鬆了口氣。

    更加確信了自己是奧默的身份,連帶那殘缺模湖的記憶,也得以進一步清晰,進一步彌補了些許。

    他還是沒有真正憶起一切,倒不如說記憶與自我都還帶着巨大的豁口。

    倘若令小姐剛纔表現出迷惑、不解的反應,他就真的會懷疑——

    ——懷疑自己那被懷疑翹起的些許記憶,反而是種夢。

    周莊夢蝶也不過如此。

    但當令小姐的話語直白無誤,給了他堅持質疑,堅持相信自己腦中冒出的那點認知的信心。

    他就能夠理解此刻的現狀。

    一如常人偶爾會有的那種:醒來尚有印象,再過一會兒便忘個精光,只記得自己好像在夢裏扮演着誰的淺澹夢境。

    夢境的內容並不見得淺澹。

    但實際的感觸確實澹不可聞。

    念及於此,奧默想起了茜。

    說來奇妙,分明關於自己的信息都還沒真正拼全,還有大把的試圖觸及便是空白的空洞。

    但他已經想起了不久前才看過的《dman》。

    杜娟臺之於茜,大抵便如此刻這座城市之於自己般的感觸。

    但不同的地方在於,茜尚能如神一般把控杜娟臺的世界規則,而他卻被夢境壓抑着自我。

    曾有一位叫西格蒙德·弗洛尹德的精神分析學家,提出過本我、自我、超我的概念,被無數心理學學派作爲常規架構。

    由完全潛意識打造的‘本我’,通常都是夢境的主宰。

    字面意義以上的大部分有意識,‘自我’,便也通常被壓在夢境的底層。

    而少部分的有意識,作爲良知亦或內在的道德判斷,‘超我’,更是一動不動。

    一般夢境大抵如此,但奧默卻清楚自己談不上一般人。

    他雖對夢境操作缺乏經驗,遠不如手下的黑髮馬娘那般專業對口。

    但也好歹有過數次藉助外力做清醒夢的經驗。

    就算是毫無防備的被拉入睡夢,在自我覺醒後就該‘世界煥然一新’,而不是仍然昏沉且記憶缺失。

    上次這麼糟糕的被壓制體驗,還是在被咖啡放倒,精神與肉體雙重負擔的醫院裏。

    所以……

    “衆夢糾集?”

    他抓重點總是有一手的。

    “這是多少人的夢境交匯?”

    不屬於自己的夢境,自然也就不配爲神,但若是按照夢境聯機的企劃編制的服務器,倒也存在着‘獲取正規賬號’的路線可走。

    成爲夢境玩家,也就不用當個bugnpc。

    然而,令小姐的回答卻是:

    “多少人?不太清楚,倉促之下我也僅僅是劃下了方圓五公里的範圍吧。”

    “?”

    “令小姐確實對夢境很有研究,這一點我的確想起來了,只是夢境聯機這門技術——”“聽說過,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還真是得誇獎呀,很是驚人。”

    “我是問,”“林頓先生,有找到目標沒?”

    “德克薩斯小姐與拉普蘭德小姐在現實中搜索,而我們也該在夢裏找出才是。”

    “你和夢外還有聯繫?”

    “夢裏夢外,都有一個我,這是我展開的夢境。”

    “……”

    奧默只是盯着這位貌若年輕,卻瞧不出年齡的女性,似是要將對方的臉上看出花來。

    後者只是狀若疑惑:“林頓先生?”

    “音樂。”

    吐出倆字的奧默已經整理好了心情。

    硬逼着對方承認自己沒學也沒意義,當務之急並不在這裏,成爲夢境玩家的減負期待落空,負重前行也不是不能行。

    畢竟他已經找到了線索。

    “音樂?嗯…確實,除卻那慶典般的歡快民樂外,還有一道鋼琴彈奏的音。”

    詩歌是令的愛好,也是她一度給旁人最深刻的印象。

    但對於只是調查過她情報的奧默而言,這方面的認知談不上鮮明深刻。

    令也並非是每句話都要插句詩言,彷彿要強調人設般的刻意性子。

    不過對東炎文化接觸頗多的奧默倒也明白。

    詩歌詩歌,東炎的詩與歌總是難以分割,令小姐是位大詩人的同時,也懂音律,更會譜曲。

    作爲與他老闆一樣,同樣涉足音樂的長生存在,她能認知、辨識那鋼琴音也不足爲奇。

    “只不過,你確定那是目標麼?”

    “確定。”

    正在衛衣外套與褲兜裏摸索,試圖摸出怪獸卡片,結果卻是啥都沒有的奧默,表情有些憂鬱。

    不走正式流程的入夢就是垃圾,連裝備都帶不進來。

    這話顯然不好當面說,所以他也只能繼續保持着憂鬱的目光繼續道:

    “這歌我聽過,叫《a quatre mains》,或許還該加上=3em16=的後綴。”

    “就像字面意義上一樣,本該是首四手聯彈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