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他要發瘋了！

    張肅的咆哮在衆人耳中迴盪。

    他根本就懶得去搭理萎縮在地上的張哲鍇，那個傢伙不值一提，他現在需要的是處理這件事的過程，必須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我……”楊烈火看看張肅，又看看預備隊一張張朝夕相處的臉頰，再看看地上的故人之子，一時之間糾結無比。

    他打心底知道張肅說的沒錯，可知道跟做到之間有着一條鴻溝，他曾以爲張哲鍇會奮發圖強，但卻拿着他的寬容得寸進尺，而他管理起來也力不從心……

    “報告張大哥，我可以說句話嗎？”

    此時，預備隊當中一名中年婦女擡起手說道。

    張肅轉過頭看向人羣，認識說話的人，別人都稱呼她劉嫂，四十多歲的年紀，眼角裂了幾道血口子，臉上滿是滄桑，平時在訓練的時候非常刻苦，之前是西大營村的人。

    “你是劉嫂吧，有事就說吧。”

    “是！”劉嫂非常認真的迴應了張肅，接着道：“之前我們村也有個類似他這樣的小子，老子在殺喪屍的時候犧牲了，小子仗着老子的功績混吃混喝，馬村長對他很照顧，可他不思進取就是混日子，後來有一次爲了討好敵人，居然要出賣我們整個村子，當場就被馬村長給斃了……”

    悠悠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不知道這件事的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西大營村還發生過這樣的故事！

    張肅自然是知道的，當初他就聽倖存者聯盟的張鑫說起過這件事，放在這裏說出來再好不過，也算給了楊烈火一個參考！

    “老火，聽到了吧，我不想一拉一踩，老馬不在這裏，但我也要誇他一句，這方面他做得就很到位！慈不掌兵，善不爲官，我們這些做決策的人時時刻刻都會面臨電車難題，你必須做出對大多數人有利的選擇！”

    “張兄弟，你說吧，讓我怎麼樣，我都聽你的，就算要了這小子的命來做補償，我也在所不辭！”

    楊烈火知道張哲鍇今天這一劫是躲不掉了，不如趕緊豁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嗬嗬！老火……”張肅冷笑一聲，走到楊烈火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預備隊成員犯錯，應當由隊長來處罰，何況他還是跟着你從寬莊過來的，真要我來說？我要開口的話，這小子只怕是沒有活路！”

    他看出來了，楊烈火還是心軟。

    “火叔，救我，別殺我，我改，我一定改正，你說吧，留我一條命，求求你啦。”

    張哲鍇平時挺好面子，此時顧不得六七十人看他熱鬧，咚咚磕頭只希望能活命。

    “張兄弟你來發落，我……我不管他了，而且我也有錯，我包庇，我縱容，我也一起受罰！”

    楊烈火閉上眼長嘆口氣，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心疼，臉皮都在顫動。

    “兄弟姐妹們！”

    張肅不再墨跡，看向衆人招呼了一聲，接着指向張哲鍇，道：“預備隊隊長楊烈火委派張哲鍇打掃南邊一處倉庫，用作建立哨崗，張哲鍇以各種理由拖延搪塞，如果二號村的哨崗往南移一公里，就可以更早的發現屍羣，只要距離足夠，就不會發生今天的這場災禍，邱惠也就不會被咬傷！”

    要擱以前的公司裏面，這種拖延症也沒太大影響，大不了多提醒幾句就行了，但如今是喪屍末世，一點點鬆懈就會導致巨大的損失，這一次張肅的確可以強調提醒，但他用更嚴厲的手段讓所有人都得到警示！

    “現在我給伱兩個選擇！”

    張肅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張哲鍇，道：“要麼你斷雙腿給邱惠賠罪，要麼……打十個！”

    打十個？

    熟悉又陌生的詞語讓衆人心頭一陣古怪，哪怕是天馬嶼的人也是滿臉迷茫。

    “肅哥……什麼是打十個？”

    陸羽博滿臉尷尬的問道，還忍不住看了一眼橘舞櫻，心裏話這裏也就一個小日子，怎麼來十個。

    “咳咳！”於文感受到張肅遞過來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打十個，意思是在固定的範圍內赤手空拳對戰十頭喪屍！要注意，這不是在虐待取樂，而是要讓犯下錯誤的人感受到末世的絕望，同時也讓觀看處罰的人感同身受，時刻謹記我們身處的環境，不容有絲毫的鬆懈！”

    爲了避免大家胡亂猜想，於文直接將“打十個”的深意解釋了一遍，這是他跟張肅兩人探討出的一項處罰形式，很殘酷，但在末世就要用特殊的手段才能起到震懾作用。

    尤其是當營地的人口越來越多，想要管理好，那必須用重典，像什麼餓一天、剋扣物資、訓練的時候多跑幾圈之類，壓根就不可能有什麼威懾力。

    犯錯成本太低，那麼犯錯就將成爲常態！

    衆人緩緩點頭面露瞭然神色，捫心自問，在有限的範圍內赤手空拳面對十頭喪屍，的確很讓人絕望。

    張哲鍇聽完兩個選擇之後人都傻了，要麼斷掉雙腿，要麼打十個，一條路生不如死，另外一條路十死無生？

    “我，我……”

    張哲鍇跪在地上，昏暗的光線下看着一雙雙盯着自己的目光，心中冰冷，覺得唯一能救他的楊烈火卻偏偏扭過了頭不看他，這讓他更是如墜冰窟。

    “沒有人來救我……那我就只能自己救自己了！”張哲鍇暗暗思忖，眼神從恍惚到堅定，心中做出了某個決定。

    他艱難的爬起身，對張肅道：“我……我選擇第一條路，我願意自斷雙腿給邱大姐賠罪！”

    “臥槽，這傢伙真敢？”

    “他還說要自斷雙腿，這……下得去手？”

    “我有些不信！”

    聽到張哲鍇的話，天馬嶼精英團的人交頭接耳，根本不信一個平時懈怠懶惰的傢伙狠起來能斬斷自己雙腿。

    “自斷雙腿？你是認真的？”

    張肅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臉皮都在哆嗦的張哲鍇。

    “對！”張哲鍇大吼，接着邁步上前，伸手道：“給我刀！”

    楊烈火轉過頭詫異的看向張哲鍇，不明白忽然之間他從哪裏來了勇氣。

    然而張肅卻壓根沒動，狗腿軍刀就掛在腰間，精緻的皮質刀鞘經歷幾個月的磨礪已經包漿，在昏暗的光照下發出異樣的色彩。

    “幾個月之前……”張肅雙手往身後一背，踱步緩緩道：“我記得很清楚，是我帶着欣妤和筱珊剛逃出小區那天，當時在一座加油站裏遇到了一個男的，我給他武器去殺喪屍，結果他拿到武器的一瞬間就朝我掄了過來！”

    說着話，張肅似笑非笑的看着故作鎮定的張哲鍇，道：“你是不是也打算在拿到武器之後給我來一刀？”

    別人都不相信，何況是張肅，他壓根不覺得張哲鍇有自斷雙腿的氣魄。

    “沒，沒啊，怎，怎麼可能……”

    張哲鍇聽到張肅的話後表情頓時變得扭曲，心中的計劃被對方說中，頓時整個人都麻了，是真正意義上的發麻，也不知道是體內哪一種激素在瘋狂分泌，雙臂都不自覺的開始發抖。

    四周衆人不自覺的翻了個白眼，覺得張肅是不是有點杞人憂天了，看張哲鍇那狀若篩糠的模樣，有膽子搞突然襲擊？

    “張兄弟，我來……”

    楊烈火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再不說話，那張哲鍇這條命就徹底保不住了，唰的一聲抽出腰間掛着的斧頭，踏步上前道：“讓我來執行懲罰！”

    “他要發瘋了。”

    人羣之中，鄭欣妤聽見橘舞櫻在旁輕輕嘀咕了幾個字。

    “不要啊，小鍇，不要……”

    橘舞櫻剛說完不到一秒鐘，楊烈火目眥欲裂的撲向張哲鍇，眼中帶着濃濃的不可置信，試圖阻止他的愚蠢行爲。

    可惜他的位置有點遠，根本來不及。

    張哲鍇瘋狂想法和理性判斷在大腦之中一番天人交戰之後，徹底瘋魔，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奔着張肅就捅了上去，甚至連一聲咆哮都沒有發出，真正印證了那句“咬人的狗不叫”！

    這一幕驚變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都已經被對方拆穿了動機，仍然堅持發出這一擊，是精誠所至的堅持，還是固執的犯傻？

    精英團的人都看懵了，幾乎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往前踏步，緊接着又收住了身形，因爲張肅正面對着張哲鍇，根本用不上他們施以援手……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張肅本來還十分氣憤，但此刻看向張哲鍇的目光反而平靜了下來。

    之前在張肅眼中，張哲鍇是天馬嶼一員，哪怕是一坨不爭氣的爛泥，但此刻，張哲鍇在他眼中已經與死人無異，看見死人，爲什麼要氣憤？

    就見張肅對着張哲鍇伸出手掌，迎着匕首刺過來的方向往前一探！

    歪刺的匕首不偏不倚插進指縫之中，而張肅的手掌則十分輕鬆的握住了張哲鍇的拳頭。

    咚……

    不得不說，張哲鍇還是有點想法，甚至考慮到匕首一擊不中之後如何進攻，可惜他的一切動作在張肅眼中都無所遁形，另外一個砸向張肅腦袋的拳頭同樣被握住……

    還不等張哲鍇繼續做出別的動作，就感覺手腕一疼，緊接着舌根發冰，然後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電光火石之間，張肅握住張哲鍇拿匕首的手一轉，巨大的力道帶着對方手直扎下顎，噗呲一聲，匕首從下顎沒入，就留了一個匕首把在外面，鮮血順着脖頸往外淌，從旁看去就像張哲鍇拿着匕首扎自己一樣詭異……

    下巴上長了個匕首把？

    那可不好看……不如死了算了。

    張哲鍇可能還沒想到這裏，身子便直接癱軟朝着地上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