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揣測

    不談論宮廷總管有沒有絞死施工工人的權力，藍恩至少知道這檔子事爲什麼會在公告上語焉不詳了。

    皇家陵園鬧鬼這事情很敏感。

    偏狹與迷信向來是普通民衆常見的愚行之一，這些愚行也許永遠也無法徹底根絕，因爲它們與愚蠢本身一樣永存不滅。現今的高山，或許會是未來的汪洋；現今的汪洋，或許會是未來的荒漠。但愚蠢始終是愚蠢。

    這是本世界一本書上的描述，藍恩認爲某種程度上，說的很對。

    天災、異象、鬼怪，再加上日益緊張的國際氛圍和由此增加的生存壓力可能引發的政治動盪不可小視。

    “我們日前已經接待了兩位獵魔人，他們一個是獅鷲學派，一個則和您同樣是熊學派。”

    宮廷總管接着介紹。

    “他們兩個已經開始着手處理王室陵園內的鬼怪，但聽說進度並不那麼順利。”

    “我言盡於此，如果您決定接下委託，我會給您開一份能夠自由進出陵園的通行證。但如果您自覺無法承擔這份危險，則需要在這裏簽署一份保密協議，確認不會將這份委託的詳情傳播出去。如有違反，您將被辛特拉通緝，並且在逮捕後直接絞死。”

    “明白，我會接下這個委託。”

    藍恩答應的很乾脆。

    他想跟那個熊學派的獵魔人交流，但目前看來對方也被這個任務給難住了。

    他可不想等自己找到對方的時候，卻只能找到一具被妖靈蹂躪過的屍體。

    “啊哈！那就再好不過了！”

    哈克索歡呼一聲，將那張羊皮紙告示遞給市長。

    辦公桌後的市長則看都沒看，‘啪’的一聲就用戒指上的印章蓋了一下。

    “你好歹先給他把通行權給寫下來再讓我蓋！現在弄得我像是個橡皮圖章一樣！”

    蓋完之後，市長對着哈克索吐槽着。

    看起來他們的關係確實不錯。

    宮廷主管則充耳不聞，拿起辦公桌上的羽毛筆，用頗爲華麗的花體字寫上了皇家陵園的通行文書，然後自己的印戒也往上一蓋，這就算是通行證了。

    在將通行證交給藍恩後，哈克索與獵魔人互相握手。

    “請容我多提醒一句。”

    宮廷總管拉近了和獵魔人的距離，聲音放低。

    “請務必不要把這次任務的詳情泄露出去王后很重視這個問題，應該說非常重視。所以如果城市裏有流言出現”

    話沒說完，但冰冷的意思已經通過宮廷主管的眼睛，表現得很明顯。

    藍恩的臉色沒有絲毫波動：“我目前爲止任務都完成的不錯。”

    “最好如此。”哈克索認真地重複了一遍。“先生，最好如此。”

    ——

    藍恩走出市政廳，一道黑色的煙氣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來到他的身邊。

    接着凝聚成了一個人。

    “這算是給你們設置了一個隱形時限，對吧？”

    雷吉斯握着自己單肩挎包的揹帶，自然而然地跟藍恩走在一起。

    剛纔他在市長辦公室的旁邊聽完了全程。

    “是啊，這些人總是一句話裏能帶出來好幾個意思，讓人頭疼。”

    藍恩面無表情的吐槽着。

    雷吉斯聳了聳肩：“但你還是完全不費勁就聽懂了，你的水平恐怕比他們都高。只是你不想用而已。”

    “說得對，我會，但我不想用。”

    藍恩一邊說着，一邊把通行證揣進懷裏。

    哈克索說‘如果城裏有流言出現’，這就是隱藏在任務下的時間限制。

    皇家陵園鬧鬼這麼勁爆的消息不可能瞞下去多久。

    小市民們會因爲‘窺探王室隱私’的激情而瘋狂的追尋這類消息，而藍恩也從沒把中世紀的情報管控當成是多有效的手段。

    他們的鬆散的行政架構沒有執行信息管控的能力。

    鬧鬼的消息傳出來是必然的，區別只在於流言出現時，王室的迴應是瀟灑自如的‘問題已解決’，還是沉默不語。

    如果是後者，那麼民衆們恐慌而焦急的情緒該怎麼疏導呢？

    想必接了任務的獵魔人是個好對象。

    “但這跟我們無關，對吧。”

    藍恩用胳膊肘頂了頂身邊的雷吉斯，壞笑一聲。

    “連市政廳被佈下的魔法都檢測不到高等吸血鬼的霧化形體啊。”

    時代在進步，爲了防止魔法師用幻術更改面貌搞小動作，許多城市的市政廳和入城口都被佈下了辨別魔法。

    一旦檢測到幻術魔法的痕跡，立刻就能像屁股着火了似的報警。

    但是剛纔雷吉斯一點動靜都沒惹出來。

    不管任務完不完成，他們都進退自如。

    “這次談話讓我非常感興趣的一點就是，哈克索對於陵園鬧鬼恐懼的好像並不是妖靈本身。”

    雷吉斯饒有興致的說着，他對於探索祕密與新奇，一向很有興趣。

    “他那個樣子，更像是擔心妖靈帶來的惡劣影響.但他只是個宮廷總管啊，民意沸騰這種事要追究也追究不到他身上，緊張什麼呢？”

    “權力只會對權力的給予者負責，雷吉斯。”

    藍恩表情平淡的說着。

    “唔這話可真有道理，我都想記下來了。”

    吸血鬼一邊點評着，一邊繼續問。

    “而根據這句富有哲思的話來推理啊哈！那些妖靈讓卡蘭瑟王后，那頭【辛特拉的雌獅】着急了？”

    雷吉斯瞪大眼睛，有點小興奮地驚呼。

    “看來那些妖靈不僅殺人，它們還帶出了點更爲嚴重的陳年舊事？真的有這個可能嗎，專家？”

    “我只能說，也許。”

    藍恩點點頭。

    “妖靈會感受到無止盡、無法形容的痛苦。它們滿心憤怒、自覺被虧待，所以對於活着的人又恨又妒如果真是被喚醒的王室先祖妖靈，那它們的哀嚎裏也許真能帶出來幾句對現今政治局勢頗有破壞力的囈語呢。”

    “哇哦，難道傳言是真的？”

    吸血鬼好像是第一次接觸到‘王室祕聞’這麼刺激的話題，新奇感讓他感覺很棒。並由此聯想到了一些鄉野傳聞。

    “傳言？我說雷吉斯，你能不能有話直說？我又不是本地人，也沒聽過本地人在我耳邊嘀咕傳聞。”

    於是吸血鬼悄然壓低聲音。

    “那是些關於如今辛特拉王后的一些，呃.粗魯揣測。”

    “關於她在生下帕薇塔公主後的兩次流產，不孕不育，還有緊接着的喪夫。”

    “鄉野村夫最喜歡的話題之一，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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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