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迴歸大遠征

    路遠明從姆大陸的留言中知道了幾個最爲重要的信息，這可以說是來到姆大陸最爲重要的收穫了。

    第一，他知道了另一個路遠明的身份。

    與他預想的來自別的平行世界的路遠明不同，這個路遠明來自於他投放入人類文明世界樹的投影分身。

    這就意味着入魔之境形成時不光是吸納了物質宇宙，還包括了在暗物質世界的人類文明世界樹的某些成分，同時也將人類文明世界樹中的路遠明分身投影也給吸納了過來。

    雖然是分身投影，但這確實是路遠明，所以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擁有路遠明的本質特性，也即是所謂的觀察者效應。

    整個位面晶壁系其實就是入魔之境的表象，是屬於路遠明魔的本質的“夢”，而夢本身就是無邏輯和五定位的，除非夢的主角……他自己進入其中，夢才會開始運轉。

    這其實也是停滯的真相。

    第二，現實錨定裝置其信息。

    路遠明的分身開啓了位面大遠征作戰，拯救了兩億多的人類，而這次大遠征持續了數萬年之久，在此期間雖然遠征軍團不停的橫跨無數位面，但是其分身依然在逐漸的喚醒魔本質，由此引發了巨大的危險降臨，那怕有着三級宇宙文明與路遠明分身的戰力，遠征軍依然舉步艱難，最終在一處位面中遭遇到了大慘敗，而路遠明的分身就死在了那一場慘敗之中。

    遠征隊伍死傷慘重，最關鍵的是路遠明死了，這才是絕對致命的打擊，整個人類集團幾乎立刻就要四分五裂，幸虧在這關鍵時刻唐哲安站了出來，將處於最危險關頭的人類集團重新統合，這才維持了人類集團的存續。

    而後的歲月中，人類集團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一步一步的在這無窮位面裏跋涉，而正是這巨大的犧牲讓人類集團找到了錨定現實之法！

    正如路遠明所看到的那樣，黑暗英靈會將第一層拉向第二層，這其實是反向的錨定現實，那麼同樣的，黃金英靈就可以正向的錨定現實，答案早就已經隱藏在了其中。

    人類集團在路遠明分身死亡後的艱難時光中，他們衆志成城，不畏犧牲，以大無畏精神面對着這入魔之境中的一切，而正是這樣衆多的犧牲，鑄就了所有人類的堅韌與堅毅，而這精神共鳴恰好符合了黃金英靈的出現條件，在多次的艱難戰鬥中，黃金英靈的出現拯救了人類，並且錨定了現實，讓部分甦醒的魔本質無功而返。

    而在科學家們的研究之下，現實錨定裝置就此出爐，不過這和路遠明所設想的純科學儀器不同，現實錨定裝置由三部分所組成。

    祭，信，以及人類本身。

    祭就是祭祀，這祭祀對象並非是虛無的神靈，也不是什麼惡魔魔鬼，而是祭祀所有爲這場人類活命戰爭中犧牲的英雄與戰士，記錄下他們的英雄事跡，記錄下他們所付出的犧牲與拯救的世人，每年都有三場大祭，由人類政府統一實行，這已經算是國祭了。

    信也並非是單純的信仰，而是信念，意志，精神，還有部分信仰統合而成，而其信的對象同樣不是偶像，圖騰，或者是神靈，而是奮勇向前的信念，不畏犧牲的意志，萬衆一心的精神，這種信是全民輿論與全民教育的一環，通過對整個人類社會的微調，這種信深入人心，成爲了這兩億多人類的共同意志。

    有了祭與信，再加上足夠多貫徹這祭與信的人類，奇蹟就此在高維時空中誕生了。

    按照唐哲安留言中的說法，這個高維時空是由入魔之境所構造而成，其核心就是路遠明魔的本質，這個高維時空一切的物理法則，以及超自然法則，全部都是由其所賦予了意義。

    科學與物理方面的法則就不說了，但是超自然法則呢？旁人根本不知道這個高維時空到底具備着什麼樣的超自然法則，這就是屬於魔本質所特有的權柄，如果魔本質是這個高維時空的創世神，那這就是神力了，凡人不可能去探索與掌握神力，這是肯定的。

    但是依照這一切來推理，就和有了正必然有反，有了前這個方向，必然有後這個方向，有了左就必然有右……這些道理一樣，既然有了可以將一切拉入到第二層夢境的力量，那麼也必然有將一切錨定在物質世界的力量。

    反其道而行之即可！

    既然將一切拉扯向虛幻夢境的力量是負面集合，是一切痛苦的集合，是業力，那麼就塑造出一切正面的集合，一切希望，奮勇，奮鬥，犧牲的集合，而這……就是現實錨定裝置的本質了！

    或許這個現實錨定裝置在真實物質宇宙中根本無效，畢竟真實物質宇宙是純粹的唯物世界，但是在這個高維時空之中卻是有效的，這就足夠了。

    第三，基準現實穿透實驗。

    唐哲安所領導的人類政府雖然製造出了現實錨定裝置，但是他們的境況依然不怎麼好。

    那怕路遠明分身已經死亡，但是復甦了的魔本質並沒有就此陷入沉睡，雖然也沒有繼續變強，但光是這個強度就已經是人類不可戰勝的大恐怖了。

    唯一能夠對抗魔本質的路遠明又已經沒了，人類依舊只能夠在無限的位面中四處逃竄，而在這一過程中，就有科學家提出了穿透基準現實模型。

    人類政府早就已經清楚了路遠明的觀察者身份，這從各個位面中被拯救的人類就可以推論得出來，不管路遠明分身到底發展了多久，只要去到有人類的位面，那裏的人類都是才甦醒過來。

    而要逃脫魔本質的追殺，唯一的希望就是再次陷入到停滯狀態下，等到路遠明本體進入後再度喚醒他們。

    可是具體該怎麼做呢？

    爲了能夠重新進入到停滯狀態下，人類集團進行了大量的實驗，也爲此付出了衆多的犧牲，最終，人類集團找到了進入停滯狀態的辦法……

    打破基準現實！

    並非是打破第一層墜入第二層，而是使自身處於不在此間也不在彼間，處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類似於量子態的未觀察時的疊加態中，除非再度出現觀察者，不然處於其中的人類都將永恆的停滯下去。

    正如路遠明所感知到的那樣，整個高維時空由三層結構所組成，第一層物質世界，第二層夢境世界，第三層高維恐懼影響世界，其中第一層和第二層其實互爲表裏，第一層既是可以抵禦第二層侵蝕的堡壘，但同樣也是束縛所有生命的牢籠。

    人類經過無數實驗後得到的辦法，就是在打破第一層現實結構的同時，全力運轉現實錨定裝置，使得向第二層墜落的拉扯力等同於向上拉扯的錨定現實之力，兩者之間取得了一個短時間內的平衡，然後……

    “讓所有人同時昏迷。”

    唐哲安的聲音說道：“我們苦苦實驗了上萬次，結果答案卻就這麼簡單……以前地球時，就有一些奇怪的說法流傳在互聯網上，比如，全人類如果在同一時間閉眼，這個世界其實就不存在了什麼的，結果沒想到這麼唯心的東西居然真的在這高維時空裏得到了證實。”

    “所以，路遠明，你知道你將要面對什麼了嗎？”

    “從現在開始，你只要去到任何有停滯人類的位面，一旦踏入，立刻就是一場大戰，因爲陷入停滯的基本條件就是這個了，你要將我們從崩潰的基準現實裏帶回來，同時還要面對無數的恐怖。”

    “當然了，也有好消息，這個好消息就是……”

    四，回家之路。

    整個位面晶壁系世界是運動的，甚至是僞無限的。

    要用物理的辦法去到位面晶壁系世界的邊緣根本做不到。

    你跨過了一億個位面，就會有新的一億個位面誕生。

    你向一個方向堅定不移的前進了一億年，整個位面晶壁系世界就跟隨着伱向着這個方向移動即可。

    所以，路遠明的打算是做不到的，無論用去多少億萬年，他都無法去到位面晶壁系的邊緣，而長時間待在其中，只會讓魔的本質甦醒程度加大，到最後，他必然會被吞噬。

    但是基準現實穿透實驗卻想出了另一個辦法來逃脫位面晶壁系宇宙。

    不走物理路徑，也不走上下層面路徑，這兩者都被證實了是死路絕路。

    基準現實穿透實驗極偶然的開闢了第三條道路……從內到外的一條路徑。

    穿透基準現實的過程中，其實就是脫離入魔之境所編造的“夢境”的過程。

    這整個高維時空其實都是魔本質所塑造出來的一場大夢，他們都陷入在這夢的最深處，而穿透基準現實其實就是從夢的最深處一點一點的往夢之外穿透。

    這說起來有些玄乎，其實就是將整個入魔之境高維時空視爲了一個整體，而基準現實透傳實驗就是從其內部一點一點的穿透而出，雖然越是往外穿透，所遭遇到的阻力與攻擊也就越大，但是毫無疑問的，這或許是唯一一條可以突破入魔之境的辦法！

    人類集團進行的基準現實穿透實驗，將人類分爲了多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將在前一部分的基礎上繼續進行基準現實穿透，然後重新陷入到停滯狀態下，而在這過程中，有一些部分的人類集體很可能會被已經穿透了基準現實的集體所“捕獲”，也就是還沒進行基準現實穿透就已經陷入到了停滯之中，因爲不可觀察的緣故，所以連人類集團自己都不知道一共有多少處基準現實穿透位面，甚至也不知道最後一個基準現實穿透實驗的人類集體團隊，其位置是否已經去到了入魔之境的邊緣。

    “……這就是我們給你留下的唯一好消息了，路遠明，如果是你的話，你一定會到來的，你一定會來拯救我們所有人，你一定會帶着我們回家，對於這一點我堅信不疑，所以……”

    “來吧，踏上我們用無數人類的性命與屍骨點亮的回家之路吧，來尋找我們，拯救我們，哈哈哈。”

    “我在回家之路的盡頭等着你……”

    這些就是路遠明在這姆大陸中所獲得全部信息了。

    “所以，這段信息有可能被扭曲嗎？”荀筱雨邊重複聽着這段信息，邊問道。

    這也是因斯坦基亞和薇共同的問題，如果這段信息都有被扭曲的成分，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就需要慎重再慎重了。

    “不，這段信息絕對真實。”路遠明眼帶悲傷的看着已經幾乎全部熄滅的光腦計算矩陣。

    別人看不到，但是他卻可以清楚看到再這片光亮璀璨的光腦計算矩陣中，有着一名名黃金英靈存在。

    或是軍人，或是學者，或是工人……

    他們有的身形破碎，有的滿臉血污，但是每一個黃金英靈都牢牢的守衛着光腦計算矩陣，與那些充滿了負面的黑暗英靈持續的戰鬥着，而正是因爲他們的存在，這個光腦計算矩陣才可以在數萬年的等待中依然沒有被扭曲和污染。

    他所聽到的每一個音節，都是由這些黃金英靈所保存留下的！

    雖然其餘人看不到黃金英靈，但是他們聽得出路遠明說這話時的堅決，因斯坦基亞就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另一個問題來了，我們該如何找到那些基準現實穿透了的位面呢？留言裏也提到了，整個位面晶壁系世界是運動的，是無限增殖的。”

    路遠明微微搖頭道：“不知道時自然找不到，但是我現在知道了基準現實穿透位面存在，那麼我就可以找到了，這一點別擔心……在我眼中，他們的所在充滿了光輝，我絕對不會認錯。”

    這並非是形容詞，而是真實的光輝。

    因爲每一個基準現實穿透位面，其實靠的就是黃金英靈的錨定功能，與整個入魔之境相比，這些黃金英靈的光輝是如此的璀璨，路遠明是真的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與看到。

    因斯坦基亞點點頭，表示自己沒問題了。

    薇這時候就說道：“我有另一個問題，他們，也就是那些先我們幾萬年進入的人類，他們已經發展到了三級宇宙文明巔峯了吧？甚至部分四級宇宙文明造物都製造了出來，連他們都無法對抗魔本質所塑造的災難，現在的你能夠對抗嗎？要知道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是用一點就少一點的……”

    “我對抗不了。”

    路遠明坦誠道：“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需要用到最關鍵時刻，我想我們要脫離入魔之境時，那時候必然會有大恐怖降臨，而這剩下的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就必須要保留，但是別擔心，我還有另外的武器來戰鬥。”

    說話間，路遠明擡了一下手腕，不過旁人依然看不到他手腕上的那個手環，所以也不知道他擡這手腕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有路遠明知道，這手環是一件具備着高維本質的超級武器。

    過往，他是沒法使用這武器的，這手環也根本不鳥他，但是自從他持有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後，他就收到了這手環的信息。

    這信息不多，就是提醒他手環沒有了能量。

    這讓他感覺到只要持有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那麼他就可以使用這手環作爲武器，只是一直以來他也不知道這手環的能量到底是什麼，而這手環也並沒有與他有任何的交流，唯一的信息就是缺少能量。

    一直來到了這裏時，隨着黃金英靈的出現與消逝，他才從手環處得到了另一個信息。

    這手環的能量就是黃金英靈本身！

    就這一片光腦計算矩陣的黃金英靈，其消逝前就已經給這手環充能了微不足道的一小點了。

    所以只要去到的停滯位面還有黃金英靈存在，那麼他就可以對手環充能，然後獲得這手環作爲武器！

    所以他並非手無寸鐵，也並非是毫無戰力！

    薇雖然不明白路遠明的意思，但她還是點着頭，然後路遠明又看向了荀筱雨。

    荀筱雨一直皺着眉頭的聽着信息，聽了幾遍後，她忽然問道：“你找得到那些停滯位面，對吧？”

    路遠明肯定的點頭，荀筱雨又問道：“是指感覺到，還是看得到？”

    路遠明皺着眉頭想了一下道：“既感覺得到，也看得到，類似於某種超過人類的感官，我也形容不好，但這是確實無疑的事情。”

    荀筱雨第三次問道：“是可以感覺到很多，還是只能夠感覺到一個？”

    路遠明遲疑了一下道：“一個，估計正如留言上所說的那樣，這是一條回家之路，所以我們可能需要一個一個停滯位面的闖出去才行了，所以我現在確實只能夠感覺到一個。”

    荀筱雨就拍手道：“那麼恭喜你，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什麼意思？”路遠明立刻問道。

    荀筱雨就笑嘻嘻的道：“字面意思啊，所謂停滯位面，就是指穿透了基準現實的人類團體，沒有觀察者時，他們所在的位面會變相的處於時間停滯狀態，那麼問題來了……你就是觀察者啊，你能夠‘看’和‘感知’到這個位面的存在時，他們的時間其實就已經再度流動了起來，懂了吧？你現在在這裏說話的每一秒，那個位面裏就有一個或者多個人類死亡，不是吧？你該不會覺得需要你進入那個位面，才解除他們的停滯？”

    路遠明在原地呆愣了了一兩秒，接着他單手一揮，念動力暴起，甚至不顧一切時空大自在符籙的消耗，裹着三人就往艦橋處衝去。

    幾十秒後，旗艦發佈了全艦集合命令，所有在地面上的工作人員與考古人員立刻迴歸宇宙戰艦。

    迴歸大遠征，就在這倉促忙亂中開啓了第一步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