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一個耳光!他們的顏顏,沒有了2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風羽輕輕字數:3506更新時間:24/06/26 15:49:07
    但喬時宴沒有聽見。

    他心裏繫着秦詩意那頭,他走得匆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期待許久的小嬰兒,已經夭折在媽媽的腹中……

    他帶着怒意離開,

    孟煙卻獨自一人,承受着流產的痛,她身子疼得搖搖欲墜,手捂着小腹盯着地上一滴滴的血,慢慢將深色地毯染紅。

    她覺得諷刺,

    不久前,他還摟着她:小煙我們好好過,一轉眼,他爲了秦詩意打她耳光。

    他的承諾,

    其實,從來都是這麼的廉價!

    孩子在下墜。

    孟煙疼痛難忍,瘻着身子、扶着牆壁,一點點地挪到樓梯口,她低低啞啞地喚着:“張媽……張媽……”

    恰好張媽在樓下。

    她聽見聲音擡眼,就看見二樓的孟煙一臉蒼白,裙子上都是血。

    張媽魂都嚇掉了。

    她扶住孟煙、急得要哭:“太太、太太……您這是怎麼了!”

    孟煙慘淡一笑,她撐着最後一口力氣:“叫司機送我去醫院!孩子流產了。”

    ……

    喬時宴開車,去了秦詩意的醫院。

    素淨的病房,秦詩意了無生氣地躺在那裏,她的左腿被截肢了,她的子宮也被切除了,她的小腹也空蕩蕩的。

    她不再是完整的女人。

    喬時宴過來時,她側過頭看他,往日那雙嬌媚的眼帶着一抹強烈的恨意,她用盡全部力氣,嘶啞開口。

    “孟煙好狠!”

    “時宴……你要爲我報仇!你要爲我報仇!”

    ……

    喬時宴走過去。

    秦詩意埋到他的懷裏,放聲哭泣。她已經沒有了親人,她只有喬時宴,她只能指望着他給她討公道。

    她在他的懷裏,

    不停地說孟煙好狠。

    但喬時宴卻想起了那個夜晚,津帆不見了,孟煙在瓢潑大雨裏呼喚着津帆的名字,像是瘋了一樣地尋找着津帆。

    他又想起剛剛,他在歡好後,打了孟煙一耳光。

    他沒辦法給秦詩意公道。

    其實他心裏清楚,是他太過貪心,他既想要孟煙的溫柔,又想給秦詩意一定的補償,他遊走在兩個女人之間。

    他沒辦法答應。

    他只是摟着秦詩意,低聲承諾:“我會補償你。”

    “補償?”

    秦詩意在他懷裏仰起頭。

    她面上帶淚,她輕而瘋狂地笑了:“我失去的是腿和子宮!喬時宴,你用什麼補償?娶我嗎?可是你娶我也不能改變我是一個殘廢的事實……我不但是個殘廢,我連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是了。”

    她掄起拳頭砸向他的心口。

    她哭訴着:“喬時宴,我是個殘廢了!”

    喬時宴內心沉痛。

    等到秦詩意安靜下來,他獨自走到外面的走道盡頭,從衣袋裏摸出一根香菸低頭點上,狠狠抽了兩口。

    他心裏煩悶。

    但他總歸,埋怨孟煙狠毒,不留餘地。

    他跟秦詩意,早就沒什麼了!

    但孟煙容不下。

    喬時宴吐出一口淡灰色菸圈。

    他又想,這陣子他太過於寵着孟煙了,以至於她變得這樣心狠手辣……女人,還是不要太過寵愛!

    他正想着,身後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

    喬時宴轉身。

    來人,竟是金祕書。

    喬時宴以爲孟煙讓她來的,他心裏還在氣孟煙,所以語氣很不好,“忙完這裏,我就回去……叫她不要管這麼緊!”

    金祕書神情複雜。

    她望着自己的上司,輕聲開口:“喬總,孟煙她流產了!醫生說小腹受到了猛烈撞擊導致的流產。這會兒……孩子已經清乾淨了。”

    喬時宴呆住。

    他忘了指間的香菸,忘了周遭一切,他的耳旁都是金祕書那句——

    【孩子已經清乾淨了】

    窗外,深秋落黃。

    窗內,穿着雪白襯衣的英挺男人,恍惚了很久很久……

    他似乎沒辦法接受!

    金祕書心裏也難過,她哽咽道:“她現在在醫院、人很虛弱。喬總您是要陪着秦小姐,還是回去陪夫人?”

    喬時宴已經朝着電梯走去。

    金祕書連忙跟上去。

    是司機開的車,喬時宴坐在車後座,一直沒有說話。

    他安靜地坐在後座,他回憶着有了孩子後,他跟孟煙相處的點點滴滴,其實……其實是很甜蜜的。

    她變得溫柔,也不再想着離開他。

    他以爲,他們會天長地久。

    他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叫顏顏,他跟孟煙的小女兒。

    是那一個耳光,把孩子打掉的吧!

    他記得孟煙撞在梳妝檯上,她扶着梳妝檯跟他說了那麼些話,他在氣頭上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

    是他,是他親手打掉他們的孩子!

    喬時宴別開臉,他的眼角一片溼潤……

    ……

    VIP病房裏,充斥着淡淡藥水味道。

    孟煙睡着了。

    她安靜地躺在牀上,黑髮鋪在雪白的枕上,脆弱樣子一碰即碎……

    喬時宴走到牀邊,沉沉坐下。

    他伸手輕摸她的臉蛋,一片冰涼,他又摸她的手掌,仍是一片涼意。

    張媽不停抹眼淚:“醫生說太太的身子虛透了,說太太小產後,可得好好補一補,不然年紀大了日子不好過。”

    “張媽,你先出去!”

    喬時宴聲音淡淡的。

    張媽猶豫一下,還是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安靜下來。

    喬時宴的手掌顫抖着撫上孟煙的小腹,就在兩個小時前,這裏面還有他們的顏顏,還有他盼了很久的寶貝……

    現在卻沒有了!

    他低頭,將臉慢慢貼在孟煙的小腹上,就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

    有什麼東西,在眼角滾落!

    熱熱的,發燙!

    ……

    傍晚的時候,孟煙才醒過來。

    病房裏沒有開燈,他們在暮光裏彼此凝視,目光都是乾澀的。

    喬時宴嘶啞開口:“還疼嗎?”

    孟煙移開目光,她靜靜看着上方的天花板,聲音很輕:“你是問那一耳光,還是問失去孩子的痛?如果是那個耳光,那我可以告訴你,不痛了……早就不痛了,因爲習慣了,我早就習慣你帶給我的恥辱與疼痛,一個耳光又算得了什麼?”

    喬時宴聲音微顫:“小煙,對不起!”

    孟煙沒有看他。

    她仍是看着原來的地方,恍惚一笑:“若是因爲孩子、孩子已經沒有了!”

    “秦詩意差點害死津帆。”

    “我截了她的一條腿和生孩子的東西!你又爲她出氣,把我腹中的孩子打掉了。”

    孟煙笑得慘淡:“喬時宴,我們算是兩清了。”

    他握緊她的手,低啞開口:“我不是故意的!小煙,我沒有想要流掉我們的孩子!失去孩子……我跟你一樣難過。”

    孟煙卻抽回手。

    她不聽他解釋,不要他的陪伴。

    她眼角落淚,喃喃地說:“我不想看見你。”

    她拉上被子,獨自在被子裏痛哭。

    對喬時宴而言,這個沒有出生的孩子,只是一個遺憾。

    他或許會傷心幾天。

    但時間久了,他總會淡忘的……

    可是對於一個女人,流掉的孩子就是從母體活生生剮下的一塊血肉,窮其一生也忘不了這種痛。

    ……

    喬時宴陪了一晚。

    次日,他有個重要的應酬,要回別墅一趟。

    衣帽間裏早就打掃乾淨,孟煙流產的血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的,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但是空氣中卻仍是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喬時宴打開衣櫃門,抽出一條領帶繫上。

    他衣冠楚楚,正待出門。

    但是空氣中的血腥味,讓他心煩意亂,最後他頹然抽掉領帶,坐在梳妝凳上。

    他顫抖着手,摸出一根香菸點上。

    現在沒有了孩子,他不需要再避忌着,想抽菸隨時能抽。

    其實之前,他已經戒了煙。

    煙味嗆人。

    他在淡淡的尼古丁味道裏,想着他跟孟煙之間的種種。

    這些天,他們的感情回暖,他們就像是回到了新婚的時候,甚至比新婚時還要好……那時的孟煙太青澀,現在的她溫婉從容,更適合當喬太太。

    喬時宴心裏煩悶。

    傭人小心翼翼地在門口說:“先生,津帆少爺在哭!一直在找太太。”

    喬時宴將香菸熄掉:“把津帆抱過來。”

    傭人連忙將小津帆抱過來。

    小津帆早起看不見媽媽,也看不見張媽,摟着喬時宴委屈地嚷着要媽媽……一旁傭人多了嘴,說:“昨晚太太流產,津帆少爺看見血怕是嚇着了。”

    喬時宴抱着兒子。

    津帆養得好,白白嫩嫩的,相貌隨孟煙多些。

    比較斯文。

    喬時宴有重要事情,但現在他打算放下,他抱着津帆聞着小孩子身上好聞的味道……

    此時,他需要這種安慰。

    半晌,他貼着兒子的臉:“好!我帶你去看媽媽。”

    當他帶着津帆出現在醫院,張媽很意外,但很高興。

    她思想傳統,希望先生太太和好。

    張媽抱過津帆,小聲交待:“等會兒別吵着媽媽,媽媽身體不舒服哩。”

    小津帆很懂事兒。

    他用力點頭。

    張媽把她放在孟煙牀邊,小小的津帆將自己的臉蛋緊緊貼着媽媽,小孩子身上的溫熱傳遞給大人,叫人溫暖。

    孟煙再難過,也忍不住動容。

    這是她的津帆啊。

    她忍住淚水,親了親兒子。小津帆給她擦擦眼淚:“媽媽不哭!”

    孟煙勉強一笑。

    喬時宴心裏大石落下。

    他亦坐在牀邊,低聲安慰:“小煙,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孟煙沒有出聲。

    他們怎麼還會有孩子?

    就在這時,喬時宴的手機響了,那獨特的鈴聲一聽就是秦詩意。

    喬時宴看了一眼,直接掛掉了。

    一時間,氣氛十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