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上臺，然後質疑

    場上，節目錄製已經接近了尾聲，八百聽衆開始投票。

    大屏幕上，票數從一百開始激增。兩百、三百、一直到五百六十仍舊沒有任何停滯的趨勢，硬生生漲到六百五十這才緩慢停下。

    這是節目開播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一衆嘉賓臉都麻了，七百票了。

    「七百票了？」江景升有些懵。

    「七百一十了。」候學恆補充道。

    「七百一十票了還在漲，這得多少票？」張雨琪如此說道，臉上卻依舊有笑意。

    「得超過侯老師吧，頭一回啊。」王禹也在笑，不用擔心候學恆不高興，相反他知道侯學恆樂意聽這話。

    「超過我才是正常的，我一把年紀」候學恆話還沒說完，瞥一眼，發現林晚粥的票數已經超越了七百三十票。

    難繃，這舞臺還是第一次出現七百三十票，更恐怖的是票數還未停止。即使速度很慢，卻依舊在緩慢上漲。

    嘉賓休息室裏，裴暮蟬也有些懵。

    舞臺上，林晚粥的票數正朝着她想要的七百四十票緩慢接近。頓時心裏情緒一陣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建鄴，是不是一開始就來錯了。

    許青焰面無表情的看着，仔細觀看着票數上升，心中波瀾不驚。這節目組現在控票來不及了，第一已經給出去了。

    不會有任何懸念，第一屬於林晚粥。

    至於裴暮蟬，自然只能接受淘汰的命運，最後拿着薄薄的出場費灰溜溜的回到建鄴。最後等節目剪輯播出，一切塵埃落定。

    上節目露臉，然後消磨了一波熱度，最後無聲無息的消失。

    並不是導演組喜歡得罪人，而是這個節目從一開始就跟導演組沒多大關係，已經定好的製作流程不會更改。

    做綜藝只看成績，有好歌只能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導演組不看重才華，如何平衡各方關係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誰誰誰在什麼時候下場，什麼時候晉級，現場可以剪輯也可以修音。一切都是可以操控的，只要不超過那根線就可以。

    對於導演來說，《我是歌王只是一個綜藝項目。專業的導演都很厲害，做完一個項目便會奔向下一個項目。

    這一行並沒有太大的門檻，過分一些來說，是個人都能幹。

    區別在於，圈內的綜藝導演往往背靠大公司。一線導演本手裏握着大量的資源，手底下也有專業團隊。

    他們能夠壟斷大部分好的綜藝項目，投資方信任他們的前提是足夠可靠，且不說多出彩，至少要穩定的完成項目。

    如此一來，明確賽制，增加收視率。

    以及更重要的完成與某些公司的合作，也就是所謂的內幕。對於導演組來說，其實也是工作目標的一部分。

    別說許青焰草莽出身，裴暮蟬只是開小工作室過氣小天後。哪怕對方是大明星，導演組也必須完成他們的

    能邀來賺足了收視率當然是划算的，但如果影響了資方捧人，那就不划算了。

    況且《我是歌王已經播出到第五季了，已經圈熱粉了一部分的觀衆。少一個裴暮蟬，並不會影響口碑。

    再者說，後期可以剪輯，讓裴暮蟬的淘汰變得不那麼突兀。況且，淘汰了一個裴暮蟬，不是還有一個林晚粥嗎？

    只要林晚粥還在，原創歌曲就不會停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資方押寶在江景升身上。從一開始就給盡了偏愛，各種紅花配綠葉，唱跳各種曲風都秀了一個遍。

    誠然，江景升足夠優秀，確實圈粉了一大波女粉絲。可人最怕的就是對比，此前臺上的競演歌曲基本都是翻唱。

    直到節目組請來了裴暮蟬和林晚粥，許青焰帶來的原創歌曲給節目組製造了太大的壓力，像是往高壓鍋裏按了三個高壓鍋。

    江景升原本只需要緊跟着候學恆，到最後爆發一波，就能名正言順的拿到冠軍的位置。

    可現在別說跟着候學恆了，他的心態已經快被兩個小天後給玩崩了。每首都是原創精品，這怎麼打？

    裴暮蟬被淘汰了，原本他還鬆了一口。可轉頭林晚粥的票數直接飈過了七百三十票，並且還未完全停止。

    目前票數，七百三十五。

    距離最後的投票時間，還剩下最後的四十秒。江景升一眨眼，票數又往前蹦了一下，七百三十六了。

    心態小崩，裂痕繼續擴大。

    「讓我們期待最後的三十秒，粥粥最後的成績是!」

    林晚粥還在臺上站着，聚光燈下，少女的神情略顯忐忑。

    臺下嘉賓休息室裏，許青焰沉默着的看着。他沒敢回頭去看裴暮蟬，只是他同樣在等最後的結果。

    被淘汰了，自然會委屈。

    等一會大概還要上臺發表違心的感言，哪怕心裏難受到極點也要保持風度，嘴上還要說着熱愛這個舞臺。

    舞臺上三十秒正在倒計時，所有人都在盯着屏幕看着。裴暮蟬更是一言不發，擡頭盯着屏幕，眼神還有些渙散。

    上舞臺前的豪言壯志，堅持一定要趕赴建鄴。決心要拿一期冠軍再退賽，決心要靠着他寫的歌把失去的拿回來。

    可現實如此殘酷，一點邏輯都不講。

    上一期都沒有控票，前幾期也從未出現過這類的情況。誰知道她上場，節目組竟然如此不要臉的控票。

    所有的希望都被碾落，雖然並不是出道一年的萌新。明明知道綜藝並不透明，但還是抱有僥倖，賭節目組不會那麼早動手腳。

    或是賭節目組並不覺得她能拿高票而放鬆警惕，又或是賭一次運氣。

    很顯然，她輸了。

    節目組早有準備，隨意修改了她的最後成績。想要拿一次冠軍再退賽，如今想起，才覺得這個想法多麼幼稚。

    七百四十票，她拿不到了，倒是林晚粥或許能

    「有七百四十嗎？」裴暮蟬道，似乎是在對旁邊的許青焰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能有七百四十票嗎？」

    不管有沒有，最後都和她沒關係了。

    「應該有。」許青焰道。

    最後十秒！

    現場忽的響起一片驚呼聲，票數從七百三十五跳到了七百三十九票！

    就差一票！最後一票！就能破節目組記錄。

    所有人呼吸都急促，瞪大着眼睛看着大屏幕，七秒六秒，五秒！在最後的秒鐘時間裏，屏幕上的票數忽然上升。

    七百四十一票！最後兩秒時間裏，聽衆投了兩票！

    壓着最後兩秒投票，可以排除後臺控票的可能性。節目組沒必要錦上添花，已經是第一了，七百三十九票已經破紀錄了。

    結果！七百四十一票！

    「粥粥最後成績是七百——四十一票！」女主持人高喊着，「讓我們恭喜最後今夜全場票數最高，林晚粥！」

    「感謝粥粥爲我們帶來精彩的表演，粥粥有什麼想對屏幕前的觀衆說的嗎？」

    「我很喜歡這首歌，要感謝。」

    她話頭停頓了，女主持倒是笑了。極其自然的接過話頭，笑着說道，「我知道，肯定許老師吧。」

    女主持人鍾葉心，三十幾歲，端莊大方。

    「請問許老師今天來了嗎？」

    沉默三秒鐘後，林晚粥點了

    點頭道。

    「來了。」

    此時其他六位歌手悉數回到了舞臺，包括裴暮蟬。此時她興致不算高，但也沒冷着臉，只是尋常神情。

    節目組把她淘汰了，徹底擊碎了她殘存的僥倖。卻也沒有多難過，甚至也沒有憤怒，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許青焰。

    一開始就不該來的，不過萬幸的是，至少保住了林晚粥那一首歌。

    七百四十票，她做到了。

    如果完全公平的狀態下，自己能不能拿到七百四十票的好成績呢？她不知道，即使站在舞臺上，腦子也有些混。

    裴暮蟬抿了抿嘴，聽着女主持人的聲音，眸子微垂。不知道回去怎麼面對許青焰，不過那片藍色熒光海真好看啊。

    原本待在自己安逸的小圈子就可以了，發發歌，每天按時休息。非得跑出來，看這滿是荊棘的世界。

    走得太白，沒有後臺，小天後也不過如此。別說沒成名，哪怕是真正的天后，已經功成名就也要站在臺上配合。

    張雨琪顯得淡定多了，臉上全程帶着笑容。

    林晚粥目光緊緊盯着一個方向看，似乎在搜尋什麼。不知何時，工作人員將一個人帶上了舞臺之上。

    裴暮蟬正出神，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小許老師，這邊！」

    「嗯？許老師真的上臺了？」

    舞臺上，一個女主持人，七個歌手。現在多了一個許青焰，八人大同框，鏡頭從舞臺後方開始捕捉。

    許青焰上臺了，第一次在《我是歌王第五季的現場露面。

    所有目光幾乎都放在了他身上，後者反而不慌不忙。站在了裴暮蟬和林晚粥中間的位置，不偏不倚。

    時隔一個月的戀綜，三人再次同框。

    一個月前，許青焰是不討喜的素人，裴暮蟬是過氣小天後。林晚粥彼時風頭正紅，雲翼娛樂音樂板塊扛鼎人之一。

    時間明明只過了一個半個月，卻給人一種過去很多年的錯覺。

    過氣小天后裴暮蟬靠着《晴天挽回了口碑，又再次靠《一直很安靜穩住圈粉。在歌王的舞臺唱了一首《晚婚，正肉眼可見的慢慢翻紅。

    新晉小天后林晚粥離開了公司，鬧出了天價賠償一貧如洗，而今從頭再來。沒有一點頹勢，依舊鋒芒不減。

    一切都和站在中間的許青焰有關，即使他毫無準備。一身普通休閒打扮，站在兩個女明星身邊卻依舊不顯得突兀。

    至於對於節目的顏粉cp來說，光是站在一起就可以磕出一篇五十萬字的小糖餅。

    現場的八百觀衆裏，也有《戀愛獵手的粉絲。有人甚至直播和剪輯版都看過了，如今見狀不由心生感慨。

    許青焰現在的身份是詞曲人，首首大火的詞曲人。似乎在這一刻，所有的萬人嫌棄的標籤，都遠離了他。

    當他以一個幕後創作者的身份站在兩個小天後的身邊，所謂端水的罵名也不復存在了，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

    原來上戀綜整的不是雌競，而是商業競爭。

    一個不到兩個月時間能從素人蛻化成詞曲的狠人，原先看似無腦的爭搶，在這一刻又變成了眼光長遠的投資。

    一眼掃過去，隱隱有種他們從未離開過戀綜的恍惚感。明明知道了戀綜的結局，現在倒是讓人覺得更好磕了。

    原來戀綜並未結束，只是他們洗掉了節目組的標籤。一如他們眼下的狀態，沒有停頓，不過是重新出發。

    不過這畢竟不是戀綜的舞臺，而是《我是歌王。

    許青焰接過話筒，輕輕咳嗽一聲。臉上帶着笑容，先和鏡頭前的觀衆打了個招呼，而是自我介紹。

    隨後是和一衆歌手的寒暄，先衝着林晚粥和裴暮蟬笑了笑，這算是打過招呼了，隨後和候學恆握手。

    「候老師，久仰久仰。」

    再和其他歌手逐個打招呼，從江景升再到張雨琪再到王禹。

    「久仰久仰。」

    他說來說去，嘴裏只有一句久仰，但熱情滿分。輪到和溫霜華打招呼時，這位來自外國的少婦友人不走尋常路。

    並非和許青焰握手，而是輕輕和他擁抱了一瞬。

    幾乎是同一時間，裴暮蟬和林晚粥幾乎是同時轉頭，形成了著名的馬氏三角殺。面露疑惑，微微發愣。

    「小許老師，還記得我吧，剛剛見過的。」溫少婦道，「我很喜歡小許老師你寫的歌，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哦哦，謝謝。」許青焰自己都有些愣，少婦就能帶球撞人？

    裴暮蟬嘴角微微向下，林晚粥目光幽深，不情不願慢慢挪開了視線。似乎拿了第一，仍舊是不高興。

    直到打完招呼，許青焰才有機會說正事。當女主持問他感受如何時，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微凝道。

    「這兩首歌都是我寫的，但是票數相差有些大。我很好奇《身騎白馬投票時，系統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應該是沒有的，若是有問題，會有通知的。」女主持有些尷尬，沒想到他竟然直接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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