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6.擴散的光環

    雲層之上的光波一路向外擴散。

    縱使擴散出來的圓環越來越大、越來越廣，但是光芒的亮度卻絲毫不減。

    光環掠過附近的烏雲，竟然還能將烏雲照亮短暫的一瞬，直到光環繼續遠去，烏雲才又變成陰沉黑暗的樣子。

    剛從史矛革屍體上滑下來的藍恩驟然擡頭，通過曼妥思的瞬間計算。

    得到了天上這圓環狀擴散光波的大致弧度之後，生化智腦只需運用極爲簡單的幾何運算，就判斷出了這個圓環光波的直徑大小，還有圓心位置。

    “是多古爾都？！”

    剛剛結束了與惡龍搏殺的藍恩，在得到曼妥思呈報的數據之後，眼睛都情不自禁的瞪大。

    從多古爾都擴散出來的圓環光波長湖距離多古爾都少說幾百公裏了！

    而這光環，明顯是源自某種力量。

    一種讓藍恩感覺熟悉的力量。

    “加拉德瑞爾夫人？”

    說話的不是藍恩，而是瑟蘭督伊。

    精靈們已經從剛纔的位置靠近了過來，還有揹着已經勉強清醒過來的巴德的麒麟。

    精靈射手們雖然帶着驚歎和敬意，看着遠處天邊雲層之上，仍舊不停向外擴散的光環。

    但是也就看一會兒，接着就帶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還有溢於言表的輕鬆、高興，去打量史矛革已經完全沒有動靜的屍體。

    只是瑟蘭督伊身爲精靈王非常沉穩，收起弓箭後，站在藍恩身邊跟他一起看着天上擴散出去的龐大力量。而對身後的惡龍屍體不再關心。

    旁邊，長湖鎮的火焰因爲惡龍的死去而變成了普通的火焰，在這潮溼多水的環境下很快就燒不太起來，漸漸熄滅。

    只是已經被燒完白色木頭灰燼，正跟着重新濃重起來的冷霧一起降下來，像是在火災後下起了雪一樣。

    還有點暈乎的巴德也被精靈們從麒麟背上接了下來，好好照顧。

    不管他射出的黑箭成沒成功，但是敢直面巨龍還有自己的責任心、恐懼感射出箭矢，精靈之中沒有一個人會對他有什麼不滿。

    就在惡龍龐大的屍體旁邊，精靈們開始點起一堆小小的篝火，在這重新寒冷下來的廢墟中取暖。

    藍恩也找了個沒被龍炎給燒崩了的石頭臺階，拍了拍灰就坐下。

    瑟蘭督伊看了看自己身後精緻而華麗的披風，攏了攏披風的布料之後沒有坐下，只是站在了臺階旁邊。

    “這是.加拉德瑞爾夫人的力量？”

    藍恩坐下的時候長舒一口氣，手指隨意的朝着天上指了指，對瑟蘭督伊好奇的問。

    “怎麼，你感覺不到？”

    可是反而是精靈王用驚詫的眼神看着他。

    “加拉德瑞爾夫人將埃雅仁迪爾之光分給了你手上的刀，但你卻給我說你不熟悉她的力量？你是在和我說笑？”

    “在這片中土大陸上，如此龐大而純潔的光明力量，說破天去也沒幾個人擁有。”

    是啊，按照曼妥思的計算，這力量實在龐大無比。

    幾乎是縱向以最長距離跨越了整個迷霧山脈，而且還沒有衰減的跡象。

    藍恩無言的聳聳肩，表示自己還真不熟。

    甚至連自己刀上綻放出來的深層力量，都搞不太清楚。

    他剛纔刀上冒光的時候那個懵懂勁已經很明顯了。

    只不過是身爲頂尖戰士的經驗與本能，才讓他臨時運用起了埃雅仁迪爾之光，將史矛革帶着邪惡力量的鱗片烤到酥脆。

    最後還是瑟蘭督伊告訴了藍恩，關於埃雅仁迪爾之光的事情。

    “就是那顆星星？”

    按照瑟蘭督伊的指向，藍恩向天上一顆最爲閃亮的明星看去。

    精靈王點點頭：“是的，大希望之星。”

    “我的父親，歐瑞費爾。曾經在第一紀元對抗魔苟斯大軍的憤怒之戰時，與他並肩作戰。”

    “哇哦.”

    藍恩不禁咋舌。

    畢竟人身化爲星辰這種事，聽起來就是神話一樣的東西。結果故事中一個邊緣當事人的兒子就在自己身邊，這讓藍恩感覺很奇妙。

    “埃雅仁迪爾還有兩個兒子，也都是半精靈。伊露維塔給了他們選擇成爲精靈或是人類的權利，二人各自選了一邊，其中成爲精靈的那一個，你應該還很熟。”

    “嗯？我認識的人可不多，是誰？”

    “埃爾隆德，瑞文戴爾的領主。”

    這下藍恩張大嘴巴，他的感覺更奇妙了。

    得了，瑟蘭督伊是故事裏某個邊緣當事人的兒子，埃爾隆德乾脆就是故事主角的兒子。

    不過在知道了這一層之後，當時將被調整好的湖女之劍送到藍恩手上時，埃爾隆德那不確定中又帶着懷念的神情，也算是有了解釋。

    除去埃雅仁迪爾之光太過珍貴，他不確定加拉德瑞爾夫人是否會送給藍恩一部分之外。

    他應該也對自己父親的力量感覺到了一股熟悉和懷念吧？

    “但是別的不提.”說完埃雅仁迪爾之光的原委後，瑟蘭督伊卻皺起眉頭，看着早已被光環掠過去，又恢復平靜的夜空。

    “讓加拉德瑞爾夫人爆發出這種珍貴的力量，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加拉德瑞爾的力量即使是在整個中土大陸的精靈族羣之中，也屬於獨一檔的那種。

    她是少有的光明精靈，也就是在遠古時代曾經沐浴過雙聖樹光芒的精靈。

    時至今日，她的眸子裏也蘊含着那神聖的光輝。

    跟只見過日月光芒的黑暗精靈不是一個級別。

    而且她從小生活在蒙福不死之地維林諾，受諸多維拉與維麗的教誨。血統上還是三大光明精靈的王族血脈混血。

    論及知識、力量、生命歷程、血統高貴，她都完美的超乎想象。

    但是過分高質量的力量也帶來了困擾——加拉德瑞爾的力量在釋放過後，恢復起來並不容易。

    如果是在蒙福之地，這根本不是問題，畢竟就連維拉和邁雅都能在那裏舒心生活。

    可這裏是中土大陸，還是在伊露維塔的意志下，第二紀元後逐漸朝着平靜態勢穩定下來的中土大陸。

    這裏不太能提供讓高質量的力量如常恢復的環境。

    當然，如果是湯姆·邦巴迪爾那樣的人物，估計就算是在任何地方都沒有差別就是了。

    所以瑟蘭督伊才說，加拉德瑞爾夫人這次爆發出來的力量太‘珍貴’。

    “爆發點是多古爾都。”

    而談到這裏，就是藍恩比較有發言權了。

    “那裏是黑暗力量的老巢，加拉德瑞爾夫人過去清剿的話，是情理之中。”

    “黑暗勢力？”

    瑟蘭督伊下意識排斥的皺起眉頭，將散落在身前的白髮往後撩。

    “此時天下太平，哪有值得加拉德瑞爾夫人施展力量的黑暗勢力？”

    藍恩嗤笑一聲，將後背靠在殘存的廢墟上輕聲說着。

    “天下太平？我記得萊戈拉斯應該給你送去了一個獸人的舌頭，對吧？你就沒問出點什麼？”

    “獸人。”瑟蘭督伊自矜而無表情的說着，“只不過是一羣腦子都壞掉的殺人犯，他們的胡言亂語我都聽了幾千年了。”

    “但是在幽暗密林的家門口聽見獸人的胡言亂語，並且惡龍也在這個時候衝出了孤山我想這些場面，伱也得有幾千年沒見過了吧？”

    藍恩搖了搖頭。

    “別以爲只要自己不承認，壞事就不會發生，瑟蘭督伊。以你的人生經驗，這事兒應該不用別人提醒你才對。”

    “我看得出來，那獸人說出來的事情你不想接受，那就換我跟你說。”

    獵魔人擡起頭，跟精靈王移下來的目光對視。

    “黑暗勢力想連接整個北方，進而復興安格瑪王國。夠清楚了嗎？”

    瑟蘭督伊的腮幫子因爲突兀的咬牙而凸起了一瞬。

    “索林他們應該已經在孤山裏了，這事兒也沒什麼好瞞的了。之所以讓他們進行一場復國遠征，主要就是爲了讓孤山再次屹立，阻擋黑暗勢力連成一片。”

    “而咱們這邊做出了佈置，敵人則必定在戰術層面要予以迴應，也就是阻止我們達成目的。”

    藍恩平靜的看着瑟蘭督伊。

    “這裏會變成戰場的。”

    精靈王沉默的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長湖鎮。

    他抿了抿嘴，但是在藍恩的注視下卻扭過了頭。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跟我們林地王國無關。”

    “你認爲自己能置身事外？你們離孤山難道很遠嗎？”

    藍恩緊接着就追問道。

    可是瑟蘭督伊的反駁同樣快。

    “那又怎樣？”

    精靈王的語氣沉重而不客氣。

    “你知道我們才有多少人嗎？你知道一個精靈的成長要多少時間、有多麼珍貴嗎？可是在戰場上，精靈陷入獸人的包圍也會輕易死去！”

    說到最後，瑟蘭督伊深深地看着坐在石階上的藍恩。

    “不是誰都像你一樣，亞達尼西爾！大多數的精靈都只是尋常人，他們擁有極限，劍法、射術.練到幾百年後就再也不能取得進步！”

    “這樣的精靈就是我們戰士之中的絕大多數，他們面對圍上來的獸人也只能勉強反擊，然後就在數量劣勢之下死去！”

    “他們不像你！強大到超出常理，可以殺死惡龍！”

    瑟蘭督伊又重複一遍。

    “而我的責任，就是不把他們帶到那樣的戰場上。”

    “我必須優先保護我的人民！”

    說到最後，瑟蘭督伊也說的很艱難。

    他在和藍恩的沉默中嘆了口氣。

    “我們不會摻和這事兒，我對孤山的要求只有一條，將我妻子的遺物，星光白寶石還給我。這件寶石的修理費用我已經給過索林的祖父，它現在理應回到我手上。”

    “我會儘快了結這件事，如果索林·橡木盾還講道理的話你現在是我們的朋友了，亞達尼西爾。我不會讓你難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