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人萬生VS生魂立命！

    “同步率：57%。”

    “同步時間：其他人格發出切換要求之時，你便會退出本次同步。”

    “是否開始同步？”

    微光浮現的小字在沈夜眼前閃爍。

    同步率大幅度提升，同步時間也徹底改變了。

    沈夜卻無暇理會。

    巨大的白色光柱從天而落，直接將對面的軍人連同他的法相摧毀，在地面轟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大地搖晃不止。

    狂風呼嘯着吹起地上的積雪，令整個世界化爲瘋狂的白色。

    小女孩轉過頭來，開口道：

    “巴克斯特，夏特萊已經陷入了昏迷，更多的敵人卻要來了。”

    “我們最好趕緊動身。”

    ——她的一雙眼眸變成了深藍色。

    佩阿索！

    沈夜忍不住問：“夏特萊爲什麼陷入了昏迷？”

    “用力過度。”佩阿索道。

    沈夜環顧天空與大地。

    剛纔降臨的法相如同一場夢境，瞬間消失殆盡。

    所以——

    那一招幹掉了面前的敵人。

    但那一招召喚的靈非常多，似乎又不止於此……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佩阿索解釋道：

    “夏特萊召喚了法界的無盡‘以太’，以法界之靈創造了無數衆生，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靈魂忙於控制那些衆生，所以很累。”

    沈夜陷入沉默。

    創造了無數衆生？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在宗教裏，這是全知全能的主才具備的能力啊。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是的，如果她想殺人，就在剛纔——整個世界的生靈都已經死了。”

    佩阿索鎮定地說。

    “沒有人可以反抗嗎？那些強大的職業者呢？”沈夜問。

    “八九重的強者可能行，其他就不太行了——這是法界的‘以太’狂潮，具現成無數靈，按照她的意志創造或毀滅一切。”佩阿索道。

    “上帝啊。”沈夜小聲喃喃。

    只差一丁點。

    如果沒有干擾她與父母的會面，也許在她轉化爲黑暗人格之後——

    這一刻，世界已化爲一個巨大的墳場。

    如果是那樣的局面——

    夏特萊以後又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難以想象。

    “巴克斯特，帶我們走吧，我不會戰鬥，也不會身法。”佩阿索說。

    沈夜上前一步，與小女孩重合。

    小女孩疲憊地嘆了口氣：

    “身體好累呀，我都快邁不開腳了。”

    大骷髏的聲音隨之響起：

    “不如我帶你跑一程？”

    “嗯，身體需要休息，麻煩你了。”小女孩道。

    一具六七米長的骸骨從虛空飛出來，落在地上，一陣“庫庫咔咔”的聲響，化爲一頭骷髏戰馬。

    小女孩看着那骷髏架子，皺眉道：

    “你這骨頭太硬，長途我可受不了。”

    骸骨戰馬口吐人言：“爲了改變形象，我已經決心不變化爲骷髏王-了。”

    “但伱可以變化爲偉大的玄武啊。”沈夜說。

    “玄武？那是什麼？”

    “一種神靈，外表是龜類。”

    “這麼說，還是王。”

    “不是，烏龜是烏龜，王是王，不一樣的，就算是普通的烏龜，在我們那邊也被叫做忍者神龜。”

    “神龜……”

    “對，有感覺了沒有？”

    “可是區別在什麼地方呢？”

    “那肯定不一樣了——龜背更穩，更舒適，有花紋的，透着一股奢華與高級。”

    “那就是甲殼不一樣！”大骷髏道。

    “沒錯！你看我說什麼來着，你簡直是聰明絕頂！”小女孩豎起大拇指。

    “我試試……”

    只聽一陣“嘰嘰卡卡”的聲響，骸骨戰馬變成了骸骨巨龜。

    小女孩吃力地爬上去，敲了敲龜殼，稱讚道：

    “看看這花紋，這堅硬度，你完全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王——，現在已經是忍者神龜了！”

    大骷髏聽見一個“神”字，頓時精神抖擻，開口道：

    “走！趕緊離開這裏！”

    說話間，它已經邁開四爪，朝着遠處爬去。

    別看是烏龜，它爬行的速度也不算慢，甚至還有一股“飛奔”的感覺。

    更可貴的是——

    它很穩。

    小女孩躺在龜殼上，慢慢恢復着體力。

    對了。

    現在整個世界的衛星被自己打完了。

    大雪會迅速抹去骷髏神龜移動的痕跡。

    那就更無法找到自己的去向了。

    應該能拖延一段時間吧。

    小女孩靠在龜背上，默默思考着接下來的事情。

    不一會兒。

    前面出現了一座城市。

    這時天色依然一片黑暗，時間也不過凌晨三點多鍾。

    整個城市靜悄悄的。

    骸骨龜馱着小女孩一路前行，穿過好幾個紅綠燈，速度越來越慢。

    “怎麼了？”

    小女孩疑惑地問。

    大烏龜道：“奇怪——”

    話音未落，它忽然消失不見了。

    小女孩在半空一個轉身，踉蹌着落在地上。

    “大骷髏？翡淪？”

    小女孩喊了一聲。

    無人迴應。

    奇怪……

    小女孩下意識地打量四周，眼睛忽然朝一個方向望去。

    就在她身邊不遠處。

    一座紅色外牆的摩天大樓映入眼簾。

    這是——

    這是蘭西父母居住的那棟樓！

    爲什麼會回來了？

    小女孩怔怔地站在原地，完全摸不着頭腦。

    來。

    虛無之中，有一道意識在呼喚他。

    小女孩下意識地走過去，站在紅色大樓的入口處。

    她擡頭朝大樓裏望去，立刻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小女孩。

    她與蘭西的樣貌、身高、髮型乃至衣服都完全一樣。

    “我是蘭西，你是誰？我的姐妹嗎？”

    小女孩站在樓梯上，歪着頭，好奇地問。

    或明或暗的光從她身上迸發，在虛空裏顯現出一道道黑色裂縫。

    大樓外，小女孩忍不住退了一步，喝道：

    “你到底是誰？”

    大樓內的小女孩露出得意的笑容，歡呼着說：“我就是你啊。”

    樓外的小女孩擡頭看了一眼走廊上掛着的時鐘。

    時間——

    兩點零七分。

    之前抵達這座大樓，還沒上去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

    ——時間倒退了？

    可是，如果是時間倒退，爲什麼會出現另一個蘭西？

    小女孩悄悄將手放在背後，隨時準備呼喚一扇門。

    正在這時，大樓內的小女孩開口道：

    “我承認，一開始我就在戲耍你們。”

    “無論你和夏特萊怎麼努力，只要她回來見到父母，我就會誕生，一切也將隨之走上正軌。”

    “沒想到——”

    “巴克斯特，你確實有一手，逼迫我收起了玩樂之心，不得不親自下場。”

    “你就要死在這裏了，可笑的是，你對於真理與以太的認知是如此淺薄，連救夏特萊、蘭西和佩阿索都做不到。”

    小女孩整理了下頭髮，邁步朝樓上走去。

    她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外面的小女孩一眼，說道：

    “我的術，你是不會懂的。”

    外面的小女孩渾身一震。

    之前自己和蘭西一起回到她家裏，自己也曾經對恐懼之魔說過一句“你不會懂的”。

    ——這個小女孩是恐懼之魔！

    現在它把那句話還回來了！

    大樓裏。

    小女孩忽然消失在走廊上。

    不一會兒。

    大樓上的某層突然響起了一陣陣聲音。

    哭泣、尖叫、嘶喊。

    撞擊、摔打、咒罵。

    這是——

    小女孩突然發出疲憊而冰冷的聲音：

    “這是原本會發生的一切。”

    “快走，巴克斯特！現在要立刻退回之前戰鬥的那個位置，只有這一個辦法，不然它就贏了！”

    ——夏特萊！

    她只操控了一下身體，把話說完，便消失了。

    馬路上衝過來一隻骸骨龜。

    “剛纔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一下子就不見了？”

    骸骨龜急匆匆地喊道。

    “走，回去——去剛纔那個地方！”小女孩衝上龜背。

    骸骨龜立刻調頭，朝來時的路衝去。

    小女孩回頭望了一眼。

    只見那棟紅色的大廈爆發出無盡的黑芒，直衝天際。

    無數的黑色人影圍繞着大廈來回飛舞。

    緊接着。

    大地裂開。

    虛空亦隨之裂開。

    世界從大廈的位置一分爲二。

    無盡的黑暗深淵迅速朝骸骨龜這邊蔓延而來。

    “碰上就會死，快逃！”

    夏特萊說了一句，再次把人格切換給沈夜。

    這下沈夜急了。

    “大骷髏，變成戰馬，全力逃啊！！！”

    小女孩在烏龜背上大聲喊道。

    “明白！”大烏龜身形一躍而起，在半空變化成骸骨戰馬，全力朝前飛奔。

    速度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那道通天徹地的裂縫瞬間掠向骸骨戰馬，卻被骸骨戰馬靈巧的躲過，甚至再次加快了速度。

    小女孩驚出了一身冷汗。

    “還能再提速嗎？”

    她大聲問。

    “不行了，我已經拼盡全力！”骸骨戰馬嘶吼道。

    這裏已經是城郊。

    如果能夠再跑一陣子，就可以回到之前的田埂。

    這是夏特萊說的地方。

    “加油！”小女孩給骸骨戰馬鼓勁。

    下一瞬。

    那道黑暗裂縫迅速延伸而至。

    它所經過的地方，萬物皆被抹成了虛無。

    這一次，它的速度變得更快，更讓人心生絕望。

    骸骨戰馬躲不過！

    “完了。”

    戰馬悲鳴一聲。

    小女孩卻不甘心，伸手朝後虛按，喝道：

    “給我停住——哪怕只有一秒也行！！！”

    微光頓時浮現爲小字：

    “你發動了塔羅加持：萬法斷離。”

    “這是潛龍榜第一名所獲的遠古塔羅序列之力。”

    “指定目標與法界隔離，持續三秒！”

    ——不管恐懼之魔用了什麼術，歸根結底，都要調動法界的以太。

    來自塔羅之塔的力量，能讓這個術跟法界隔離嗎？

    只見異變陡生——

    那道黑色裂縫已經追上了骸骨戰馬，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它忽然停住了。

    趁這時，骸骨戰馬怒嘯一聲，拼盡全力向前飛奔。

    一秒。

    兩秒。

    黑色裂縫突然動了！

    它似乎變得更加狂暴，速度也變得更快。

    剎那間。

    它已經追上了骸骨戰馬。

    “沈夜！”

    骸骨戰馬驚怒交加地叫道。

    “知道。”小女孩忽然打開一扇門。

    她連人帶馬衝進去。

    直接抵達一處大雪覆蓋的田埂。

    ——這裏正是之前夏特萊與軍人戰鬥的地方！

    “怎麼不早點傳送！”大骷髏抱怨。

    “我一邊跑，一邊在研究那裂縫。”小女孩神情凝重。

    黑色裂縫太強了。

    它蘊含了時空與命運的法則力量，可以抹除一切。

    這還怎麼玩啊。

    正想着，卻見那裂縫從遠處飛快蔓延而來。

    “走。”

    小女孩喝了一聲。

    然而一隻手輕輕的按住了她。

    “等一下。”

    手的主人說。

    裂縫飛快蔓延而來，卻停在了骸骨戰馬前，無法再向前行進哪怕一寸。

    因爲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悄然出現，擋在了那道黑色裂縫前。

    ——夏特萊！

    真正的、成年之後與沈夜相遇的夏特萊！

    小女孩坐在馬背上，怔了怔，以稚嫩的女童聲說道：

    “大人。”

    夏特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隔空虛按那道裂縫，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心情似乎十分愉悅。

    “要開始了。”

    她說。

    “哈？大人您的意思是？”小女孩問。

    夏特萊道：

    “恐懼之魔沉浸於這段最深的回憶之中，一直在戲耍你和我，卻不料你憑藉小事件扳回了一局。”

    “——它終於將一開始佈置的那個術發動了。”

    “我不明白，這究竟是個什麼術？”小女孩問。

    “這個術叫做‘生魂立命’，它讓你們的世界轉化爲我記憶的過去世界，一切衆生的命運也隨之更改爲過去世界的模樣。”

    “——這是法界九重的‘生魂主’職業技，能把一切記憶改動爲現實。”

    “可你讓記憶出現偏差，這就變得有意思了。”

    夏特萊似乎覺得挺有趣，繼續說道：

    “如果恐懼之魔不立即糾正一切，那麼我的童年將一直被愛所激勵。”

    “許多黑暗的人格再也無法誕生。”

    “它察覺到了這種可能性，立刻發動‘生魂立命’，將命運糾正了回去。”

    小女孩認真聽完，有些泄氣地說：

    “這個術能隨便改變結果？那我做什麼都沒有用嘛。”

    “恰恰相反，巴克斯特。”夏特萊道。

    她轉過頭，溫和地看着小女孩，順便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它以爲自己穩贏，所以親自現身，戲耍你我。”

    “可是我躲了起來，一直沒有出現，它就只能拿你取樂，卻無從找尋到我。”

    “我在暗中等待時機——”

    “直到此刻，它在明處，又不得不主動出手釋放那個術，這就露出了破綻。”

    “我的機會來了。”

    她雙手微動。

    術成。

    小女孩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擡頭望前方望去。

    世界震動不停。

    只見那接天連地的裂痕徐徐化爲一面鏡子。

    風、雪、田埂、黑夜與遠處的大路、昏黃路燈全部映入鏡中。

    世界。

    與鏡中世界。

    “你把它關入鏡子裏了？”小女孩訝然道。

    “並非如此，”夏特萊說：“它要保留曾經的過去，而我需要改變過去。”

    “——現在將有兩個過去的世界並駕齊驅。”

    “它們平行存在。”

    小女孩滿臉震撼，忍不住道：“那怎麼分勝負呢？”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夏特萊問。

    “壞消息吧。”小女孩說。

    “恐懼之魔在這個世界佈置了很多手段，一直覺得沒必要用，所以沒有發動——但接下來，它可能會改變這個想法。”夏特萊說。

    “那它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了？我可沒有辦法去平行世界殺它！”小女孩道。

    “所以還有一個好消息。”

    夏特萊露出滿是深意的笑容：

    “之前那個‘一人萬生’是我和年幼的我一起全力釋放的，恐懼之魔自以爲接住了，其實並沒有，這個術的真實效果是——”

    “恐懼之魔所存在的那個平行世界中，一切生命都將被替換。”

    “在那個世界中，所有人都是我。”

    小女孩怔住。

    竟然有這樣的術？

    這個術似乎也不比“生魂立命”差啊。

    “巴克斯特——”

    “在這個世界保命很難，但起碼不用直接面對恐懼之魔。”

    “你和五歲時的我一起努力吧。”

    “至於恐懼之魔——由我親自去殺它！”

    夏特萊說完，朝前跨出一步，沒入那流動如鏡一般的平行世界。

    整個世界如明晃晃的光焰，又如同午後陽光直射下的炫目水波，迅速流轉而去。

    一個世界走了。

    從現在開始，兩個世界彼此分離。

    ……

    平行世界。

    夏特萊落下去，站在雪地裏。

    一名穿着紅袍的小女孩站在她對面。

    ——恐懼之魔。

    “你在等我？”夏特萊有些意外。

    “是啊，沒想到當年的真相是那樣……其實我也一直很好奇，不過它已經無法影響我了，你我之間的勝負馬上就要結束。”恐懼之魔道。

    “這纔剛開始呢，你想消融我的人格，我也想消融你的人格，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夏特萊冷笑。

    恐懼之魔的語氣分外平靜：

    “平行世界……你的計謀不錯，這樣一來，我確實不得不重新走一遍過去的歷程，會面對無數危險。”

    “但我要說，在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你，馬上就要死了。”

    “何以見得？”夏特萊問。

    小女孩道：

    “我留下了所有負面人格。”

    “它們全部留在你的那個平行世界裏，準備幹掉改變了過去的你。”

    “這次不會再假裝看戲了。”

    “你可以倒數。”

    “——大約只需要五秒。”

    另一個世界。

    小女孩（沈夜）站在雪地中，看着那個世界逐漸消失，忍不住嘆了口氣：

    “所以接下來就比誰先死，對吧。”

    說到死。

    那就不得不先設一個復活點了。

    上次的復活點設置的是沈夜。

    現在自己已經能跟小女孩隨時同步，那還是設置成小女孩。

    小女孩正要動手，心頭忽然涌起一股沒來由的不安。

    “走。”

    她毫不猶豫地打開一扇門，跨步進去。

    幾乎同一時刻——

    轟！！！

    一隻巨手從天而降，拍擊在雪地之中，如同隕石一般，讓地面深深凹陷下去。

    小女孩抓着門把手，奮力地將門關上。

    最後一瞬。

    她看到那只巨手上長滿了細長的黑色之蛇，齊齊朝自己的方向吐出毒液。

    嘭！

    門合上的瞬間，一切消失。

    小女孩長長吐出一口氣，癱軟在地。

    只差一點就被打中！

    她坐在地上，不住地喘着氣。

    大意了。

    自己設置的門座標是那片雪地，所以用“斗轉星移”傳送的話，只會再次抵達原地。

    如果用門最原本的兩界鏈接之力前往暮星——

    暮星正處於“終結”的深淵區上方，一去就是死。

    所以自己在一瞬間做出了決定。

    這裏是熊貓事務所！

    小女孩環顧四周。

    事務所沒人。

    熊貓鐵男不在這裏，大概也被改變了記憶，放歸山林去了。

    故人西辭熊貓館，此地空留事務所。

    停！

    我怎麼還有心情想這些？

    小女孩甩甩頭，放出一面冰凌鏡，直接發動“鏡中存我”，把復活的人物更改爲小女孩。

    做完這件事，她終於多了一些安全感。

    好了。

    現在就在這裏苟着吧。

    天知道恐懼之魔在那個世界留下了什麼後手。

    躲得越遠越好。

    “不能留在這裏。”

    小女孩忽然出聲。

    ——這是佩阿索的聲音。

    “爲什麼？”沈夜問。

    他發現自己再次被彈出來了。

    “太長時間不出現在記憶中，其他人格就會嘗試替代我們，到時候想回去都回不去了。”佩阿索冷靜地說。

    “你說的‘太長時間’大概是多久？”沈夜問。

    “7個小時。”

    沈夜只覺得相當頭大。

    這麼說，還苟不成。

    可是回去的話，又要面對那只長滿黑色長蛇的巨手。

    那氣勢至少是法界八重往上。

    自己現在也沒辦法用蟲子的力量了。

    根本打不贏。

    沈夜在事務所裏來回走動，苦苦思索，想要找到一條求生之路。

    現在才夜裏兩三點。

    暮星掠過整個深淵區，還需要大約十個小時。

    還有一個傳送點在冰雪森林。

    那裏已經被核彈轟平了。

    “佩阿索，冰雪森林是什麼情況？”

    他問。

    小女孩神情平靜地說：“不要妄想了，我剛纔看見我們一傳送到冰雪森林，就被一張巨口吞了下去。”

    沈夜微怔。

    怎麼就——

    就一下子變得這麼危險了？

    不行。

    必須找到一個偷偷回去的辦法。

    偷偷回去……

    一道靈光猛然閃過沈夜的心頭。

    他停住了腳步。

    對啊。

    我可是擁有“門”和“會向瑤臺月下逢”兩種未來能力的人啊。

    這種局面怎麼難得倒我？

    “法相降臨，廣寒宮闕。”

    他低聲念道。

    宮殿如層巒疊嶂的一重重山峯從他背後升起，散發出廣大而浩瀚的森寒之意。

    ——夏特萊說的對啊。

    念一聲“法相降臨”，法相果然變得更強了！

    “佩阿索，你是能看到未來的人，現在田埂雪地裏情況如何？”沈夜問。

    “似乎……那巨手的主人暫時離開，正在四周找尋你，但它隨時可能回來。”佩阿索道。

    “很好！現在沒別的辦法，只能試試。”沈夜說。

    “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你，小心點。”

    “好。”

    沈夜再次與小女孩完成同步。

    ——現在他是小女孩了。

    伴隨着她的意念，虛空中猛然浮現一行微光小字：

    “你使用了未來類詞條‘會向瑤臺月下逢’，將自己放在了法相之中。”

    小女孩站在宮殿前，大聲喊：

    “四王！”

    唰唰唰唰——

    四道身影越過宮牆，凌空翻滾，姿態優雅地落在小女孩面前。

    “搞一條船來。”

    小女孩衝着他們招手。

    四王點點頭，動作整齊劃一地朝小樹林跑去。

    小女孩則在原地等待。

    大骷髏悄然出現，壓低聲音道：

    “你想幹什麼？”

    “那個世界完全不一樣了，我們正大光明的回去恐怕有問題。”小女孩道。

    “所以呢？”

    “偷渡啊，兄弟！”

    說話間，四王舉着一艘小木船，回到了小女孩身邊。

    “做好準備，我們馬上登船。”

    小女孩道。

    四王點點頭，齊齊穿上救生衣，然後給小女孩也拿了一件。

    小女孩二話不說，一邊穿一邊上了船。

    “大骷髏，你守在法相裏，我們去探一探路子。”

    小女孩道。

    “路上小心。”大骷髏道。

    小女孩點點頭，伸手在虛空中一按。

    一扇門悄然出現。

    推開門。

    ——對面就是蓋亞市郊區的田埂！

    小女孩做了個向前的手勢。

    四王手持木槳，奮力朝前划動。

    小木船動了！

    船兒晃晃悠悠，駛過大門，落在門對面的田埂之間。

    僅僅過了一秒。

    轟——

    那只巨手又回來了，朝着地面狠狠一擊。

    鏈接兩界的門頓時被打得支離破碎。

    可是卻沒有打中那條船。

    ——船已經偷渡去了法界！

    大骷髏站在法相中，靜靜看着這一幕，直到大門破碎，一切景象消失。

    它忍不住冷笑起來。

    “還敢如此囂張？”

    “等會兒不把你偷得連你爹媽都不認識，他也稱不上一聲聖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