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光石奇蹟

    “……所以說，光石其實就是天使族先民的大腦了？”

    路遠明將他從高維視野所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而這讓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沉默了。

    除了薇和艾茲有些莫名其妙，在場的人類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如此的沉默狀態。

    現在一共有十億人類，這十億人類中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華夏人，而華夏人中對於祖先屍骨的鄭重程度可以說是冠絕地球圈各個民族文明，挖人祖墳的仇恨度，甚至超過了淫人妻女，殺人父母的程度。

    這種將天使族先民的祖墳挖出來不說，還要將大腦給解剖出來，這仇恨量可就太大太大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也是大多數華夏人都知道的一個道理。

    若有外星人這麼對待人類文明，特別是華夏人的祖墳，那這仇恨之大簡直難以想象。

    那現在人類又怎麼可能這樣對待天使族先民們呢？

    薇和艾茲本來還很興奮，但是這時候也看出了人類一方似乎有了什麼爲難，艾茲就率先問道：“決定者，這是人類的什麼禁忌嗎？對於屍體的恐懼還是怎麼的？”

    薇就急急的道：“路，這可是光石啊！充滿了傳說色彩的光石，這絕對不會輸給黃金律法與黃金之光組件多少了！一定不能夠放棄啊，而且我們不拿，還不是最終要崩潰湮滅！？”

    路遠明艱難的說道：“你們不懂……”

    這時唐哲安忽然說道：“那還不如問一下那些天使呢，它們對待屍體的態度如何，外星人的想法難道是和我們一樣的？說不定他們只是哀傷親人的逝去，但是對於親人的屍骨並不在意呢？”

    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唐哲安，他們都用一種你就繼續胡說八道吧的表情看着他。

    作爲原始階段文明的天使族先民，他們修建的這個陵墓是最有文明氣息的建築，雖然依然是石塊石柱，但是很明顯的有打磨和雕刻痕跡，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天使族先民最爲重要的地方。

    所以說……

    在路遠明同意下，人類高層以最快的速度聯絡到了在藍星號上的天使族先民們，他們正在對着各種東西膜拜……原始文明的其中一個特徵，那就是對於超出自己想象的事物會加以神祕化，也就是天地皆有靈的那種，最原始的宗教就萌芽在這個階段。

    這時候的突然聯絡，又讓天使族先民的首領發呆了許久，然後它才發出那可以直透心靈的聲音道：“聖哉之主，萬望吾族屍骸儘可能的保存……”

    這話出來，不但是路遠明從那悠揚聲音中聽出了意思，其餘人類也都聽出了意思，各個臉上都有了一些黯然。

    這就表明他們無法得到了光石了。

    另一邊天使族先民首領彷彿也察覺到了人類的黯然，或者說某種情緒。

    正如專家們的研究表明，天使族先民特別容易受到周邊思想與情緒的侵染，簡單些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強化版，這也意味着天使族先民特別容易感知到別的生命的情緒與思想。

    這天使族先民首領立刻發出了不同的音，而這聲音所表達的意思也傳遞給了路遠明他們。

    “吾等只希望屍骸長存，而不是湮滅，只要長存即可……”

    這一長串的話語表達得很是零散，這畢竟不是直接用語言來交流，甚至不是直接用精神力來傳遞信息，而是用天使族先民特有的精神渲染來表達，大約就類似於用畫畫或者音樂表達故事那樣，總有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但是大體上，衆人還是感覺到了其表達的意思。

    那就是天使族先民只要求族人的屍骸“存在着”即可，而並不是對屍骸的完整性有什麼要求。

    這時，天使族先民首領聲音忽然多變起來，聽起來像是歌曲一般，而同時展現在所有人腦海中的則彷彿是一副畫卷。

    在這畫卷中，天使族先民自大地而起，因爲某種奇特的輻射與未知的變化誕生了最初的他們。

    他們茫然無措，在這荒野中遊蕩，然後有天使族先民死亡，也有天使族先民誕生，他們用彼此體內的一種金屬液體，以及作爲大腦的那種自律型晶石來交配，各自分配一些，然後就誕生新的天使族先民幼子。

    對於死亡，他們是哀傷的，因爲其獨特的結構，讓他們的族人死亡後屍體需要成千上萬年才會降解變化，但此之前，他們可以確認到自己族人過去的死亡。

    所以在天使族先民的樸素世界觀中，只要天使族先民的屍骸存在着，那就不算是對其文明的褻瀆，因爲他們可以親眼見證自己族人的屍骸化爲金屬，化爲礦脈融入到整個世界中，形態的變化並不足爲懼，只要存在即可。

    這就意味着人類那怕將這些屍體中的光石取了出來，這作爲其屍體的一部分，只要不是人類拿來粉碎湮滅，那就是正常的事情，至於拿來使用……天使族先民甚至沒有這方面的概念，所以也不算是什麼失禮或者褻瀆。

    這讓在場衆人自然都是歡喜，路遠明更是鄭重的說道：“放心，我一定將這塊陵墓完整取出，並且安放在你們於藍星號上的居住區裏，無人敢來褻瀆，我保證！”

    天使族先民首領立刻露出了歡喜的聲音。

    這事解決，沒了心理負擔，那剩下的事情就很好辦了。

    在這個陵墓中一共有三萬多具還可以挖出光石的先民屍體，別的屍體都已經徹底降解消失，這證明天使族先民並不是一個多人口種族，現在還沒有確認其壽命是多少，但是從其金屬結構來看，天使族先民的壽命肯定非常長，這是一種長生種，天生就可以活上萬載甚至更久的那種。

    在專業人士親自動手的情況下，只需要在這些天使族先民身上破開一個小口子，就可以從中取出光石來。

    到最後，人類一共獲得了三萬七千一百顆光石。

    因爲目前還不知道這光石的計算能力如何，所以衆人也不知道這個數量是多還是少。

    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小世界最大的收穫已經取得，至於那下層世界……一看就是血肉模糊的那種，包括路遠明都不想進入其中，那就只好將其全部湮滅了事。

    就如此，所有人員快速撤出，然後由特製工程機械開始汲取上層世界的物質，而路遠明則一直守在小世界空間裂縫處，爲這些物質付出“代價”，同時也防備着可能會帶出的污染源。

    前後一天時間都不用，輕車熟路的將可以汲取的物質都全部弄出了小世界後，緊接着就是路遠明來到了小世界的下層，對着已經化爲純粹血肉的下層區域進行了淨化。

    隨着一道光芒的爆發，整個下層區域立刻開始了“溶解”，這些血肉撕裂哀嚎，然後化爲了粉末消散，然後從中化爲了黑紅二氣。

    那黑色氣息只有一絲一縷，但是當那黑色氣息出現時，一種大恐怖出現在了整個世界之中，路遠明甚至感覺到了自身和決戰機甲都在異化。

    這種現象他經歷過，但是遠不如現在這樣清晰明了，而且有一種該轉化不可逆的感覺。

    不過好在這種感覺很快消散，因爲那黑色氣息只有極少極少，分量相比紅氣息恐怕連億萬分之一都不到，唯有那紅色氣息填充天地之間，雖然也在快速消融，但是一時間還沒法完全消散。

    “果然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路遠明再次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那道裂縫絕對不是高維恐懼的通道裂縫，甚至連這黑色氣息都不是高維恐懼直接的氣息，更像是某種投影體，作爲直接對抗以及斬殺過星辰之光的路遠明，對於諸神殘屍與高維恐懼已經有了一種清晰的定位，或許還不夠清晰，但是至少已經可以分辨出這些污染源的強弱了。

    那黑色氣息就是高維恐懼信息的某種投影。

    而這紅色氣息……是連高維恐懼信息投影的投影都算不上的劣質品。

    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

    所以路遠明才更加好奇，這紅色氣息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還有什麼存在敢借用高維恐懼的力量？

    想當初諸神都被高維恐懼給弄死了，變成了現在數量百不存一的諸神殘屍。

    這存在絕對遠遜色於諸神，居然敢利用高維恐懼的力量？

    “這或許是一個隱藏着的大敵啊，莫非是新的諸神？”路遠明一時間泛起了各種猜測。

    不過整個小世界已經開始崩潰，他也不敢久待，就快速通過空間裂縫來到了物質宇宙，然後搭乘運載艦船回到了藍星號。

    接下來的日子自然是暫時修正，一方面是各種運載艦所帶回來的物質分類庫存，另一方面則是測試光石，對了，還有那數千信息被侵染的人員也都甦醒了過來。

    這數千人員的狀況讓檢查人員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要說他們都甦醒，並且被救回來了，也不大喊母親什麼的了，這算是痊癒了吧？

    但是具體情況又並非如此。

    這數千人員的人格模型都有了一些變化，有的人變化巨大，自甦醒後就開始了包括健身，讀書，學習，以及規律生活等等事情，其自律作息的程度甚至精確到了分鐘。

    還有一些人則表現出了極度的散漫，嗜睡，嗜吃，嗜玩，甚至完全不想面對任何學習與工作的事情。

    不過他們都是記憶力完整，也完全記得自己被信息覆蓋侵染的經歷，也記得自己是誰，親人朋友這些全部都記得。

    可就是他們所表現的人格模型發生了巨大變化，簡單些說，兩極分化，要麼就是極度自律，要麼就是極度頹廢，這和他們過往所表現出來的行爲截然不同。

    這種情況自然也報告給了路遠明，可是路遠明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而薇作爲心靈大師也確認了他們的情況，按照薇的說法，他們的心靈異常純淨，幾乎毫無雜念，現在他們的行爲就是他們心中最徹底的表現。

    “……你使用認知時的想法是迴歸本性，或者是返本還源，而這個念頭下的認知，會不會讓他們的三觀回到了他們的本我狀態？也就是這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獲得的自我？”薇遲疑的說道。

    艾茲已經看了許多人類的書籍了，他就下意識的說道：“類似於佛教的頓悟？”

    路遠明搖頭道：“這可不一樣，佛教的頓悟是類似覺悟的那種，是所謂的悟者……我想他們受到我認知的影響後，將其精神純粹化了，變成了現在這種只跟隨本心的感覺，但是這可不好啊。”

    衆人都是點頭。

    這自然是不好。

    因爲生命活在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只跟隨本心行動？

    人是社會性的生物，除非是成爲了無所不能的大自在者，成神，甚至是超越神靈，化爲冥冥之中的主宰，不然怎麼可能萬事萬物隨你心意？

    比如你本心想要吃龍肝鳳膽，那沒有怎麼辦？不吃？餓死？

    太過純粹就不是生命了。

    不過好在這數千人還沒有純粹到那個地步上。

    薇就無奈的道：“那這就需要隨着時間來慢慢改變了，其環境，其所接觸到的社會與信息，可以慢慢改變他們現在的純粹，但是這需要時間就是了。”

    路遠明一揮手道：“那就慢慢來好了，他們屬於因工負傷，文明就該養着他們，先讓他們沉侵在自己的世界裏好了，社會也好，文明也好，還是親朋好友也好，總可以慢慢改變他們，這之後他們自然就會慢慢恢復了，現在人都可以活上萬年了，他們遲早也可以恢復正常。”

    這事也只能夠如此，不過因爲這次事件，政府也在研究未來普通人對於高維物體或者生命時，該如何做到信息層面的防護，只可惜這等防護的級別太高了，空間防護罩完全沒意義，科學家們研究了半天，也只能夠給出了少聽，少看，少接觸這樣的建議。

    至於另一邊，對於光石的研究卻有了大進展。

    這是一種誕生於天使族先民體內的奇特晶石，其內部結果呈現了自律邏輯性，也即是說，這種晶石本身就是一種超級運算器，而其功能就是作爲天使族先民的大腦部分。

    這其實和血肉生命是同一種情況。

    血肉生命的大腦就是天然的超級計算器，而其計算能力非常強大，這其實就是過往“溼件”的來歷，而作爲血肉生命，其大腦的全部功能的百分之十都沒發揮出來，作爲溼件之後，通過機械和化學的刺激，其計算力才徹底發揮出來。

    而這光石的計算力億萬倍於同質量下的大腦，最關鍵的是，其結構性所表現出來的自律邏輯模塊，更是血肉大腦所不具備的。

    畢竟血肉大腦的自律邏輯性並非來自於血肉大腦的構造本身，而是來自於知識，經驗等信息的累積，而光從結構上來說，血肉大腦其實就是各種蛋白質啊，氨基酸之類的東西，這就是血肉大腦與這光晶之間絕對性的差別。

    但是這也給科學家們帶來了一個難題。

    那就是他們該如何使用這光石呢？

    這可不像是血肉大腦那樣，可以通過電流與其交互。

    這種光石的本質是一種晶石，電流交互根本做不到。

    這讓科學家們個個愁眉苦臉，之後兩個大科學家不得不聯合起來開始研究，他們各自帶隊的科學小組也加入了其中，這已經相當於目前人類科學研究力量百分之六十的總人數了。

    結果到最後，反倒是原鍊金師們想出了辦法。

    性質改變。

    並非將光石的性質改變，而是將電流的性質改變。

    在鍊金師的啓發下，科學家們通過單電子噴射轟擊光石，也就是一枚一枚電子轟入到光石之中。

    這些電子的轟入伴隨着節奏，一秒一枚，兩秒一枚，或者是三秒兩枚，這種方式，用來觀察光石內部的自律邏輯結構的變化。

    記錄這變化，然後以最基礎的數學來展開電子的轟入。

    一加一等於二，二加二等於四……

    從加減乘除，到高數，到以電子轟入規律來組成語言模塊，對話模塊，以及思考模塊……

    這些光石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開始了信息累積與邏輯分辨。

    就在找到辦法的第五天，一枚光石的邏輯智力已經超過了現在人類使用的智械分裂ai模型，而在第八天，其計算量達到了之前人類計算力總量的十分之一，然後第十五天時，一枚光石就可以運算人類現有全部計算與模擬需求，並且還有剩餘……

    人類的科技之路……

    開始了爆發！