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甚是意外(第一更求月票)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雁九字數:3703更新時間:24/06/26 16:06:52
    要知道三福晉給人的印象,向來是溫婉柔弱。

    與一般的滿洲貴女不同。

    從不在人前高聲的。

    沒想到還有這樣言辭如刀的時候。

    八福晉被罵傻了。

    只覺得腦子裏“嗡嗡”的。

    耳邊迴盪着“不恭不孝”幾個字。

    她想要大喊,不是的,不是的,又不知從哪一條反駁起來。

    “嗚嗚,貝勒夫人怎麼了?貝勒夫人就不是皇子福晉,就不是嫂子了?誰也不欺負,就欺負到我頭上?我們小門小戶的,得罪不起王府格格還不行麼?又是指名道姓的,又是當衆揭短,這是想做什麼……”

    八福晉這被罵的還沒有反應,罵完人的三福晉眼淚出來了。

    三福晉一邊哭着,一邊拿着帕子擦了眼睛,眼淚越發洶涌。

    就是她這“西子捧心”的做派,看起來略古怪。

    她原本身材纖細,行動之間嫋嫋娜娜。

    可是她產育還不足三月,身上比原來豐滿,臉盤子都大了一圈,雙下巴都有了。

    還是這樣,就顯得有些辣眼睛。

    這會兒功夫,八福晉眼淚也出來了。

    她的手在打顫,眼前是八阿哥不言不語的情形。

    這幾日,她的心如同在冰窖裏。

    今日好像又將事情搞砸了。

    爲什麼他不好好教自己?!

    他教了,自己會乖乖去做,而不是任由脾氣發作。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涌出來,面上帶了幾分絕望。

    她沒有哭出聲來,可是誰都能感受到她的悲傷與委屈。

    啊?

    啊!

    方纔三福晉那訓斥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這跟大伯子你呀我呀的,是怎麼回事兒?

    至於後頭幾條,至於太后啊、衛嬪啊,大家反而不大相信。

    在意的人不多。

    誰家過日子,沒有這些雞毛蒜皮的?

    新媳婦進門,且有得磨。

    要是八福晉真的忤逆不孝,皇上就不會容了她。

    至於衛嬪,一個包衣婆婆,還想要兒媳婦怎麼恭敬?

    面子情過去就完了。

    唯獨與大伯子這個,倒是萬萬沒有想到。

    至於哪位大伯子,那還用猜麼?

    就看發話的是三福晉,就曉得不是旁人。

    八福晉與三阿哥,這是什麼時候搭得界?

    恍惚着記着,夏天的時候還有人唸叨八福晉與九阿哥來着……

    那是嫂子與小叔子,這又搭上大伯子了?

    無風不起浪,就算沒有實事兒,肯定也有不謹慎的地方露在外頭。

    八福晉挺招人啊……

    可惜八阿哥了。

    不少人心中感嘆。

    宗室福晉們,覺得眼睛不夠看了。

    她們的眼睛有些忙不過來。

    看一眼三福晉,又看一眼八福晉。

    兩人春花秋月的。

    不過許是三福晉身體還沒有恢復的緣故,臉色浮腫,身上看着也健碩,不如八福晉年輕貌美。

    三阿哥好大膽,居然敢給兄弟帶綠帽子,這是貝勒也不想要了?

    各種好奇的探究中,關於三阿哥的人品,與八福晉的操守,在大家心中就有了質疑。

    安郡王福晉坐不住了。

    她之前懶得開口爲八福晉轉圜。

    因爲心寒。

    八福晉三歲就沒了生母,養在王府,可日常過問起居的都是安郡王福晉這個舅母。

    十幾年的情分。

    結果因爲嫁妝的緣故,明明是太福晉截留,安郡王不好直接埋怨老太太,就將這個過錯推到妻子身上,說是安郡王福晉疏忽。

    安郡王福晉不樂意,可爲親者隱,還是捏着鼻子背了黑鍋。

    她原以爲養了八福晉十多年,八福晉應該會曉得自己是什麼人,不會被這話糊弄住。

    結果,八福晉也不知道是真信了,還是假信了,依舊是跟舅舅熱熱乎乎的,在太福晉面前沒有出大褶子,唯獨將她這個舅母給恨上。

    原以爲她嫁進宮,就該學着眉眼高低,畢竟她的膽子不大,有的時候就是瞎咋呼罷了。

    沒想到這張嘴,還跟在王府時似的,說話專門捅刀子。

    可是王府有人慣着,宮裏誰會慣着?

    三福晉說的,怕是每一條都對上了。

    安郡王福晉心裏沉甸甸的,可不好再緘默。

    要不然的話,回頭這大伯子與小嬸子的流言傳開,安王府的家教被質疑,王爺會如何應對?

    如今那母子二人雖有分歧,可王爺依舊是個孝子。

    第二口黑鍋,說不得就要落到安郡王福晉身上。

    安郡王福晉沒有女兒,可孃家卻一堆侄女,可受不得這個。

    她就板着臉看着三福晉,道:“敢問三福晉,方纔大伯子那一句什麼意思?是八福晉有不規矩的地方落到你眼中了?”

    三福晉被問得止住哭聲。

    她也不是多膽大的人,之前也就是面子掛不住才羞惱,多說了幾句。

    實際上說完,她就後悔了,才哭着找補。

    安郡王福晉卻是做了多年的郡王福晉,輩分還在這裏,端坐那裏,目光審視,不容她糊弄。

    三福晉就有些受不住,不敢直視,攥着手帕哽咽道:“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八弟妹這規矩不大足,對兄嫂不夠恭敬,愛呲噠人……還欺負下頭的小叔子、兄弟媳婦什麼的……”

    說到這裏,她望向對面的舒舒,如同見了盟友似的,目光中帶了懇求:“妹妹,你說是不是?伱嫁進宮這些日子,挨了多少欺負,每次都讓了,可這不是一直讓就行的,有人得寸進尺……”

    舒舒的臉色淡淡的,看了三福晉一眼沒有接話。

    這個時候想起自己是妹妹了?

    還多少次欺負,是哪算的?

    舒舒的心情不算好。

    眼下可不是看笑話的事情。

    現在講究的是“家醜不可外揚”,要是只有皇子福晉,那她們之間打機鋒,也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當着宗室福晉,將兄弟不和、妯娌不和攤開了,怕是康熙曉得了,不會樂意。

    雖說從頭到尾,自己都沒摻和,可是八福晉神經病似的,對着自己發難,自己就成了引線似的。

    說不得還要被康熙這個愛挑剔的公公嫌棄。

    七福晉隔着小幾,握住舒舒的手,面上也帶了擔心。

    舒舒安撫的點點頭,沒有去理會三福晉,而是越過七福晉,望向四福晉,神色沉重道:“四嫂,靈牀設在哪?大嫂向來仁愛寬和,大家過來送大嫂,心裏都難受,與其在屋子裏哭天抹淚的,還不若去看看大嫂……”

    衆人:“……”

    這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吧?

    這三福晉與八福晉哪個是爲了大福晉哭的?

    兩人壓根就沒提大福晉一個字!

    偏生四福晉眼瞎耳聾似的,全當方纔的鬧劇沒發生過,一本正經地對三福晉與八福晉道:“三嫂、八弟妹,快別難過了,還沒到正經哭的時候……”

    八福晉看了四福晉一眼,低頭擦了眼淚,掩住了自己的感激。

    三福晉不舒坦了,覺得眼前情形像是寧壽宮情景重現。

    老四家的又搶風頭了!

    自己才是排在前頭的嫂子!

    難道自己還要聽她吩咐麼?

    哪有這樣的規矩?!

    三福晉直了直身板,想要說話。

    四福晉又說道:“前頭的阿哥爺們都忙着,咱們傷心歸傷心,難過歸難過,就別跟着添亂了……”

    她的聲音不大,而且還有些緩慢。

    不過在說到“阿哥爺”時,是加重了音量。

    三福晉攥着帕子,到了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今天自己行事有些扎眼,自家爺曉得了,估摸要不高興。

    不過跟自己相比,八福晉更丟臉。

    之前大家都顧着身份,說話都給她留了餘地,只有她揭別人短的,別人不曾揭她短。

    就老五家的被擠兌得急眼,露出個話音兒,結果被七福晉與舒舒給攔了。

    自己揭了,讓人都曉得她的德行,看八福晉以後還有什麼臉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

    這樣想着,三福晉就越過五福晉,望向八福晉,帶了譏誚。

    八福晉神色恍惚,也被那“阿哥爺”三個字弄得心神震盪。

    不恭不孝?!

    自己成了八阿哥的恥辱了?

    他會被人笑話……

    家裏又冷冰冰的了……

    這回自己賠不是怕是不管用了……

    八福晉眼前一黑,身子就軟了下去。

    她上首就是五福晉。

    五福晉察覺不對,忙起身抓住,才沒有任由她從椅子上滑下去。

    八福晉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人事不知。

    “啊?”

    下首的宗室夫人嚇了一跳,“騰”的起身。

    對面坐着的四福晉、七福晉、舒舒都起身了。

    連帶着安郡王福晉也奔過來,帶了關切:“寶珠……”

    四福晉在旁,已經吩咐門口的執事婦人去請太醫。

    舒舒見衆人圍着,八福晉臉色越發白,呼吸也短促,有些缺氧的症狀,忙道:“大家先讓一讓,憋了風,喘不過氣了……”

    她說的直白,八福晉的情形也不好,大家就都退後了兩步。

    五福晉扶着八福晉,已經快支撐不住。

    兩人身形差不了多少,可架不住八福晉昏厥,沒有意識,所有的重量都落在五福晉身上。

    舒舒見狀,忙搭了一把手,提了八福晉另一側。

    不曉得是什麼毛病,她也不敢太移動,就是示意小松將旁邊的條案挪過來,直接抱了八福晉,將她放在條案上。

    這會兒功夫,執事婦人已經帶了太醫進來。

    這太醫是太醫院派來輪值的,擅長婦科。

    這一上手,太醫就有底了,卻是眉頭皺得厲害。

    大家見了,都跟着懸心。

    不管是皇子福晉,還是之前看熱鬧的宗室福晉,都是如此。

    誰也不是那心思惡毒的,非要盼着八福晉去死。

    年輕嫩婦,花朵樣的年歲。

    安郡王福晉心軟了,忙問道:“太醫,福晉這是怎麼了?”

    太醫沒有說話,帶了遲疑。

    屋子裏的氣氛也漸漸凝重起來。

    舒舒卻想到一個可能,望向八福晉的下半身。

    棉袍子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裏面的褲子。

    她不動神色,往近挪了兩步。

    果不其然,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