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5.聖白會議

    加拉德瑞爾夫人，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藍恩就被湖中女士託付了‘問候這位老友’的任務。

    但是在這個廣闊且不乏危險與奇異的世界裏已經有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藍恩才正式見着自己要找的人。

    但是說實話，藍恩心裏覺得光是看見眼前的精靈女王，似乎之前所經受的麻煩和危險就都值得了。

    眼前的加拉德瑞爾夫人，她的神聖與高貴似乎天然所成，與天上的太陽和月亮相比都毫不遜色。

    “我聽說，你一直在找我，亞達尼西爾。”

    加拉德瑞爾從朝向懸崖的石質拱門之下緩緩走來，臉帶微笑的說着。

    似乎是刻意壓制了自己的不凡，此時的加拉德瑞爾在說話時，聲音不再像剛纔初見時那樣空靈而悠遠，只是單純的好聽而已。

    她那無比引人注目的美麗長髮上，也不再發出震人心魄的金銀色微光。

    她走到了藍恩的身前，仰頭看着月色下年輕獵魔人的臉，神情也出現了看見美麗事物後的喜悅和欣賞。

    “啊，你確實很貼合這個稱呼。”

    藍恩少見的感覺有點緊張，他小小的深呼吸一下。

    “我受人所託，向您帶來問候，加拉德瑞爾夫人。那是您的老朋友。”

    說着，年輕的獵魔人從左側腰間，將阿隆戴特連鞘抽出來，捧在身前。

    “請看。”

    精靈女王的神情一怔，這是她出現在藍恩面前以來，第一次浮現出意料之外的神情。

    這稍微削減了她在藍恩眼裏那天生神聖的氣質，但卻更平易近人了一些。

    她的手指輕輕擡起，並沒有把湖女之劍拔出來，而是只用指尖輕輕點了點劍柄，臉上就流露出恍然，還有陷入美好回憶的微笑。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她收回手掌，擡眼看了看年輕的獵魔人。

    “確實是很老的朋友了.我們可以稍後再談。”

    藍恩看得出，加拉德瑞爾很高興能聽到關於湖中女士的消息，但是本次會議是要商量正事，於是私人的敘舊可以稍微延後。

    精靈女王是很有大局觀的人。

    “好久不見了，米思蘭迪爾。”

    轉頭，加拉德瑞爾就對甘道夫說出了一串優美如詩歌詠唱的語言。

    這是精靈語，藍恩在瑞文戴爾的兩個星期中，通過曼妥思的記錄能力和自己的學習能力，已經大致掌握了這種古老而優雅的語言。

    因此他能聽懂。

    “我倍感榮幸，夫人。”

    甘道夫謙遜而真誠的行禮，並且露出老朋友見面的微笑。

    “可惜實在沒有時間，不然我當然會前往羅斯洛瑞安森林，與您敘舊。”

    甘道夫又回頭看了看埃爾隆德：“我可沒想到，埃爾隆德大人竟然將您也給請來了。”

    但是從這座露天山頂平臺的另一端傳來的聲音，讓甘道夫本來見到老朋友後如沐春風的輕鬆表情驟然沉了下來，緊繃起來。

    “他沒請。”

    那是一個平穩、冷靜的年老男聲，一位穿着潔白法袍，頭上有着蒼白長髮，手持一根鐵質法杖的鷹鉤鼻老人，從那裏走上來。

    “我請的。”

    旁邊的藍恩敏銳的注意到，甘道夫這個從來都自然而灑脫的老家夥，在慢慢把身體從朝向埃爾隆德，轉向那位老人。

    而且在這過程中，他的臉上掛出了奇怪的表情

    硬要說的話，那就是見到了不對付的上司後，卻還得硬着頭皮，擠出微笑打招呼的感覺。

    “薩魯曼！”

    藍恩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所謂‘巫師’的本質是什麼，但是他覺得甘道夫的本質一定不太會演戲。

    這聲招呼中強憋出來的高興簡直太尬了。

    但是顯然，對面這位薩魯曼也像是習慣了，懶得跟甘道夫計較。

    於是點點頭，算是禮節性的迴應。

    “你最近好像很忙啊，我的朋友。”

    鷹鉤鼻老人眼神一轉，放到了藍恩的身上。

    “還有這位.拉達加斯特的代理人？”

    “我怎麼從沒聽說過，中土世界出了這號人物？年少有爲啊。”

    薩魯曼的身上，在藍恩眼中充斥着跟甘道夫、拉達加斯特一樣的聖潔白光。

    甚至於在威勢上，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還要浩蕩。

    但是感覺卻讓人不能太放鬆。

    甘道夫給藍恩的感覺非常平和，平易近人。

    拉達加斯特則是親近自然，無拘無束。

    他們的力量其實都是一樣的性質，但是給藍恩的感覺卻能有差別。

    而眼前的薩魯曼，雖然跟另兩個巫師擁有相同的神聖力量，卻有點憑藉權威與力量，以勢壓人、盛氣凌人的感覺。

    我的力量聖潔而強大，所以我說的就是對的。

    薩魯曼身上的這種感覺，讓藍恩有種被拘束的不自在。

    “你們這次的會談，看樣子是要談一些大事？”

    藍恩突然開口說話。

    “我適合在這裏嗎？”

    他剛纔就聽出了薩魯曼藏在話語裏的意思。

    他說自己沒聽過藍恩這號人物。

    他一出場就氣勢挺足，完全是一副重要人物的樣子。而說出這話，其實就是在以會議主導人的身份，說藍恩不適合參與這裏的事。

    “當然合適！當然合適！”

    甘道夫連忙從旁邊插話說着。

    “啊，薩魯曼！我的老朋友！”

    “但咱們也都是拉達加斯特的老朋友了，咱們瞭解他不是嗎？他在幽暗密林裏瘋瘋癲癲的跑來跑去多久了？得有個幾百年了吧？”

    “他交了你不認識的朋友，這有什麼的？很正常，對吧！畢竟咱們又沒去過幾次幽暗密林。”

    “但我卻親眼所見，他們兩個曾爲我墊後，面對獸人們的座狼騎兵，合作無間啊！”

    “最後拉達加斯特一如既往地怕麻煩，把事兒一股腦甩給藍恩，自己又坐着兔子雪橇溜了。這是埃爾隆德親眼所見。”

    原本一直站在後面的精靈領主點頭，爲甘道夫的言辭作證。

    薩魯曼看着參會人員中的兩人都同意藍恩參與進來，他沉默一會兒，又轉頭看向加拉德瑞爾。

    “尊敬的夫人，您怎麼看？讓我們的會議中臨時加個人？”

    加拉德瑞爾的聲音不急不躁。

    她沒有迴應薩魯曼言語中隱含的排斥。

    “這是好事，薩魯曼。”

    “由我作證，他是個良善而美好的生命。”

    這就相當於全票通過了。

    薩魯曼臉上毫無波動，似乎並不在乎自己被人反駁。

    “那就這樣吧，我們開始議事。”

    ——

    等一羣人交涉完畢，薩魯曼和甘道夫在平臺唯一的石桌上相對而坐，明顯一副接受質詢的樣子。

    而另外三人則站在旁邊，沒有固定座位。

    矮人們拆了精靈傢俱點燃的燒烤聚會，一直玩到了後半夜。

    小型會議召開的時候，天色就更是已經是矇矇亮。現在坐好之後，黎明溫暖又和煦的陽光和還未完全褪去的月光混在一起，照耀下來。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尋常人，一整夜的無眠根本影響不了什麼。

    這場會議因爲矮人們的復國遠徵隊而起，那麼作爲攛騰起整支隊伍的主事人，甘道夫接受質詢理所應當。

    “跟我說說，甘道夫。”

    作爲質問人，薩魯曼平靜的坐着，並且平靜的開口。

    “你真以爲你的計劃和行動沒人知曉？沒人看透？”

    甘道夫則把兩隻手肘撐在石桌上，謹慎地斟酌字句。

    “我不會那麼自以爲是，覺得沒人能看透我的計劃，至少獸人們就已經咬上我的隊伍了。但我同時必須強調：我的所作所爲都是必要的。”

    “那真的必要嗎，甘道夫？”

    站在平臺邊上，看着黎明與月光混雜的加拉德瑞爾輕聲說。

    “我知道，你對孤山的那條惡龍始終耿耿於懷。這是否會擾亂伱的判斷？”

    甘道夫毫不避諱的點頭。

    “耿耿於懷，是的。史矛革是所有善良與美好生命們的共同敵人。它是那遠古魔影所創造的邪惡種族的後裔。”

    “惡龍們的名聲流傳千古。魔苟斯最初的試作品，不會飛卻有着陰毒頭腦的格勞龍。後來還有那邪惡創意的巔峯，張開雙翅就能籠罩山脈的惡龍，安卡拉剛。”

    “當然，那遠古魔影已經在第一紀元的戰後被西方大能們放逐進空虛之境，可是他的造物們卻遺毒無窮就比如史矛革。”

    “雖然除了它這種族的創造者之外，它並不會真心聽命於任何人。但我們仍要小心小心它以合作者的身份，與我們的敵人聯合。”

    “那能帶來的危害將會難以估量啊！”

    藍恩與埃爾隆德都在安靜的旁聽，他們兩個站的很近，藍恩雙手抱胸的靠在精靈們精美的大理石柱上。

    這些久遠時代的故事，即使在精靈們的記載之中也只剩下隻言片語。

    而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藍恩，全都像是親歷者一般，表露出非同尋常的熟悉。

    其中離藍恩最近的埃爾隆德，在提起【安卡拉剛】這頭僅是展翼就能遮蔽山脈的離譜惡龍時，他的雙眼間更是閃爍出一抹回憶。

    並且下意識的望向天空。

    埃爾隆德和加拉德瑞爾，兩個精靈在這場質詢之中，一邊沉思，一邊踱步。

    而藍恩則始終站在能遍觀全場的位置，看着質詢的進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