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禍不單行(第一更求月票)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雁九字數:3582更新時間:24/06/26 16:06:52
    法源寺門口,四阿哥臉耷拉着,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兒。

    今早在國公府出發之前,他就小聲提醒了大阿哥炭毒之事。

    大阿哥當時沒閒着,立時叫人去跟各府的人傳話,小心炭毒。

    沒想到,還是如此。

    九阿哥抿着嘴,在旁邊,神色恍惚。

    他都不敢說話了!

    他是唸叨過自己“言出法隨”,可是並不想應在這上頭!

    十阿哥在旁,見九阿哥臉色青青白白的,看着不好,小聲道:“九哥別怕!”

    他以爲九阿哥膽小,被嚇到了。

    今天這件事,確實是挺嚇人的。

    早上在國公府上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還跟他們說過話。

    不到一天功夫,就這樣沒了,誰心裏都不好受。

    五阿哥與八阿哥在旁,也看出九阿哥的不對勁。

    五阿哥過來,摸索摸索他後背道:“沒事沒事,生老病死,跟吃喝拉撒一樣,誰都免不了,就是早晚的問題!”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很想要回懟一句,“早晚”本身就是問題!

    有幾個樂意早的?

    要是個病秧子,就不說什麼了,要走的話,還有個徵兆。

    可是這好好的。

    不會真是自己烏鴉嘴了吧?!

    他可還記得之前自己愛方人的事呢。

    九阿哥嘴脣抿成一條線。

    自己這麼厲害了麼?

    這沒仇沒怨的。

    反正他不會承認的!

    三阿哥在旁,覺得九阿哥不像害怕,更像是心虛。

    他就小聲問旁邊的七阿哥,道:“老九跟平郡王有沒有什麼恩怨?”

    七阿哥看了三阿哥一眼,沒有應聲。

    三阿哥問完,自己想起南巡的事,摸了摸下巴道:“平郡王當時賤買季家的太湖石,季家現在投到內務府門下,這平郡王跟老九也算是拐着彎的對上了吧?”“”

    這點兒恩怨,就被方了?

    自己這邊真的翻篇了麼?

    三阿哥稍稍挪到兩步,距離九阿哥遠了些,心裏才踏實些。

    七阿哥見狀,有些不放心了。

    這是什麼意思?

    沒頭沒腦的,要是叫旁人聽見,還以爲是九阿哥動了什麼手腳似的。

    他蹙眉道:“三哥,請慎言。”

    三阿哥想要說話,看了九阿哥一眼,覺得自己不能太嘴欠。

    萬一被老九記恨上,也被方了呢?

    他點頭道:“是我不對,瞎牽扯什麼,不挨邊的,不挨邊的,再不說了!”

    “咚咚咚咚。”

    遠遠地,鍾鼓樓方向傳來鼓聲。

    入更了。

    宵禁了。

    等到街頭馬蹄聲響起,衆人都望了過去。

    聖駕到了。

    諸位阿哥恭迎,寺門裏得了消息的宗室諸王也都出來迎候。

    因爲老國公出殯的緣故,宗室諸王倒是齊全,差不多都在這裏。

    康熙下了馬車,場上鴉雀無聲。

    平郡王停在法源寺的偏院。

    康親王與順承郡王兩人前頭領路,其他王爺陪着,康熙去看了訥爾福最後一眼。

    想着訥爾福的年歲,還不到而立之年,康熙心裏發顫。

    莊親王在旁,也是唏噓不已。

    自己兒子都沒有呢,就要給族孫送葬了。

    平郡王這樣的年歲,哪裏會預備棺槨?

    莊親王對康熙小聲道:“總不能就這樣放着,倉促之下,也沒有好的棺槨,就將奴才的拿來給平郡王使吧,刷了六年漆了!”

    他今年五十歲,棺槨是四十四那年預備的。

    因爲上了年歲除了忌諱本命年,還要避諱“明九”、“暗九”,所以在他四十四歲的時候就尋了上好的檀木,備下了。

    康熙點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望向康親王道:“平郡王府的人呢?”

    康親王也帶了不解,道:“奴才已經打發人報喪。”

    按照時間,本該比聖駕先到才是。

    正說着,外頭又有動靜。

    是平郡王府來人了。

    王府長史帶了渾身縞素的平郡王長子訥爾蘇來。

    被引到聖駕跟前,那長史就跪了,哽咽道:“皇上,我們府老福晉聽到喪報,悲痛過度,跟着薨了……”

    這老福晉是平郡王的祖母,二代克勤郡王的嫡福晉佟佳氏,是佟國維與佟國綱的族姐,也是康熙的族姨母。

    康熙皺眉道:“混賬東西!老人家耄耋之壽,哪裏經得起這倜,怎麼不攔着?”

    那長史叩首道:“方纔我們福晉正在老福晉房裏侍膳,過去稟告的人露了行跡,老福晉追問了消息,知曉王爺出事就過身了……”

    王府也要人主持治喪,福晉就打發長史帶了大阿哥訥爾蘇過來。

    木。

    九皇子府,正房。

    舒舒聽着鼓聲,從一更等到二更。

    她後悔沒叫孫金包大衣裳過去了。

    就在這時,院子裏有了動靜。

    舒舒忙起身,迎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九阿哥就挑了簾子進來。

    見了舒舒急匆匆的,他忙道:“慢着些。”

    膳房的熱水早預備的。

    舒舒吩咐核桃下去傳水。

    夫妻倆到了東次間,眼見着舒舒穩穩當當坐了,九阿哥才在炕上坐了,在臉上摩挲了一把,道:“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國公府那邊怕耽擱大家過年,沒有停靈到正月去,提前就發送了。

    可是偏偏趕上大風降溫。

    王公們都是金貴人,沒有幾個耐凍的,既是曉得趕遠路,馬車裏多加了熏籠。

    大阿哥明明打發人去提醒了,平郡王也隔着馬車應聲了,可是還是中招。

    舒舒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平郡王府那一支的王爺,好像壽數都不大長。

    “鑲紅旗宗室服孝,康親王府與順承王府跟着治喪,剩下的人按制去弔唁就好了,都跟着聖駕回城了……”,

    九阿哥道:“汗阿瑪親至,予祭葬,造墳立碑,明日輟朝一日!”

    其他人,不用去坐夜。

    本來也是如此,只有近支堂親要坐夜。

    老國公是例外,他輩分高,是太宗之子。

    除了簡親王府,其他王公府邸都是他的近支堂親。

    九阿哥道:“明日要預備兩份祭禮,除了法源寺,平郡王府那邊也得去一次,平郡王祖母也薨了……”

    這實不是什麼好消息。

    即便是不相熟的人家,也讓人唏噓。

    等到膳房送了熱水,九阿哥沐浴更衣出來,夜宵也擺上來了。

    是一份小米粥,兩張雞蛋餅,還有兩份小菜。

    九阿哥見了,肚子裏飢腸轆轆的,才覺得餓了。

    他將兩張雞蛋餅都吃了,情緒才算好些。

    等到躺下,他就開始不安起來。

    “是不是爺的錯?爺要是不提炭毒呢?”

    九阿哥覺得自己真的心虛了。

    舒舒安慰道:“這跟爺有什麼相干?”

    只能說比較玄學了。

    九阿哥想到炭毒,四阿哥想到去提醒,大阿哥也是真的挨着王府的人提醒了。

    平郡王那邊也是聽到了提醒,可依舊是出了事情。

    九阿哥嘆氣道:“爺今天才算曉得什麼是‘無常’”

    之前他只想着身體健康與否會影響壽數,壓根沒有想起旁人。

    “神佛該信還得信……材。”

    九阿哥得出了結論:“保佑一點兒是一點兒……”

    舒舒道:“爺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這種只是意外,又不是常見的,再說了過日子是吃喝拉撒一樣,長歲數就是生老病死,人這一輩子,免不了這些……”

    九阿哥沉默了,道:“反正爺心裏不大好受,爺以後還是少說話吧!”

    言多必失,不怕;言出法隨,太可怕。

    不管是仇人,還是親人,還是不相干的人,都是人命,沉甸甸的,他不想承擔。

    “爺上輩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樣厲害?”

    九阿哥有了決定,忍不住好奇起來。

    舒舒不知道怎麼捧場了。

    她不知道九阿哥上輩子是什麼人,只想要他這輩子做個不那麼失敗的人。

    “四哥估計也嚇到了,他以後會不會怕爺了?”

    九阿哥想到這裏,有些期待道:“不敢再訓爺了吧?”

    說到這裏,他想到三阿哥的表情跟動作的,帶了嫌棄,輕哼了一聲,道:“三哥真是的,躲個屁!好像爺是害人精似的,爺瞧出來了,不是個義氣的,爺真要遇到難處,估摸他得第一個跑……”

    木。

    四貝勒府,正房。

    四阿哥也沐浴更衣,才身心俱疲的躺下。

    四福晉在旁,聽說了平郡王之事,還在後怕中。

    她也叫人在馬車里加了熏籠。

    “若是沒有九阿哥提醒,爺會不會。”

    四福晉的說話帶了顫音,是真怕了。

    夫妻九年,不說情分如何,早已經跟親人一樣。

    況且她上有寡母,下有稚子,也需要四阿哥這個主心骨。

    真是想也不敢想。

    四阿哥聽到這裏,也有些恍然。

    之前只想着平郡王的變故,倒是沒想到他自己身上。

    現下想一想,這兩天大風降溫,風向還有些變化。

    自己聽了九阿哥提及的“炭毒”,心裏犯膈應,路上開了數次的窗簾換氣。

    路上到一半的時候,他是有些迷煳噁心來着,還以爲是昨晚沒歇好的緣故。

    正趕上路上小歇,他下馬車走了兩圈,才精神起來。

    如果自己沒有警醒,應該不會開窗簾。

    畢竟他現在的情況跟平郡王大同小異,都是有些傷風未愈,畏寒怕風……

    木。

    八貝勒府,上房。

    地龍燒着,可是因屋子空曠的緣故,顯得屋子裏有些寂寥。

    八阿哥一人躺在炕上,緊了緊身上的斗篷。

    旁人的馬車,或是內務府改裝過的,或了加了熏籠。

    他的馬車,卻是老樣子。

    這一天下來,都要凍成透心涼了……

    木。

    平郡王年齡寫錯了,是跟大阿哥年歲相仿,二十九歲。

    小聲說,都要三百萬字了,就是這個節奏了,作者也喜歡節奏快、爽的情節,可是筆力不足,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