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災民

    烏江縣，那是一座比平川縣還要大一點的城市。

    旁邊就是烏江，那可是江南地區的大河之一。

    烏江縣的地理位置十分優渥，水路和陸路都很發達。

    地理上距離青州城這邊近一點，大概在青州城北邊八十裏處。

    但它又不隸屬於青州，而是隸屬於更北面的陽州，烏江縣距離陽州，大概有百里左右。

    烏江縣一地震，還造成了旁邊的烏江河水倒灌，淹沒了周圍的城鎮，死傷無數。

    這大冬天的，雖然發瘟疫的概率不高。

    但這河水一衝，估計得凍死不少人。

    劉業輝花了幾分鐘時間，簡單給秦風介紹了一下烏江縣的情況。

    最後說道：“朝廷已然下令烏江縣周邊城市開倉賑災，接濟災民，但災民太多了，其中傷患數量也是數以萬計，青州城內的醫師完全不夠用。”

    “知府大人下令讓周邊地區的醫師奔赴青州城，醫治傷患，我知你醫術高超，所以特來與你言說。”

    其實秦風並沒有真的去縣衙登記醫師的身份，也沒有在外大量醫治他人，最多就是見到病患了，順手醫治一下。

    所以此時在官府眼中，秦風並不是一位醫師，他也不會受此調令的影響。

    劉業輝此時過來，也只是通知一下秦風，具體去不去，還得秦風自己做決定。

    “我進去拿點東西，然後就出發。”秦風沒有絲毫猶豫，點頭道。

    “啊？”劉業輝一愣，他過來和秦風說這件事，是帶着一些私心的。

    但沒想到他就剛說了個情況，後續啥也沒有說，秦風就直接答應了？

    看着秦風進屋的背影，他微微愣神。

    內心讚歎道：醫者仁心啊！

    面對天災人禍，秦風腦海裏第一想起的就是前世那些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場景。

    如今雖然在異世界，但面對這些說着漢語，寫着漢字的人民，秦風實在是無法做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再說了，他去救人，這也是一個增長醫術熟練度的好機會，他不是白救人。

    於是秦風回去帶好東西，然後和父母說了一聲後，就出了門。

    劉業輝說要和他一起去，於是兩人一起朝着北門走去。

    雖然走平川縣東門可以繞路直達青州城，但走北門的碼頭過河，顯然距離更近一點。

    半個時辰後，兩人坐船來到了河對岸的鎮子上，租了兩匹馬，朝着青州城趕去。

    騎馬走在道路上，不時可以看到零星從北面走來的災民。

    青州城的承受能力有限，那些進不去城的災民，就朝着四周輻射，去其他地方，他們平川縣也會接受災民，就是數量不多。

    能走這麼遠的災民，一般都是身強體壯，身上帶了糧食的，秦風也沒有管他們，一直往北走。

    馬匹的耐力並不強，走半個時辰，就得休息一陣子，讓馬兒吃精料。

    一路上，兩人交談許多，秦風從劉業輝口中，知曉了不少細節，讓他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而這些，都是電視劇裏看不到的。

    聊到天災人禍，劉業輝也是感慨道。

    “今年真是個多災之年，五月多的時候，泉州、潁州、洛州等等地方，到處是洪澇，如今又是地龍翻身，難道是神廟降下的神罰？”

    “誰知道呢？”秦風喃喃一句。

    慶餘年電視劇裏，聚焦的都是主角在京都的陰謀詭計，而那些天災人禍、平頭百姓的生活，幾乎沒有什麼刻畫，最多就是一筆帶過。

    而如今，聽着劉業輝的訴說，看着沿途的災民，他心裏也是感慨萬分。

    以往在史書上，他能看到‘歲大飢人相食’之類的字眼。

    但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根本想象不出那種場景的，秦風現在當然也想象不出。

    估計等他到了青州城，現場看到那成片的災民後，才能窺見一絲歷史的真相。

    晚上，兩人在路上找了一處驛站休息。

    翌日巳時。

    兩人距離青州城已經不遠了。

    這邊的官道上經常都能看到災民，他們有的朝附近的村子走，有的在附近晃悠。

    甚至，在路邊還能看到一兩具屍體。

    “這些，都沒人管嗎？青州知府不管？”秦風朝着一旁的劉業輝問道。

    也就是兩人騎着馬，速度較快，沿途的災民只能看着他們離開。

    如若停下來，恐怕會直接被搶，那些災民望過來的眼神，真滲人。

    “肯定會管的，估計是人太多了，管不過來。”

    劉業輝說道：“災民一般都聚集在青州城外，那邊會有人放粥，傷患也會在那邊。”

    “快些走吧。”

    秦風並沒有問爲什麼不將人放進城裏這種愚蠢的問題。

    他雖然同情這些災民，但也知道，如若將這羣災民放進城市裏面，只會出更大的問題。

    走了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了青州城的南城門外。

    此時這邊到處都是災民，大冷天的聚集在帳篷裏面，瑟瑟發抖，只等着每天上午和下午的施粥時間。

    “現在這個情況還算好的，等過個幾天，災民越來越多，賣兒賣女的事情就會上演。”劉業輝掃視一圈說道。

    慶國那麼多丫鬟僕人裏面，大部分人都是被迫的。

    每每天災降臨，就會出現賣兒賣女的情況。

    畢竟相比於餓死，顯然被人買回家更有活命的希望。

    “爲什麼不增加賑災的糧食？”秦風下意識的問道。

    “這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歸是爲了救活更多的人。”

    其實這個問題，劉業輝不答他也知道。

    青州城內有糧嗎？

    當然有，甚至很多！

    足夠城內的人加上外面的災民吃上三個月還多，但其大多都在豪紳手中、都在那些糧店當中。

    他們不會賣，要賣也是加價去賣，賺更多的錢。

    而官府的存糧有限，鬼知道其中有沒有虧空，如若每天多放糧，後面不夠吃了怎麼辦？

    說到底，終歸是人性、利益使然。

    人命？

    在這個世界裏，那都是被標了價的，還都是極低的價格。

    災民，甚至在某些人眼裏，那都不能算人。

    這些問題，細細想來，甚至會讓人後背發涼。

    秦風也沒有多想，而是跟着劉業輝，朝着城門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