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醉酒(第一更)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雁九字數:3423更新時間:24/06/26 16:06:52
    大半日的熱鬧過去,客人相繼離開。

    舒舒這才找到空閒,跟覺羅氏說幾句悄悄話。

    她不會直接插手小表妹的婚姻大事,可要是舅舅、舅母那邊真要拿閨女換銀子或其他,尋了不妥當的親事,那她也不會坐視。

    “舅母給表妹相看了麼?”

    舒舒問道:“瞧着表妹的意思,是擔心因爲家風的緣故被人挑剔……”

    覺羅氏嗤笑道:“你舅母看上小四了,被我給拒了……”

    舒舒:

    “且不說你提過的血脈太近,不利子嗣;就是你沒提過這個,慧慧的性子我也瞧不上……”覺羅氏毫不掩飾的道:“性子不爽利,還是被她額涅給教歪了……”

    舒舒將之前表姊妹兩個的對話回憶了一遍,居然分辨不出小表妹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希望自己給她做主跟小四的親事,還是希望自己給她做主另外挑選人家。

    這說話夠婉轉的。

    要是跟自己直接說,自己應該也不會接話。

    從遠近親疏來說,胞弟自然是排在前頭。

    就是小四這裏,除非小四自己樂意,否則她都會反對。

    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可是也沒有必要跟舅舅家沾邊。

    那樣的岳家,只是負擔。

    他們沒有養過福鬆,福鬆還有他們這些親人做主,往後還能遠着些。

    可是親女婿,那是撕巴不開的。

    “小四這些日子還好吧?”

    舒舒有些擔心。

    雙胞胎之間原本是一樣的,都要自己奔前程。

    可是小三一下子有了爵位,親事也體面。

    反之小四這裏,差距大了。

    覺羅氏道:“好不好的,都要自己尋思明白了,況且爵位是按照長幼來的,要是沒撈着就自怨自艾,那你阿瑪這些年也過不好了……”

    舒舒沒有說什麼,卻是擔心家裏的經濟問題了。

    在她看來,爵位也好,前程也好,歸根結底還是穿衣吃飯。

    要是家資富足,自己過的體面,那爵俸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到時候想要補旗缺,還有花錢這一條路。

    可是。

    她看了眼覺羅氏,自己額涅不會同意跟自己合夥做買賣的。

    去年自己提過一次,都被她跟阿牟給否了。

    自己還是陸續置辦些產業,回頭弟弟們成親的時候送一份。

    產業。

    “桂珍表姐有消息沒有?”

    舒舒問道。

    她這人就是如此,寧願旁人欠自己的,也不樂意自己欠旁人的。

    去年收了桂珍的大興的小莊,心裏就惦記此事。

    原本想着姑嫂之間,來日方長,沒想到還有後頭的變故。

    覺羅氏指了指後頭道:“那拉家過來跟我同你阿牟提了一嘴?”

    “啊?y。”

    舒舒有些意外,道:“是說給他們家老二?不是說去年開始相看了麼……”

    覺羅氏搖頭都:“是老大·”

    “可是,老大不是有妻子麼?”舒舒道。

    “產關難過,正月裏沒了……”

    覺羅氏道。

    因爲這半年來,舒舒歸寧的次數都是有數的。

    外加上覺羅氏跟伯夫人都不是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性子,因此還真不曉得那拉家的老大成了鰥夫。

    “那拉夫人的意思,要是咱們家在意這個就算了,要是不在意桂珍嫁到跟前,她們再請媒人去提親……”

    “她們家的家風不錯,老大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是個立起來的。”

    “他們家有爵,還有世職,算是不錯的人家。”

    “雖是去做填房,可是前頭沒有留着孩子。”

    “他們家跟咱們家一樣,也是歷代跟宗室聯姻,內宅清淨些。”

    這門親事,實際上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且不說錫柱已經不在,就是在世,以覺羅氏跟伯夫人的厚道,也不會攔着這門親事。

    “要是什麼時候說定了,額涅打發人告訴我一聲,我那邊給桂珍表姐預備了添妝的鋪子……”

    舒舒道。

    覺羅氏點頭應了。

    到了前院,沒有看到九阿哥。

    福鬆指了指馬車上,道:“九爺有些醉了!”

    舒舒指了指他跟珠亮道:“曉得他酒量不好,你們還灌他。”

    福鬆笑着沒說話,珠亮道:“是九爺自己提的酒,還提了好幾輪!”

    舒舒這才不說什麼了,只囑咐小三道:“往後跟你二哥多學學,常往貝子府跑跑刀。”

    一句話說的富永跟珠亮臉都紅了。

    舒舒又看了眼小四。

    跟小三是雙胞胎,小三長得清秀,小四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

    她摸了摸小四的肩膀,道:“別急,好飯不怕晚,下回就輪到你了……”

    小四忙道:“我才不急呢,我是要等到科舉會再相看的。”

    舒舒道:“想要在同年中相看?這是有了看上的人家了?”

    小四也紅了臉,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舒舒覺得自己變可惡了。

    就是那種結了婚的婦人,喜歡拿婚姻事說笑了。

    她忙在心裏嫌棄了自己一回,又看向小五。

    毛頭小子,依舊是笑得沒心沒肺模樣。

    她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轉年就要開始留頭了。

    族學一散,只能一個人在家裏讀書,也是可憐。

    一直到上了馬車,舒舒都有些替父母發愁。

    這麼多個兒子,往後成親是一道,補缺是一道。

    未來幾年,不消停了。

    馬車上,九阿哥坐着,靠在車廂上,小臉紅撲撲的。

    渾身的酒氣,夾雜着檸檬香精味,香得發臭。

    舒舒強忍了。

    等到馬車出了城,外頭的喧囂漸熄,她就挑開車簾,才算好些。

    九阿哥迷迷煳煳的,嘴裏還振振有詞。

    舒舒湊上前去,就聽他嘴裏唸叨着“來,表哥,再喝一盅”。

    她哭笑不得,視線透過窗口望向遠處。

    因爲男女客分開的緣故,她沒有看到表哥。

    心中也有些小小的悵然。

    或許她當時不改變主意,現下過的就是另外一種日子。

    更清閒些。

    身份也尊貴。

    與表哥之間親情更重些,應該也不會攔着收格格。

    到時候自己不樂意生孩子,讓旁人生就是。

    沒有後悔藥。

    可是現下這樣雞飛狗跳的日子,也蠻鮮活的。

    她嘴角帶了笑意的,而後就察覺出有視線落在自己臉上。

    九阿哥醒了。

    他依舊靠在馬車車廂上,臉上卻十分的乖巧,就那樣直直的看着舒舒。

    舒舒挑眉道:“還知道我是誰麼?”

    九阿哥伸了手過來,拉了舒舒的手,道:“你是爺的福晉,是爺一個人的福晉……”

    舒舒聽了這個,忍不住磨牙,在九阿哥身上擰了一把,道:“爺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爺”

    九阿哥帶了委屈道:“那也不賴爺啊,又不是我做主的。”

    舒舒一愣。

    她只是隨口一說罷了,沒指望九阿哥能接話。

    這是沒醉啊,心裏還明白呢。

    她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九阿哥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道:“整日裏聽你說教,爺發現爺長良心了……”

    舒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話從何而起。

    九阿哥已經自己絮叨上了,道:“見了八哥落拓,爺心裏不落忍,好像是爺太心硬了似的,要是還跟先頭似的,不計較那許多,或許大家還好好的夕。”

    舒舒聽着,又想要掐人了。

    這一年來她雖抱着拆散八九的目的在進行,可從沒有直白的挑撥兄弟的關係,而是潛移默化的,就是怕有一日落下埋怨。

    九阿哥又道:“看到椿泰,爺也有些心虛,要是汗阿瑪去年沒有指婚,說不得岳父、岳母還會改了主意……”

    舒舒的手,越發癢了。

    九阿哥已經撲過來,靠在舒舒的肩膀上,道:“可是爺不後悔,爺不樂意你受委屈,也不敢想你嫁給旁人……”

    舒舒的心,酥酥麻麻。

    當初那個滿臉倨傲、嘴巴臭臭的九阿哥的影子越來越淺。

    這都會說好聽的話了。

    酒是色媒人。

    此話不假。

    尤其是這種微醺的醉意。

    一夜又是許多故事。

    次日一早,舒舒早早就醒了,吩咐膳房準備了洗澡水。

    屋子裏味道怪怪的,她都被薰臭了。

    才洗到一半,九阿哥趿拉着鞋出來,帶了討好道:“一起洗。”

    到底怎麼洗的?

    反正沐浴桶就那麼大,兩人在裏頭費勁着呢。

    溢出來小半桶的水。

    本來想要洗澡解個乏,結果更乏了。

    兩人對付了一口早飯,就又補上了回籠覺。

    因爲八貝勒明日就要辦喜事,所以四阿哥最近操心的事情就多些。

    四福晉不在二所這裏住了,四阿哥也就叫人都收拾乾淨,將宅子空出來。

    倒是五阿哥那邊,沒有騰宅子,因爲太后跟五福晉說了,讓她過幾日再過來。

    二所這邊一空出來,三阿哥就前後腳的搬了進來。

    尋常百姓人家,或許是“遠香近臭”,可是在皇家並不是那樣。

    皇子都排在十八了,要是不往前湊,那肯定要吃虧的。

    四阿哥來了。

    他擔心九阿哥明日犯渾,不參加八貝勒府的婚禮。

    十阿哥那邊,又是凡事跟着九阿哥走的。

    到時候讓旁人看出兄弟失和,到底不美。

    結果去了內務府值房,才曉得這人告了病假。

    他有些不放心,就又去了太醫院值房,結果九阿哥沒有傳太醫。

    他就直接來四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